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女在江湖:为倾夺天下-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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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所谋者大,再给他一万次机会,他也仍然会做这个决定。
可是当蓝禾最终被沉进血池,那一双黝黑的眼睛看着他,慢慢没进池面,他还是觉得通体一凉。
蛇蔓,冰凉的蛇蔓,其实从那一刻起就已经种进了他身体,不是蛊虫,而是怨恨和永不原谅。
所以,当五年后那个女人将一株真的蛇蔓送进了他身体,那一刻的冰凉他并不觉得刺骨,甚至是感觉期待已久。
这世上真有报应,诅咒原来真会应验,那说明这个世间还存有公平。
回想到这里苏轻涯扬起嘴角:“那晚我的确是抱着她,发誓说我如果有负于她,就被蛇蔓缠体,不死不休。”
“那你……可知道……方才你杀的那人是谁。”
在痛苦与窒息的边缘秦若歌喘气,仍然不忘正题:“你可知道他今年……”
“如无意外他今年二十四岁。”苏轻涯答得痛快:“是蓝禾的子嗣,有五十分之一的机会是我儿子,你想说的是不是这个。”
他知道,从公子亮出荧蛊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蓝禾果然是没死。
血池底下有一个暗道,打开盖子就直通大海,这是他和蓝禾都知道的秘密。所以蓝禾没死,所以红蛛门的人才会血莲教的蛊术,因为红蛛门根本就是蓝禾一手创立。
而蓝禾,正是公子的娘亲。
“五十分之一的机会。”苏轻涯玩味的笑,“机会多么渺茫,他在决意杀我的时候就已经放弃,那么我又为什么不能放弃?”
秦若歌再也不说话,只由着他的手在自己脖子上越来越用力的勒紧。
第239章 罪与罚(2)
这一刻秦若歌想起了萧景,想起了烈焰山庄,想起了东离,想起了鬼医老祖,想起了婴熵,还有那个和公子长得一模一样的碧落。也许真的死了,也就不用那么辛苦的活着,也就可以放下一些,或许死后她能回到现代,或许去另外一个世界……
可就在这最后的关头,秦若歌却突然的觉得施压在手上的力道一松,苏轻涯居然放过了她。
地上公子动了动,背上那株蛇蔓已经潜进身体,而他胸前的鲜血却开始凝固,凝固成一团诡异的黑紫色。
“你的主人没死。”苏轻涯冷冷看向秦若歌:“蛇蔓是种多么神奇的蛊虫,你的主人从此将永远不老,所有伤口都能够愈合,注定要被蛇蔓纠缠至死。”
公子闻言咳嗽了一声,艰难的坐直了身子,黑色袍袖舞动,里面闪着蓝光。
苏轻涯的掌风迎了上来,一掌劈中他胸前的伤口,左掌深深嵌进他身体:“你会感谢我现在将你的心挖出来,因为被蛇蔓缠上,那痛苦可比这更甚十倍。”
公子无力挣扎,只是将手里蓝锥握的更紧,只等内力聚集,好发出最后一击。
苏轻涯的掌心开始有鲜血滴落,那一颗跳动的心已经在他指尖,只等他发力摘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犹豫了,犹豫了片刻,这空隙当中只听见风声隐隐呼啸,是秦若歌的隐策挥到,拼了命的一击,在他腕间留下一道见骨的伤痕。
“蓝若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待他那么好?”秦若歌毫不停顿,发话的同时鞭尾一卷,又凛凛向他袭来。
这一次隐策没有中的,被苏轻涯牢牢握在了掌心。
“他是我捡来的孤儿,一手带大。”苏轻涯眼里闪着恨意:“可惜的是被你们杀了,死在一个善字和一个痴字。”
随着那恨意隐策回旋,鞭尾力含千斤,将秦若歌击得横飞了出去。
机会终于到来,公子袖里的蓝锥应声而动,这次再不迟疑,一记刺进了苏轻涯的左眼,深深刺进,锥尾几乎全没。
而苏轻涯的左手一直捏着他的心脏,手指深深嵌进他身体,只差一握。
只差一握,却最终没有。
秦若歌那句话在他心头盘旋。
蓝若是他什么人,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是他对生命延续的渴望。
姓蓝名若,为什么姓蓝,又要若谁,答案其实已经在他心底。
深处的意识里,他是多么渴望一个子嗣,一个他和蓝禾的子嗣。
蓝色的锥从他眼窝里拔了出来,鲜血倾涌而出,然而公子也再没力气挣扎,只能由他这么捏着自己的心房,脸贴脸,印证着彼此的相像。
“可是你灭了我的血莲教。”苏轻涯突然发话,指尖一紧,往里收进半寸:“你不该灭了血莲教,灭了我已经付出一切的信仰。”
要紧要关头,地室里飞起了荧蛊,徐徐飞舞,最终又聚做一朵莲花,‘咻’一声没进了公子身体。
操控荧蛊的是秦若歌,如此聪慧玲珑的秦若歌。
第240章 罪与罚(3)
苏轻涯如释重负,缓缓将五指抽离了公子的身体。
“不错。”他看着公子微微点头:“我血莲教不曾覆亡,红蛛门已经继承了血莲教的一切,你也继承了我的一切,狠辣无情、胸怀大志,比蓝若像我,更像一万倍。”
公子冷笑了一声,也不辩驳,只是远远退后,退到门边,倾尽全力打开了那扇大门。
热流开始往室内涌入,蛇蔓的顶头又现出一团猩红,在苏轻涯头顶摇曳。
苏轻涯吸了口气,人像鬼魅般贴了上去,掌心又一次抵上了公子胸膛。
“别动。”他的声音放缓,终于这冰冷的地下室有了温暖:“我替你将蛇蔓去了,它在你体内还没扎根。普天之下,这件事如今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做到。”
“我和阁下没有任何瓜葛,绝没有理由承你恩惠。”
公子冷冷回道,又是退后几步,头也不回迈出了那扇大门。
苏轻涯垂下了手,有些无奈的垂下,再没有举起。
鲜血如瀑般盖满了他的脸,他放弃抵抗,由着蛇蔓纵情生长,每一个枝条都穿透他身体,将他团团包住。
苏轻涯不见了,肉身被蛇蔓吞没,冰凉的蛇蔓扎根地下,在他头顶盛放出一朵红瓣金蕊的花,蛇信花。
怨恨终于成了正果,在意识弥留的那一刻苏轻涯泯然一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不见天日生不如死还要活着。原来便是等这一刻,等蓝禾前来寻仇,让怨恨终成正果。
蛇信花怒放,满室里涌动芬芳,甜腻又有些哀伤的芬芳。怨恨和永不原谅,原来在深处包裹着这样一种味道。甜腻而哀伤的味道,一如爱情。
离开地下室之后,公子一路沉默,秦若歌有些胆战心惊的跟在他身后。
“挽歌不是有意要打探公子的身世。”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只是碰巧翻了资料,又碰巧想起公子的年纪,一件件事情这么串了起来,最后就胡乱猜测……”
“我的身世,这其实又是什么秘密呢!”公子霍然转身:“五十个男人都有可能是我爹而已,那又怎样,我就是我,根本不需要谁来光耀门楣。”
秦若歌点点头,接着又嗫嚅了句:“可是每次行动都有鬼眼跟踪,我怕……”
“这次行动没有人跟踪。”公子将袖角一挥:“跟踪我,罗萨还没这个胆量。这个你不用管,你只管去血池,去把那血莲花斩断,再下到池底打开通道,将那里面的血水兜底放个干净。”
血池,秦若歌这是第二次来,也是第二次将那朵血莲花斩断。
血池如今已经有些败落,池边零落趴着一些尸首,是些固执的教众,临死前也要将鲜血汇入血池。
一切似乎都变了,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张棋桌,上面似乎还有道深蓝色的影子,蓝若的影子,正举子不定,为难该怎么让沁园这臭篓子赢了这盘棋。
沁园恍惚的笑,缓缓在那张桌子上面坐定,拈起了一粒白子。
而她身侧,秦若歌正脱下鞋袜,脚伸进血池,那粘腻冰凉的感觉还是叫她一阵涩缩。
第241章 罪与罚(4)
“主子要下血池做什么,小景可以代劳。”
这当口有人发话,有道白影立在了血池边,头脸低垂。噬心蛊即时发作,他额头血管跳动,忍不住低低咳嗽了声。
池边万念俱灰的沁园这时却突然猛醒,伸手过来搭住了他的脉。
“噬心蛊,你果然中了噬心蛊。”搭完脉后她眉角高扬:“蛊虫现在在活动,这么说引虫在你主子身上,你只要靠近你主子一丈之内,蛊虫就会噬你的心。”
秦若歌闻言通身一震,飞扑上来盯住了沁园:“你说什么,什么不能靠近……”
“这么说你还不知道?”沁园叹了口气:“不知道他只要靠近你一丈之内,就会受万蚁噬心之苦?”
“我不知道……”秦若歌痴痴跟了句,抬头看向萧景,想在他眼里找到事情的端倪。
萧景低头,不肯和她对视。不需要再确认了,他这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那么这蛊虫有没有的解?”秦若歌绝望的转身,一把握住了沁园的肩膀:“你既然识得,那么你会不会解?”
“我会。”等了许久才听到沁园说出这两个字,秦若歌的心腾得更高了,双手已经掐进她皮肉里去。
“可是我已经不能了。”沁园紧接着又跟了句,人缓缓前倾,靠上了那张棋桌。一截刀尖透她后背而出,鲜血将棋盘浸得通红。
刀是已断的弯刀,坐到棋桌前那刻,沁园就将它送进了心房,悄无声息的一送,刃光只在袖内隐隐一闪。
血池之内谁说不能开出莲花,罪恶之地谁说便不能有爱。她若对蓝若无情,又哪来那夜夜梦魇,伴着她透骨的绝望。
“记得别负他。”沁园无力地瞧着秦若歌,温柔伤感:“别辜负他,永远别辜负真心待你的人。”
“不要!你告诉我怎么解?”秦若歌忍不住高声,也将脸贴上棋桌,拿手拍打沁园脸颊:“你别睡,我替你护住心脉——”
“可是我想睡。”沁园眨了眨眼,慢慢合上眼帘:“蛊王……一只十年以上的蛊王……就可以克制噬心蛊,你记住……”
最后那三个字已经几不可闻,沁园去的安详,依稀中她仿佛又看到了蓝若,看到他温柔的笑,带着谅解和宠爱。
爱恨皆已作古,虚幻中的蓝若伸出手。她缓缓抬起手,想要抓住那个虚幻的人影。这一抬手,所有的前程恩怨都已经不再重要,她终于可以放下一切,跟着他一起去往一个没有仇恨,只有爱,没有猜忌的国度。
……
“蛊王,十年以上的蛊王。”秦若歌在她身边低声重复,到最后眸光一闪,坚定犀利的一闪。
蛊王,红蛛门有一只,据说已经存活了二十二年,是真正的百蛊之王。
它如今就住在罗萨的血脉里,住了十五年,委实已经太久太久了。
听竹院,公子的住处,夏日风声飒飒,越过竹叶缝隙,那声音的确很美妙。
屋里还是照旧墨黑一片,秦若歌坐在床榻边,被公子揽了入怀的那一刻有些忧郁。
第242章 诱饵(1)
“你在担心蛇蔓?”公子微沙的声音在黑室里亮起:“担心我抱着你蛇蔓会开花?那大可不必。苏轻涯中蛇蔓二十年,前十年照常做他的教主,他能克制蛇蔓十年,我必然也可以。”
秦若歌“嗯”了声,之后又实在忍不住:“那么十年之后呢,公子怎么办?”
“十年之后?”公子低低沉吟,声音有些讥诮:“十年之后如何,这个问题我无需去想。”
说完他像往常一样,搂住她腰肢,把她抱在怀里,沉沉睡去。
这一次,秦若歌察觉到了公子的变化。以往公子入睡,虽然也依旧抱着她,可眉宇间有着防备,这次细细看去,发现公子的眉宇间已经没有了那种防备,甚至有了感情,她不再只是个没有灵魂的床伴。
不管这感情是什么,因为她分享了他身世的秘密,所以已有一脉和他相通。
这样一来秦若歌更有把握,在床侧静待公子醒来,替他穿好衣衫,很是适时的说了句:“鞭法秦若歌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不知道公子能不能传授更上乘的心法。”
“更上乘的心法就是我用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