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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铜壶惊花锁千门-第4章

小说: 铜壶惊花锁千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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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冼的娘亲本非云家长房,又去世的早,独留一孩儿在世还坏了面相。云冼的娘亲家中世代为斫琴师出身清贫,但手艺出众品貌端良,是以在世之时虽身为妾室,倒也颇得云老爷的尊重。然而除却尊重云冼的娘亲便再无觅其他,云家的长房夫人家中与新城县令原就有些姻亲上的关系,此次也是随新县令上任一同搬来新城,做起生意更是的着官府的照应,云老爷又岂敢开罪这位长房夫人。当初纳这一房妾室本是图其斫琴手艺,外加如此厉害的正室,云冼的娘亲还哪里有好日子可过。
生下云冼之后,娘亲的顽疾越发严重。她本就一副清高的性子,独居偏房也没什么人照顾。一夜北风吹的厉害,炉子里乱踹的火星不知怎地就染着了木房。火势直窜上房梁,正房大院里的人才注意到,终究只救得云冼。
云冼从未怀疑是有人故意纵火,因为他母亲活着这样惨淡,又怎会有好心人帮她解脱。

、常雪'7'

屋内充斥着刺鼻的汤药味,这苦辛的味道冲出门来,直往人鼻子里钻。
三皇子项景在朱漆雕龙的柱子旁站住脚,老太监跟在身后佝偻这腰不敢出声。药辛味已经弥漫在这里数月,近来似乎越发的骄纵,似是生了根一般盘踞不散,纠缠在那描了花的金烛台上,又生出枝桠来附着在来来往往的宫女身上。只远远看得一眼,便觉恍若是从龙帐里伸出来一双手,死死的掐出人的咽喉,走过身边的宫女身上浓郁的药味竟也忽地变成数不清的藤蔓一股脑的往人身上缠绕,藤蔓上的刺陷进肉里,不管不顾的把人向深渊里拖。身边的奉承着笑脸的老太监枯瘦身上散发出腐朽的味道,一如鬼魅尖利的声音往人心里钻,恐慌与绝望从四面八方袭来,直叫人无路可退,无处可逃。
项景忽地一脚将老太监踢翻在地,斥责道:“你们没日没夜的在这宣室殿里煮药,好人也给你们熬出病来。”经过的宫女陡然吃了一惊,手上端着的铜盆摔到地上去。老太监一骨碌爬起身来就那么俯身跪在水里诚惶诚恐,配上宫女紧着嗓子的告罪,样子像极了索命的水鬼。项景心里一阵毛骨悚然,指着那扣了盆子的宫女道“拖出去砍了”。
自太子被困于白登以来,皇帝已经躺在榻上五月有余,病情时好时坏。自宁帝自立为王推翻前朝暴政起各路异性王侯立下无数战功,虽本是同心同德,然后期不免有人想独霸天下。宁帝诛杀叛军平定天下以来,虽已建立王朝,分封土地,然终有些王侯不甘偏安一隅,虽未谋反但各怀鬼胎蠢蠢欲动,宁朝虽立但战乱不断。宁帝戎马一生亲征无数,至开国三十年后总算初定江山,大权回落与皇室之手。然多年征战民不聊生,本需休养生息,而边境数国却兵强马壮屡犯边境,尤以珠玡、姑蝉国为首,宁帝又日渐老迈,心有余而力不足。
年三月,姑蝉国侵犯辽东边关封国卢雏,卢雏国燕郡王竟与姑蝉国勾结杀死卢雏王起兵造反,辽东王韩广不但不出兵镇压,反知情不报,后更起兵响应。后利州都督、右武卫将军起兵响应,太子亲征,被困于白登。宁王朝内有叛乱外有蛮夷犯上,本就内忧外患,加之储君被困生死未卜,宁帝终因郁结难舒一病不起。药石难医心病,是故久治不愈。天下亡,百姓苦,天下兴,百姓亦苦。这一切本不该归罪到一个小小的宫女身上,但项景管不得那些旁人。在他心中,全天下的万千黎民百姓也敌不过父皇一人。
重重叠叠的屏风与帷帐后面传来苍老的声音“是景儿么?”
三皇子项景不顾宫廷礼仪跑进内殿里去,外殿宫女的哭喊声离他越来越远。项景跪在龙床前,周围寂静的像是没有活人。
“景儿……”宁王从锦帐中伸出手,项景往前挪腾了下身子双手紧握住宁王那布满老茧的手。几位皇子之中,三皇子项景的性子最似宁王,固然项景智谋远不敌太子及二皇子,然而三皇子却是最衷信讲义,虽屡次被身边谋臣范盈指责妇人之仁”,但宁王却是最满意项景这一点。然则项景素来行事极端,待人处事难免有失偏颇,故而宁王虽爱惜项景却不肯立他为储君。自古帝王家皇子为争权夺势不惜以命相搏之事屡见不鲜,宁帝知爱子项景办事虽狠辣然终究不够阴毒,后宫之争步步陷阱,波谲云诡永无休止。宁帝只望项景能开心当他的皇子,亦不想看到子嗣们手足相残。
三皇子自幼便由父皇宠爱,被父皇的双手庇护着。父皇由血海之中夺定宁朝江山,但项景一天天长大,生老病死恒常往复,现如今这双手虽说不上枯朽,却也已不复当年。
“辽东又起战乱了,这珠玡人是越发不把我大宁放在眼里了。”
屋子里的药味似是在哂笑项景的无能。药味的辛苦往喉头涌上一股子甜腥,像是激血顶上来的滋味。项景紧握住宁王的手道:“父皇无需担忧,儿臣早有平叛之心,即日便出兵讨伐……”项景话未说完,宁王便抓紧了他的手唤了声“景儿……”便哽住再无法言说。
太医煎好了汤药装在竹制的提篮里由宫人提着疾步送进未央宫,在宣室殿外服侍的老太监屏退闲杂人等,用长满死皮的手端出热汤的药碗,不敢耽搁直送入内殿里来。未曾开口却见三皇子项景握着宁王的手发征,而卧于龙榻上的皇帝却是一言不发唯是叹息不止。皇帝与三皇子谈论了什么他不敢管,但毕竟这些年在宫里侍奉的久了,这般尴尬的事情也见得多了。双手将药碗奉过头顶,口中轻声道:“陛下,三皇子殿下,药已煎好,还请陛下趁热服用。”
项景虽心中腻烦这药治标不治本,但眼下一时心患难除也唯有暂托与药石,当下嘱咐了太监站起身来便欲往外走,宁帝心急又是一阵咳嗽。项景忙又跪与龙榻旁,劝慰宁帝,“父皇勿需担心,辽东战事儿臣自不会莽撞行事,待儿臣与范大夫商议之后再来向父皇禀告。还请父皇静心休养。”
未央宫外御史大夫范盈早已等候多时。范盈家中祖父本是随宁帝打天下的谋臣,建立宁王朝之后,范盈祖父因恐自己功高盖主,将自己的孙女,也就是范盈的妹妹送入宫中被封为珩夫人,自己告老归乡。范盈的父亲范茂亦以照顾父亲为由辞官。托付其子范盈于大将龙具。然而因为宁王谨防范家篡权,故与珩夫人多年无子嗣。三皇子为龙家奚夫人所出,是故范盈尽心尽力为三皇子项景效力,三皇子亦对范盈甚是尊敬。

、常雪'8'

长安城里画仕女扇面的白术死了。
燕佳翁主姜蝉衣整晚站在雪浦边不肯回宫,终于病倒。封国燕王生母廖夫人亲临阿兰殿探望。姜蝉衣本是御医姜远重的的独生女儿,姜远重妻房过世的早,便将女儿一直带在身边抚养。早年于汉宫时,廖夫人痛失爱子再加之宫廷争斗郁结于心,病榻之上一直是姜远重看照病情。廖夫人亦一直待姜远重不薄,念及他女儿幼小身边无人照看,便特准姜远重的女儿姜蝉衣每月可三次进宫探望。
其后,二皇子项恒领封地燕国,廖夫人也一起往燕国,但早年落下的病根一直位除。姜远重家世代为医,所谓医者父母心,惦念着廖夫人的顽疾便跟随二皇子一同前往燕国。是以,廖夫人便更加感念于怀。日驰月骋,姜蝉衣出落的愈发清丽,又因其自小经常出入宫廷,是以知节懂礼,备受廖夫人喜爱。
然则姜远重也是福浅命薄,女儿刚长成便忽染重病,正是能医不自医,这病来如山倒,竟是一下子便撒手人寰了。自此姜蝉衣便成孤女,无依无靠。二皇子项恒自小于姜蝉衣时常嘻玩,两人感情素来甚好。廖夫人心下意许姜蝉衣,虽知其出身并非显贵,然则娶妻求淑女,是故特将姜蝉衣收为义女,加封为燕佳翁主。
廖夫人来的时候姜蝉衣还卧在榻上昏昏沉沉,廖夫人不忍惊扰,只于阿兰殿的侍女相询姜蝉衣的境况。
阿兰殿的侍女伺候得翁主久了,仆随主性大抵都恭和温顺。而廖夫人一向厌烦宁宫那种森严的管制,对宫人从不苛责。是以主仆之间谈话竟似闲话家常。
“蝉衣的身体素来不差,怎么病的这般重。”
阿兰殿的侍女一边将炉上煮着滚烫的姜醋用布帕包着取下,一边回话,“太医说翁主本是感染些风寒,然则雪浦湿气重,女子本是体阴,翁主又是吹了一夜的冷风,再强的身子骨怕是也……”
廖夫人点了点头,招手示意自己身边服侍着的侍婢和太监将暖炉放下,叹了口气道:“太医也这般说了,故而本宫也命人在这阿兰殿中添置些暖炉,这孩子什么都好,只是一个痴字戒不掉,做什么都是如此。你们伺候在她身旁也要多宽慰才是。”
侍女低头称诺,廖夫人抬手命宫人搀扶她起身往内阁,道:“姜醋放凉了效力便不甚了了,随本宫去看看翁主吧,本宫也劝慰劝慰她。”
宫人搀扶着廖夫人转入内阁,侍女放轻手脚将廖夫人坐于塌边,廖夫人见姜蝉衣面色苍白心下着实疼惜,命侍女盛了姜醋端进来,轻轻推了推姜蝉衣。姜蝉衣服药后虽然睡了一天,病情也稍有缓解,睡梦中听闻有人唤她倒也能自迷蒙中悠悠转醒。
姜蝉衣睁眼见面前是廖夫人忙急着起身,被廖夫人拦下,宫人将姜醋递上来侍奉姜蝉衣用下。姜本性温,能散寒发汗解表祛风,姜蝉衣被阴寒所侵,服下热姜醋之后身上出了一层细密香汗。因叫侍婢搀扶着起身,与廖夫人言道:“儿臣先前只觉疲乏,现下病卧了一整天又觉病中百无聊赖,亏得母后前来探望,儿臣也正想与母后说说话。”
廖夫人回首向身旁的女官递了个眼色,女官告礼转出内阁到外殿忙活去了。廖夫人握了姜蝉衣的手言道:“也不知道这个白术是何方高人,竟令得恒儿病了,你也病倒。”
姜蝉衣听闻廖夫人口中说起二皇子项恒生病,不由得面上一怔,关切之情冲口而出:“王兄他……”
“不妨事……”廖夫人这般说着,却只闻的外殿传来些焦糊气味,时浓时浅。姜蝉衣不明就里,但见廖夫人神色寻常,看看外殿微朦氤着烟尘,隔着屏风看不出宫人在做些什么,只推测是烧些纸类的东西,便问道:“母后可是在外殿焚着些什么?”
廖夫人不答话,只自顾自的往下说话:“这个白术听说是画扇面的,也算是位才女,未知是何等的出身,与恒儿竟是有许多关系么?”姜蝉衣似是被这话引触了愁肠,眉头颦蹙低头自鼻中叹了口未出生的长气,末了自嘴边又生出些许笑意,“儿臣原在长安时曾见过这位白术姑娘几面,虽说不上是倾国之貌,倒也颇有些风骨,不似寻常闺阁女子。母后亦知王兄他一向偏爱有才华之人,倒也论不上男女,但凡史才华出众的人王兄大抵都是敬重的。白术姑娘的画技确乎远胜于一般的扇面画师,这样年纪轻轻便去了,王兄怕是少不了要遗憾的。”言至后来,直是宽慰自己一般。
知子莫若母,其实廖夫人又何尝看不出项恒对白术是何种情愫,然则死者已矣,况复姜蝉衣又这般温良娴熟且对项恒一往情深,廖夫人更不忍心拿一个不相识的白术来伤了姜蝉衣。见她反倒是宽慰起自己来,心下更是怜爱这位养女,便道:“如此说来,那位姑娘倒也可怜,本宫知你与恒儿素来心怀同向,只不过你再如何替那位白术姑娘遗憾,如何担心恒儿,却也要好生保重自己的身体,须知本宫疼惜恒儿之心与疼惜你是一样的。”
“蝉衣任性,害母后担忧了。”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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