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媚-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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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他自己的妾室送至老父身边,这算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乱了伦理吗?
他不看太子,仔细打量了一眼桑蓉,冷冷地道:“你有什么凭仗,能如此?”
桑蓉抚了抚面额,叹道:“妾身被那人请大夫磨骨削皮,只是为求和以前容貌不同,再在脸上刺上刺青,虽与李沐非容貌不甚相似,再只要脸上有字,再以乱发遮面,身高和她相差不了多少,在军营之中不过待了三两日,还未被李家家奴发现不妥之处时,便被人救出军营,蹍转来到宁王府中,在除掉脸上刺青,有事一番折腾,自是再也不与那船头女子相似了。”
第九十六章 如果不止如此,你还能被原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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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送桑容入宫,自然没安什么好心,不过为了宫中的局势倒各皇后那边而已,但在永乐帝看来,却是全为自己着想,想讨自己欢心,所以,他倒是真觉着可以原谅太子这一回了,朝中大臣,自己的母后,谁不这么干?当然,没有人有太子这么绝,将自己用过的妾室都送往老父处。
可这不是没送成吗?
永乐帝开始还感觉太子极为可恶,认为他瞒了自己许多事,可被他一辩解,待到弄清了所有之后,心里已经准备原谅太子这一回了,转头又询问皇太后:“母后,您看……?”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道:“太子虽有不对,但正如诸位大人所说,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事,那墨子寒虽说有点胡闹荒唐,但到底没闹出什么大事来,贬为庶民就算了,此事便作罢,继续往下审。”
太子还待责己之罪,装模作样地想要争辩,才刚开口唤了一声:“皇祖母……”
皇太后便打断了他的话:“行了,好好儿对你的女儿就行了!”
堂上对比鲜明,皇太后的确是非常地不喜欢这位太子的,永乐帝却是喜欢这个儿子的,看来,永乐帝和皇太后确实在拧着干。
不过此事多多少少在永乐帝心底投下了阴影,这太子连这事儿都敢算计,还有什么不敢的?
审案的院子,是一个三进的院子,最后一进便是案审正堂所在,审案之时,外面的大门是关着的,此处厅堂之中,更有一个屏风挡着,此件事既已告一段落,梅夫人和媚月便被带了下来,墨子寒也被送进独间看守,因而,堂上只剩下了我,夏候商,太子三人。
我自是明白得很,太子之所有这样轻易地被永乐帝等原谅,皆因他所伤害的,所利用的,不过是地位卑微之人,并未对他人造成什么伤害,但如果,他害的人,不止如此呢?
跪在地上的膝盖,与坚硬的大理石相接,已经感觉不到痛楚了,在听到古莫非指责君犯“唱邪谋以误国,挟虏势以要君”之后,我便感觉不到了痛楚,多场征战,万千将士的死伤,换回来的,只是这两句评语而已,我忽然有些赞同老父的话了,他说过我的计谋策划强过他许多,但为人却太过柔软,是不是当真只能“挟虏势”才能保得君家性命?
听到堂上惊堂木响起,我才忽地惊醒,抬起头来,古莫非冷冷地道:“花氏,要不要曹大人再来指证……?”
我有些茫然,反问于他:“指证什么?”
他大怒,终于有了一些官气,道:“大胆……”
此时,却有小黄门从侧门匆匆地跑入,行至廊柱下站着的管事之人身边,附耳向他说了句什么,那公公便匆匆地跑上堂,行至永乐帝的身边,低声向他奏报:“皇上,皇后娘娘驾到,在门外跪着,请求您接见……”
“她怎么来了?”永乐帝皱眉道,“真是什么事,她都要凑上一脚!”
皇太后便道:“算了,让她进来吧,她这个做娘亲的,不见自己的儿子,自是不放心的!”停了停又道,“江妃对她这个儿子倒是放心。”
如此一说,潜在的意思便是心中有鬼自然不放心,心中没鬼的,那自然放心了。
皇太后的话,永乐帝自是不接的,只对那公公道:“让她进来吧。”
中门大开,皇后由两名宫女扶着,走了进来,一进门,没有行礼,首先朝太子那边望了两眼,见他好端端地坐着,先松了一口气,这才跪下行礼,待皇帝叫她平身,她又不起了,反而连磕了两个头才道:“皇上,母后,太子是臣妾自己的骨肉,敏儿是臣妾的远房侄女,谁受了委屈,臣妾心里都痛,可启茹既然已经去了,臣妾求母后,皇上放过太子这一次,逝者已亡,母后……”
她这番话,听得堂上之人如坠云雾,不知所措,太子一急,便叫了出声:“母后,你说什么?”
可两人之间不对劲,已被皇太后看在了眼里,她冷冷一哼,目光扫过太子,太子便如遭雷击,不敢再出言,她笑了笑道:“皇后,你可要做祖母了,太子早年生的女儿找到了,都有八九岁了呢……”
皇后抬起头来,喜道:“母后,您不怪责太子?”
皇太后叹道:“启茹去得早,也没给太子留下一儿半女的,虽说她的去世,确是因为太子……但皇后说得好,逝者已逝,他怎么都是哀家的嫡亲孙儿,哀家怎忍心让曾孙女长年颠沛流离之后,再遭家变,这个女儿就过在死去的太子妃名下吧?”
皇后松了一口气:“母后,有您做主就好了,您不必担心,臣妾知道启茹是您的侄孙女儿,臣妾定会好好安抚,有您做主,想来他们也不敢大闹,事情都隔了这么多年,既使他们开棺验尸,又能查得出什么?
他们说太子用毒,终是道听途说,能有什么证据……?母后,您自是向着自己的亲孙儿的……”
堂上众人听了她话,各现出不同的颜色来,永乐帝的表情冷冷的,还夹了一层意思便是:这个蠢妇,果然蠢。而太子则脸色惨白灰败,可让我奇怪的是,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媚月;至于那三位大人,又开始盯着桌上的砚台死瞧了。
听到这里,皇太后刚刚还和煦的脸瞬间便沉了下来,太子更是顾不得礼仪,利声而喝:“母后,您胡乱给儿臣栽些什么赃?”
皇后原是唠唠叨叨地说着不停,也没抬头望上面望,一望之下,人人脸色冷冷地看着她,她这才知道不妙,祸原来从自己这张嘴里出的。
“皇上,你们不是在审启茹病亡这单案子吗?怎么……不是的……?”
皇太后连声冷笑两声:“哀家今儿可大开眼界,怎么也想不到,哀家倒真养了一群好儿孙!”
第九十七章 杀妻灭子,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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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骂,将堂上所有皇家之人全都骂了进去,永乐帝脸上就有些挂不住,脸色沉了下来,冷冷地望着太子。
宁启茹出身于皇太后母族,虽不如宁启瑶那么得宠,但到底是宁家人,此案如果属实,当真是皇家一大丑闻。
永乐帝转过脸望了皇后的时候,露出了厌恶之色,心底可能在想:如果不是这个蠢妇,这样事私底下解决便算了,还能遮掩得过去……
太子哪里还顾得身上的伤,一咕噜就滚了下地:“皇上,皇祖母,母后受人蒙骗,儿臣绝没有做此等事!”
如果有乌木齐在这里,他肯定会惊讶地问:“真没做?你连自己的女儿都差点杀了,再杀一个,手不会软?”
永乐帝好不容易才把对太子的失望压了下去,又被他掀了起来,他语气又疲惫了:“太子,你能说句实话吗?”
他这句话当真比对他严词逼供更让太子心慌,太子一向依仗的,不过是永乐帝的宠爱罢了,永乐帝有点和皇太后唱反调,皇太后喜欢宁王,他就喜欢太子,太子也识趣,将他哄得极为高兴,加上宁王对他冷淡疏远,他便将所有对儿女的希望全放在了太子身上,只要太子不犯大错,有皇帝的爱护,皇太后也不会逆了永乐帝的意思的。
所以,如果失掉了永乐帝的心,太子的地位当真是汲汲可危啊……
永乐帝虽则不喜欢宁王,但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扶宁王上位了。
那一瞬间,我能感觉到太子心底的惊慌,他声音颤抖:“父皇,那毒,当真不是儿臣下的……或许,或许……是她们互相争风吃醋……”
“皇后,你怎么说?”皇太后冷冷地道,“别打掩护了,此事既然能传到你的耳里,你以为人家就没有准备?你还能遮挡!”
她意思是说,你们没有机会对口供了,此事并非偶然,恰巧在审案之时闹到了你皇后那里,指使着你来这里闹,时间控制得恰恰好,那操纵此事的人暗地里肯定留了一手,不会轻易让你们灭口的,事实真相会传至我这里的!
皇后虽然不太聪明,但在宫内多年,到底历练了些心计出来,略一想,便想通了,不敢看自己的儿子,只垂首道:“母后,有人作证,启茹那年冬天得了寒症,太子每日亲自端了药给她,说是……说是每日里下微尘大小的砒霜,连御医都查不出来她的病症……只是开棺之后,有一节尾骨呈黑色……”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声音忽然变得轻柔了,让人听了身上寒毛立立:“那你告诉哀家,那人说太子为什么会毒杀太子妃?”
皇后冷汗如浆:“说是太子妃得知太子欲送自己宠幸过的一名女子入宫,有一日和太子吵架,威胁太子,说是要将此事告之皇上……太子为了不让其破坏,所以……”
太子额头在地上猛磕,抬起头来,额头已见青肿:“母后,不是的,父皇,祖母,不是的,儿臣怎会因此事就杀妻?那不过是一位奴婢而已……既使儿臣做错了,父皇,祖母不也原谅了儿臣?”
他在说你们现在不是原谅了自己了吗?我知道你会原谅我的,所以,我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杀妾呢?
皇太后冷冷地道:“那是因为,你事先并不知道,哀家和皇上会不会原谅你,渊儿,你一向力求完美,又怎么舍得在皇帝的心底留下此等劣迹!”
永乐帝失望透顶:“太子,人无完人,既做错了,改过来便是了,你是人子,并非当真的天之子,怎么会没有错处?”
皇太后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平日对他期望过高?”又道,“宁王就不同了,你对他却是没有期望……”
永乐帝被皇太后气着了:“母后,怎么又是朕的错?”
三位大人脑袋被一连串的变故震得脑袋反映不过来,对皇帝和皇太后的当堂扮嘴,也没有反映过来,隔了好一会儿,听到堂内一下子安静了,这才有人反映过来,轻轻地道:“此事当真蹊跷,如此机密这事,也被人传了出去?”
众人的神经都绷得有点儿紧,陈涵义的声音在堂内就大了一点,屋子里面的,都是人精,经他一提醒,全都反映了过来,对啊,皇后来得真是来凑巧了,不知道有人做了多少的布置,才让她相信皇上和皇太后在暗地里审问太子,更是准备废立了,所以才让她慌了手脚,闯了进来。
永乐帝更是用冷冷的目光望了地上跪着的皇后一眼:“脑袋不知长到了哪里!”
皇后望了望跪在椅子下边的太子,又抬头望了望龙椅之上坐着的永乐帝,秀发之上虽是满头珠翠,脸上脂粉薄布,却也遮挡不了其脸色的灰败。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平身吧,你先立于一旁,启茹之事另案再查,等三位大人审完此案,早做计较。”
皇后虽是被准许进入厅堂,可自己也知道兹事体大,因而将贴身宫女全都谴在门外同,皇太后叫她起身,无人扶着,她唯有自己站起身来,众人瞧得清楚,她勉力想站起身来,却双腿打颤,几乎又跌坐了下去,幸好皇太后瞧侍候太子的那名公公望了一眼,那公公非常有眼色,马上绕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