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心经-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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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这件事交给我。大人们请回吧。”这是摆明不让他们插手,几人心里都明白。朝堂上有多少纷争,后宫就有多少风波。这是谁都很清楚的,没人愿意趟浑水,都巴不得赶快离开是非之地呢。几人刚辞了太子妃出来,却见四阿哥胤禛等在垂花门外。原来是专等自己的老师顾八代的。待其他人去远之后,胤禛一笑道:“老师,出什么事了?”顾八代可说是看着胤禛长大的,从不见他关心宫里的是非。今天却向自己打听这件事,颇有些意外。
“四阿哥,不要问这些事。与你无干的。”
“可,我想知道。老师你告诉我,是谁看见死人了?”胤禛突然露出相当执拗的表情,看来他很习惯向老师使小性子。顾八代很有些无奈,:“这事不让我们说。”
“不说不能走,我把你藏酒的地方告诉师娘。”胤禛仍然不依不饶,一脸小无赖的样子。顾八代看着这张尚有些稚嫩的小脸,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那时的四阿哥可不是现在的样子。古怪精灵又任性,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常使些小聪明对付他。这么个难缠鬼,却又是那么得招人疼。可现在,即便他还会用那天真无忧的眼神看他,但他明白,胤禛已经不是过去的胤禛了。即便仍是原来那些玩笑话,听起来却好像已经很遥远了。
“哎,”他长叹一声,忽然又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你不会是担心看见死尸的人被吓着了吧?老臣知道了,四阿哥也有了要担心的人了。”
“老师,我不和你说笑,我真的要知道。淹死的是谁?”
顾八代见他真的急了,摇摇头:“是恪宁和八阿哥看见的,在莲池里。像是一个宫女,奇怪的是,她嘴里含着个紫玉玉佩,太子妃说这事内务府的人会办的。我们自然无权插手。你知道这个做什么?”
“紫玉,紫玉的玉佩。是不是一枚紫玉的合欢佩?”
“这个,老臣就不太懂了。”
“老天,老天,”胤禛像是中了魔般喃喃自语。
“怎么了,四阿哥,你知道什么吗?你,说的是什么?”顾八代被他怪异的表情惊住了,慌了手脚,只是扶着他,怕他身子不好又招出什么病来。
“不,没事。没事。老师,我害怕……”他好不容易控制住感情。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这一夜,紫禁城里许多人无眠了。因一具身份不明的尸体。人们在猜测她的身份,在猜测她的死因。只有一个人在真心的为她哭泣,这是年少的皇四子。在夜阑人静之时,他又像往常一样无眠。以前,他是在想念永远那么温柔那么端庄的母亲,而此时,他想念着那被泡在浑浊池水中的女尸,他好怕,怕那就是他珍视着的和母亲一样纯洁的女子。他不愿相信,可他偏偏有那样的预感。他真想把现在的担心都倒出来,他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是没有人,他不愿意打扰他的谢嬷嬷,他不想让重秀知道太多关于他的事。他的心沉的似有千斤重,闷热的天气让他越来越无法平静。他注视着夏夜的天空,忽然一颗流星划过。不祥的预感再次来袭。他突然想去看看那个莲池,那坠落他最后希望的地方。
一个人独自在诺大的皇苑中游荡,他第一次觉得这里是这样的陌生。这算是他的家,可是却那么的令人恐惧。他怅然若失的向无逸斋方向来。不一会儿那莲池已经近在眼前。他站在池边,只觉得头昏沉沉。他似乎已忘记了自己是谁。他只是想着,那些个没有母亲的夜晚,也是这般炎热。是她陪着他,安慰着他。可他什么也做不了,没有保护她的勇气和能力。他真的发现自己的软弱,自己的无能。原来自己不过是母亲羽翼下的小鸟,失去了母亲就什么都不是。甚至救不了所爱的人。那是怎样美丽的莲花,难道真的埋葬了她。
他悲戚着,已经无法自控。他念着她的名字,这许久不曾被人提起的名字。“如宣,如宣。”美丽的,纯洁的像圣女一般的如宣。他在池边跪下来,浑身神经质的颤抖着。恍惚中他听到脚步声,就在身后,那么熟悉的脚步声。这不会是错觉,这怎么会是错觉。他已经能听到她的呼吸……
“四阿哥,你在等如宣吗?”这声音,还有些稚嫩的声音。胤禛努力想使自己平静。他站起身,缓缓得转过来。夜幕下,一身便装,娇小玲珑的恪宁正在他身后。她毫无表情的盯着他,抬起手,她手上的是,竟是一个和如宣身上带的一模一样的荷包。他看得太真切了。
“您在等如宣,是吗?”她仍然在问他。“我早该想到的。”
“恪宁,你怎么会,会知道?”她的出现实在让他接受不了。
“如宣,康熙二十七年入宫,已经两年了。告诉我,为什么你在念她的名字?”
“你,认识她?”
“我不认识她,哪来的这个荷包,和你的一模一样。”
胤禛猛然想起他和恪宁初次在御花园相遇,恪宁捡到那只荷包时失常的反应。
“我在宫外面的时候,最喜欢猜谜了。对了,我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她最会猜谜了。什么都难不到她的。”
“她很聪明的,比我小五岁呢,可是,她的字写得比我的好得多。我们最喜欢七夕的时候去看河里的莲花灯了,好美…… ”
那些话又浮现在他的脑海,她是谁?就是曾经和如宣一起长大,形影不离的那个人。
“你是,宁儿?”
恪宁再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她,心底却升起一丝悲哀,她默默地点头。好一声“宁儿”。叫得她的心要碎了。
他怎么这么笨,恪宁是宁儿。多么简单的道理。他居然从来没有去想。
“告诉我,你为什么,在念她的名字?”她已经隐约猜到的,可她并不想相信。“你以为死的那个,是如宣?”
胤禛始终沉默,似乎根本听不到她在说话。他仍然还是不敢想,不敢想如宣就死在这莲池之内。他像是痴了一般,再抬起头看了一次恪宁。突然着了魔一样抓住恪宁的双臂,狠狠地盯着她的双眼,半晌只问出一句话:
“你,你怎么才来?”
恪宁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问傻了。她回视着他的眼睛。这双眼,怎么这么的无助,这么的凄惶。根本不是她所知道的清高淡定的四阿哥。
“你怎么才来!你知道她一直那样的想你。你知道吗?她很想再见你一面!她想见的只是你,她需要的只是你!可我不知该怎么办,我没用……”他仍然那么地抓着她,额头浸满汗水,狂躁的呼喊着。
“天爷啊,您想害死我吗?”恪宁意识到这里离无逸斋太近了。被人听见他们的话,就会大祸临头。她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甩开胤禛,反而拽住了他的手,“你醒醒,不要喊啊!您要害我啊,四阿哥!”然而他们的声音已经惊动了附近的侍卫。没有办法,她本能的拽着他拼命向外跑。夜幕下,她拉着他穿过板桥,直跑到莲花岩附近才停下来。胤禛这时也清醒了,可是身后仍然有侍卫们的声音。
“怎么办?”恪宁只觉得喉头越来越紧,喘气也越来越困难。她扶着胸口,知道大事不妙:“快走,你,快走啊!”
胤禛已经完全的镇静了,他四下里看看,莲花岩附近都是山石,要想躲避并不困难。
“来,”他不容恪宁开口。拉着她在一堆太湖石堆成的假山里穿来穿去,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山洞,可容人藏身。“来,进来。”他扶着恪宁,已经明显感觉到她的呼吸很急促。两人在山洞里藏好,静静等了一阵,似乎没有听到侍卫们的脚步声。
“你,怎么样了?”胤禛压低声音问道。
“奴婢就快被您害死了。”恪宁仍然不住的喘粗气。
“我,我太着急了。”
“为了如宣姐姐而急的?”
……
“不说话就是啦?”
“嘘”胤禛突然捂住她的嘴。听着是一队人的脚步声,远远近近的过来了。恪宁被他的手捂得结结实实,更加的喘不上气来,只觉得渐渐有些不支,头晕目眩的。好不容易等那些人过去了,胤禛长出口气,刚松开手,却觉得手里潮潮的。这才惊觉恪宁依附在他怀里,满面都是汗水,身子已是软下去。
“你,怎样?”他放低声音,但仍是惊慌的。他握住她的手,手却冰凉,他唤她,却听不到回应。他突然的就想到了死,死亡,一再的提醒着他的卑微和弱小。他想起了母亲的死,他想起了莲池里冰凉的尸体。他再一次的陷入刚才的可怕境地,他知道,那是上天的意思,即便是像他的父亲那样的一国之君,也不能挽回。所以,他只能一次次的看着死亡的来袭,而无能为力。可是,那又是什么,来自他怀里弱小的身躯所散发着的阵阵热力。他还能感觉得到啊!多么奇异的力量,偎在他怀里的女孩,仍然向他传递着柔和的生命的气息。
“你,没事的,对吧。”他等待着,等待着她的回答。就像他在御花园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孩子时一样。他很想听到她的回答,因为她似乎是专门来带给他疑惑的。
“您,难道认为,我死了?”她的声音低沉而脆弱,胤禛有那么一霎觉得这声音像是从自己的胸膛里发出的。
“我可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她缓缓抬起头,虽然还是大口喘着气,却能够慢慢站直身子,脱离他的扶持。
“四阿哥,我可是不会轻易死的。我还要帮你找到如宣呢。”暗夜中,她在他面前绽放出微笑。逃脱死亡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正值期末,写得很慢,各位原谅撒。
脱险
看着她虚弱的身体,还强咬着牙支撑着,胤禛心口突然一酸。他是天璜贵胄的皇子,皇宫里这些套路他清楚的很。恪宁这样不愿低头的脾气,有一天会吃亏的。
“我猜到是这样,您和我的如宣姐姐,有事情。”
“恪宁,”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和你的如宣姐姐,没有,任何关系。”
“你!”
“你只要记住,她死了,再也不会回来就好了!”
“她没死!”恪宁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她没死,你凭什么说她死了。”
“你不知道吗,她嘴里含着一块紫玉佩。那是太子,”他甩开她,“我的二哥送她的。不然,谁会在死的时候,还用最后的能力去留住心上人的定情之物。”他尽量想使自己镇静,但话出口还是不能控制的颤抖着。她和他没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那为什么他留着她送给他的荷包,为什么他将她视为除了母亲之外最亲近的人,为什么他愿意依赖她,为什么他忘不了她。可他不会说的,他怎么会让别人知道这一切,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事。
太子,又是太子。如宣和太子有情。恪宁以为自己听错了。
“太子,怎么会是他。如宣不会有这个心的,她不敢的啊!”她惶惑的不知所措。
“你回去,快回去。趁着没人。万一被查出来就麻烦了。”他回头凝视着她,“再不走,害了你,也害了我。”
可她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一样,还是愣在那儿,一动不动。她一直觉得事情马上就会有转机,她很快就能搞清楚如宣的事。但现在看来,在和太子撤上关系的如宣姐姐身上,还有许多秘密是她无从知晓的。她以为自己可以应付得来,其实她不过是棋盘上最微不足道的小小棋子,甚至也许连被人家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你,我吓着你了?”他贴近她,“你要听话,赶快回去。你一定要知道什么,也一定要等到明天再说。”他突然转换了温柔的语气。他突然生起怜惜她的想法,因为她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