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苏念-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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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洛心中大急,忙上前将她扶起,近看她手臂上,皆是淤青,心中疼痛,大声唤她:“清漪!清漪!”
清漪只紧闭双眼,并不应答。
桑洛一手将她扶住,另一手掐住她鼻下人中穴。
清漪终于缓缓睁开眼来,见了他,倒似吃了一惊,道:“长离?你怎么……”
忙欲起身时,却只发出痛声,复又倒下。
桑洛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哑声道:“你才是个傻子!为何来这里?万一……”
说至此处、将她拥得更紧,一时无语,已落下泪来。
清漪躺在他怀中,眼望着他,柔情似水,缓声道:“你以三生草许我,我无以为报,只能亦以这三生草还你。”
说着,缓缓摊开手来,一株三生草静静躺在她手心,翠绿如荫。
桑洛伸出手来,缓缓拿起这株青翠的三生草,再望向她,眼中含泪,哑声道:“清漪,今生能遇见你,桑洛何其有幸。”
清漪亦温柔满眼、直望着他,轻声道:“能遇见你,我、不枉此生……”
桑洛再次将她拥紧,轻轻在额上落下一吻。
清漪便微微闭上双眼,桑洛心中低叹,终吻上她柔软的双唇。
一时放开她来,两人相视而笑,侧头看那天齐山下,苍云如海,滚滚不尽。
望得一时,桑洛将她扶起,两人同在那山石上歇下。
桑洛见她发丝已乱,伸出手来,替她略略梳理好,轻声道:“自古只有男人来此,你真是、太乱来了!”
清漪默然望他一回,道:“若只一人情深、要这三生草又有何用。”
桑洛见她背上背着一个包袱、腰间尚挂着数根绳索,奇道:“这包袱中是你削的木片?你怎知此法?”
清漪道:“从前亦见人如此做过,便拿来一试。”
桑洛又道:“一路皆见树上悬有绳索,却是为何?”
“只怕跌落时无以为继,是以在腰上系上一根,另一端系于树干之上。”清漪笑道,“若近些时,亦可先挂上绳索,再借它之力爬上。”
桑洛点点头,道:“绳索尽时,再换新绳,倒是巧法。只是,总有两树不接之处,终究危险。”
清漪道:“我自会以两绳相接,延其长短。”
桑洛笑道:“原来如此。”又皱眉道:“好在这山并非果然直削而下,否则,即便有这绳索护着,只怕亦是……”
眼望着她,又道:“此山惊险之处、性命皆悬于一线,你这般不顾生死、若有何差池,叫我如何……”
言至此处,眼中泛出泪光,声带哽咽,伸出手来,轻抚清漪脸颊。
“若非思量妥当,我怎敢轻易犯险。”清漪笑道。
又望向他柔声道:“我既许了你,必要与你一生相伴,定会平安回去的。”
桑洛轻叹一声,揽过她来,道:“你可真是个傻子!”
“若非你这般痴傻,我怎会跟着犯傻呢。”清漪亦叹道。
“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桑洛扶正她身子,笑道。
“自然是你的不是了。”清漪亦笑道。
两人相对绽开笑颜。
稍时再侧头看那山外时,云海愈深,薄雾渐起。
清漪取过包袱,将水与干粮取出,道:“先吃点东西,一会儿还要下山呢。”
“你备得倒齐全。”桑洛笑道。
“若非仔细思量好,岂敢胡来。”清漪亦笑道。
桑洛伸出手来,轻轻抚摸她头上乌发。
两人便吃了一些,又歇得片时,桑洛道:“趁着天色,该早些下山,你的伤怎样?”
清漪起身走得两步,勉强平稳,道:“不碍事,先下山吧。”
桑洛将她腰间绳索取下,仔细结好,将一头系在大石之上,试了试,对清漪道:“我在前,你后来,若有不妥时,我自会照应。”
“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清漪点头道。
“有你留下的木片绳索,此次下山,想来应是顺利得多,”桑洛道,“不过,也要多加留神。”
“你也是。”清漪仍点头道。
桑洛便率先爬下山崖,下得几步,对清漪道:“下来吧。”
清漪将包袱系在身上,抓住绳索亦下得崖来。
待绳索用尽之时,已离山顶有数尺远,借着先前的木片并绳索,下山倒是轻快许多。
行得一时,清漪手脚开始发颤,想是已然力竭。
此时只能咬牙坚持,慢慢向山下爬来。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不懂攀岩~请勿纠结个中细节~~~(*_*)
、第三十二章 清漪女报还生死意 桑长离情种鹤红花(下)
一路虽小有惊险,桑洛自在旁照护,约莫半个时辰,便顺利到达山脚,天色尚早。
清漪此时脸色已是煞白、脸上滚着许多汗珠。
“你且在此歇一回,我去牵马来。”桑洛对清漪道。
扶了清漪,让她坐于一棵树下。
“你怎地还骑了马来?”清漪奇道。
“知道你来了这里,恨不得生得一双翅膀,脚程哪里来得及,便借得一匹马来。”桑洛道, “我立时便回,且稍待。”
清漪便在山脚坐下,略歇一回。
稍时桑洛回来,果然牵得一匹棕色的马来,手里提了自己的竹筐。
桑洛先扶她上马,自己背了竹筐坐于她身后,对清漪道:“如今你身上有伤,且不忙赶路,让这马慢慢走便是了。”
清漪在前点点头,道:“也好。”
二人便同乘一匹,缓缓往落叶村回转。
坐得一时,清漪已有些支撑不住,只靠着他。
桑洛便伸出一手,牢牢环住她。
回至村来,先将清漪送回家门。
姥姥早已在院门前等候。
见他二人回转,方才安下心来。
见了清漪,盯着她上下望了一回,拿过手来,诊过脉象,皱眉道:“你这丫头,真是胡来!”
桑洛与姥姥施过礼,道:“清漪只怕尚难行走,我先扶她进屋。”
姥姥便让开来,桑洛扶了清漪,入得屋来。
“我自会照顾她,你且回去歇着吧。”姥姥道。
将手中药草递与桑洛,道:“回家后自己敷上,虽只是些外伤,也要好好将养几天。”
桑洛接过,自是道谢,又对清漪道:“在家中好生歇息吧。”
“好。”清漪点头道。
桑洛便告辞离去,将马匹归还后,便自回家中。
夜间独坐窗下,将那株三生草取出,细看一回,出至院中,寻来一个小花盆,培上泥土,细心种好,又取来水浇了,置于窗边。
又立于窗前,默看一回。
清漪歇得两天,已行走无碍,身上伤痕亦好转一些。
又歇得几天,伤已好了大半。
桑洛来时,说起在家中之事,清漪道:“常闻你说家中种得许多花草,可去看看吗?”
“有何不可,这便去就是。”桑洛笑道。
清漪便欢喜跟出,与他同至桑家。
进得院来,果见花苑中繁花遍植、争奇斗艳,自己认得的不过两三种罢了。
上次来时,未及细看,今日见此盛景,自是欣喜不尽。
“皆是你种的吗?”对桑洛道。
“皆是爹所种,我不过是帮他照护一二罢了。”桑洛摇头道。
又见几棵梅树在其中,道:“这梅树长得这么好,比我家院中那棵枝叶茂密得多。”
“梅树之道,却也不难,改日我细细教与你便是。”桑洛道。
清漪自然欢喜,无有不好。
桑远出得门来,见他二人在此,对桑洛道:“我今日不得闲,洛儿,你去袁伯处替我取一个新盆来,这株兰草长得这样,该换个大点儿的盆了。”
“这便去来。”桑洛便应道。
携了清漪,同往村西袁伯家中。
到得袁伯家,袁伯正在制陶,手中无闲,对他二人道:“且待一会儿。”
二人便在院中坐下等候。
南墙下那株鹤红花已然又开得两三朵,艳红如火。
清漪便起身走至花前,桑洛便也跟至。
“这花如此艳红,甚是难得。”清漪道。
桑洛眼望着她,默然片刻,轻声道:“你、可知这是什么花?”
“知道,袁伯种了多年了,叫鹤红花。”清漪道。
“这花可有何新奇之处吗?”桑洛又道。
“新奇之处?”清漪想了想,道:“对了,袁伯说过,这花可得千年不衰呢!”
“还有别的吗?”桑洛仍望着她道。
清漪见他这般问,略思忖一回,道:“并无其他了。”
桑洛便望着她,微微露出笑意,亦侧头看那红花似火,心中思绪泛起,不觉一时默默无语。
清漪见他只盯着那盛开之花,便笑道:“这花这样艳丽照人,不如摘下来与你放于书桌之上,如何?”
“罢了,此花如此难得,何必折损你我之手。”桑洛道。
“你若喜爱它,便不辜负了它,有它相伴读书,岂不是好?”清漪却仍笑道。
桑洛侧头看她,摇摇头道:“这花开在这枝头上,便得千年花好,若摘取来时,能红得几日,便留它自在开于枝上,岂不更好。”
“你倒真是惜花之人哪。”清漪亦侧头看他,笑道。
桑洛更将笑意绽开一些,轻声道:“我只想摘一朵……”
说着,眼睛便直望着她。
清漪见他如此,心下已知,脸上泛出红润,回身走得一步,道:“不跟你说了。”
桑洛笑着在后跟上。
此时袁伯已起身来,正去净手,二人便仍坐于桌旁等候。
稍时袁伯出来,对二人道:“这鹤红花,可好看吗?”
对着桑洛微微笑着。
桑洛亦只还以一笑,并不言语。
“自是好看。”清漪在旁道,“不过,袁伯怎地只种这一株花,早跟你说,你制得这些花盆,可多种一些了。”
“好花只需一棵,便已足够,何必种得许多。”袁伯笑道。
亦只望着桑洛笑。
“您老这棵鹤红花可有结下花种吗?”清漪道。
“要花种做什么?”袁伯道。
“长离家中遍植花草,这鹤红花亦是稀罕,少了未免可惜。”清漪道,“袁伯若有花种,便与他一些可好?”
“你还没过门,已经替他讨东西了吗?”袁伯笑道。
清漪听他此言,不觉红了脸,道:“我、跟你说的正经话呢,你怎么……”
袁伯又笑一回,方道:“这鹤红花一百年才结得一颗种子,如今这盆不过三十年,我是看不到它结种了。”
“不是一年得一回吗?这花竟这么奇怪?”清漪奇道。
“是呢,确是奇花。”袁伯道。
说着,仍旧望向桑洛,笑而不语。
桑洛亦不答言,只对他道:“爹还在家等着,烦劳替我挑选一个吧。”
袁伯便去与他挑了花盆,另附了一个小小陶盆,笑道:“这个小的也拿去吧,用得着。如今这时节,正好栽种。”
桑洛笑着接过,与了银钱,二人谢过,告辞离去。
再回至桑家,桑远便接过,与兰草换盆,桑洛自在一旁帮衬,清漪亦在一旁看着。
桑洛便将这换盆之事,略说与她。
稍时换好,桑远自去屋中做未完之事,二人便于花苑中闲坐。
坐得一时,桑洛忽道:“我新近得一奇花,欲种下一盆,你、可愿意吗?”
“有何不愿,你愿意便种下就是了。”清漪奇道。
桑洛侧过身来,轻轻拉起她手,眼望着她,柔情满溢,轻声道:“只是种这花、却有些讲究。”
“有何讲究?”清漪道。
“须以男女之血涂抹于种子之上,方可种得。”桑洛仍轻声道,“尚需将男女之血埋于盆土之中,于次年、第三年分别涂抹花根,重新培好,三年始成。”
清漪听得开头,已是吃惊,待他说罢,不免惊异,道:“这是何花,如此奇特?”
“你可与我同种吗?”桑洛道。
“你若需我之血液,取了去便是,有何不可。”清漪道。
桑洛仍直望着她,默然片时,柔声道:“且待我一会儿。”
便去屋内取出针来,并两个小瓶,一红一蓝。
拿过方才袁伯所与小盆,已然放好了泥土在内。
又自怀中取出一个漆木小盒,打开来,那鹤红花的种子正静静地躺在盒中。
清漪见了,道:“便是这个吗?”
拿在手中,细看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