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梦已沉-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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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音默默地点了点头,而抬起头时,祁贵妃已然走到了门前,眼底一片安然。打开门,淡淡地朝守在门外的秋屏道,“移宫吧。”
那样一个人,纵使是失败离开的这一日,她就要走的如此高贵。
觊觎皇后之位多年,可是结果呢?结果是一场空罢了。
宫斗无止(五)
“父皇,一切已经办妥了。”站在长乐宫里,含音垂眸安静地站着。
“恩。”搁下了手中的奏章,“她有留什么话么?”
“是。祁贵妃她说……她想知道父皇到底有没有爱过她。”含音一字一顿说的极为的缓慢,最后抿着唇抬起了头,“父皇,祁贵妃入宫也十七年了,让她独守冷宫,这样好吗?”
“不然是赐她鸠酒,让她一死么?”大将军所犯之罪要株连九族,能保她一命已经是难得。
“音儿只是觉得父皇可以维持当日在英华殿中的奉银,这样祁贵妃在冷宫里也不至于过的太过寒酸。”
“也好,就让吴公公去办。”
“是。”含音点了点头,“儿臣告退了。”
“慢着。”皇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唤住了含音,随后从腰间解下了一枚刻龙印章,递到了含音的面前,“这是我随身的印章,你明日去百里外的军营找吴将军,让他领五千将士暗自驻扎京城北郊,其中一千作平明混入京城。”
“父皇这……”
“朕自有朕的意图。”皇上将手中的印章放到了含音的手里后便拿起了奏章,随后挥了挥手,“你先退下吧。”
“是。”紧握着印章含音缓缓地退了出去。
出了长乐宫后,含音便直接朝冷宫走去。冷宫偏院,根本不会有什么人走过,含音只是疾步走去竟是连一人都没有看见。进了冷宫,院子之中更是清冷,枯木遍地,而小小的院子里含音四处看去不过才一个人。
“秋屏。”含音唤了一身,那人便转过了头,见到含音后倒抽了一口气连忙迎了上来。
“含音小姐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朝那间点着烛火的屋子看了一眼,“院子里只有你和祁贵妃两个人么?”
“其他人见祁贵妃被打入冷宫了,自然都散了。”秋屏低下了头,最终有些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其实祁贵妃她只是为人霸道嚣张了些,她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所以才……”
“我知道。”含音从腰间拿出了一袋银子递到了秋屏的手上,“这是一些银两,或许以后用的到,至于祁贵妃……我也无可奈何了。”看着秋屏有些无奈的样子,“为难你这么久了,如果不想留在冷宫,我可以想办法。”
“不用了。”秋屏丝毫不犹豫,“祁贵妃现在也很可怜。”
看着秋屏的样子含音蓦然心中一轻,“你是原谅她了是不是?”
“一切都过去了,能如何呢?”秋屏笑着垫了垫手里的暖壶,“都这么多年了,再说她也待我不薄。”说毕又叹了一口气,“祁贵妃不过是才移宫,那些奴才们就送这种劣等的木炭来了,以后的冬天应该很难过来了。”
映着烛火,含音看着那散乱劣质的木炭微微皱了皱眉,“没关系,明天我便换了人来换。”
“谢谢小姐。”
“长平。”莫神医站在院子里大吼了一声,“你把我的草药怎样了!”
“啊,我养的小白不小心在上面排泄了一下嘛。”
“看我不打你!”莫神医看着那些好不用容易才摘来的草药这会竟是被一只兔子的兔子屎给全毁了,气的胡子一敲敲的,拿着木棍就要去打。
“哇!莫老爷子,你杀人啊!”长平一见情况不对就撒腿跑了出去,含音就抱着颀儿静静地坐在院子之中。
“你跑什么跑,你个兔崽子!”
“你个老头子,我是公主,公主,你不能打我的。”说是这么说,看着后面那个没甩掉的尾巴,长平跑的比谁都快。
“长平——”
“音儿姐姐,你可别来分散我注意力。”长平嘟着嘴朝含音眨了眨眼睛,“我要是被那糟老头打到了,我今天就折磨你和颀儿,哼。”
看着长平那活蹦乱跳的样子,含音噤了声只当没看见,低着头捏着颀儿的小手,“颀儿这几天身体好多了,凤音姐姐也要回来了,看到你她一定很高兴。”
正当含音逗着颀儿,莫神医和长平两人一老一少玩的乐呵呵的时候,吴公公却是突然闯了进来。含音一见连忙抱着颀儿走上了前,“吴公公有什么急事么?”
“小主子。”吴公公犹豫了许久才道,“祁贵妃在冷宫吞金自杀了。”
祁贵妃自杀了,怎么会这样!昨日移宫时她还是好好的,怎么今日……
“那身边的宫婢呢?”秋屏应该不会出事吧。
“那个被唤作秋屏的宫婢也吞金自杀了……”
抱着颀儿的手蓦然握紧,含音抿着唇愣了许久。祁贵妃和秋屏怎么会……
“长平。”将怀中的颀儿递了过去,随后转身看向了吴公公,“我去她们的院子看看。”
“我知道是秋屏偷了那本东西,想来皇上早已有了要诛灭哥哥的意图。现在我身在冷宫,哥哥又将送京问斩,我已不愿独活。只是我唯一遗憾,难道皇上自十七年前只是为了牵制哥哥而迎娶了我,这么多年来我难道只是一个棋子么?如果可以,我希望皇上能将我□而葬,乘风扬灰。”
将那一纸遗书递给了皇上,含音静立在了一旁。祁贵妃不愿独活,而秋屏殉主,虽然她们已在宫中,可在怎么说曾经的祁贵妃自杀了,自然在宫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音儿,朕是不是很无情?”将遗书拍在了桌上,皇上面带怅然地看向了含音,眼眸之中有着深深的沧桑。
“父皇只是以江山为重罢了。”
“你可知,祁贵妃这个问题当真是问倒朕了。”端起了茶杯,皇上微抿了一口,最后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偏头看向了推门进来的吴公公,含音走上了前接过了那个托盘,“父皇,该吃药了。”
“放下吧。”皇上懒懒地抬了抬手,随后竟是站了起来负手而立走到了窗前。“下雪了。”
“父皇还是先吃药吧。”含音缓步上前将药碗递了上去,“再热了就不好了。”
“音儿让朕喝,朕一定喝。”接过了药碗一口饮尽,最后把碗递过去的时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音儿,你真的很像你娘。”
“父皇……”含音将空碗递到了旁边的吴公公,最后低下了头。
长的像娘么?可惜从来未见过。
“当初朕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你娘是唯一一个会陪着朕的人。我们一同走过那么多日子,接过……她却是因为受不了皇宫的日子最终选择了离开。音儿,这里真的这么恐怖么?”
那样的眼神,就好像站在最为空旷的山顶,俯视天下,却是找不到一个可以相伴良久,能伴终身的人。那颗落寞的心就搁置在茫茫天下之下,可是……
“父皇,娘亲只是因为她累了。”
“她累了么?她累了可以逃离,可是朕累了怎么办,朕不能放弃天下逃离,朕不能……”
看着那双透着无奈的双眼,微红的眼眶在含音看来心中蓦然划过了一丝触痛。
他是君王,君王有情有爱,可是他又有作为君王的无奈。
“父皇……音儿可以陪着你。”虽然心中知道父皇其实是在怀念娘亲,可是逝者已矣,终究是过去了的。
“音儿最乖了。”皇上转过了身,笑着摸了摸含音的侧脸,随后朝旁边的吴公公吩咐道,“拿把纸伞来。”说完笑着看向了含音,“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好好歇着吧。”
“是。”
撑着伞走出了长乐宫,雪花落下在眼前融化。
暖炉前,皇上坐在了桌前,面前的那份奏折,看了许久却是迟迟都不知如何落笔。
“音儿,朕能帮你的不多,可是朕真的希望你能幸福。”说着拿起了朱砂笔缓缓地在奏章上画了一个勾。三皇子私训军队,这一次朕可以当做不知,只要水儿不反,朕一定能当做不知的就当做不知。可是……如果水儿反了,音儿你也别让朕失望。
大将军逃脱了。
这件事一传到皇上的耳中,他便唤了含音,让她带着那枚印章前往北郊驻地将密信送到了将军的手里。
“音儿姐姐,你这几日可真忙。”长平不满地冲了进来,“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的。”
“大将军逃脱可不是小事,从前他掌握了本朝大半的军力,在朝中的势力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清除。此时如果他联合了他人势力,那便不可小觑了。”
“唔,的确有点危险。”
“所以——”含音讲到一半却是突然头疼地弯下了身,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头疼?为什么……揉着头含音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她身边的长平已经吓得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叫着莫老头,莫老头。
缘始缘终(一)
“怎么样?”背靠着床,含音又疼地揉着头突然想起了当初冬离说过的事,“是因为蛊毒么?”
“现在还看不出什么。”莫神医收回了手,“这些日子头疼,大概是因为前几天太过操劳了。”从旁边抽出了毛巾擦了擦手后,他就在桌上的纸上写下了药单递到了长平的手里,“吃一贴安神药就好了。”
含音想了想,便也点了点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走出了良善殿,含音默默地走着毫无目的,最终竟是停在了一门宫殿之前。仰头看去,竟是“娄鸾殿”。忆起当初在娄鸾殿里偶遇到冬离的样子,含音扬起了嘴角缓步走上了前。
娄鸾殿本是大皇子离开皇宫之前所住的寝宫,此时已然是空无一人,然而……满园的兰花已然颓败,只剩下了枯黄的藤蔓。
这兰花……当初来到时候兰花满园,芬芳四溢,看来他种的当真用心。
“你怎么来了?”
含音扭过了头,便看见季骁裹着棉衣站在院子之中,“你怎么回宫了?”
“父皇召见便顺道回来看看。”季骁走上了前,把手上的披风披在了含音的身上,“天冷做什么一个人站在这?”
“到处走走罢了。”看着满园冬色含音垂下了眸犹豫了一下转过了身。
“见到我你就那么着急走?”
“不是,我想回去休息了。”含音走出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解下了披风递回了季骁的手中,“大皇子,君臣有别,你我还是别走的太近了。”
“音儿——”季骁皱了皱眉,快步走上了前,刚想伸手拉住她却是犹豫了一下停了下来,“你何必与我如此疏离?”
“对不起,太子殿下。”说毕便朝外走出,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扭过了头,“别忘了,你以后将是君王。”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娄鸾殿。
行出几步,却是看见了迎面匆匆而来的吴公公,遂停下了脚步,“吴公公,怎么了?”
“主子找你呢,去了殿里公主说你出去了,所以来寻寻……”吴公公说毕便朝含音来的方向看了看,“主子还在等着,小主子还是快些去吧。”
“是。”
“音儿,穿朕旨意,北郊军队随时待命,一有大将军进犯的迹象便一举拿下。”
“是。”接过了令牌,含音便欲离开。
“等等。”说到着,皇上抬起了头,“这几日你便留宿军营吧,你知道该如何做的。”
“是,父皇还有什么要交代?”含音低垂着头。
“陪朕坐一会。”皇上冲着吴公公使了一个眼色,“搬张坐来,让音儿坐着。”
缓步上前坐在了桌旁,皇上搁下了手中的东西,脸上带着笑,“音儿做出决定了么?”
“不知父……”
“那本奏折该如何填?”说完后看着含音犹豫不知如何回答的样子,缓缓说道,“音儿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水儿,是么?”
抿着唇想了良久,直到含音听见父皇将手中的茶杯搁到桌上的声音传来,她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