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色-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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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路无言,向着还阁楼的方向而去……
……………………
还阁楼内,书房换上了新的匾额。
白玉之抬头看去,上书“露莲斋”,他眉头一凝,露莲斋三个字令他仿佛回到了几年前。
几年前的这里,便是露莲斋,他为顾若莲而造,顾若莲身为婢女,独占还阁楼,白家上下无人敢对她不敬。
记不清是几年前,白玉之开始在露莲斋留宿,因此这方楼院方改名还阁楼,而书房也换了名字。
如今,顾若莲将名字换回去,是为何意?
白玉之坐在书案边,顾若莲如往常一般,端上青梅茶,青梅的香气馥郁香甜,入口却有涩涩的苦味,酸甜苦的轮回中,品味别一番滋味。
“青梅茶是你最爱的,三颗青梅、一颗红枣,加上露水新茶,清爽解乏。”顾若莲眼中明明有浓郁的悲伤,却极力掩饰了。
“若莲……”
“啊,我想起来了,我这就去为你准备蜂蜜霜糕,你最爱吃的,从山里回来定是饿了的。”顾若莲清眸似水,盈盈而动,她只看他一眼,涩然而笑。
正要转身,白玉之却站起身拉住她的手腕:“我不饿,若莲……”
“我知道的……”顾若莲回身看着他,她笑着,却泪水涟涟,“雪末七分,我懂得。”
她又欲要转身而去,白玉之扣住她的肩:“若莲,我们迟早要谈的。”
顾若莲泪水落满衣襟,瞬时成雨:“不,我想起来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听我说……”白玉之将她禁锢在自己身前,恐怕唯有这样,她才会看着他。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与其拐弯抹角,不如直截了当,白玉之幽幽乌眸深邃无垠。
果然,他果然从万古山回来就要与她说这些话了。
顾若莲早就有了这样的准备。
她泪水决堤,抽泣不语。
白玉之叹息一声,拭去她脸颊泪水:“对不起若莲,你仍然是白府地位高贵的女人,不会有人欺负你。”
顾若莲抬首,泪雾飘零,她望着他,这个曾与自己诗词歌赋、谈笑风生的男人。
这个曾与自己执手相望,甚至肌肤相亲的男人。
她以为她拥有了他,可直到慕容芜进府,她才发现,那不过是她以为的而已。
“为什么?”顾若莲咬唇,哽咽难言,“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不是很好吗?你说你爱莲,你最爱的就是莲花,而我就是那朵莲花……”
“不一样了……”白玉之声音低低的,郁郁深沉,“若莲,是我对不起你,曾经,我以为我不会有爱,对谁都不会……于是对你有几分……似是寄托也似是亲情的感情在,我习惯有你在我的身边,照顾我、陪伴我,可那……不是爱……”
“和慕容芜就是吗?”顾若莲终于放出声音,她声嘶力竭一般,用力挣开白玉之的怀抱,“和她……你们才不过几月?我与你经历的那些曾经,她可比得上吗?她到底……是用了怎样的手段要夺走你?她到底……”
“她是个别致的女人。”白玉之望着她的癫狂,目光郑重,“她为胭脂女,却从不施粉黛,清水芙蓉、心更清净,她有不堪回首的身世……和我……一样……”
顾若莲泪水挂在脸颊上,忽然怔忪。
白玉之低头叹息,闭目道:“若莲,你我从今往后,只为朋友,我不将你看做婢女,我亦会……为你寻个好人家。”
说着,白玉之转身而去,顾若莲泪眼凄凄,亦突地转身紧紧抱住他:“不,公子……不……不可以……你不能……”
她语无伦次,白玉之按住她抱着自己的手,想要挣脱,却被她抱得更紧。
“公子……我已经……已经不能没有你,不能了……我……我……”顾若莲哽咽之中,弱声说,“我有了身孕,有了你的孩子,有了你们白家的孩子……”
什么?!
白玉之震惊的转身,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俊美双眸,锐光变幻,他紧紧的盯住她:“不可能的!我和你……你都会吃下……”
“那天我没吃……”顾若莲泪眼与他相对,不躲不闪,似是坚决,“或者说……自慕容芜进门,我便再没有吃过……”
“你……”白玉之猛然抬手挥开她,顾若莲站立不稳,跌在桌旁,她回眼看他,目光确信无疑。
白玉之的心忽然凌乱,他了解顾若莲,她不是会说谎话的女子。
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候,也不会……
第4卷 道是无情却有情 一刻春宵
一刻春宵(2081字)
“为什么要这样?”白玉之神色不变,只是有些气促。
“我爱你。”顾若莲一字一顿,一句一泪,“别离开我,我愿意作妾……甚至……只是奴婢。”
顾若莲拉紧白玉之的手,他的掌心从来都是暖的,今日却有些许冰凉。
她低头,只见白玉之将手轻轻抽出:“不……”
顾若莲一怔,白玉之深眸幽暗无边,倾城公子绝世的俊颜笼罩一层冷暗浮云。
他看着她,眉头深锁:“对不起,明儿个我会令人送来奇药,打掉你腹中的孩子……不会有痛苦!”
“不!”顾若莲不自禁的大叫一声,拉紧白玉之的衣襟,“不……这是你的孩子,是你的!”
“所以,我有权决定他的生死!”
那从来温煦而柔暖的目光变得冷酷无情。
温润如玉的男子,忽而冷若冰霜。
顾若莲不敢相信,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明天,你做好准备,若莲,不要让我失望……否则……”白玉之没有说完,只是脸色如同狰狞的鬼魅。
顾若莲愣住了,任由他抽身而去,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她泪眼婆娑,望过去。
忽然,有种刻骨的寒冷与无助袭上心头……
从今天起,她真正失去他了是不是?
或许……她从来没有得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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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白雪卉与白玉之,慕容芜回到房间。
这房间,原是她与白玉之新房,可白玉之自从婚后,便从没有留宿于此。
屋内暖暖蜜兰香抵不过清冷气息。
慕容芜正百无聊赖,忽然传来敲门声。
莫名的心中一跳,她看向门边,高大的黑影在窗纸上摇晃,她心跳加剧,轻声说:“是谁?”
门外没有声音,她凝眉走过去,正要开门,只见自门缝里塞进一张纸条。
她一惊,随即便要打开门,可是那人影却随着她的动作迅速消失不见。
她于是转身回房,坐在烛火边,烛光幽幽,她低头看那纸条,却是大惊。
那原来不是纸而是一段绢,那明黄色的缎子她认得,更为显眼的是那缎子上精细绣着的龙纹与飞云。
这……只有皇家之人方可以拥有。
脑海里,忽然出现李铭辅的眼神。
那俯瞰天下的九五之尊,那双温脉而深不见底的眼睛,难道他……他竟如此不顾皇家威仪与尊严?
烛火温热,她却觉得头脑不清。李铭辅的眼神一度令她有种手足无措过。对于他,无论他们经历过什么或是他如何亲民体恤,都无法令她有亲近之感。
不知为什么,漫漫寒夜,望着手中的缎子,她竟会想到了死!
万古山上,兰迦寺里,他神秘莫测的出现,便带了大队人马,大有踏平万古山之势,可是之前,他却表现得受制于人,之后,他向李怀谨解释的一番话确实牵强,这一切仅凭借明心怎么可能办到?
这样一个心机深沉之人,若忤逆他的意思……
思及此,那一箭穿心的场面忽然清晰在眼前。
她心上一颤。
死?她并不害怕。想到死,她忽然想到白玉之跪在母亲坟茔前吹箫的样子。如果自己死了,他是否也会在她的坟茔前吹奏一曲?
握着绢缎的手,密密地渗出了一层细汗。
终于还是对着烛光,缓缓打开早已被手心中汗水浸了的纸条。
遒劲有力的字迹,笔笔都是帝王之气,之势墨迹淡淡晕开了,只见上面写道:“明晚,行宫竹林。”
行宫竹林?慕容芜心上一悸,不知为何,她竟从那一笔一划中看出了李铭辅势在必得口气。那种口气自墨迹中蔓延,逐渐溢满慕容芜的心。
她莫名的有些慌,大有一种没有做贼,偏偏心虚的感觉。
“在看什么那么出神?”白玉之的声音蓦地从身后传来,慕容芜大惊,慌忙将缎子揉成小团,紧握在手心中,直视白玉之,努力令自己看上去是平静的。
“给我。”白玉之清净的眸子漆黑一片,有一种无端的凌人气势。可慕容芜静静心,偏偏一扭身,道,“不行。”
白玉之其实已在她身后许久,只是慕容芜专心于手中锦缎,根本没有察觉到他。
“给我。”白玉之坚持重复。
慕容芜亦紧紧抓住锦缎,目光同样坚决:“不给。”
烛火跳跃摇曳,无声燃烧,烛泪一点一滴的滴落在烛台上。
许久,无言。
“不给就算了……”白玉之淡淡说。
慕容芜意外一怔,愣愣说:“你…”
白玉之走到桌案边,倒一杯水:“你不给我看,无所谓。”
对于慕容芜,他亦是有所隐瞒的,他心中的打算,也并不准备和她说。更何况,他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地信任自己。而不是强迫她。
慕容芜放下心来,微微一笑:“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白玉之眼光一动,似笑非笑,几步走到床边坐下,声音平稳而饱含深意:“这还算是新房吧,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慕容芜忽的脸上一红,她惊诧不已的望着他。
白玉之却不过笑笑:“怎么?你不会忘记你是我白家的少夫人了吧?”
慕容芜羞红的脸如同被烈日灼烧,火热无比。
白玉之微笑的看着她,她身子几乎僵直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玉之摇摇头,可怜兮兮向床上靠去:“站着干嘛?要我亲自为你宽衣解带吗?”
此话一出,满身火热忽而如凉水兜头浇下来。
他说什么?什么宽衣解带!
这……这算什么?就算……就算是要补上洞房花烛夜,他就是这么一副讨打的姿态吗?
“什么宽衣解带?谁要宽衣解带?”慕容芜走到圆桌旁坐下,拿起茶杯,“我要喝茶。”
“夜里喝茶可不好哦。”白玉之似是好心提醒。
慕容芜扭头说:“不用你管,你歇好了,就自己走,我好睡觉。”
她分明心跳如鼓,分明脸上红云乱飞。
白玉之看在眼里,不觉心中好笑,他躺下身去,慵懒的说:“我可是没打算走呢。”
第4卷 道是无情却有情 116 此情若断
此情若断(2154字)
“白玉之你……”慕容芜站起身,白玉之亦忽的站起身来。
她迷惑、她甚至惊惶。
“芜儿……我不会让你后悔。”白玉之的声音温润如玉,眸色光华熠熠。
莫名的,有种迷惑人心的力量。
慕容芜点点头:“嗯……”
他的手接近她的裙带,轻轻扯开,慕容芜脸上红霞满颊,心跳如剧,只是这样望着他,就有令人无法呼吸的感觉。
他实在俊美得不似人间男子。
她索性闭上双眼。
“公子……公子……”
正在此浓情蜜意、春宵一刻之际,门外突然传来婢女焦急的声音。
慕容芜猛地睁开双眼,只见白玉之浓郁温柔的眼眸瞬间变得冰凉。
他扫兴的起身,沉声道:“何事惊慌?便不看看什么时辰了吗?”
“公子……实在是是出紧急,若莲姑娘……若莲姑娘她……”她话未说完,白玉之便是一惊,他立时整衣下床,冲到门边。
慕容芜心里顿时冷冰冰的。
他终究还是如此在意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