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不由己-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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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雪大惊失色，主上当年夺位的手段他是有所耳闻的，这人可是一个谋兄太子之位、再两次起落、在即将第三次被废黜储君之名时毅然弑父、铲除异己手足的铁腕铁心铁面铁血帝王。他苦心筹措一切便是为了让四皇子顺利接位，怎可能容忍横生的波折破坏？父兄姊弟都可诛杀，更何况只是下属的行云？
“先生……”
“唉，实在万不得已要消除主上的疑心，我只好强行要行云和芊芊成亲了……”徐正拧眉无奈道。
“什么？……”隐雪身子晃了晃，失声低呼。
“我看得出你对芊芊的情意，可是，我绝对不会让你重蹈我的覆辙。行云和她的亲事是主上同意定下的，只不过因为计划提前才拖延了下来……隐雪，芊芊不适合你。”
“难道芊芊也和若宝的身世一样吗？”撑着八仙桌，他几乎想怒吼出声。
徐正镇静地凝望着他，微微摇摇头。
“行云已经表态绝对不娶芊芊的，主上在强人所难！！”隐雪悲愤地瞪着自己一直敬重畏惧的义父。
徐正仍是不语，目光炯炯，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先生，我也实话告诉你，芊芊和我已有夫妻之实，她只能嫁我……”他看也不看已经完全怔住的徐老爷，扔下一句：“三天后我会将紫笛交还行云，请先生明日入宫开解若宝吧！”
徐正想要拉着愤然离去的隐雪，他敏捷地闪过，头也不回飞身越墙，倏地无影无踪。
呆立原地的徐老爷缓缓扶上门框，自言自语道：“难道一切都是恶果循环？我该如何劝阻他？……”
玲珑苑启沣的卧室内，只有胡贵妃与启沣二人，一立于床前，一趴卧床上。
秋日午后的煦阳无法暖和房内母子二人因意见分歧而产生的冷战气氛。
“沣儿，如果你再不进宫和刘心悦联络感情，别怪母妃破釜沉舟。”
“我本就无意皇位，四皇兄现时平安回朝最是合适了，且他和刘心悦本来就是未婚夫妻，正好大家如愿以偿。”
“你以为我们还有退路吗？朝中多少人恨不得我母子二人死无葬身之地……”看看儿子依然若无其事，气恼道：“启沣！！为了易凝霜放弃即将到手的天下，今天你或许以痴情自诩，日后受制于人时看那女子是否还会一如往昔的待你。”
“四皇兄的性子是众多兄长中最为和气的，我做好自己本分，他怎会刻意为难？”
“最为和气？”和启沣一样的媚唇划出一道冷哼：“都道大皇子启湉样貌……性子、行事和皇上最是相似，其实大家都被启浩平日的不显山不露水蒙蔽了，真正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人绝对是锋芒不露的，你看他回来后的处事，便知道他才是你父王的衣钵传人。
东夏诸臣均谓他的母亲武瑾儿武功高深、智计过人，我还一直不相信；去年她竟将计就计掩护启浩，暗中积攒实力，一挨时机便死而复生，关键是她待我清除了所有障碍后才让她的儿子光明正大出现，这招伺机而动、不劳而获实在高明……”
“……母妃，几位皇兄果真是你设计陷害的吗？”启沣慢慢抬头，牢牢看着母亲。
胡贵妃不理，在房内凝思踱步。
“母妃，启浩的母亲在冷宫被人纵火烧死，也是你策划的吗？”启沣声音变得颤抖起来：“这才是你说的没有退路吧？你怕启浩追究，怕他报复对不对？”
胡贵妃颦眉横了他一眼：“你当真以为那把火会烧死她？别忘了她武功高深！！”
“武妃没有丧生？”
“我推测而已。”她坐回床沿，若有所思道：“沣儿，我再有不是，所有的用心都只是想你拥有最好的。你父王告诉我，这刘心悦是绝对如假包换，那徐正是武瑾儿的朋友，他在荡音谷救了刘心悦后，武瑾儿亲自前往确认她的身份，直到去年徐正得知武瑾儿身亡才联系皇帝告知他此事。你父王指示让刘心悦赶考，并有意让你二人相遇相处，为的就是你能发现她的身世，然后将她俘获，促成刘喻最终为你所用；可是你一门心思放在易凝霜身上，竟没有发现她就是刘心悦……”
“父王这么跟你说的？”见母亲点头，启沣笑道：“可是我觉得父王并非是成全我，而是成全四皇兄啊。母妃难道看不出大殿上他们二人情深款款吗？”
“那是因为徐正只告诉你父王刘心悦一事，却不透露启浩也在徐府易容做了刘心悦的夫子。殿上你父王知道启浩回来，急急便宣布你和她的婚事，可惜你这个死心眼的家伙居然主动提出放弃储君之位。知不知道你父王有多生气？”
“我不喜欢刘心悦……”
“不喜欢？不喜欢你会邀她来玲珑苑，邀她上你的画舫赏月、在应试时对她千般的明帮暗助？知不知道你父王迫于无奈废除你的太子之位，其中一条便是弹劾你干涉科举，有结党营私的嫌疑？”
“母妃，那刘心悦两次舍身相救与我，我怎能不帮她呢？她手臂和额头都是因我而伤……”
“哦？刘心悦竟舍身救了你两次？”胡贵妃眼睛一亮，笑意顿现：“沣儿，我听闻启浩日日到燕舞宫，刘心悦却不大搭理他，莫非她钟情的是你？我的儿子如此出色，那小丫头怎可能不动心？”
启沣有点哭笑不得。得知徐若宝是刘心悦后，他细细回想她在玲珑苑的所作所为，早就认定她的心上人是柳风轻了，所以对启浩在燕舞宫的冷遇也不觉意外。
“沣儿，启浩虽然回朝，但朝中支持你的臣子不少，你父王已经决定二十天后将启浩发配到丰羌镇练兵去，届时你抓紧时机夺取刘心悦的心，那么中立派的大臣自然会随刘喻支持你……”
“母妃，我应允霜儿非她不娶……”
“应允？哼，启沣，你父王如此偏帮你，你就这么不争气吗？很好，我立刻请你父王拟旨，刘心悦为太子妃不变，易凝霜仪容端庄、品行娴淑，为太子良娣。要么你便两美相伴，要么就两手空空，你自己考虑清楚罢！”
“母妃……”启沣没有料到母亲说的破釜沉舟竟是这样，顾不上臀部的伤势，死命抓住她的衣袂：“你要将我逼疯吗？”
“不，沣儿，是你先逼我行此无奈的。”胡贵妃摸摸他的背，毅然摔开他的手，转身步出。
启沣用力捶着身下的软塌，气急郁愤，口中不觉哀呼：“霜儿，霜儿，注定我要负了你吗？……”
第一章（1）
月色溶溶，星闪微微。
御书房内宝烛光影绰绰，映着碧纱窗上人影忽忽。
成庆帝将一份密报摊开，示意两名皇子过来浏览：“这是西契内间急发，看完便直抒己见吧。”
密报是一份被药水浸过的普通信函纸，上面书写：“诗经。常棣 之拾”
启沣道：“《常棣》乃颂赞兄弟亲情之作，其第十句‘虽有兄弟，不如友生’却是警世规劝的叹息。既是西契内间急发，难道是其国内将再生政变？”
成庆转望启浩，启浩俊眉稍敛，沉吟片刻，说：“《诗序》似认此诗为成王时周公所作，曰：‘《常棣》，燕兄弟也。闵管、蔡之失道，故作《常棣》’，西契国内近期必有政变，且与手足相残有关。西契国君慕容令之当年是太子慕容谦之遁世隐居后，按律法所定顺延继承王位，执政至今达一十九年，声名不恶；现其在世手足是弟恭王慕容安之、敬王慕容居之名为供闲职，实是暗统三王互为牵制的外间暗探及宗庙御卫；
西契军权一向为国君专揽，御卫可惩疑国主，却无法接管军队；若敬王谋权，势必一并铲除恭王，否则西契王虽亡，继位者仍是其子或恭王，恭王手握情报命脉，此等事定是先有风闻，不可能坐以待毙；儿臣寻思着无论是恭王或敬王，均不会直接以自己之名起事，但西契王名正言顺，颇难群起弹劾逼其禅让……”
“启浩回朝时日虽短，逊志时敏，虚以受人，嗯，分析透彻。”成庆赞赏地点点头，再问启沣：“沣儿，现今我们应如何行事？”
“趁此良机，乱中获利。”启沣道。
“浩儿呢？”
“启沣言之有理，眼下最要紧的是速侦西契政变之本源，伐谋为上，同时精兵修道以备借乱攻之。”启浩微微一笑。
成庆颔首：“你兄弟二人所说正是我所想。启沣，侦查之事由你负责，精兵修道便让启浩前往吧。切记‘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所言之旨。”
“儿臣谨记父王教诲。”启沣应道。
启浩眼里闪过迟疑，略略踌躇：“是，父王。请问欲叫儿臣往何处精兵修道？”
“两国边境丰羌镇。”
“何时启程？”
“本应即时，念你杖伤未愈，半个月后吧，远靖侯可和你一同前往。”成庆看看儿子面带犹豫，讥诮道：“当真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怕心悦见异思迁吗？”
“……她还不习惯宫中。”启浩叹了一声：“父王有命，儿臣定必全力以赴，只是心悦的性子率直，请父王多多照看着，若她有什么言行不端，望父王海涵包容。”
成庆嗤笑：“启浩，朕还不够包容她吗？不肯换装、不愿更名、不准宫人贴身侍候、不得派驻其他内卫……你看看她将你母妃的燕舞宫弄成何样了？亏得你母妃早早交代徐正不准她练武，否则，待大婚那日你们哪一位进洞房都需大动干戈不可。”
“那也没什么，成亲之后最多效法父王和母妃而已。”启浩淡淡一笑。
当年皇帝与武妃在新婚之夜大打出手，宫外当值耳闻者无不目瞪口呆；次日内监宫女服侍时，见天子俊脸虽无异，手足却有青紫红肿，皆愕然；有忠臣得知后借机弹劾武家，皇帝拖延数日便不了了之，只是此事便众所皆知了。
成庆瞪了拼命扭头掩饰笑意的启沣一眼，以过来人的经验教育儿子：“启浩，你如此宠溺纵容她，日后还得了？哼，说不准就是启沣将她降伏得循规蹈矩……沣儿，听说在玲珑苑内那小丫头对你敬畏得很啊。”
“是，不过，她坦言是因为儿臣是皇家之人，所以心生畏惧。”启沣忍笑。
“启浩，你也是皇家之人，小丫头怎么对你如此随意？失败啊，怎么说你也曾是她的师尊。”皇帝摇头。
“还好，儿臣就是喜欢她不矫揉。她只是恼我隐瞒得太久，所以赌气。”启浩仍是轻描淡写，但脸上已经笑意丛生：“父王可能料不到，她真正生起气来才麻烦呢。”
“怎个麻烦法？”成庆诧异，连连追问，儿子却含笑不答，皇帝皱眉了：“浩儿，你可得把话说清楚，让朕不至于届时糊里糊涂的又被那小丫头吓一跳，她胆子可大得很。”想起大殿乍然被她逼得手忙脚乱，成庆猛摇头叹气。
启浩仍是笑，连启沣都被挑起好奇心，也帮着父亲的腔。
“父王，若你同意延迟三天启程，儿臣便告知，可好？”腹黑的四皇子笑眯眯和自己父亲讨价还价。
“浩儿，什么时候学了你母妃那一套得寸进尺的手段？”
“父王明察，母妃曾说趁人之危、趁火打劫是您的制胜法宝，连她也防不胜防。”启浩抿嘴。
成庆眉一挑，带点孩子气的得意洋洋说：“你母妃嘴里不服朕，暗里到底还是服了。好罢，便让你延迟三天。三天而已，小丫头可不见得会被你打动。”
“谢父王。”启浩走到案前，执笔飞快写了几字，然后对折恭敬地递给父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