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李斯-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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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心中一动。
第三章 柳暗花明
李斯的《谏逐客书》一下子打动了嬴政。
如果你说这是李斯的文采好,笔下功夫了得,我只能说,你只说对了一小半。
屈原的文采如何?被楚怀王猜忌疏远而作《离骚》,却仍然免不了葬身汨罗江;李白的诗才怎样?《与韩荆州朝宗书》气势超绝,还不是对牛弹琴;曹植的《求自试表》读来泫然出涕,结果泥牛入海,终生不被录用;韩愈的《论佛骨表》,激昂慷慨,却差点把命搭上。
所以,文章再好,看文章的人不喜欢,也是白搭。
李斯高就高在,他不说自己的委屈,不说被逐的六国之人的委屈,只是设身处地的站在嬴政的立场上,站在秦国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你大秦国不要六国的人给你效命,那你听不听六国的歌?看不看六国的古玩?玩不玩六国的女人(没这么直接)?最终,你要不要六国的土地?还说要做什么万王之王,要统一六国,你把大家都赶回六国,你这样不是把士兵都分发给六国,把金银钱财都分给六国吗?这样下去,还会有哪位能人志士愿意来秦国效力?岂不是失尽天下之心?
嬴政后悔没有在逐客令发出以前和李斯商量一下,可是自己那时候就像疯了一样…。。看来自己的确要学会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二十三年了,自己还是不成熟,以为自己的自制能力很好,还常常为此暗暗得意,没想到,还是在仓促之中做下了傻事。
嬴政这样自责着,他却不知道,母亲带给自己的影响居然是一生也抹不掉的。
任他怎样修炼都抹不掉的。
李斯终于回到了嬴政的面前。
嬴政上前拉住李斯的手,说道:“卿家,受苦了!”
李斯感动得热泪盈眶,本来心里还有太多的狐疑和猜测,嬴政一句话就让他释然了。他不敢回握嬴政的手,只是那样幸福而紧张的被嬴政握着。
嬴政拉着李斯坐下,说道:“卿家的奏疏中有一句话,是‘内自虚而外树怨于诸侯,求国无危,不可得也。’寡人总觉的卿家其中有未尽之言,能否说明?”
李斯暗暗佩服嬴政的洞察力。
李斯知道,这样的逐客风波,定然不是嬴政自己的主意,定然是宗室所为。李斯暗暗心寒:当初成蟜之乱时,如不是自己求情,还不知有没有你们的命在,现在时过境迁,竟然以德报怨?!
这些,让李斯坚定了信心,把自己要说的都说出来。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到现在了,还怕什么呢?
李斯说道:“李斯想,驱逐外客,得利之人无外乎六国和王室宗亲。六国做不到逐客,只有宗室能做到了。”
嬴政没有反应。
李斯也没想等嬴政的反应,继续说道:“宗室以为,自己是主人,而外客是外人,可以召之即来,挥之责去。但是大王可曾想过,外客回到六国,一旦被六国所用,一定会与秦国为敌。到时候,山东六国联合起来与秦国为敌,合纵之法成,秦国必然处于危险之地。”
嬴政终于点头。
‘奇‘李斯还没有说完:“到时候,大王必然要依赖宗室的力量与六国抗衡。但是,大王依赖宗室,宗室可不一定依赖大王。”
‘书‘嬴政疑惑的看着李斯。
李斯说:“对于外客来说,他们来到秦国,大王带给他们富贵,他们只效忠大王。但是对于宗室来说,他们的富贵是与生俱来的,没有大王,照样还有他们同样的富贵,甚至更好的富贵。”
嬴政一下子明白了李斯的意思,也立刻有了同感。在宗室之中,自己年轻,辈分也低。他们看着嬴政,都是把自己当作小孩儿,要自己服从,而不是听从自己。
但是,现在他也不想对宗室怎么样。他觉得,有宗室和外客这样互相抗衡,互相制约,没有谁一枝独大,却是一件好事。
嬴政说道:“好。我马上宣布废除逐客令,请回所有被驱逐出秦的外客。客卿官复原职。”
按理说,李斯现在已经赢了。自己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一劫,应该庆幸才对。但是李斯有李斯的想法。
李斯跪在地上,给嬴政叩头:“臣请辞客卿之职。”
嬴政诧异道:“为什么?”
“一个客字,终显内外之分,主客有别。经此一事,李斯不愿再为客卿。”
嬴政略一沉吟:“也好,准先生之辞。”
蒙恬和王绾早就瞪大了眼睛,听嬴政这样一说,更加在心里责怪李斯:你看,你看!非要节外生枝,请什么辞!本来挺好的结局,现在看你怎么收场?!
李斯却毫不可惜,一脸平静的磕头谢恩。
嬴政此时又说道:“今任李斯为廷尉,固国安邦!”
廷尉,是秦国的最高司法长官。秦国历来以法治国,因此廷尉之职格外显赫,权势仅次于三公,位列九卿之首。李斯从客卿到廷尉,当然算升迁了。
不要以为嬴政是胡乱任命,在秦国的当朝政坛里,李斯不但书法第一,对大秦法律的熟知程度更是第一,要不然,审判醪毐一案,赢政也不会交给他来处理。
赢政转身又对蒙恬说道:“蒙将军,军中可知逐客之事?”赢政现在最大的担心,是军中的六国人士流失,如果这个时候被他国进攻,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蒙恬跪在赢政的脚下,大声说:“大王恕罪!”
赢政心中一惊,以为自己的猜想成了现实,马上问道:“到底怎么了?!”
蒙恬低下了头,说道:“逐客令下,军中大将多有疑虑。臣深恐动摇军心,与桓龁老将军、王翦将军密商,做了两个秘密部署:一,以大战期间不宜多事为名,暂且封冻逐客令;二,派人带领一千飞骑,驰骋巡视出秦的三条主路,专一拦阻离秦的官吏士子。目下在函谷关、武关、河西少梁三处,已经拦下了两千余人……”
“好,好,好!”赢政感激地拉住蒙恬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关键时刻才能知道,谁是真正为大秦着想,谁是真正的国之栋梁!
蒙恬露出一口的白牙,哈哈的笑着,忽然想起什么,又说道:“我等原本商定,以军粮养士,以军吏之身护士,一月之后若不见逐客令废除,扮做军吏的六国士子们便得秘密放行。今日,大王既然废除逐客令,臣请兼程赶回河东,一定军心,二定士心!”
赢政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好兄弟蒙恬已经暗暗把逐客令对大秦的伤害降到了最低。他只是拉着蒙恬粗糙的双手,不停的说:“好,好,好.....”
蒙恬高兴的笑着,用力握了握赢政的双手,然后向众人告辞,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赢政慢慢的做了下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李斯走过来,拱手道:“大王,臣现在是廷尉,是不是可以主审郑国一案?”
赢政本来满足兴奋的表情慢慢退了下去,他犹豫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跟李斯说。
而李斯一直都是那样的姿势,拱着手,半弯着腰,等待赢政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赢政才说:“卿家,郑国一案不必再审。郑国亲口承认是韩国的奸细,按律当斩,就不用再说别的了。”
第四章 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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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说:“大王,郑国虽然是韩国派来,但是不仅没有为我大秦造成任何损失,反而修建了有利于大秦的泾水河渠,就这样定他的死罪……”
赢政摆手道:“郑国一案,乃丞相昌平君和昌文君亲自审理,一切都是依法办事。现在寡人废除逐客令,已经很让宗室难看,再释放郑国,又将宗室置于何地?”
李斯还要再说,赢政马上又说:“卿家升任廷尉,被驱逐的外客也都会一一召回,卿家已经打了一个大胜仗了。区区郑国重要,还是朝堂的平衡重要?你一路劳顿,回去休息吧,别人的事,你就不要再想了。”
说完,赢政摆摆手,扭身走了。
李斯慢慢踱回家,心里还在想着郑国的事。他不是非要与宗室为难,只是,他所认识的郑国,的确是一个专心于水利的学者,而且为人敦厚友善,丝毫不觉得他是什么奸细。
接下来的几天,李斯派人找到当年修建泾水河渠的时候的河渠吏等老部下,他们十年来与郑国同吃同住,朝夕相处,郑国的为人和所作所为,他们最是了解。
果然,在他们的口中,郑国不但不象个间谍,反而称得上是一个模范官吏,既精水利又懂管理,爱惜民夫,体恤下情,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不怕危险,亲力亲为,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总之,能用来夸赞官吏的溢美之词,他们一个也没拉下。
李斯更加坚定了拯救郑国的决心,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这样的人才如果杀了,是大秦国的损失。就算现在秦王不理解,不支持,但是总有一天,秦王会感激我李斯,为秦国办了一件大好事。
李斯说到做到,开始查阅律法,想为郑国寻找开脱的借口,李由和蒙毅也来帮忙。三个人查阅了几天几夜也没有结果,反而发现,宗室对郑国斩监候得处罚还是轻的,严格来说,像这样的奸细应该车裂,灭九族。
李斯三人熬成了熊猫眼,也没想到一点办法。李斯闭上眼睛,大脑飞快的旋转,忽然一个灵感蹦到李斯的眼前,如果我们可以看到,李斯的头顶此刻一定出现了一个通着电的闪亮的灯泡。
李斯让蒙毅喊来了蒙恬,把自己这个想法说给他听。蒙恬一听,有点高兴,又有点担心:“廷尉这个主意是个好主意,但是太危险了。”
李斯摇摇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舍不得媳妇逮不着流氓。”
蒙恬也开始摇头:“是不是太冒险了?我们不套狼了,也不逮流氓了,我们还是让媳妇和孩子活着吧。”
李斯自信的说:“你信不过我吗?”
蒙恬看了看李斯,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又狠了狠心,终于点头:“好!我信您!”但是马上又问:“您可要想好了,万一没有成功,不仅媳妇和孩子没了,对廷尉您的仕途也有很大的影响。”
李斯昂起头,说道:“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如果不能保住郑国,不仅李斯会后悔,恐怕将来大王也要后悔。”
死刑大牢。
李斯和蒙恬前来看望郑国。郑国本来修渠十年,风餐露宿,已经有些干瘦,加上这些天来的牢狱之灾,这位伟大的水利学家更加消瘦憔悴了。
他看到牢头把牢门打开,李斯和一位黑脸武将走了进来,李斯对牢头低声嘱咐了什么,牢头点头称是,走出去,关上门,离开了。
郑国和李斯前后脚进的相国府,两个人虽然没有太深的交情,但是同为相国舍人多年,还是很熟识的。
郑国苦涩的一笑:“没想到第一个来看望郑国的居然是先生……先生一向可好?”
蒙恬在后面插话:“先生现在是廷尉,可以过问你的案子了。”
郑国吃了一惊,马上和蔼的笑道:“我就知道,先生不是池中之物。郑国恭喜先生!至于郑国的案子……泾水河渠已经修完,郑国虽死无憾。”
李斯马上掩住郑国之口:“休要这样说!先生为大秦修建泾水河渠,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大秦若要郑国死,岂非是兔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