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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汉雅-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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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婧走的很艰难,却依旧紧紧跟着范靖,“是,但也不是。。。。我幼时随着三哥偷偷来过长安。我在这里遇到了大哥哥和周狄,就是这里!我还记得!”
项婧还记得,再沿着泥土路走,会有卖茶的一对夫妇。不知这么多年,他们可还在。。。。
范靖脚下微微一顿,又继续用手挡开野草说:“赵王,刘如意?”
项婧一听到大哥哥的名字,瞬间就愣住了。
“我叫。。。。刘如。”
大哥哥,这条路还在,也许那对夫妇也还在,我还在,可你却不在了。
项婧出神的站在原地,范靖却突然回过神,握住了项婧的手,朝她一笑。
“你。。。。”项婧被范靖的变化惹得有些吃惊。
“我也来过这里。与我一生中最亲厚的人,我大哥。”范靖拉着项婧继续往前走,这一次却伸手去替项婧挡开身前的野草。
项婧虽然早已对范靖芳心暗许,两人也算有了约定,但却一直对范靖家中的事一无所知。
眼下一听范靖主动说起家里的人,立即来了兴致,追问道:“你有大哥?他可好?你不也是西域人?他是西域人吗?你和他为何会来长安?”
“你当真以为自己是西域人?”
项婧微微摇头,“我也觉得自己是汉人。我与那些胡人长得不同,可我自小在西域,所以也搞不清了。”
范靖缓缓吐出口气说:“他是汉人,我也是。我大哥在长安城做官,我随父亲来看他。经过户县,便走了这条路。”
“然后呢?”项婧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范靖拖着项婧一路前行,项婧完全不出力,全依仗着范靖手上的力道往前走着。
“家中的人多半都已故去。我只是想。。。。带你来看看。”范靖却没有再说那个话题。
项婧一怔,手上握着范靖的力道加重了些,“不要紧,往后我会陪着你。你若见到了我大哥,一定喜欢他,他晓得很多道理!还有二哥,他。。。。”
范靖伸手遮住项婧的嘴,拉着项婧站在了杂草中。
项婧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范靖,范靖面色一如往日清淡,但眼中却透着不经意的爱恋和宠溺。
“随我来。”范靖低声说完后拉着项婧又往前走了几步。
一座孤零零的坟出现在一片杂草丛之中。
坟头很破旧,长满了杂草,也没有立碑,连一块像样的木牌也没有立。衬托着四周荒凉的景色,越发显得这座坟孤零零。
范靖拉着项婧往前去,来到坟前,范靖一撩长袍跪了下去。
项婧虽不清楚这座坟里面的人是谁,却晓得一定和范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便也随着范靖跪下。
“小靖来看你了。”
听范靖的口气,项婧有些惊讶。
难道这坟里面的人竟然就是范靖的义父,那个在柳府中种满了柳树的人。
他的义父已经故去了吗?
范靖松开了项婧的手,伸手去扯坟头上的杂草,很用力。不大会,范靖手掌上已经被杂草割开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血迹渐渐渗出来,范靖却毫不在意的继续。
项婧伸手握住范靖的手,看着范靖说:“我帮你。”说完便站起来去扯坟头的杂草。
范靖拉住项婧,“不必。有的事,还是我一人来做好些。你便在坟前听我说话就可。”
项婧看范靖神色严肃,眼中含着几分悲伤,只好点头回去跪好。
范靖看项婧跪好后便继续开始除去那些杂乱无章的野草,一边却悠悠开口说着:“我家中的人因人祸尽数死去,只剩下我和失散的妹妹还活着。我在朔方摸爬滚打了三月,为了寻找妹妹,却因我孤苦无依,势单力薄,没有一丝消息。反倒因长相颇为清秀,被人贩捉到了长安来卖给天家贵胄做入幕之宾。”
范靖说到这里,低下头微不可闻的浅浅一笑,好似在嘲笑什么,却微微的蹙着眉头,看了一眼项婧又说,“却在路过这里时,我借着小解逃掉了。”
“什么是入幕之宾?”项婧发问。
范靖看着项婧摇头一笑,“鲁元公主府中的方公子便是入幕之宾。”
项婧回想着那一日在公主府见到的贵人,那个方公子长得颇为清秀,听下人议论好似是。。。。
项婧脸一红,讪讪的低下头。却也震惊,范靖这样的人,竟然也有过那样的不可告人的经历?
范靖继续说:“我逃到了长安,被长安的乞丐欺负,有时是因为抢一个馒头,有时是因为争夺一块歇息的地盘。少陵原的游侠,长安的乞丐,看着低俗,却也含着最本真的道理,为了活着,无所不用其极。我满身是伤,又冷又饿,大着胆子溜进了柳府想偷些吃喝,却遇上了改变我一生的人,也是我一生中最敬重的人。”
“你义父?”项婧问。
范靖点头。
项婧便急急推测起来,“你义父便收留了你,教你读书写字,武艺医术,总之将你教养的这般不凡!他如今。。。。可好?”
范靖微微摇头,“不急。义父没有收留我,他将我交给了户县的一位挚友。我是随着义父的挚友范氏长大的,他与义父很像。”
项婧有些迷糊的看了看坟,低声说:“那这是。。。。你义父,还是。。。。”
“这是那位范氏挚友。他长义父一辈,双眼已瞎,却心如明镜,世事洞察颇深。他与义父算是英雄惜英雄,所以是彼此为挚友。一年后他便逝去,因他一生逍遥自在,所以我想这般自在的躺在这里,或许他会开心些。”范靖娓娓道来,声音里透出了往日没有的暖意。
看来在范靖幼年时期,这位姓范的人和义父,是他心中仅剩的温暖,并且也是他真心感激的人。
他在长安和朔方受的苦,又岂是现在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呢?
为了活着,为了争夺一个馒头,那是生死之搏!
项婧心里有疼惜,有感叹,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和对义父的崇敬。没有义父,如何会有今日的范靖呢?
“我想拜他为师,他却不肯。所以我便随他姓范,报答他的教养之恩。”范靖绕到了坟后,继续除去杂草,手脚很快,却也不紧不慢,好像永远也不想走一般。
项婧点点头表示明白,“那你过去叫什么?”
范靖一怔,淡淡说:“忘了。”
“忘了也好,今后你就是你。”
范靖不语。
有的东西,若真能一句话就忘了,从此抛之脑后,倒是解千愁。只怕是,想忘,却越是记得清楚。
项婧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小树枝,十指交叠握住树枝,高举过头,恭敬的行礼:“项婧拜见范。。。。呃,范师傅!”说罢稳稳的磕头。
范靖看着项婧这般的举动,心中一暖,“他叫范增。”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项婧点点头,“后来呢?”项婧将树枝插在了坟前,继续追问。
范靖呼了口气说:“后来。。。。他死后,我便去了柳府随着义父经商。义父喜爱柳树,喜爱庄子、墨子之学,讲究天道无为。过了些时日,义父替我打听到了妹妹的下落,我一心想着妹妹,便离开了义父去了淮南。”
“淮南?你在淮南认识了七公子?”项婧看着范靖推测。
范靖道:“我来到淮南,却没有如愿找到妹妹。反倒结识了我大哥的一个兄弟。”
项婧有些糊涂,“你大哥的兄弟?你大哥是不是早年也。。。。”
范靖微微颔首,眼中透出了一股狠辣,声音却依旧柔和,“大哥和厉君也认识,所以我在淮南厉王府住了一些时日。”
“原来是这样!难怪鸳鸯风花雪月她们几个丫头叫你三公子,叫七公子为二公子呢!那你大哥是不是大公子?”
范靖抿了抿唇,点点头。
“后来你回到长安,你义父去了哪里?”项婧听得入迷,恨不得范靖讲得快些,好让自己了解眼前这个芝兰朗月一般的人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过去。
“义父。。。。晚些时候再说此事。”范靖清理好坟,拍了拍手走到一边摘下一枝野花,又走到项婧身边,缓缓跪下。
他将野花插在了坟前,稳稳的磕了三个头:“小靖辜负了您。”说罢起身,又默默的注视了半晌坟,突然起身,拉起项婧就往回走。
“为何说辜负?他见到你这般模样,定欢喜的!”项婧随着范靖一边走,一边追问。
范靖微微摇头说:“他和义父一生都崇尚墨子之学,不喜欢征战割据,更不喜欢穷兵黩武,对杀戮深恶痛绝。”
项婧微微皱眉想着,那你辜负了他们,岂不是指你自己大开杀戒了?又或是,你已经。。。。
天色渐暗,已经看不清四周的环境,只看得到满眼的黑和暗影中的树叶、花朵、杂草。
项婧有些害怕这荒郊野岭,便靠着范靖的身子,扯了扯范靖的衣袖说:“我们要去哪里?元宝要去柳府接我回未央宫去的。”
“我们这就回柳府去。”
项婧连连点头,却脚下一滑,“啊————”
范靖一把搂住项婧的腰,项婧这才没有摔倒,却也扭伤了脚踝。
“可还好?”范靖扶住项婧,让项婧整个人倚在范靖身上。
项婧嘶了一声,抱怨道“我走不了了!都是你!要来拜见长辈,为何不早些来?挑这黑天半夜,这山路这样难走,真是自己受罪!”
项婧倒是不生气,只是娇嗔的装作生气骂几句,好将这些日子范靖惹来的不痛快都骂出口。
范靖话不多说,蹲下身说:“我背你。”
项婧一转眼珠,立即笑开了:“好!我给你唱歌。”说着就爬到了范靖的背上,伸手环住范靖的脖颈,贴着范靖的后背。
范靖伸手搂住项婧,站直了身子,微微顿了顿,看项婧没有异议,这才往前继续走去。
项婧却开始唱歌:“
我的宝贝宝贝
给你一点甜甜
让你今夜都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
逗逗你的媚眼
让你喜欢这世界
哗啦啦啦啦啦
我的宝贝
整个时候有个人陪
哎呀呀呀呀呀
我的宝贝
让你知道你最美

我的宝贝宝贝
给你一点甜甜
让你今夜很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
逗逗你的小脸
让你喜欢整个明天
哗啦啦啦啦啦”
项婧的歌声清脆悦耳,悠长清亮,与汉家女的婉转绵长不同,她的声音就像草原上奔驰的骏马,就像天际飞翔的大雁,就像那大漠里一望无垠的山川。
她的声音里盛满了欢乐和喜悦,好似整个天地都是欢乐的,范靖心中的阴霾被一扫而空,听着歌声渐渐放松下来。
自认还算博识的范靖从未听过这首歌,也觉得听起来不似汉家的曲子,便忍不住开口问:“这是西域的歌吗?”
“不晓得,是我幼时娘唱给我听的。长大后我想听,娘却不唱给我听,我便找二哥帮忙,去偷听娘唱,偷偷记下来的。”项婧声音不太大,柔柔的说着,双脚还一晃一晃,不时还踢在范靖的衣袍上。
范靖背着她走出了树林,往长安城走去,“为何唱给我听?”
“我想唱给你听。”项婧笑眯眯的说。
半晌,“如此,我也唱一首给你听罢。”
项婧来了精神,立即点头:“好,你唱罢。”
“野有蔓草,零露潯狻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范靖的声音浑厚却也清亮,婉转温柔,时而轻柔漫漫,时而紧凑欢悦,让人听得如痴如醉,沉迷其中。
项婧听懂了范靖歌声中的含义,羞得满脸通红,埋头靠在范靖的背上,嘟哝:“什么时候才走得到柳府。。。。”
范靖却也是压低了声音说:“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项婧往前凑了凑身子,将头放在了范靖的肩膀上,随着范靖走路的摇摆一晃一晃,“三年之约未到,今日便改了期限,今生今世,永不悔改。”
范靖微微的一怔,侧着脸用余光看了看项婧,又回头看着路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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