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花-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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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子。那场雨来得很迟,她竹篮子里的贝壳已经全满了,头发全是汗,却笑声朗朗。
其实她是个很随遇而安,也很乐观,很好哄走的性格,很多事情她知道,也许结果并不会是那么好,但谁又能说什么是真正的好呢?谁又能保证谁的世界是完整的纯粹,没有瑕疵呢?
天长地久太遥远了,想着都累。
她和凌少旸又过了三年,三年里,凌少旸的生意越做越大,分公司在广州,北京驻站,他在H城又置了两处房,三年里,她在一家知名的国际酒店做营养顾问,人变得成熟内敛了些,三年里,华小昕又糊里糊涂地和凌子谦在一起了,和大学那会一样,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吵来吵去却还是黏在一块,三年里,凌盛哲的肠子里多了颗小瘤,为了这颗小瘤,全家人的生活一半是在医院里度过,裘艾碧叫苦连天,整日念叨自己当初不应该头昏脑热嫁给他,三年里,她又流掉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胎死腹中,医生说是她的体质问题,习惯性流产需要长时间调理治疗,她开始和中药为伴。
三年里,他不管多忙,除去出差,都按时回家,喝她煮的汤。
“明天又要去医院了。”姜越越看着日历上的圈圈,她在定日注射黄体酮针。
“嗯,我和小刘说一下。”凌少旸拿出手机。
“不了,我自己去吧。”姜越越说,“要不,叫司机送我也行,你不一定每次都要跟着。”
凌少旸笑了笑,还是拨电话给小刘,让他处理明早的一切事务,然后照旧关了手机,隔绝一切外界联系。
还是那个可爱的小护士为她注射,每次都会笑着说:“你老公真好,每次都陪你来。”
姜越越笑:“他非要跟来。”
小护士拔了针头,用棉花棒按住,照旧说了句:“保持好心情,对怀孕有好处。”
姜越越问过医生惯性流产要是发生三次以上,是不是注定是怀不了了,怀上了也保不住?医生只是笑着摇头,让她配合治疗,保持心情愉悦。她还是害怕,有段时间根本不敢和凌少旸同床,凌少旸也没有勉强她,将她轻轻抱在怀里,慢慢抚摸,像抚摸一个受伤的孩子。
妇产科门诊的墙上到处是育婴知识,到处是卡通小宝宝的图片。姜越越每次来都会听到笑声或哭声,笑声自然是怀孕的喜讯,哭声是因为孩子掉了,或者是医生无奈地说:怀孕的几率不大。
这真是个浓缩了悲喜交加的小世界。
姜越越出来的时候,凌少旸已经取好了中药,他一手搂住她肩膀:“今天打针痛吗?”
她半撒娇道:“痛死了!你来打打试试看。”
凌少旸笑:“要是我能帮忙,全挨我身上。”
“对,你皮肉厚,不怕疼。”
……
出门诊大楼的时候,两人遇见了熟人。苗翘这三年来混得不错,已经完全褪去了刚来那会的乡土之气,十足一个城市白领,精致的妆容,价格不菲的套装,手拎一只名牌包包,从一辆雨燕上下来。
苗翘见到他们先是一楞,随后很客气地打了招呼。
“妈妈住院了,胃癌复发,李医生说这次手术风险很大。”苗翘说着说着红了眼睛,李医生就是当年为黄小娥开刀的主任医生,是全国老专家,他说话一向保守,这次也无可奈何地说了风险很大,估计是这病是真正难治了。
姜越越拉着凌少旸的手,想了想还是很客气地说了句:“那改日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妈妈,再问问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苗翘点了点头,眼睛不经意间停留在凌少旸脸上,等他看了过来,立刻又收回目光,对着姜越越说了谢谢。
出去的时候,姜越越问:“你想帮忙的话没事。”
凌少旸微微一怔:“嗯?”
“也挺可怜的。”姜越越现在很了解那种面对医生无可奈何的表情,以及每次出入医院抱着希望又希望落空的挫败感。
没过几天,姜越越和凌少旸便去医院探望了黄小娥。李医生说胃癌复发的治疗很复杂,黄小娥这个年纪的体质,对有些化疗有抵抗,即使化疗成功,肿瘤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再次开刀取出风险也很大,要是恶性的就更是绝望了。
黄小娥瘦得只剩一张皮了,看见姜越越和凌少旸,使劲撑着做起来,话还没开口便掉下了眼泪:“算了……我和翘翘说了不想治了,我这个身体是折腾不起来,让我到下面去陪川川吧……她一个人,我心疼……”
提到苗川,姜越越侧头看了看凌少旸,他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微微蹙了下眉头,开口说起了安慰的话。
“妈,没事的。”苗翘眼睛也红了,“我会陪着你的,别老说不吉利的话。”
黄小娥抽泣了一会,用纸巾擦了擦脸,又客气地招呼姜越越和凌少旸坐下,谁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孩子有三四岁了吧?”
“没呢。”凌少旸说,“我们喜欢过两人的日子。”说着按住了姜越越的手。
姜越越抬头,正好和苗翘的目光对视,苗翘尴尬地笑了笑,立刻回避了。
第60章 祝我幸福(2)
这三年来,凌少旸和父亲凌盛哲的关系亲近了许多,每个周末,小夫妻都会携手双双把家回。每次进了凌家大门便闻到浓稠的中药味,且听到裘艾碧的絮絮叨叨。凌盛哲自从肠子动过手术后坚持吃中药,定期去医院复查,他年纪大了,进出医院自然要人陪,时间长了裘艾碧就叫苦连天:“我最讨厌医院,从小就对消毒水味道过敏,每次从医院回来就吃不下饭,感觉米饭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凌盛哲听到苗家老母胃癌复发的消息后重重叹了口气,虽然这些年他一直对苗家的事情讳莫如深,但内心深处越发不安,尤其是肠子里生了颗瘤,折腾到现在,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他的报应。
“能帮就尽量帮吧,花多少钱都可以。”凌盛哲放下杯子便上了楼。姜越越端着水果盘过来时笑着问了声:“爸呢?”凌少旸指指楼上:“上去了。”
姜越越亲自将水果送到凌盛哲房里,一进去便看见凌盛哲睁眼看天花板,她一连叫了两声他还才反应过来。
“越越。”凌盛哲朝她淡淡地笑了笑。
姜越越自然明白这个笑说明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完全不介意。
“越越,我想去看看她。”凌盛哲说,“你觉得合适吗?”指的自然是黄小娥。
姜越越说:“可以啊,要我陪您一起去吗?”
凌盛哲想了想说:“再说吧,我再考虑考虑。”
因为圣诞节快到了,姜越越和凌少旸商量准备买一棵大的圣诞树摆在客厅里,于是抽了个中午到市中心的广场逛了逛。六楼的礼品区,姜越越买了一棵圣诞树,两双圣诞袜子,一盒蜡烛,还有些巧克力,甜点,饮品。
巧克力姜饼人剩下最后一包了,姜越越正伸手按住,一双白嫩的小手却按在她的手上,侧头一看,是个小男孩,他撅起嘴巴,小手死死地按在姜越越的手上,不肯松开。
“最后一包了?算了,我们买其他的好了。”一个轻柔的声音。
姜越越抬头一看,眼睛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余佑琳,她穿了件骆驼色的羊毛大衣,手上和姜越越一样拎了只购物篮,篮子里有一只很大的唐老鸭公仔。
余佑琳一看是姜越越,不知为何一下子紧张起来,立刻低头拉过那男孩的手:“走了,去那边看看。”
“不要!我要姜饼人巧克力。”小男孩倒很固执。
“来,给你,拿好了。”姜越越当然不会和个小男孩抢。
小男孩立刻拿过姜饼人,抬头看了眼姜越越,嘴巴里嘀咕了两句。
“哦。”余佑琳低头,撩了撩一边垂下来的头发,轻轻对姜越越说了句谢谢。
她显得很紧张,神情带着些仓皇不安,姜越越这才感觉到有丝不对劲,再一看那小男孩,三四岁的样子,眉头,眼睛,鼻子……越看越面熟,这简直就是一个迷你版的邵柏屿。
“好了,快走了,妈妈肚子饿了哦。”余佑琳立刻揽过儿子快步离开。
“余佑琳。”姜越越叫她,见她脚步顿了顿,立刻走上去,将刚才从她篮子里掉下来的一包糖果还给她,“你东西掉了。”
余佑琳不敢直视姜越越,说了句谢谢。
“孩子这么大了,挺帅的。”姜越越笑着说,“这几年的同学会你都没来。”
余佑琳“嗯”了一声,没多说一句话。
姜越越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想了想也觉得不该多管闲事,也淡淡说了句:“有空联系。”说完便往另一边走。
“姜越越。”
姜越越正在挑选红酒,一听是余佑琳的声音,转身一看,果然是她。
“那个,求你别告诉他……我现在过得很好,过段时间就要带辰辰回老家了。”余佑琳声音很轻,“你就当没看见我们,行吗?”
姜越越微微一怔,随即说:“我很久没和他联系了,不会去说什么,不过,余佑琳,你这样费劲瞒天过海的……算是变相的报复吗?”
灯光下的余佑琳面色更苍白,咬了咬唇,慢慢说:“求你别告诉他。”
“我不会去说的。”姜越越摇了摇头,“和我也没关系,你放心。”说完拿起一瓶红酒轻轻放进篮子里。
余佑琳像被钉住一般,直到辰辰的生意响起:“妈妈!妈妈!我肚子饿了!”她才回神,慢慢往回走。
“不过,他没有结婚。”姜越越想了想还是说了句,“我想他应该是有知情权的。”
原来孩子可以和父亲长得那么像,基因果然是奇妙又美好的东西,一切都是他的迷你版,小胳膊,小腿,和他小时候一样,眉眼间的神采,嘴角露出的笑意……一模一样,姜越越楞了,一种酸溜溜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她也幻想过无数次,有个和凌少旸一模一样的宝宝。
晚上,凌少旸来了电话说要加班,姜越越本打算一个人吃饭,但不到七点,他还是准时回家了。
“不是说要加班?”
“明天再做吧,反正这些事情是忙不完的。”凌少旸洗了洗手,笑着问,“不会没我吃的饭了吧?”
“还有个汤,我去热一下。”姜越越走进厨房。
凌少旸也过来帮忙,切了个葱,拌了个豆腐。以前在厨房里是他占主导,姜越越打下手,这三年两人角色换了过来,姜越越越来越会做菜煲汤,而他沦落到切个土豆都不如以前那般麻利。
晚上,姜越越给他一个圣诞大袜子:“这个是你的,照例准备好礼物挂在树上。”他们每年的圣诞节都是这么过。
凌少旸笑:“老婆,你今年想要什么礼物?”
姜越越摇头:“这个不能告诉你,要你自己想办法,对了,不要送项链了,有点新意。”
凌少旸也说:“我也不要领带和打火机了。”
“那我们今年别破费了,就互相送一张贺卡,写点字就好了。”姜越越说,“反正我们也不缺什么。”
凌少旸凑过去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姜越越笑着躲开,这一躲,他就被她勾起了,按住她的手,正面对着她,吻密密麻麻地从上而下,落在她的额头,脸颊,耳垂,颈窝……姜越越的耳垂还是敏感的部位,每次被他的唇含着就觉得心上的小火苗被点燃了。他深晓这点,每次都折磨她的耳垂,含住,轻舔,吮吸,辗转……将她的小耳朵弄得红红的才罢休。
“你干嘛老欺负我……耳朵。”姜越越轻喃。
“那你也欺负我这里……”他笑着将她的手探向他的腰下……那是他的敏感部位。
“流氓。”
“如果……这次还是不行呢?”
“什么不行?”他正动手解开她身上最后那点遮蔽物,随即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手指一点点从她脊柱下挪下挪,引发她一簇又一簇的火苗,“不行就不行,就我们两个,好好享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