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显风流-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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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认出你来,是因为我这个人的能力很变态,但问题是,这个世界上向我这么变态的不多。”谢道韫很是诚恳的回答着,似乎是有些闲极无聊,她拿起了脚边的一根小树枝,开始百无聊赖的阻挡起搬家蚂蚁的道路来。
男子并不知晓变态两个字是何意,他看着那只可怜的蚂蚁左左右右的翻来跑去,心想自己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到底是多大的年纪。
“来我府上吧,给你个参军玩玩儿。”男子再次开了口,轻描淡写的说着雷霆万钧的话。
谢道韫摆弄树枝的手也不可抑制的颤了颤,心想整个晋代一朝,孟德之后,也只有这名男子当得枭雄之名。
她自然没有再说什么“我是女子,不能出仕为官”之类的话,而是很平静的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轻吐了两个字:“不去。”
这回轮到男子惊愕,他有些不解且不悦的皱了眉头,问道:“为何不去?”
“没什么为什么,我懒得去。”谢道韫回答的很是简单,而后又打量了男子一下,道:“再说,桓大将军您想要杀人的刀,江湖上多得是,干嘛非要用我这么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儿?”
“因为你这个小女孩儿要比江湖草莽厉害的多,”桓温微微一笑,倒是也直言不讳,“再说,你父亲因为你的关系辞官离开了我将军府,你们谢家若是再不派出一个人来放到我这儿,朝中怕是有人要猜测一下谢家的用意动向了。”
桓温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如今桓温越做越大,这些士族大家纷纷派自家的子弟去他府上谋一个职务,仕宦倒是其次,表明一种支持的态度才是真。
朝堂便是一锅粥,谁都不知道在那些沸腾着的泡泡低下,各个势力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实力,也不知道到得水干薪尽之时,又是哪方的势力会一枝独秀。士族之所以能够延续数百年而屹立不倒,并不是因为他们在每一次的政治风暴中都能够独具慧眼,选择准确最终胜利的一方。只是因为他们懂得分散投资,懂得将自己手中的筹码加注到不同的势力之上。就如同三国时的诸葛家,一方面有诸葛亮效命于西蜀,另一方面却又诸葛瑾效力于东吴。分散投资这门学问,古人要比所谓的西哲玩的通透的多。
如今的朝局,桓温可谓是大军在手,可进可退。如今的皇上并没有多少能力,只能依附于士族的发展,而朝堂之上最有发言权的士族,自然是王导之后的王家。而谢家,虽然这几年来分量愈渐庞大,但仍然不能和王家同日而语,毕竟王导是有建国之功的。
之前谢奕的辞官归隐看似寻常,但在士族的政治旋涡中,还是引起了一些波澜的。人们不禁开始怀疑谢家的意图,如此表明态度是为了什么?谢家若是不支持桓温,那又是要支持何人?谢家在谢奕之后,会不会再派一个人去征西大将军府表明态度?很多的问题夹杂在其中,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政治立场中的蝴蝶效应波及的半径只会更广。
家族的事,谢道韫不可能不上心,但是她也知道,虽然自己很早以前就已经“心智成熟”,但家族中的长辈们仍旧无法将她当做真正的大人来看,更加不会与自己讨论什么家族的大事。
若是一些小事,她或许可以从只言片语中了解个大概出来,但涉及到这种宗族大事,便不是她自己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了。可不管怎么说,即便家族准备再派人去桓温府上表露态度,也不会跟谢道韫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这些大事我是不懂的,我只是个孩子。”谢道韫十分天真的笑着,继续摆弄起她手上的小树枝来,“这种事情需要找家长的。”
桓温一时被噎的无语,心想你杀人打人的时候,怎么不像个孩子?
“桓大将军你大老远的跑过来,总不是只为了到我这里来吃张油饼吧。”谢道韫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身旁快要醒来的妇人,“王府素来清静,而且听家姐说,西厢房有间屋子可谓是冬暖夏凉,住起来很舒服,桓大将军不如去试一试。”说到这里,谢道韫抬头看着桓温微微放出寒光的眸子,笑容微邪,“很久没去见粮帮帮主了,大将军既然去见他,多少帮我带个好。”
桓温霍然起身,身上的肃杀之气大放而出,那股睥睨千军万马的气势终于汹涌开来,那双黑的发紫的眸子也死死的盯着谢道韫,散发着丝丝的寒意。
谢道韫无所谓得看了桓温腰间一眼,她知道那里有刀。
正文 更新可能会晚点儿
我是瓜皮,写了半天也没写出来多少字,估计是得了进行性失语症~
偶现在去做实验,回来之后立刻继续,不过更新估计会晚点了,米娜桑见谅咩~
正文 第十二章 王府一位送冰人
挥小手帕以感谢七娜、萧峰8、邀月青旋童鞋的粉红票~(影子最近跟小手帕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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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有沙,树下有荫。眼前有人,腰间有刃。
百战之将的杀气很足,周遭的夏热之气似乎也不那么热了,谢道韫一时不觉有些哑然失笑,心想若是能时时如此,自己或许也用不着那么思念空调。
桓温微皱了眉头,被人戳破的怒意仍旧在眉间聚集着,只是这时看到谢道韫脸上浮现出的细微的笑容,竟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个小丫头来。
谢道韫明显没有身在局中的自觉,不是倚持着什么强大的自信,只是她相信桓温的智力而已。
不过如今周围的杀气凝的很重,谢道韫甚至能够嗅到桓温身上释放而出的淡淡血腥气。她渐渐的陷入沉思之中,心想这个会稽王、梅三郎与桓温的联盟,到底意图何在。
远处有渐渐的人马声传来,桓温敛了身上的杀意,居高临下的看着仍旧蹲在地上摆弄树枝的小姑娘。
“我上当了。”桓温似是忽然想通了什么,失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小丫头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来意,却偏偏说了这么一番话来试探我。可笑的是,我竟然上当了。”
谢道韫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多智易夭,尤其你只是一个小姑娘,有些相夫教子的小手段就足够了,何必如此聪明。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又是如何认识粮帮帮主的?”
谢道韫睁着眼睛信口开河:“他追求过我。”
桓温再度哑然,心想那句话说的真对,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的。
看了一眼官路的方向,桓温开口道:“糖饼不错,的确比军粮好吃些。下回我请。”说罢,桓温再不耽搁,信步向着会稽城的方向去了。
赶来的人马自是郗超唤来的官差衙役,他们与步行的桓温擦肩而过。后者并没有抬头去看郗超,而郗超却仿似察觉到了什么,在恢复成普通百姓样貌的桓温的身上多看了几眼。
微黄的叶子被热风吹得哗哗响动,桓温佝偻着背脊踩着官路上的黄沙,微微一笑。
“这到底是怎么了?”
看到蹲在地上的谢道韫,以及她身旁昏迷中的两个大人以及一个小孩儿,郗超急忙翻身下马,赶到谢道韫身边询问。
“他要抢她钱,被我打晕了,结果她也被吓晕了。至于这个小孩子,要么是吓晕的,要么是哭晕的。”谢道韫站起身来,扔掉手中的小树枝,树枝在沙土上一划,形成一道既尖锐又突兀的印记。
会稽城的官差又如何不识得谢家这位小娘子,他们虽然觉得大热天儿被叫来办案很是郁闷,但此时也一个个赔上了笑脸儿,丝毫没有盘问谢道韫经过的打算,而是很麻利的绑住了那名晕厥的男子,又试着将那名妇人叫醒。
郗超却微微蹙了眉,看了一眼自己打马而来的那条官路,低声问道:“到底怎么了?刚才那个人是谁?”
“嗯?什么是谁?”谢道韫揣着明白装糊涂,但也有些诧异于郗超的敏感。
“别跟我装糊涂”郗超不知为何似是有些生气,他的语气仍旧淡然,只是一双眸子盯住谢道韫的双眼,宛如实质,“刚才走过去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总不可能是路人甲。他到底是谁,值得你这么用心的防备。”说到后一句话的时候,郗超指着身旁的那截树枝。
“哦,那个人啊。”谢道韫笑了笑,“不是路人甲,那就是路人乙呗。”
……
……
一座府邸能够储存的冰量自然有限,再说,任谁也未曾想到,今年的炎炎夏日竟可以来的这样早,而且还高温不断。藏冰少了便需要从别处调用,所以近日的王府便多了些送冰的人。
送冰是一件极其费力的事情,若是冰块太大则不好运输,若是过小又容易融化。可就算是费尽心思,被严密的包裹了七层的冰块送进王府的冰窖时,也已经十去其五六。
运送的路途会经过会稽太守府的门口,融化的冰水便沿着车辙稀稀拉拉的流淌下来。即便是已经融化,这水的温度也要比井水舒爽几分。按照老人的说法,今年怕是土地公发了怒的,才让井水都温热了起来。
躲在屋檐下的难民们此时会涌上前去用手沾些凉水,要么用双手捧起饮下,去滋润一下干热的喉咙,要么便拍在自己干裂的肌肤上,舒缓一下太过难受的烦闷。母亲轻轻的将凉水擦在孩子的头上,希望孩子发热的身子可以好上一些。
送冰的车子拐进王府的角门,运冰的苦力开始进进出出,这些冰将会被运到王府的冰窖中,然后便会被制成一碗又一碗的可口冰镇酸梅汤、小孩子喜欢贴身子而放的冰袋,或是任何一种解热的东西。
这些运冰的苦力显然不怎么幸运,虽然他们沿途得以靠在冰块上以解暑,但此时也只是汗流浃背的搬运着沉沉的重物,背灼炎天光。
有一名苦力大概是喝水喝多了,向着王府里的仆从告罪问了出恭之所。王府的仆从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告知了他茅房的方向,并指着他的鼻子嘱咐他千万别乱走,否则小心自己的小命。
那人唯唯诺诺的应下了,那模样便像是最恭谦的小人物。
小人物冲着那王府仆从指明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不时的四处看看,就像是从未见过大世面的乡下人,眼中满是好奇的神色。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这人被府上一切的光鲜之物晃花了眼,稀里糊涂的如若妄入仙境,华丽丽的走差了路。
若是普通人,在王府走差了路自然会胆战心惊不知所措,但这人此时却如同进了自家的园子,双手在后面一背,闲庭信步起来。
“王爷在前厅跟下人发了脾气,所以让妾身先来待客。”
云鬓花颜金步摇,王妃施施然的站在后院曲折的小路边,淡淡一笑,福身一礼。
“小人物”受了大人物的礼数,倒也只是抱了抱拳,笑着道:“几月不见,王妃的美貌倒是更胜从前。”
王妃微微斜睥了“小人物”一眼,这一眼魅惑中带着几分矜持,温软中似乎又带着几丝自怜身世之意。
“桓大将军真会说笑话,妾身这年老色衰之人,平素能得王爷正眼瞧上一眼便觉是万幸,又哪里敢求什么美貌,求什么更胜从前?”这说话之声丝丝柔媚之意已入骨髓,听来没有丝毫做做。
扮了一整日小人物的桓大将军动了动身后的手指,心想若是说起我见犹怜,这位王妃倒是与自家那宠妾不分上下了。
假咳了两声,桓温转移话题道:“南康前些日子托人带了些东西来,不知王爷王妃有没有收到。”
“收到了,那绢帛刺绣的针脚细密的紧了,却是把我这个整日做女红的比下去了。”王妃抬袖轻笑,看着桓温道:“听说是蜀地的绣法,果然与这边大为不同。”
说到这里,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