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天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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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秉循着“偷富济贫”的原则,接济了不少贫苦之人,还收留了几个无家可归的老人和孩子。只是这好心的结果,就是让我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潇洒状态变为十几张嘴的唯一经济来源。于是我的偷盗任务日趋繁重。
像是今天,运气欠佳,一整天都没碰到一个“大活”。饶是我手艺再高,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决定晚上加加班,去家大户。心意已定,我便跑到我平时最爱去的无忧谷边养精蓄锐,准备晚上一举做个大的。
冥冥夜幕中,我身着暗色素衣,潜在先前踩好点的一户人家屋顶。待一个巡夜的家丁走过,我悄无声息地跃下地,从腰间摸出倚天,将刀锋从窗缝间递进去,轻轻将窗栓挑开,推开窗户翻进屋内,转身将窗户关好。就着倚天上微弱的反光,我快步走到一个雕花檀木柜前,仔细查看了一下柜门上的牛角锁,已然心中有数。我拔下头上的玉簪,从里面抽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铁线,□锁孔,慢慢转着。半响,我轻喝一声:“开!” 手腕向上轻挑,伴随“咔”的一声微响,锁头应声而开。我迅速打开柜门,只见里面珠宝首饰等摆了不少,我只挑了银锭拿上,首饰玉器看也不看,那些不仅难出手,还容易留下线索。我留意到柜角处的一个红布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看是根拇指粗的人参,便也揣到了怀里,然后关好柜门重新上了锁,听得窗外无人,翻上屋顶扬长而去。
我轻跃于屋脊间,腰侧系着今晚的收获。感觉着腰侧的沉甸,我很是满意,不由得哼起了小曲。
忽然不远处几声不甚明显的呼喝传入耳中,我忙伏□,几个跃蹿,靠近声音来源处,借屋脊隐好身形,定睛细看:街中央两个人影被8,9个黑衣人团团围住,刀来剑往,拼杀正激。被困的两人中有一人显是已受伤,砍倒一个黑衣人后,被另一人从背后斜刺中背倒地。另一人却是镇定自若,手中长剑挥舞生风,招式精妙,一并护住倒地的同伴,虽以一敌众,却让对方丝毫占不到便宜。
我看了会,不禁暗暗为这人喝了声彩,以他的武功,这些个黑衣人应是占不到便宜,但对方拼死纠缠,脱困也非易事,更何况他的伙伴还受了伤。此时,黑衣人久攻不下,也开始急躁,有几人便开始转攻倒地之人,那高手见此,怒喝一声,手中剑式更加凌厉,但既要护人又要护己,形势瞬间危急起来。
我眼见他格开砍向同伴的两把钢刀,一黑衣人已从背后持剑袭来,头脑一热,便张口喊道:“辰时!”那人登时会意,迅捷回身挡开剑招,另一手已击在黑衣人胸口,黑衣人顿时倒飞出去,软倒在地。
另外几个黑衣人显是一愣,没有料到竟有援兵,几个人眼神一对,已有一人跃上屋脊,朝我发声的地方奔来。而我早在喊完后便迅速游移到另一屋脊下,看着黑衣人提着明晃晃的钢刀四处搜索,我紧张得一颗心怦怦乱跳,暗骂道:“玉瓷呀玉瓷,你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的功夫,还装大侠管这闲事,真是不要命了。”心里虽如此说,眼神却还是不由得追着街中激战的身影,眼见黑衣人攻势越加猛烈,对倒地那人更是招招狠下杀手,逼得他为救同伴而有所分心,虽未处下风但已凶险非常。我不禁又担心起来,却再也不敢发声,心念一动,从腰侧摸出一个银锭,瞅准一黑衣人袭向他的钢刀,用力掷了出去。银锭准确地打到钢刀上,击得钢刀一滞。我知自己内力不足,银锭虽能打到钢刀却没有后力,不像高手般可将其震开。但仅这一滞,对那人却已是足够。他手中剑光一闪,已先一步刺入对方胸中,黑衣人惨叫倒地。
而此时在房上搜寻我的那名黑衣人已寻着银锭扔出的方向追来,我哪等他过来,早在银锭出手时便溜窜到另一房檐后,随后又如法炮制扔出几锭银子,每扔一个便换一个位置,银子有的砸中刀剑,有的则失了准头落到地上,饶是如此,也大大助长了那人的气势,又有两个黑衣人在他凌厉的剑风下倒地。
房顶上寻我的那名黑衣人见同伴连连受伤却又找不到我的方位,怒得用刀大力挑飞房上瓦片,四处击出我正躲在不远处,险些被一片飞瓦砸中,吓得赶紧缩紧了身子。仅剩的3名黑衣人眼见今日似占不到好处,一个似是领头人的飞快地打了一个手势,剩余两人拉上受伤的同伴跃上房脊飞驰而去,街中瞬间寂静无声,只留下几具尸体。
我眼见他们走了,大大地松了口气,才发觉身上紧张得全是汗。那人低身查看了一下受伤的同伴,在他身上连点几下,随即抬头,往我藏身的方向一抱拳,朗声说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还请出来一见。”
我刚放下的心蹭地又提到了嗓子眼,刚才助人乃是头脑发热,情势危急下也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来,我哪知道他们谁正谁邪,更不想被卷到莫名其妙的恩怨仇杀中去。我本想悄悄离去,但看到地上散落的银锭,又心疼了,这可是我那一大家子1个月的生活费呐,就这么扔了我实在舍不得。要不等他走了再下去捡?但我又怕那些黑衣人带帮手回来,想想我毕竟帮了他总不至于害我,还是现在下去拿吧。
心意一定,我便右足轻踏,一个旋身跃下房,落于那人对面。一下地我才看清,面前之人身姿高健挺拔,我也就到他胸口。一身藏青锦袍,雕刻般的脸庞令人过目难忘,蜜色的皮肤尽透阳刚之气,剑眉英目,灼灼有神,高挺的鼻子,抿紧的薄唇,也许是刚经过激战,全身散发着凌厉的慑人气息,几缕黑发略微凌乱地飘在额前。我不禁咽了下口水,心中大赞:“好man呀!”
那人打量了我一下,眼中似微有诧异,开口道:“多谢阁下相助,请问尊姓大名?”我一愣,心说我躲还来不及呢,还告诉你名字,嘴上却道:“区区小事,壮士不必放在心上。”说完我就后悔了,人家刚才性命厮杀,你还说是“小事”,可别他一怒再把我灭了口,于是也顾不上欣赏帅男的尊容,转身去捡地上的银锭,准备尽快撤退。
那人眼光随着我的动作,透出些许玩味,又似琢磨,待我将银锭捡得差不多了,作势要走,他才道:“在下燕某,今日多谢相助。既然阁下不愿透露姓名,那我们后会有期。” 我含糊地点了下头。他不再多言,轻打了个唿哨,两匹骏马从街角处跑来,想是他们本来骑马而行却遇到伏击。他将受伤的同伴放到马背上,自己则跃上另一匹马,冲我微一颔首,飞驰而去。
我目送他走远,才想起现在这里只剩下我和几具尸体,心里一哆嗦,赶紧使出轻功跑离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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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重逢才知女子身 。。。
杜康茶苑座落于一条繁华闹市的东北角,生意并不算好,偶有稀稀落落的客人进出,甚为冷清。而外人不知的是,茶苑的内庭竹影闪烁,廊腰缦回,素雅而别致。
而此时,燕铭九正在后院的一间包房中与茶舍主人杜荫泽交谈。杜康茶苑对外为茶舍,实则是燕铭九的暗线,很多不便明里查的事,便交由这里暗访。主人杜荫泽与燕铭九相识多年,虽说是下属但更似好友。
今日,杜荫泽正向燕铭九报告那日遇袭之事的暗查结果。“他们很谨慎,并未携带任何可能泄露身份的配饰,兵器也是寻常利器。但根据这几日城内眼线来报,我推测恐是域北霍家的人。”杜荫泽年约30,身材瘦高,狭长的眼中精光闪烁。
燕铭九懒懒地应了一句。域北霍家?那应是他去年在塞其亚大败霍家军时接下的梁子。霍家盘踞域北,素以彪勇善战著称,一直对靳国(注:我现在的国家)虎视眈眈。而他去年率军在塞其亚击退其三次进攻,歼敌万余人,斩杀带兵的霍家二公子霍砦,令霍家原气大伤,其父霍擎飞一提起燕铭九就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以为儿子报仇。燕铭九对刺杀一事并不觉意外,他多年在外征战,树敌无数,有仇家也是正常,要不是那一日伏击他的人先以淬毒暗器伤了他的贴身侍卫燕珏,又岂会让他们有命留着。
杜荫泽见燕铭九的神态,便知他并未放在心上,劝道:“将军日后还是多携些侍卫以防。。。”
“知道了。”燕铭九打断他的话,转了个话题。两人又聊了一会,燕铭九便起身告辞,杜荫泽送到门口。
走出茶苑,燕铭九翻身上马,正待回府,忽瞟见人来人往中一抹身影似曾相识,他略一凝神,已认出正是那夜用银锭助他却不肯留下姓名的“高人”。
只见“他”在过往行人中左顾右盼,随后向前走去,与一衣饰华丽的中年人擦身而过,在外人眼中只是寻常走动,燕铭九却看到“他”手臂微动,虽未看清动作,但心知“他”必是从那中年人身上拿了什么。
“原来竟是个飞贼。”燕铭九哑然失笑,心觉此人虽为盗贼,但人品不坏,想必是有难言之苦才沦入此行,那日见“他”轻功不错,若收于手下,假以时日也许可出一名将才。心意一定,燕铭九便对跟随身边的燕晖道:“你先回去。”说罢下马直奔那身影而去。
而此时的我正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从那钱袋沉甸甸的手感我已确定今天可以休息了。正琢磨着是先去庆丰楼吃包子还是去孙家铺吃刀削面的时候,忽觉一只手搭上我的左肩,我一惊,右手本能地点去,直取其腕上大陵穴,想迫其缩手。而那人手法也很快,我的指尖还未触到他腕上,他已迅捷地翻手反扣住了我的右腕。我登时觉得手臂一阵酸麻,心叫糟糕,今日恐怕要栽。待一抬头,才发现抓我之人竟是那天夜里以一敌众的“帅哥”。
燕铭九本想打个招呼,哪知眼前之人反应如此之大,不禁一蹙眉,暗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吧。再看她今日仍是男装打扮,一身淡蓝短褂,身材纤瘦,五官中唯一出众的就是那双黑葡萄般闪动的大眼,只可惜此刻正显出慌促的神情,皮肤倒是韵白如瓷,触手之处滑嫩如脂。
我见燕铭九不说话只是看着我,不确定他是否看到了我刚才取财的一幕,以他的功夫若是要抓我,我纵是有四条腿也跑不掉。我在心里暗念了声上帝保佑,硬着头皮道:“这位大哥,我们。。。认识?”
燕铭九嘴角微扬,揶揄地说道:“怎么,'恩人'不记得在下了?”从抓住她手腕的那一瞬,他已从骨骼结构确定这是个女子,不由对她的行事略感好奇,便存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我听他称我“恩人”,稍稍安了心,作“恍然大悟”状:“原来是壮士呀!”顺势抽出了手。
“在下燕九。”燕铭九有意略去了自己的全名,心知恐怕没有哪个飞贼会主动和燕大将军作朋友。
燕九?燕九。。。出于职业习惯,我侧头打量着他:一身淡藕色滚金罗纹长袍,腰间佩一条墨青革带,上悬一块缀有绿松石的半壁玉佩,乌黑的长发束于脑后,虽少了杀戮的戾气但俊朗的五官虽仍是冷峻异常。“有。钱。人。”我鉴定完毕。
燕铭九见我不答话,耐着性子追问:“不知'恩人’如何称呼?”我不好再装聋作哑,老老实实地回答:“宁玉瓷。”
“玉瓷。。。”他轻念,暗想:倒是跟她挺配的名字。
而我到现在也没搞清这位燕大帅哥找我到底要干嘛,我可没天真到以为他真是来“报恩”的。
“恩,燕。。。那个,九。。。九爷,您找我何事?”
“叫我九哥。”他蹙眉纠正道,“上次多谢你出手相助,今日有缘重逢,不如。。。我请你喝酒聊表谢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