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天下-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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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一笑,牵动胸内淤滞又是一皱眉:“大哥,等我开了这盒子,咱们便回家。”
苍啸天一瞪眼刚要开口,裴湛蓝已道:“瓷儿,莫要再试了。”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只觉入手冰凉,忍不住用力握了握,希望能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他。
裴湛蓝静静地看着我,感受着我的小动作,眼里泛起温柔涟漪。
我沦陷在他澄澈的眸子中,只想扑到他怀里,深深闻一闻那熟悉的淡香,狠狠抱一抱那每每在梦里百转千回的人儿。脑子里想着,脚下已不由自主移动起来,刚走了一步,只觉右臂一紧,我回头,才看到一直抓着我另一只胳膊的陆君涵。
陆君涵脸上表情淡冷,眸中寒光逼人。我立时从绚梦中回到现实,用力挣了一下,没能挣脱,当下也不再理他,只转头对裴湛蓝道:“那盒子有点蹊跷,我想再试试。”
裴湛蓝微微蹙了眉,定已明白我想藉此查出公孙纾的死因,并未再拦阻,只道:“若不行便先放下,我们可再寻他法。”
我点点头:“放心吧,你还欠我一个婚礼呢,没还我之前,阎王来了我都不走。”
裴湛蓝胸腔起伏,嘴角扬起美妙的弧度,宛若冬日里的梅花初绽,看得我呆了眼。
“傻丫头,回去就补给你。”声音中满含腻宠。
我俩说话声音虽然不高,厅里却全是练武之人,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间又是一片抽气声和低议声。
江薄山被晒在一边,面上有些挂不住,上前一步道:“宁姑娘,若觉不适,不如改天再试?”经典的客套话。
我摇摇头:“没事,早了早安生。”说罢冲陆君涵瞪眼睛,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松开了手。
我抬手抹去嘴角血渍,刚要往条案处走,身子突然一股大力拉扯,瞬间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我心里一热,忍了许久的泪水险些滑落,回手紧紧抱住他。
裴湛蓝用力抱了我一下,低声道:“万万小心,莫要伤身。”随即侧首在我脸畔落下一吻,方才放开我。
我脸色醇红,心里满满的全是甜蜜。苍啸天在一旁笑得暧昧,陆君涵的脸色我却没看到,也不想看。
我重新坐到条案前,两方人马也各自归位,场中恢复了安静。
我打量了一下那个锁孔,实在看不出到底是何种机关竟会有如此神力,难道是当初设计之人将自身内力附着于锁孔中,若想撬锁就先要和盒子过招?不管是不是如此,我这点功夫是打不过这盒子的,看来只有另寻途径了。想来探天龙的大徒弟也不会只留一种方法开盒,万一钥匙丢了,岂不是让他师父的墓从此荒没世间?
我又把盒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甚至还凑近鼻子闻了闻,忽然嗅到一种淡淡的腥味。我心思不由一动,又仔细闻了闻,转头对陆君涵道:“把倚天还我。”
陆君涵难得的配合,长袖一挥,寒风掠过处倚天已斜插在条案上。
我拔出倚天,轻弹了一下刀锋,倚天发出吟声,宛若与我欢快地打着招呼。我低喃:“老伙计,等你很久了。”随即往自己左腕上一划,鲜血急涌,我抬手到盒子上方,任由鲜血滴落到盒盖上。
江薄山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出声阻拦。眼见鲜血覆满了整个盒盖,我抽出帕子将伤口扎紧,随即全神贯注地盯视着盒盖。
血液浸入木中,染出一片暗红,在这其中,几条银色烙迹显现,我暗叫:“有了!”再一细看,却发现几条络迹分散在各个木块上,既不成图也不成字。我一时又有些发蒙,本以为这一步走对了就可以找到入口,却又被阻隔在迷雾中。
我不甘心地用手指沿着烙迹描画,总觉得应该是个字之类的,但这样的排列的确不成型。
“排列”?如果这样排列不成字,那换个方式呢?我精神一震,将每个木块挨个看过,又不断拿倚天敲敲撬橇,直把江薄山看得肉疼不已,几欲出声喝止,却又怕失了开匣的机会,只得死死盯着我,生怕我再有什么不良举动。
试到右下角的木块时,终于有了发现。这木块上并没有银色络迹,但侧片有轻微刮蹭的痕迹,微不足见。我将倚天刀锋探到边侧,手上用力一撬,竟真将那小木块撬了下来。
场内又是一阵低声喧议。我没空理会,知道答案已近在咫尺。这木块一卸掉,情况就已明了,整个盒盖赫然变成了一个类似于华容道的拼图,而卸掉的那块木块,便是用来移动拼图而留。
我仔细看了看,一时有些犹豫。眼前的线索有两条,一个是循着银络拼,又或循着盒盖本身的图案拼,可是无论哪种我都不知道最后要拼出的是个什么,看来只能两条线索都用着,摸索着试试。
我开始着手移动木块,也不知是不是有了鲜血润泽的缘故,木块并不难移动。我边拼边庆幸,这图仅有36块,要是九九八十一图,估计得拼到明天早上去了。
场内低议声不断,各色目光流连在我和木匣上。我却丝毫未觉,只是一心沉浸在即将揭开谜底的期翼中。
半个时辰后,场内突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死死盯着条案前的人儿,因为那双一直忙碌的手已停止了动作,只是不停地轻抚着盒盖,似在勾勒什么。
片刻后,只听得一声轻唤:“江庄主。。。”
江薄山在一旁早已等得不耐,却也不敢贸然打扰,此刻听得自己的名字,心中一喜,几步走上台:“宁姑娘,可是有结果了?”
他从侧面看到条案旁的人嘴唇动了动,却没听到说的什么,不由又走了几步,凑到近前:“宁姑娘,如何。。。”
话音未落,坐在台子近前的人只觉寒气一闪,江薄山急速后跃,胸前衣襟已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连带里面的皮肤也被划破,鲜血渗出,染了衣襟。
场内顿时哗然,几个江宴山庄的弟子跃上台护在江薄山身前。江薄山又惊又怒,若不是自己退得及时,便已是开胸之创。他大喝:“宁姑娘,你不讲缘由突然出手伤人,最好给老夫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纵然你是公孙兄的徒弟,江宴山庄可也容不得你撒野!”
条案前的人缓缓站起身,冷然道:“你要杀你的理由是么?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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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花翻蝶梦泪无痕(五) 。。。
我举起手中的木匣,场内顿时一阵骚乱,众人看得清楚,那盒盖上本来杂乱无章的雕花已拼成了一个龙形,而在龙形之上,隐隐有银光闪耀,细看之下,似是一个字。
江薄山紧紧盯着木匣,似乎眼前便是珠宝金山。场内许多人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谁又能想到,诱惑了世人近百年的宝匣打开的办法竟然是拼图?!
我点了点盒盖上的银络,冷冷道:“江薄山,你看清楚,这银色络迹乃是我师父公孙纾的秘药‘磷髓粉’,无色味,遇血显形。师父被你囚禁,强迫他开匣,他知你心意不轨,虽已知宝匣开启之法,却并没有打开,只是在图案拼成后用留下了磷髓粉留下了这个记号,随后又搅乱了图案。他知道开匣不成,你必定不会放过他,因此,留下了一个‘杀’字,而旁边这三道曲线,便是‘江’的左部,指的便是你这个杀人凶手江薄山!”
江薄山眼露杀意,面色却不改:“宁姑娘,就凭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字,如何能断定老夫杀害了公孙兄?谁知道是不是你刚才做的手脚?我看是你想过河拆桥,才出此妄言吧?可惜我江宴山庄一番心意,却遭人诽测。宁姑娘,宝匣中虽藏着惊天财富,但做人不可无良,你说是不是?”
他将自己推了个干净,让人以为我是贪财才污蔑江宴山庄,下手陷害,妄想独霸宝匣。我知道这人是个老狐狸,不然公孙纾也不会栽在他手里,懒得多辩,举起宝匣高声道:“江薄山与我有弑师之仇,谁若杀了此人,我愿与其共享宝匣的秘密!”
场内又是一片哗然,众人见识了我开匣的手段,也明白仅仅一个藏图匣已是机关重重,若要真正进到墓穴,没有我这个“探天龙”的传人恐是不行。因此,虽然敬畏江宴山庄,但巨额财富的诱惑下人人都变成了一匹狼,不少闪着绿光的眼睛瞄了瞄我手中的宝匣,最终落在了江薄山身上。
江薄山脸色发青,突然怒吼道:“好一个贱人,我堂堂江宴山庄岂容你污蔑!拿命来!”话音未落,人已疾身扑了上来。
没等我反应,一道身影更快从我身边蹿了出来,挡住了江薄山的夺命攻势。
场内顿时骚乱起来,数道人影向我扑来。我只觉刀光闪烁,剑气激荡,混乱中也不知有多少人在围着我交手。未及身动,只觉手中忽地一轻,身子却是一紧,已经被搂入一个坚实的胸膛。
我低叫了声:“湛蓝!”
他搂紧我的腰,低头对我道:“我们回家。”持剑的手划出漫天剑花,逼退了身前的人。
我刚才喊出愿与杀江薄山之人共享宝藏,便是为扰乱场内秩序,好让我和裴湛蓝有机会脱身。很显然,有人抢走了宝匣,而裴湛蓝抢到了我。
我被裴湛蓝护在怀里,才缓得口气抬头看清眼前局势。苍啸天与江薄山正打得难分难解,周围躺了一地穿红衣的江庄弟子。
我一转头,很快找到了刚刚从我手中抢走黑龙宝匣的人――陆君涵。他身边围着数个意欲夺匣的江湖中人,虽有吴风残月等侍卫相护,但人数远不及围拥上前的人众,一时却难以突出重围。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裴湛蓝显然和我是一般心思,搅着我杀出一条血路往外而去。我的吸引力显然不如宝匣,虽有人相拦,却远不如围堵陆君涵的人多。我夺了一把剑,护住裴湛蓝的左侧,两人在混战中顺利闯出了山洞。
我回身大叫:“大哥,不要恋战!”苍啸天打得兴起,根本无暇理我。陆君涵却忽然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深沉幽冷。我一惊,人已被裴湛蓝带出山洞。
“苍兄自有分寸,我们已约好在怒江江畔会合。”裴湛蓝知我心中担忧,混乱中不忘让我安心。
我心中却因为陆君涵的眼神而涌起一种无名的担忧和…恐惧。
我和裴湛蓝很快冲出了大厅,向林子外奔去。
“怒江畔,燕将军会在那里率军接应。”我听到裴湛蓝的话,精神为之一振,原来我们并不是孤军奋战。
蓦地,一声号角骤响,我刚刚放松的心瞬间又吊了起来。裴湛蓝迅速把我护到身后,四周马蹄声大作,尘土飞扬间我们已经被包围,看不清有多少人,只是看盔甲,和那些非属善类的眼神,我知道绝不是自己人。
一个将领模样的人高喝:“女的留活口,其他杀无赦!”手一挥,屠杀开始了。
裴湛蓝手中剑若索命银蛇,所过之处热血喷涌。因为顾忌我的性命,几乎所有的刀剑都往他身上招呼,那些人似乎也明白,只要他倒下,我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我刚才开匣受了内伤,手上剑招实在谈不上高明。但仗着没人敢伤我,用的皆是只攻不守的打法,倒也添了几分凌厉威猛,袖中钢针尽数撒出,尽中敌方头面,惨叫声不断。一时间,对方也拿不下我们。只是如此人数悬殊的较量,时间一久,我们恐是注定要落败。
缠斗间,我忽然感觉有一股奇怪的悸动从脚下传来,还未来得及过脑,只听得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所有的人站立不稳,摇摇欲坠,很多士兵被震得摔倒在地。我被裴湛蓝一把护到怀里,在漫天飞沙中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呼吸在霎那间都停顿了,随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大哥!”
只见不远处,原先作为大厅的山洞已经坍塌,尘埃弥漫,无数凄厉的哭喊在塌陷的那一刻从地底传来,随即化为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