九嶷前传之修罗传说-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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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有缕淡漠的笑,“但你们什么也得不到,除非……”她的眼光停在对方首领脸上,没有说下去。
“除非什么?”首领模样的青面人扬了扬手里的刀,冷冷问。
白袍女子向身前的少年少女看了一眼,“除非你放过他们。”
青面人微一怔,毫不犹豫地说:“好!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就放过他们。”
“你做梦……”“我们不会让你把夫人带走的……”“夫人,我们誓死保卫您……”少年少女们愤然抗议。
白袍女子清冷透彻的眼光从他们脸上一个个看过去,缓缓道:“你们保卫得了我吗?”少年少女们呆了呆,纷纷惭愧地低下了头,一名少女突然弃剑跪倒,伏在白袍女子脚边掩面痛哭。白袍女子叹了口气,抚着她的头发温言道:“与其一起死,不如就这样办吧。何况……”她苦涩地笑了笑,接道:“何况,他们也不会将我怎样,他们只是要拿我去当人质,好让自己放心些而已……”
她话音未落,一名少年突然折身跪倒,用沉痛的声音说:“请夫人收回成命!”白袍女子淡淡道:“身为战士,首先应学会的便是服从——彦。”少年猛然抬头,仰视着白袍女子,一字字道:“夫人的决定不可更改了吗?”
白袍女子嘴唇紧闭,默然无语。
少年瞧着白袍女子决然的神色,忽怆然一笑,沉声道:“有什么耻辱,比身为战士而不能保护自己的主人更甚……夫人,请容臣先走一步。”他叩了个头,倒转剑锋,向自己颈中割去。
白袍女子大惊道:“彦!”然而少年是那么的决绝,那么的不留余地,一剑出手就再无回旋的余地。热泪涌进白袍女子的眼眶,那双一直都清冷透彻的眼睛终于不能清冷透彻了。她猛地站起来,嘶声叫道:“不可——”她身子一晃,向地上直跌下去。
一条矫健的身影冲过来及时抱住了她,与此同时,一声凄厉的叫声在耳边响起——那、那是敌人的声音?她心中一喜,连忙睁开眼睛看去,只见一串鲜红的血珠正受惊般从彦的剑上滚落。
彦的目光凝在青面人身上,傲然道:“身为武士,自刎而死,却不知道拼杀掉几个敌人,才是真正的耻辱吧,青獠?”青獠的脸色本来就很青,现在更加青了,几乎要变成青黑色的了,然而正从他胸前急急涌出的血却是鲜红的。数名属下大吼一声,向彦冲去,被青獠挥手止住。
彦那诡异狠厉的一剑穿透了他的胸,然而他的眼光不在彦的身上,却凝在抱着白袍女子的清俊男子身上。更奇怪的是,他刚才还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眼中,此刻却只剩下深深的惊恐之色了。众人不禁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当看到那清俊男子的面容,青獠那些下属们还没怎样,那群少年少女们却均是脸色大变。觉察到这种微妙的变化,青獠手下一人忍不住问:“总管,他是……”青獠沉声道:“他就是那个人!”此言一出,部众皆大惊变色,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但整个殿中,神色变化最大的,却是那白袍女子。她一瞬不瞬地瞧着夜雪,眼中包含的东西太丰富了,以至于叫人分辨不出来,那是惊喜、是悲伤、是痴迷、是疼惜……也不知看了多久,她伸出一只手,将垂在夜雪脸侧的一络头发掠到他耳后,柔声道:“你……你回来了?”这一句话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从她口中说来竟无限缱绻,似是含着世界上最深的感情。
夜雪心中莫名的一酸,道:“您知道我是谁?”白袍女子怔了怔,忽然笑了,眼中流出浓浓的爱怜悲悯之色,柔声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夜雪眼睛一亮:“您……您可以告诉我,我是谁吗?”白袍女子叹了口气,反手握住夜雪的手,无限感慨无限低徊地叹道:“你……你是夜雪啊……”
夜雪脸上骤然绽出的笑容骤然僵住,猛地甩开白袍女子的手,愤然叫道:“你骗我!”
白袍女子一愕,被夜雪甩出去的手顿在了空中,她怔怔地瞧着自己的手,好一会儿,落寞地笑了笑,轻声问:“你以为你是谁?或者、你希望你是谁?夜雪啊夜雪,这三百年里,你……不快乐吗?”
夜雪冷笑道:“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快乐?你以为,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便永远什么都不知道了吗?……哼,待我踏平浮光殿,用我的剑问!”他的声音越来越凄厉,清俊的脸上布满了浓烈的杀气。
白袍女子怔怔地瞧着他,怔怔地问:“你……要踏平浮光殿?”
在踏进殿中的刹那,夜雪就猜出了白袍女子的身份,只是那时被她沉静意态所震慑,才忍不住上前扶了她一把。此时听到这句话,再无半点怀疑,狂笑一声,一把将她推了开去,厉声道:“不错,试试你们浮光殿的九幽众魔九长老是否能拦住我吧——”
没料到会被夜雪突然推开,白袍女子“唉哟”一声向地上跌去。摔出去的瞬间,她凝在夜雪脸上的眼中忽然杀机陡现,一片淡褐色的寒光霍然铺开。夜雪冷冷一笑,手掌一张一合,一柄短剑倏然现在掌中,头微微一侧,躲过那片淡褐色的寒光,将手中的剑向白袍女子刺去……
剑刺出去的刹那,夜雪的心莫名地抽搐了一下,他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紧接着,他发现那片淡褐色的寒光攻击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后的某个点。他微微一怔,急忙收剑。可是,那白袍女子竟向着他手中的剑不顾性命地撞了上来。他连忙转腕,短剑一斜,却还是深深划过了她左肩,她却不作片刻停留,迅捷无伦地越过他——
一股强大的灵力从身后涌至,夜雪疾转头,看到一团红云挟着一股热浪迅速射了过来。白袍女子一把抓住那团红云,浓烈的焦臭味陡然漫开,那团红云“嘎——”的一声怪叫,挣脱了白袍女子的手,白袍女子右手一挥,一缕淡褐色的寒光疾射而出,向那团红云追去。这时夜雪才看清楚,原来那是一只长着火红羽翼的鸟。他听桑先生说过,修罗界溟花宫有只烈焰鸟,是溟花宫主豢养的神鸟,难道是溟花宫主来了?夜雪的眼光越过烈焰鸟,立刻就看到了一名青发老者,老者额心有朵赤红的火焰在燃烧,那正是溟花宫主独有的标志。
“翎,护送夫人离开!”彦大喝一声,向溟花宫主冲去,其余少年少女们也纷纷冲向敌人。一场力量悬殊的混战再次展开。溟花宫主嘿声一笑,手指微动,大朵的火焰陡然在身前绽开。彦手捏灵诀,以鲜血祭起水刀向那朵朵的火焰之花斩去,哪料水刀遇火,竟似火上浇油,火焰之花陡然一炽,转眼之间将彦化作灰烬!众少年少女皆是一惊,齐声悲叫道:“彦!”稍一分神,又有两人伤在敌人手中。
“檀柯,凭你也妄想伤我的神鸟?”溟花宫主向白袍女子扫了一眼,长声大笑。张口一吐,一支火焰小箭飞上半空,迎上了那缕淡褐色的寒光。白袍女子冷冷道:“溟花宫主居然出手偷袭,不嫌丢人吗?”袍袖挥动,将空中的小剑催动得更急,几次三翻绕过火焰小箭。
夜中心中早乱作一团,他将昨夜以来发生的一切在心中迅速过了一遍,想从中理出一点头绪来——修罗界中分明有两股敌对的势力,一股势力要杀他,一股势力却要救他。这白袍女子分明是要救他的,也就是说,浮光殿并不是他的敌人。如果是这样,那独臂那头的话就完全是谎言了……
他正胡思乱想着,忽听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怪叫,连忙望去。原来是那烈焰鸟无论怎样辗转腾挪,总甩不脱那道淡褐色的寒光,急躁起来,怪叫着向溟花宫主求援。夜雪转头寻溟花宫主,却竟找他不到了。就在这时,一股异常强大的邪恶灵力席卷过来,他心中一惊,随手一记“饮水刀”便斩了出去。虚空中响起一声闷哼,敌人似是受了重伤,夜雪心中却不禁又是一惊——檀柯夫人被那隐去身形的敌人抛上了半空。
正攻向溟花宫主和其余敌人的少年少女们想要回援,却被缠住脱不开身。夜雪身子一振,急掠而起,将“心之眼”张开,运足目力望去,一边伸掌向空中一张一收,一道混混沌沌的光蓦地凝聚、浮动、变幻,聚成一柄似金非金、似铁非铁的长剑。数名敌人冲上来拦截。他一击杀敌,仍是冲向空中的檀柯夫人。
檀柯夫人的白袍在空中荡起,那是一种凄惨的白,那团凄惨的白在浮荡的珠光中荡漾开去。夜雪忽然发现,那白袍下,竟是一双齐膝断去的双腿。如被重锤狠击了一下,夜雪心中有扇门霍然碎裂,门碎了,可门后却什么也没有,心里仍是一片茫然的虚无、莫名其妙的惶然惊惧。
烈焰鸟从檀柯夫人眼前飞过,它身后就是那柄淡褐色的寒光,檀柯夫人正挡在烈焰鸟和那道淡褐色的寒光之间。那道淡褐色的寒光没入檀柯夫人体内,那段身体连着白袍瞬间变成淡褐色的石头。
这一切就发生在夜雪的手指将要触上她衣衫的瞬间。当夜雪的手指触到她衣衫的时候,那曾经柔软细滑的衣料,已变成了冰冷坚硬的石头。那几百年来重复过无数次的梦境闪进他脑中——凄惨的白袍、面容模糊的女人、淡褐色的剑,变成石头的双腿,还有那句“王,请您放过他——”
夜雪全身的肌肉寸寸僵硬,挣扎着,从嘴里挤出五个字:“你、是不是她?”
檀柯夫人从空中跌落,跌进了夜雪怀里。深深地凝望着夜雪,她美丽的嘴角边浮起一丝苦涩的、疼惜的、留恋的笑……然而那缕笑来不及变深变浓,便迅速氤氲在了一片淡褐色里……
身后刀风掠起。夜雪眼光一寒,随手一记“饮水刀”向身后挥去。惨叫声里,一名溟花宫的下属被拦腰斩成两截。
“杀死他,不管用什么办法!”溟花宫主冷酷的声音响彻殿宇。各种各样的兵器从四面八方袭来。
夜雪怒笑一声,手中长剑卷起万道光华。一声叹息忽然自剑身荡起,那叹息好轻好轻,带着无限悲悯压在人心头上,仿佛有质实一般叫人喘不过气来。一个清嘎的女子声音突然吃惊地低叫道:“流年剑?”溟花宫主吃了一惊,道:“这……这是天界七神器之一的流年剑?”他凝目看去。却发现竟什么也看不见——那剑上的光并不刺眼,只是叫人不能睁大了眼细看,若强迫自己去看,又仿佛什么都看不见。
夜雪向那女子发声之处扫了一眼,嘿声道:“你倒还有几分眼力!”这一望,她不禁一怔,只见一名银发披肩的绝丽女子飘然立在门边,那眉眼,宛然便是檀柯夫人再生。所不同者,她眉间有枚光华内敛的银色六芒星,那却是修罗星谷女帝的标志。
夜雪正怔忡间,陡然听到一个干巴巴的声音道:“我也来看看这神界宝物。”夜雪吃了一惊,遽然转身,迎上了一片空茫的眼神。那空茫的眼神有种无形的吸力,夜雪这一眼看过去,整个心神便都跟着陷进了那片空茫之中。直到一声尖锐的哨音陡然灌入耳中,他才恍然一惊,醒悟过来,知是中了极厉害的迷幻术。他心中遽然一震,流年剑毫不留情地挥去,面前那道淡白的影子倏地飘去,那双眼睛立刻消失不见。
一道青影自后殿闪出,青光蓦地纵横开,以生死为经纬之线,织出一片惨烈图画。夜雪不用看,也知来者是谁,重逢的喜悦蓦地溢满胸腔。身形几闪,那青衣女子掠到了他身边,握住他手腕,低喝道:“跟我来!”她的青衣已被鲜血浸染多处,发丝凌乱,形容间是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