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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引郎入室-第68章

小说: 引郎入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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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产的黑晶石有占卜神力,又云集了许多卜卦高手在这里,便不远千里慕名而来,希望能占卜出你的下落。未曾想黑石子镇神奇至此,一来到这里,就遇上了高手鱼夫人……”忽然话锋一转,灰眸一眯,目光锋利地削到方小染脸上,“话说到这里,你为什么会叫做鱼夫人?”
“啊?这个啊,为了掩饰身份嘛,呵呵呵。小师叔,我,还有瞳儿,再加上包子,非常适合伪装成和睦的一家人啊,呵呵呵。”莫名地心虚地陪笑。
“和睦的……一,家,人?”齿间单个迸出的字眼,凉凉冰块般不轻不重地砸下,砸得她心慌意乱。
然而她很快稳住了心神,鼓足底气,强势逆袭:“我们再怎么和睦也是伪装的,你那立后可是拟了诏的,我原本以为是林清茶,现如今知道不是她。那究竟是哪个?你究竟做何打算?”端足了“元配”的气势汹汹的架子。
他却灰毛一甩,扭脸走开,隔着肩头丢过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方小染“喂,喂”叫了几声,他偏就不理她。她斗鸡一般乍起的毛竖了半天,最后无趣地收了起来,跑去找食儿吃了。
方晓朗这人小心眼起来当真可怕,因为那句“和睦的一家人”赌的气硬是一路赌到了京城,无论方小染怎样追问,他就是不肯解释半句“立后”的事。越是接近京城,方小染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袭羽早已得到消息,带着众朝臣等在城门外迎接。见了方晓朗,也没行君臣大礼,就像普通的兄弟见面一般自然随意。目光瞥向旁边的方小染,笑道:“还真让你找回来了呢。”
方小染看到他,心中滋味杂陈。爷爷的去世少不了他的一分造孽,他却也曾努力地试图将她救到局外。那些错综复杂的过往,也说不清谁是谁非,是恩是罪。唯有放下,忘却,才能安然。此时乍然看到他,却暂时不能淡然面对,或许需要一点时间。只低了睫,不去看他。
袭羽颇不识趣,目光又转到方小染另一手拉着的瞳儿身上,眉一挑,故作惊讶:“呀……孩子都这样大了。”
瞳儿好奇地抬头问方小染:“娘,这人是谁?”
袭羽原本是开玩笑的,方晓朗不过是离开一年半,他们二人再火速,也不可能有这个八九岁大的娃儿。不料这娃竟真的开口叫娘,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一口气走岔,呛得咳嗽不止。
方小染一脸暗爽的德行。方晓朗不禁失笑,道:“走罢。”拉着他们走向车辇。临上车时,方小染悄悄扫了一圈迎接的人群,没有看到疑似皇后的身影,那忐忑的模样却泄露了心思。
方晓朗看在眼里,嘴角一笑即隐,回头问袭羽:“皇后一向可好?”
袭羽答道:“很好。”
方晓朗微笑点头,将瞬间石化的方小染塞进车里,吩咐出发。车厢微晃时,他将她揽进臂弯,她铁青着脸狠狠推了他一把,怒道:“别碰我!”
他的眼睛笑眯成蓄着光的弯弧,非但没有听她的,反倒是强行将她抱了个严严实实挣扎不得,话声绵软得似棉絮般抚在她的耳边:“染儿吃醋了……”
“我才没吃醋!谁看到我吃醋了!”
对面的座位上传来一声响亮的回答:“我看到了!”是兴致勃勃旁观的瞳儿。
方小染难以置信地瞪向瞳儿:“咦?!瞳儿,你怎么不向着我呀!他欺负我你没看到呀!快过来救我!”
“救什么救?”瞳儿轻蔑地哧道,“你明明是自愿被欺负的。”
“你……”
方晓朗笑了:“瞳儿真聪明。”
方小染快气背过气去了。
方晓朗道:“不过……依染儿的意思,这个皇后怎么办呢?”
她利落地、狠狠地回答:“休了!”
霸道护食的模样,看得他心中暗爽,嘴上却道:“可是人家是很要面子的呢。”
方小染顿时纠结了……对啊,休皇后,那就是废后啊,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想来那女子也是这场权位之争的牺牲品,被推上皇后的位子,再推下来,万一一个想不开,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马车枥枥驶向皇宫,这短短的路程,方小染纠结得肠子几乎扭成了麻花。马车驶入宫中,他们先到殿中饮茶歇息。瞳儿调皮坐不住,就在殿外头跟包子玩耍。
方晓朗与袭羽一边饮茶一边交流。方晓朗在外的经历早传书回来交待清楚,袭陌也不再多问,只将方晓朗离开后朝中的一些大事一件件交待。方晓朗“唔、唔”地随意答应,显然根本没听进去。
袭羽停了讲述,苦笑道:“皇上,你多少上心一些,可好?”
方晓朗毫不在乎地道:“这些事我不在行,你处理就好了。我只关心禅位的事,定在什么日子?”
袭羽道:“总得过了年,等根基完全稳固了再说吧,太急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这一年有半,你的能力天下人都看在眼里,我何曾出过半分力?”
袭羽警惕地道:“就算是你不当皇帝,也得像个王爷,这江山不是我一个人的,你得留下来帮我。染儿既然找回来了,你就别再打逍遥江湖的主意。”
方晓朗不情愿地蹙眉:“不可以吗?”
袭羽顿时急了,竖眉道:“当然不可以!”
他们这边聊得热闹,方小染却听明白了。原来他们早就约好了最终由袭羽来做皇帝。是了,方晓朗性情坦荡直率,恩怨分明,重情重义,能打得江山,却未必能守得江山,其实不适合那至尊至贵、也至高至寒的皇位。袭羽的城府极深,满腹权谋策略,实在是守江山的不二人选。
方小染虽然想通了,但突然知道了内情,却还是免不了震惊。待她回过神来,那二人的争论已告一段落,各自若有所思。
袭羽忽然出声问道:“袭陌……这次是真的死了吗?”
方晓朗瞥他一眼:“你是希望他死了,还是活着?”
“我自然不愿他留在世上。只是苦了清茶……”袭羽低了睫,掩下眸中忽然涌起的情绪,嘴角浮起凉凉的笑,“若单只是为了清茶,我倒宁愿他活着。”
方晓朗道:“那我便告诉你一句实话:过去的袭陌,死了。”
袭羽抬眸看着他,半晌,闭了眼,叹道:“如此,最好。”
这时,忽听太监通传皇后娘娘驾到。方小染顿时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跑开,却又捏紧了拳头,铆足了勇气端坐着。
众人就这样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人进来。外面却传来一阵喧闹和哭叫声。方晓朗蹙眉对身边伺候的太监道:“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太监出去问,然后一名颇有姿色的丰润女子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这女子一出现,方小染一对毒毒的眼睛便将其上三路下三路刮擦,恨不能用目光把对方白嫩娇美的脸蛋儿刮出血来。
却见这女子扑地跪下:“皇上,皇后娘娘跟外边的一个男孩儿打起来了,谁也拉不开!”
此言一出,方小染才知道这女子并非皇后,毒辣的目光不及收回,闪得眼珠子生疼。
刚刚这女子说什么?皇后娘娘跟一个男孩儿打起来了?——瞳儿!啊啊啊!这小子敢打皇后娘娘,作死啊!!!
直跳起来冲了出去。却见院子里有一男一女两个娃娃你揪着我的头发、我扯着你的辫子满地乱滚,男娃正是瞳儿,女娃六七岁模样,身穿短小的层层叠叠的华服,头上戴了些精致珠宝钗环,然而此时激战之下,那些钗环洒了一地,华服上也沾满灰尘,全然形象不再。
旁边围了一群宫女太监,又是劝又是拉,却怎么也不能将两个娃娃拉开,还有个包子转着圈儿上蹿下跳,汪汪乱叫,分明不是想劝架也不是要帮忙,而是个喝彩鼓劲儿的。
方小染急忙冲过去,喝斥道:“瞳儿!你给我松手!松手!不准欺负女孩!”
瞳儿见她发火,这才不情愿地放开了手里拽的小辫子,那名丰润女子趁机把女娃拽了过去,慌张道:“皇后娘娘,有没有伤到?”
女娃跺着脚哭道:“奶娘,这臭小子骂我!”原来那这位美女是她的奶娘。
奶娘用帕子替她擦着眼泪,安抚道:“不哭了,不哭了啊……”
方小染听到这声“皇后娘娘”,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张着嘴巴,看着小女娃呆成冰雕状。
瞳儿忿忿不平地告着状:“她要摸一下包子,我就准许她摸,包子舔了她的手一下,她就鬼叫鬼叫的,我说她是胆小鬼,她还不服……”
刚刚被奶娘擦净了泪水和灰土,露出一张白晰俊俏的小圆脸儿的小皇后,听到瞳儿这样说,顿时一蹦三尺高:“你才是胆小鬼!你才是!你才是!”要不是奶娘及时拉住,两只定然又要打在一起。
方晓朗走到呆愣的方小染面前,弯下腰,笑笑地道:“正式地介绍一下。这位是林相的二女儿,林清茶的妹妹——林清芽。当今的皇后娘娘。”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国变之时,袭羽想拉拢林相,林相也想攀住新的皇室成员,在想合作、又彼此缺乏信任的情况下,一根裙带的维系是最好不过了,袭羽与林相简直是一拍即合,把合作的契机放在了林清茶身上。此事方晓朗一直是反对的,试图找出更好的解决办法,袭羽却不顾他的意见,私自就把此事定了。
然而立后之事尚未公布,林清茶就带着袭陌跑得无影无踪。眼看着合作的事要崩,袭羽十分焦虑,方晓朗却如释重负。但朝臣人心不稳并非小事,方晓朗也是颇为忧心。袭羽偶然间看到林相的年方五岁的小女儿林清芽,顿时灵光一现,提出立林清芽为后。
林相是精明人,知道天下已稳落他们兄弟二人之手,大势已定,若是动荡下去,只是徒劳伤些人命,他这个前朝第一重臣,极有可能要砸进老命去。目前的天下就像一张被风吹得起伏卷边的纸,只缺一块镇纸了。
既如此,由他五岁小女来做这块镇纸,也未尝不可。待朝中局势尘埃落定,他林相地位稳固之后,再将这块镇纸撤去也不迟。此事不必挑明,已然达成默契。
于是,林清芽就带着一身奶香,穿戴得锦团儿一般,成为史上年龄最小、风格最可爱的皇后。
……
方小染体内原本积蓄了几乎要爆的力量,磨牙霍霍,做好了激烈宫斗、霸占方晓朗的准备,然而自目睹皇后娘娘眼泪和鼻涕齐飞的风采之后,她的一切准备全盘白费,脑袋里顿时如台风过境,空空如也,整个人都变成呆的。直到夜色降临,坐到洗尘晚宴的桌前时,眼光忽然捕捉到瞳儿跟小皇后的座位挨在一起,顿时精神一凛,担心两人再打起来。朝着瞳儿瞪了一下眼,警告道:“喂,瞳儿,离皇后娘娘远些,不要冒犯了皇后娘娘!”
瞳儿还未作答,就见林清芽伸手抱住瞳儿的胳膊,不满地冲着方小染嘟着嘴巴道:“为什么不让瞳哥哥坐在清芽旁边?”
方小染的下巴差点掉到桌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不久前还打得你死我活,这时候又好得蜜里调油的两只,结巴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方晓朗在旁笑道:“小孩子嘛,一会儿翻脸,一会儿和好的。”
林清芽冲方晓朗皱起鼻子同,:“哼!我才不会跟瞳哥哥翻脸呢!我长大了要嫁给瞳哥哥的!”
此言一出,旁边伺候的太监宫女摔跤的摔跤,砸碗的砸碗。站在林清芽身后的奶娘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上前趴在林清芽身边低声道:“娘娘,不敢乱说的!”
林清芽睁大眼睛:“我没有乱说啊!我是认真的!”
“您还说!”奶娘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极力压低声音道,“您是皇后啊!是皇上的娘子了,不能再嫁的!”
林清芽小脸上满是震惊:“什么!‘皇后’的意思难道不是‘除了皇上,天下第二大官’吗?我爹跟我这样说的!”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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