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飘摇-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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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了扯她的衣角,朝她向八阿哥的方向努了努嘴,她才如梦初醒,随我一起给八阿哥行礼,异口同声地说:“八阿哥吉祥!”
可他却没有多看蕴秀一眼,只道了一声“起吧。”就翩然而去,我转过头去看蕴秀的神色,仿佛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不断汩汩流出的失望,可她却仍是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化成雕像,直到八阿哥渐渐走远,背影慢慢变小直至消失不见,她的视线还停留在那个他离去的方向,不曾转移。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我有些不忍心破坏她的幻想,可是天色渐渐晚了,再不回去就该受罚了,我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阻断了她的视线,轻轻地把嘴附在她耳边:“天晚了,咱回吧。”
她的身体一个激灵,回头冲我苦笑了一下,“瞧我这记性,方才想事忘了神,你别介意。”就跌跌撞撞地向着永和宫走去。
我轻叹口气,可真是个痴情的人儿,记得从哪看到一句话:“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眉来眼去,我只偷看你一眼。”这大概说的就是像蕴秀一样的人吧,爱的卑微却锲而不舍,默然去爱,寂静喜欢。八阿哥,你可会回头寻找一下那永远追寻着你的炙热目光,究竟是源自何处?
回到房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上眼满脑子全是蕴秀那落寞的眼神,此时的她,是那么孤独,那么无助,仿佛在风雨中飘摇不定的小草,只是单纯的期盼着大树的荫蔽。
于是起了个大早,略整了整衣装,就起身向永和宫走去,路上在御花园里赏兰花,轻吟“幽兰香风远,蕙草流芳根。”想着倒是应了汀兰的名字,出宫后定要送她一块绣着兰花的帕子。磨蹭了一会儿,等我走到,天好容易亮了。我在永和宫外面候着,等到小宫女通报之后,撩了帘子,才走了进去。
“奴婢筠筱给德妃娘娘请安,德妃娘娘吉祥!” 眼前的妇人比不上惠妃的雍容华贵,却多了份温柔典雅,淡青色的旗服衬着浅蓝的流苏,随和却不张扬,倒是素净得很。
她伸手虚扶,道了声:“起吧!”接着又打量了我一会儿,“惠妃姐姐的表侄女,纳兰筠筱?”
“奴婢正是。蕴秀因家中有事,央奴婢来替她一次,奴婢见识短浅,若是不小心冒犯了娘娘,还望娘娘不要怪罪。”
她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恬淡的微笑,“果然是个识大体的!”
“娘娘谬赞了!”不同于惠妃的冷漠,德妃让我觉得很亲切,就像见到久违的家人一样,也许这就是她拥有四个儿女,稳坐后宫、荣宠不衰的原因吧!
我站到了德妃身侧,转眼到了请安的时间,想到马上就能看到未来雍正,我的心小小的激动了一下。蕴秀,你真是给我了一个好差事!这忙我说什么也得帮啊!
果然没等一会儿,门口的小宫女就掀了帘子,三个锦衣华服的人走了进来,因逆着阳光,晃了眼睛,反射性地低了头,只看到他们的袍角和靴子。我随着旁边的宫女行礼,“四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吉祥!”中间的靴子明显比旁边的两个大几码,这个肯定是未来雍正了,我指着两个小的靴子轻声问旁边打扇的小宫女:“哪个是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又是哪个?”
过了一会儿也没有回音,她居然没理我,我瞪了她几眼,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总会知道的。又继续低着头做无聊状。
“儿子给额娘请安!”三个人一起,可谓气势雄浑。
还没等德妃开口,一个熟悉的男声又接着说:“儿子下了朝,就和哥哥们来看额娘,可是毫厘都没耽误,生怕让额娘等急了,足见儿子们的孝心可昭日月呢!”这应该就是十四阿哥了,我都能想象出他嬉皮笑脸的样子。
德妃笑得开怀,忙用帕子掩了嘴,佯怒道:“你的这些兄弟里就属你贫!油嘴滑舌的也不知收敛!”
“若是儿子收敛了,额娘哪能笑得这样开怀啊!”
好奇心驱使着我抬头看看这个十四阿哥,未来的大将军王究竟是如何跟额娘撒娇耍赖的,就任性的抬了头,却恰巧对上了他的目光,我的天啊,徐慕卿!他居然是——十四阿哥!
他看见我怔得说不出话来,用手指着我,胳膊不断颤着,“你——”眼见着众人的目光就要向我这边看过来,我一个劲儿向他使眼色,就算要解决个人矛盾也不用闹得兴师动众吧!那我的小命就玩完了!他终于意识到了我的处境,转了话题,“那个……去给我倒杯茶来!”
我松了口气,尽量不露痕迹的答道:“奴婢遵命!”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出去给徐慕卿倒茶去了。
煮茶的间隙,我坐在小厨房的凳子上担惊受怕,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说话声响起:“沈悠月?呵?你倒是挺会玩花样子,之前见到还是大姑娘,等我去找你的时候,却变成了才满月的娃娃,如今又成了十三四岁的样子,让我看看你到底是鬼还是妖?”说着他把我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他,脸上氤氲着怒气。
我往后一退,不着痕迹的躲过他的钳制,“十四阿哥,您要相信您的眼睛,奴婢确实是‘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的大姑娘呢!您不是也没对奴婢说真话吗?这一来一去的算是扯平了。再说我也不知道您是十四阿哥,也够不上‘欺瞒阿哥’的罪名,俗话说‘不知者无罪’,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和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了!”我学着求饶的样子,向他连连作揖。
“是阿哥就不敢欺瞒了?那天底下不是阿哥的人数不胜数,岂不都要受你的骗?”他居然不领情,还向我吹胡子瞪眼睛的,本小姐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刚要发作,却又泄了气,谁让人家是阿哥呢?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姑且忍他一忍。
“您高估奴婢了,奴婢又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怎能干出这么荒唐的事来?”向他赔着笑,一步步向门口退去,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虽然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吧?我可是惠妃娘娘宫里的人啊!
呸!居然把自己想成狗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跑啊!门口就在眼前,我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有些放松了警惕,却忘了古代建筑还有这该死的门槛,脚下一绊,就要向前摔去!
“十四弟,你在这待着干……”眼前赫然出现了两个人影,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我想要避开他们,可是前倾的身体有如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我控制,十三阿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扑倒在了地上。
眼前出现一张十三阿哥放大的脸,我俩的鼻尖都快碰到了一起,心中顿时涌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赶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他身上爬起来,可是一颗心还在怦怦的跳,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这心里一紧张就容易口不择言,我居然信誓旦旦地说了一句:“十三爷,您放心,我没想非礼您!真的!”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顺带扇自己两嘴巴,叫你说话不经大脑!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再崩溃我也得接受事实,周围立刻陷入一片死寂,他们三个人还处在反应之中,不久之后,“哈哈哈哈!哈……”震耳欲聋的笑声传了出来,居然是源自历史上冷若冰霜的四阿哥,未来的冷酷帝王——雍正。十三阿哥的脸上红了一片,还保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十四阿哥脸上的怒气更盛,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你给我过来!”冷不防被十四阿哥抓住了手,死命地把我往永和宫外拖,到了一个墙角才停下。
“你放开!”我扯着他的手又是掐又是咬,他仍是坚持着不放手。
“你叫什么?”他突然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眼神很是凄凉无助,这种眼神让我仿佛看到了昨天的蕴秀,“告诉我我就放开!”
再和他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况且这地方人来人往的,我只好不情不愿的告诉他:“纳兰筠筱。”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可满意了?”
他微微点点头,若有所失地松了手,目送着我拂袖而去。
莫名其妙
回到长春宫后,还是照样伺候在惠妃身边,这日大阿哥去了军营,只有八阿哥照常给惠妃请安,看到八阿哥,就不免想起深深牵挂着他的蕴秀来,若是我能够尽自己的微薄之力,说服惠妃娘娘将蕴秀调到长春宫,这样我们既可以一起说话聊天,蕴秀也可以经常见到八阿哥了,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但是我虽说是惠妃的表侄女,在血缘关系上比别人亲厚些,可我却是她情敌的女儿,不知道能否帮得上蕴秀。
我抬起头,看着八阿哥和惠妃寒暄,不由得心中升起阵阵厌恶之情,如果不是八阿哥把蕴秀迷了心智,蕴秀又怎么会如此痛苦,心里暗暗骂着:蓝颜祸水!
正想着,听见门口的小太监来报:“十四阿哥到——”,不由的皱了眉头,脑子里满是问号,他来这儿干什么,看惠妃和八阿哥也是一脸不解的样子,我就知道门外这位分明是个不速之客,没人欢迎他的到来。
“老十四给惠妃娘娘请安!惠妃娘娘吉祥!”他边说着还不忘朝我这里望了一眼,目光交触间,我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可是仍能感觉到有两束光线落在我的身上,令我头皮发麻。
“十四有事与八哥商议,并无意冒犯娘娘,请娘娘恕罪。”八哥?他与一只鸟有什么好商议的?是他会说鸟语?还是鸟会说人话?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指的居然是之前来到的八阿哥。我尽量忍着不笑出声,肩膀却一个劲儿的颤抖,又招来了他诧异的目光,我只好绷起脸,装成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样子。
惠妃笑了笑,对八阿哥说:“既然老十四有事,那额娘就不留你了,可别因为与额娘闲话误了正事。”又转过头来对我说:“箐儿,去送送两位爷。”
“两位爷请。”我跟在他们后面走了出去,在宫门外,十四阿哥对八阿哥耳语了一番,八阿哥就先走了,剩我和十四阿哥站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箐儿?又是你的名字?”他玩味的看着我。
我没好气地说:“奴婢小字箐儿。”
“以后我能这样叫你吗?”他的眼里充满了真诚。
我眉毛也没抬,“十四爷请便。”
“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十四爷是嫌奴婢失了礼数?奴婢如有伺候不周的地方,请十四爷明示。”
他的脸极度扭曲,一脸痛苦的表情,“你的确是满人,我说我五年前明明听见那个老人说‘福晋’什么的,再遇见你,你却告诉我了个汉人名字,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隔了太长时间记错了,心里急切,马上就派人去打听。那天是我错了,我一时气昏了头,自从去沈府找你未果,我四处打听你的消息,还派人跟踪沈亭潇,可你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踪影。那天却在额娘宫里见到了你,自是高兴的,可又恼你骗了我,本想与你玩笑一番就了了,你居然还扑倒在十三哥身上,就像五年前你把我拽倒的场景一样,我当时就想,你是不是见个男人就往人家怀里扑啊?”
“噗——”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笑意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色啊?那都是意外凑巧了,你也不看看我是那样的人吗?”一时顺嘴,没有自称“奴婢”。
他没有在意,看来他也不是一个等级观念很深的人,只是一脸的疑问,不停揉搓着手里的辫梢儿。“涩?我怎么会涩呢?又不是没熟透的柿子。”
“你——”我不知道他能否成为“雷锋”,但他已经成为了雷锋的传人——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