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李斯-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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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人郑国。”
嬴政把心放下来了。郑国是韩人派来的奸细,暴露却被赦免,不知这韩非到底是什么心态,却不及深想,说道:“政国虽以间人之身份入秦,然其所做的一切确实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寡人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让天下人知道我大秦仁爱之怀。”
“倘若如此,只怕将来秦王之律法难管泱泱之众。”
嬴政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韩非继续说道:“对秦国之现状,韩非觉得的确有些地方需要调整。”
嬴政又来了精神:“公子请讲。”
韩非说道:“秦国倚重外臣,危及四伏。”
嬴政还是摇头:“王叔昌平君和昌文君乃丞相之尊,寡人怎么叫倚重外臣呢?”
“不然。昌平君和昌文君虽然名义上是丞相,却并无任何实权。如今的秦廷,内事听于李斯,外事听于姚贾,军事听于尉缭,将则有桓齮、蒙武、王翦等,皆异姓之臣,大王被孤立于上,难道还不自省吗?”
嬴政给噎了回去,没话可说了。
韩非却还是不依不饶:“外臣可以事秦,可是事赵,可是事韩,全凭他们自己的喜欢。王室宗亲却不同,他们是大王的亲人,无论何时,他们只会站在大王身后支持大王,不管国富国贫,国强国弱,他们决不会背弃大王!”
韩非说道最后,已经泪眼朦胧。他想到了韩国的现状也是如此,韩王倚重外臣,自己虚度一生,四十七岁才被韩安想起,愈加悲愤不平。想到这些,韩非忽然直身而立,大声说道:
“宗室之臣,与陛下同根同祖,血脉相连,欲国之安,祈家之贵,存共其荣,没同其祸,岂得离陛下哉!是以尧之为教,先亲后疏,自近及远。今陛下疏宗室而亲异姓,亡在不远也!”
面对韩非的咄咄逼人,嬴政非常失望。他以为他所崇拜的天人韩非必然会给自己出点好主意,没想到,却都是这么烂,简直很书中所见的韩非判若两人。如果刚次要求惩治郑国还勉强说的过去,现在要求自己重用宗室则有点是非不分了。李斯,桓齮、王翦和蒙氏一族,虽然是外姓,但都是自己最最信任的人,他们与自己或者自己的父亲、祖父生死与共,忠诚之心远甚于宗室!而姚贾和尉缭,重用自有重用的道理。相反,宗室骨肉之亲就一定可靠吗?成蟜之乱时,又有哪一位宗室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嬴政又看了一眼须发皆张德韩非,心里生出怀疑。你提的这些到底是什么用意?你韩国可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派出郑国来使疲秦之策,现在你韩非又要搅乱秦国政局,使秦无暇西进吗?
想到这儿,嬴政对韩非的所有好感降到了最低,便冷冷的说:“寡人受教了。请公子回去休息,容寡人三思。”
韩非退下,嬴政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己出动军队请来的菩萨不仅没给自己好的建议,还处处想要伤秦保韩,态度也不恭敬,好像自己是他儿子一样。
正在郁闷,李斯求见。李斯见嬴政闷闷不乐,连忙询问原因。
嬴政正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大骂道:“我以为韩非是何方神圣,原来只是一个自作聪明的怪人!他把我当成韩王安了?!韩安是他的侄子,我可不是!”ZEi8。Com电子书
李斯正在纳闷,就听嬴政诉苦一样把刚才的情形描述了一遍。最后说道:“难怪韩安一直不肯用他,他以为他是谁?他把自己当成一国之王了!”
李斯心中一冷。在韩非的书中,的确常常把自己想象成天地之王。嬴政这样说,难道是动了杀机?
李斯解释道:“韩非与李斯同窗数载,李斯看韩非之为人,的确自傲了些,但一向淡薄名利。刚才一定是无心之失。”
“无心之失?我看他身在秦国却处处为韩国谋划,这样的人呆在秦国,实在太危险了!”
李斯忙道:“韩非身为韩国公子,一心向韩也是情有可原。但韩非的才华确是天下皆知的,吾王不是也很赏识他吗?李斯认为,韩非的心病出在韩国,只要他日我大秦灭掉韩国,韩非对韩国死了心,也必然会一心一意辅佐大王了。
嬴政听李斯这么说,也的确有道理。自己虽然生韩非的气,但是对韩非的爱慕在平静下来之后还是一如从前。李斯的意思他明白,把韩非养在我大秦,使他不能为韩王献一策,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等到将来韩国已灭,韩非死心,必然可以为己所用了。
嬴政点头:“还是卿家想得周到。就依卿家。”
李斯觉得,他有必要见韩非一面了。昨日韩非来秦,一下车就和秦王聊到深夜,第二天一下早朝就有被大王召走,自己还来不及见韩非一面。
他马上派人给韩非送去请柬,并让他们在驿馆门口等候,把韩非接过来。自己则回家准备。
李斯的家人,妻妾儿女,岳母岳丈,都早就知道韩非这个人。当年韩非把自己的数十锭金子偷偷塞到李斯的包裹里,李斯也大部分留给了家人。如果没有那几十金,家里的老人女人和孩子的生活也难以为继。在他们的心里,韩非就是他家的大恩人。
而在李斯的心里,韩非不仅是恩人,更是朋友。虽然在韩国韩非献计杀了自己,但是李斯理解,韩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比起两人之间的友谊,李斯不想计较,更不愿计较。
就连廷尉府的下人们都感觉到了李斯今日的不同。从前,李斯对府里的细节从不计较,都是夫人在张罗,今日,哪里摆花,哪里放草,家具怎样调整,酒水菜单怎样安排,李斯一一过问。一切收拾停当,李斯还站在大门口探头张望,几乎望眼欲穿。
第十章 子攻兮吾守,兄弟两相伤
韩非本来是不愿意见李斯的。虽然他还一直记挂着和李斯的友谊,但是就像当初两人分离的时候韩非所唱之歌一样,“子欲西入秦,吾将东归韩,子勿为秦相,吾不为韩将,子攻兮吾守,兄弟两相伤。千般相见好,莫逢在沙场!”现在,两个人是敌人,还能做得朋友吗?
但是韩非明白,自己孤身一人来到秦国,需要李斯的支持。更何况,上次李斯去韩国曾经亲自去韩非府上拜望,自己就闭门不出,现在,来到了秦国,李斯热情相请,自己还是不去,就太说不过去了。
韩非终于出现在李斯的大门口。
此刻,李斯全家已经都到门口翘首以盼了。
韩非心中一阵暖流涌动,伸出双手,拉住疾步上前同样伸出双手的李斯,热泪盈眶。
兄弟分离已经整整十三年了。
想当初,兄弟俩同榻而眠,夜夜抵足长谈到深夜。如今相见,恍如隔世。
岳丈在后面殷勤的说着:“请进,请进!”才把两人的心神从十三年前拉回来,李斯连忙给韩非一一引见,孩子们都对韩非执叔父之礼。
筵席铺陈,美味珍馐流水传上,李斯的儿女们轮番跪进酒,韩非虽不善饮,也是来者不拒,很快便有了醉意。
席散人去,空堂静室,只剩李斯和韩非相对而坐,一如当年同窗之时。两人互望,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李斯说道:“李斯十三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思念韩兄。今日得见,了我平生之愿。今后你我兄弟二人一同事秦,必然功震天下!”
韩非苦笑道:“你我兄弟,只谈兄弟之情,莫谈国事。”
李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正是因为顾及兄弟之情,李斯才不得不说。”
韩非一边苦笑,一边摇头。
李斯不管:“李斯请问非兄,以非兄之见,如今天下之势,如何?”
韩非还只是苦笑,半晌才不得不说:“天下统一,势在必行。”
李斯点头:“那统一天下之人,以非兄之见,该是何人?”
韩非费了好大劲,才说服自己说出实话:“秦王。”
李斯笑了,泪水却同时奔涌而出:“非兄,你都明白,为何还要逆势而行呢?”
韩非闭上眼睛,一滴冰冷的泪水瞬间滚了下来:“并非是我韩非逆势而行。我韩非身为韩国公子,从我一出生,就注定生为韩国而生,死为韩国而死!你难道要我背弃祖宗,躬身事秦吗?”
这次轮到李斯摇头苦笑了。
韩非闭着眼睛,仿佛已在梦里:“贤弟,你知道为兄最羡慕你什么吗?不是你身为大秦廷尉的高官厚禄,这些于我,如过眼浮云。我羡慕你的自由,自由!你生为布衣,可以随便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事自己想事之人!把自己的才华最大限度的发挥,让世界风云因你而变幻!而我,被这样一个虚无的身份所束缚,四十七年,连自己的国君都不用我!”
奇)李斯明白韩非的苦楚,只好不再言语。
书)他明白,只有等到韩国灭亡,韩非才能死心。
网)没想到,第二天,韩非又去秦王那里惹祸了。
姚贾成功离间六国成功归来,韩非听说了,气得牙疼。想当初,他和姚贾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合力组织和纵,亲密无间。可是刚一转眼,姚贾已经投靠在秦王的怀里,不仅破坏了合纵,还把各国之间弄得跟仇敌一样。韩非立刻来到赢政面前,要求杀掉姚贾。
韩非说:“姚贾用秦国财宝贿赂四国君王,以王之权,国之宜,外自交于诸侯。大王以为给他身披王袍腰悬王剑就能收买他吗?以韩非看来,却不一定。姚贾乃世监门子,梁之大盗,赵之逐臣,重用此人难以服众。”
赢政现在已经越来越讨厌韩非,但还是找来姚贾询问。
姚贾这个气啊,心想,我游走于六国之间,等于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居然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姚贾施礼说道:“臣的确是以财宝贿赂四君,但都是为秦利益考虑,如果是‘自交’,姚贾又何必回秦国?!对于姚贾的出身,姚贾从来没有欺瞒过吴王啊?英雄不问出处,那姜太公、管仲、百里奚等人,又何尝不是出身低贱,名声不好?这与姚贾效忠大王好像没有关系吧?!臣请大王三思,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
赢政哈哈大笑,拉起姚贾道:“寡人怎会不信爱卿?只是那韩非聒噪,寡人当玩笑说与爱卿罢了。”
姚贾一听是韩非,便无所顾忌:“韩非乃韩国公子,即使身在大秦,他想的也是他的韩国。这样的人,只会唯恐秦国不乱,大王一定要谨慎小心!”
赢政其实怨恨韩非已久,只是碍于李斯的面子,才留下了韩非的脑袋。但是此时此刻,姚贾破合纵有功,还设计使六国之间互相仇恨,正是自己需要的人才!
赢政为了让姚贾安心,马上下令:“韩国公子韩非处处乱秦护韩,十恶不赦,把他打入大牢,反省一下!”
姚贾磕头谢恩。
事情马上传到李斯的耳朵里,正要去看韩非,姚贾求见。
姚贾参谏韩非,致使韩非被赢政打入大牢,本来还在高兴,但是冷静下来,马上想到李斯和韩非的交情非浅。李斯可不是他姚贾得罪得起的,马上来到李斯的廷尉府,求见李斯。
李斯正为韩非着急,姚贾到来。李斯虽然知道姚贾的用处还很大,不能得罪,但想到李斯,心中暗气。他即气姚贾,又气赢政。就这样轻易的把韩非打入大牢,都没有通知我李斯一声,就算我和韩非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是廷尉啊,把犯人投进我的大牢,也不知会我一声吗?
姚贾看李斯生气,说道:“廷尉大人可是因为那韩非闷闷不乐?”
李斯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姚贾说道:“只有廷尉如此重情重义,可是那韩非处处与廷尉大人作对,久留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