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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暮染烟华-第6章

小说: 暮染烟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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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未见……
在座的大部分官员,还是几年前在烟花国宴上见过这顽劣调皮的少女,彼时她也只是个胡闹任性的千金小姐,而今夜映着庭院中的琉璃灯,席上对江云宛印象极差的人,却将她分分明明地看了个仔细。
明明是个美人。
而且不同于普通大家闺秀,多了那么份漫不经心,从容有余。
和天下第一的古灵精怪。
江云宛淡淡一笑,双手捧着一卷卷轴,朗声道:“既然有人猜对了我的曲名,云宛便备下厚礼以赠知己。”
一时间议论纷纷,果然,她还是耐不住那份气愤,出来找璟王算账了……
然而,江云宛桃花色薄唇一扬,噙着玩味的笑意道:
“玉锵侯既猜对了我的曲名,还望你不嫌弃我这份礼薄。”
说罢,江云宛走向冷冰冰,正在举杯自饮的秦湑。
这唱的是哪一出?难不成是秦湑猜对了?江云宛的亲生父亲江修都搞不懂女儿在搞什么名堂。
她还未走到秦湑身侧,便自有小厮迎出来,接住卷轴的一端,江云宛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
这卷轴一旦展开,便再无退路!
她微微侧过眸子,看见对面的璟王。
许是因为有喜事,他第一次穿如此艳丽的赤红色。更映得肌肤如雪,冷,且艳,勾魂摄魄,妖冶迷离。
他投向自己的眼光中,含着有些苦涩的笑意。
江云宛心下一狠,一把拉开那卷轴的一侧。
墨香肆意开,那幅画似乎刚刚装裱完没多久,白纸为底,墨色和朱砂点染开一片壮丽山河,画功深厚,笔力遒劲,蕴含着独霸天下,吞噬江山的野心。
然而,再细细看过……
秦湑心下大惊!
饶是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压抑不住那份惊诧。他忽地攥紧手中的酒盏,用力到指节隐隐发白!
她太大胆了,这幅画要么让她荣登仕途,步上朝堂,要么便是满门抄斩,流放边疆……
果然,她全做好了准备么?秦湑抬眼,向江云宛望去。
她却在微微地,浅浅地,勾起唇角,那平日里轻浮玩笑的眼神,此时却含着十二分的坚定。
若你赌上全部身家性命,我秦湑必奉陪到底。
秦湑起身,玄墨色衣袖展开,双手从小厮手中接过卷轴的一端。
缓缓展开那副长卷——
从轴展开的地方,每移一寸,便见高山巍峨入云霄,江河奔腾入海流,山峦丘陵,谷地平原,万马奔腾而出,苍鹰振翅飞入青天,农民稼穑农耕,商旅马队纵横。黄河雄壮苍茫,长江瑰丽辽阔,五岳参天,四海雄奇。那每一座山,每一条河,皆似真的伫立于长卷之中,仿佛从力透纸背,墨香晕染的白纸上透出一股壮丽雄奇的味道!
众人皆沉醉在那一副大燕江山图中,可没过片刻,便听得宴席东主之位的江修忽地起身,江大人的广袖哗啦啦地拂落一片杯盘,落在地上碎得满地狼藉。
“你这痴儿,退下!”江修忽地冷声叱道,席间众人俱是一惊。
璟王静静坐在秦湑的对面,所以乃是一群人中,离那幅画最近的人。
他幽幽长叹出一口气,唇角那丝苦笑,都尽数敛了去,只余下遗世的孤冷。
原来,自己果真小看了她,国色天香年年可得,此奇女子千载难逢……
“诸位,这是出自我手的一副丹青水墨,名曰《大燕盛世图》,这是我送给玉锵侯的一份薄礼,”江云宛此时的笑容里,含着睥睨天下的桀骜与霸气道:“也是,我的自荐书!”
群臣闻言,不解地向那副画重又望去。
一望,便是一惊。
那副《大燕盛世图》上,比此时大燕的版图,整整多了一倍!
多出来了,整整一大块江山……
※※※
第二日,敬国公江丞相家小女欲入仕途的传闻,在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大部分的版本皆是江云宛被十三皇子拒绝后,心灰意冷,决定终身不嫁,可遁入空门,削发为尼或浪迹江湖,隐遁山林会败坏家门名誉,所以决定子承父业在朝为官,以延续家族的荣华。
江修当晚便被江云宛气得急火攻心,一病不起,一连数日皆未上朝。
只有江家人自己清楚,那一向懦弱贪财,又好色滑头的老爷,只是害怕上朝面圣罢了!
女儿闯下如此大祸,简直是目无君主,大逆不道……
敬国府,祖宗祠堂前,江云宛撇撇唇,不耐烦地跪在蒲团上。
“说,你做错了什么?”江修气得满面通红,胡须飞扬,手中的藤条在空中飞舞,呼呼作响,却一下也没打到他的宝贝女儿身上。
“爹,我什么也没做错啊!”江云宛漫不经心地挖了挖耳朵。
“还没错?你画了这么大逆不道的画,还妄图以女儿身混进官场,你简直就是疯了!”江修气不过,加快了挥舞藤条的速度,累得气喘吁吁。
“行了,爹,你不是身体不好么?别拿着藤条了。”江云宛看不下去,笑道:“若你说皇帝看到那幅画会生气,你想错了,他开心还来不及。”
江修手臂一酸,停下了挥舞,疑惑道:“若我是皇帝,你画了一副那样的画,我定会赐你死罪,怎么会开心!”
“所以啊,爹你当不成皇上,就算当了也是个昏君。”江云宛嘿嘿一笑,很欠揍的样子。
江修无语。
“这就是,皇帝的野心。若我的图上不是多了一块江山,而是少了一块,咱们敬国府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都得搭进去,可现在我可是把大燕的版图扩大了近一倍,皇帝就偷着乐罢。”江云宛站起身,捋平裙角的褶皱,幽幽道:“只是不知道,过几日我面圣,皇帝会怎样考验我,毕竟宰相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说罢,她无奈地摇摇头,走了出去,留下江老丞相一个人目瞪口呆,怎么?这丫头片子不仅有十足的可以面圣的把握,居然还对自己的位子觊觎已久……
真是个不孝子!江修胡子飞扬时,顿时有几分风烛残年之感……
而仅仅过了三日,一道圣旨传来,宣江丞相家小女江云宛入宫面圣!
※※※
三日风雪,映得朱红金钉的宫门巍峨壮丽,而深深宫墙中,那份压抑震慑人心魄的皇家威仪令江云宛有些紧张。
宫道两旁尽数被皑皑的白雪覆盖,漫漫冷白浮现于视线里,画角飞檐上龙腾凤舞,在澄澈日光下泛着奢华金色……
这便是皇宫了,江云宛暗想,步调不疾不徐地跟着内官轻缓的脚步,一步步踏上那沁着寒意的千级白玉石阶,。
文德殿,龙涎香袅袅升腾,燕帝慵懒地揽过一袭蔽膝绛纱袍,卷云冠垂下翠缕,映得那双冷彻锋利的鹰眸更加熠熠,他唇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静静看着殿外,那不过十六岁的少女,步步走来。
她并未浓妆艳抹,只淡妆似芙蓉。
她毫无珠翠缨络,只斜簪碧玉钗。
她甚至毫不局促不安,目光只是着前方的道路,含笑却不轻浮。
原来,她不只是有些小聪明么?
燕帝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画出那一副画,他未看见画工底蕴,未看见丹青雅趣,却在那一笔笔水墨里,看见称霸天下的野心……
燕帝眯缝起狭长的鹰眸,冷冷看着江云宛走到殿中央,两旁六部尚书俱在,御史台、司谏院一群唇枪舌剑的言官们早已炯炯有神地等待着,太子和璟王也注视着她。
江云宛深深吸了一口气——
“民女江云宛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江云宛行山呼之礼,还未礼毕,却听见身侧“唰”的一声,两个太监拉开了那副《大燕盛世图》。
她强笑,这么快便进入主题么……
皇帝比想象中更难伺候啊!
“起来罢,朕上次见你,你还哭喊着要嫁给老十三,如今再见,你却哭喊着要朕给你官做,江云宛,你真是与众不同。”燕帝皮笑肉不笑地冷声道:“既如此,你就解释解释你的自荐书是什么意思罢。”
江云宛闻言,恭谨起身,有条不紊地揽过裙裾,踏上前去答道:“启禀陛下,民女的自荐书,只有两个意思。一是,若陛下让民女在朝为官,民女定为陛下开万世太平,创百年盛世。”
好大的口气!
见燕帝有些愠色,两旁的官员议论纷纷起来,当今圣上阴晴不定,喜怒难测,又喜欢多疑猜忌,如今看来,江云宛今日定是大难临头啊……
“第二呢?”燕帝微微挑眉,目光如刃。
“第二,民女愿为我大燕开疆拓土,以攻为守,北伐梁国。”江云宛字字分明,却句句惊乱风云。
好个江云宛!
燕帝心下暗暗赞叹,文武百官看不破,揣摩不到的圣意,她一个十六的少女却了如指掌……
难怪江修看来毫无城府,却一直步步高升,平步青云,有什么样狡猾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狡猾的女儿啊,江家有这样一对父女,定是享尽荣华富贵,百年不倒。
“好端端的,朕为何要伐梁?”燕帝幽幽地问。
“皇上,放眼望去我大燕表面上看起来太平祥和,子民安乐,国力强盛,疆土辽阔,但实际上,每时每刻,都藏着亡国的隐患!”江云宛仰起脸,那双明光熠熠的眼眸,直视龙榻上的燕帝,虽谦恭诚恳,但含着不可摧折的魄力。
“黄口小儿,惑乱人心,朝堂之上岂是你信口胡言之处?陛下,臣恳请皇上降罪,江家小女出言不逊,实乃大逆不道,有辱国体!”司谏院平日里唾沫星子能喷死人的言官终于跳脚了。
随即,便有更多的官员站出来反对江云宛的一袭胡言乱语。
而燕帝的眸色渐渐转浓,表情阴暗,却迟迟不肯发话。
眼中,那风波中心的少女竟然微微一笑!
她桃色薄唇轻扬,眉眼弯成月牙,露出只有十六岁的孩子,才有的顽皮的笑容。
朝堂之上,步步惊魂,一个不小心就满门抄斩,她立于风口浪尖竟依然如沐春风……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如此简单的道理,聪明如江云宛,她必不会不懂,那么惟一的解释就是,她知道自己的聪明,并不打算掩饰,因为她不屑于和其他人斗。
因为,太聪明了。
她知道自己此言一出,皇帝不会降罪,相反还会大大赞赏……
燕帝不禁,微微一笑。
江云宛见龙座上燕帝忽地一笑,暗道不好,这皇帝果然不那么好对付。
大燕三百年,历朝历代的君主中,像这位主子这么工于心计,城府极深的,掰着手指都能数出来,而眼前这位绛纱袍披身,神色冷峻的帝王,是最最阴暗的!
江云宛一敛唇,不敢再笑。
“你啊,就跟他们讲讲为何如今我们大燕,时刻都有亡国的隐患罢。”燕帝冷笑道。
群臣闻言,纷纷愣在原地。
“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我大燕领土虽辽阔,但无险可守。”江云宛毕恭毕敬地立在《大燕盛世图》前,缓缓说道:“此处是梁国匈州的扼虎关,西接高原,东望绝涧,南连龙山居高临下,北有黄河天堑难逾。这是梁国的荆朔,占地辽阔,其中有沟壑,有山川,皆是横断东西的天然防线,往南直扼我大燕皇城灏京的咽喉,据守此战争要地,梁国挥师南下,我大燕无险可守,天险尽失,他们可以一马平川地直入我大燕腹地,攻进灏京。这也便是,为何与梁国交战,我们频频失利,不是因为我们马不够肥,刀不够利,兵不够勇,这是天生劣势。”
一番分析,朝堂上文官们不再做声,而武官们有几个已经微微点头赞同,江云宛便会心一笑道:“可幸亏,我大燕近百年来一直有神将驻守北疆,北梁因震慑赤锋营的勇猛,不敢侵犯,可如今,玉锵侯战死,赤锋军遭受重创,群龙无首之际,北疆必定难守,于今之计,我们必须勤练兵马,以攻为守,挥师北上,才可永无后患。”
一片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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