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上八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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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小八笑嘻嘻地跳下床来，倒了杯茶，独自饮下，回头冲穆七凉做了个鬼脸，这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有够凄凉的。”
穆七凉的嘴角抽了抽，开始向狐小八提问：“你们妖精不好好的呆在山里，来人间做什么”
狐小八乖乖应道：“青坡毁了，现居扬州，来苏州是为了……呃，查案。”
“查案”穆七凉表示怀疑。
狐小八那张俊脸顿时红了个通透，总不好把自己的真正目的说出来吧，那多丢人啊……于是狐小八厚着脸皮解释道：“我爹是天狐；在仙界挂了个闲差。恰好苏城妖气涌现，我爹接了天帝旨意却又舍不得我娘亲和兄弟姐妹们，便叫我来锻炼锻炼。”
“那他倒是舍得你。”穆七凉毫不留情的扯狐小八话里的漏洞。
狐小八挑了挑眉，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笑道：“那是，小爷我可是青坡第一，怎么不舍得了”
穆七凉眨巴了下干涩的眼睛，点头道：“那好，恰好我在苏城也有事办，我便和你一起查吧。”
“啊！”狐小八跳了起来，叫道：“那妖怪指不定很厉害，你跟着我会有危险的。”其实狐小八是想找个借口离了这凡人然后溜回家去的。
穆七凉“嘿嘿”笑道：“你不是青坡第一么”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打起呼噜来。
狐小八心碎了，蹲在墙角画着圈圈，自己干什么不好非要扯这种谎话，自
己究竟是惹了哪路神仙会这么倒霉，昨天出来应该查黄历的……
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狐小八现在对这句话是再理解不过了……
穆七凉一觉睡到晌午，就看见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狐小八冲着他笑的温柔体贴，他道：“我们不如先办你的事吧。”
穆七凉瞅着狐小八那布满了红丝的眼，心底有些过意不去，便道：“也好，你先好好补个觉，我先去要点吃的，晚上带你去。”说着正要开门。
狐小八这下急了，大喊一声：“别开！”
穆七凉的手停在半空中，疑惑地转过头问：“怎么了？”
狐小八咽了一口口水道：“我往这房间里施了法，这个客栈里已经没有这间房了，你走出去还不吓死人？”
“呃。”穆七凉悻悻的收回手，两手一摊道：“那我吃什么？”
狐小八干笑一声道：“你可以从窗户翻出去。”
穆七凉闻言笑了笑，潇洒地朝狐小八作了个揖道：“多谢提醒。”接着便是一个漂亮的翻身，从窗户内翻了出去。
狐小八睁大了一双熊猫眼，赞道：“漂亮！”言罢，又无可奈何的望了望头上，一支细小的簪子散着金光旋转不停。狐小八摸了摸下巴，心想：若是让他老爹知道自己拿了他的琉璃簪做这小小的障眼法，自己恐怕又要挨骂了。
狐小八醒后已是过了二更天，穆七凉一改山贼的模样穿了身紫袍甚是温文俊雅。穆七凉听见声音后回头冲狐小八微微一笑道：“醒了？那便走吧。”
狐小八笑眯眯的取下琉璃簪，又扔了枚浣莹玉上去。狐小八的袖子里藏满了老爹老娘和兄弟姐妹们给的好东西，不愁没的用。
琉璃簪在狐小八的催动下渐渐变大，狐小八拍拍簪子，对着已经目瞪口呆的穆七凉道：“上来吧。”
穆七凉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顺带叹了一声：妖的世界果然不能用人类的头脑来想象。
四
狐小八把催动琉璃簪的方法告诉了穆七凉，穆七凉把琉璃簪的速度调得很慢，狐小八疑惑地看了穆七凉一眼，忽然明白过来，穆七凉这是要说故事了！
一向对别人的事非常热衷的狐小八顿时精神起来，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穆七凉看着狐小八，真心觉得这会儿的狐小八很像穆七夜的宝贝大黄等吃食的模样，便伸手摸了摸狐小八的头。
“哎？”狐小八抬起头，用一种迷茫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乌黑水润的眸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是穆七凉仍旧记得这是只狐。
狐小八难得乖乖的任由别人摸他的头，见那人越摸越上瘾便开口问道：“不讲故事么”
讲故事？穆七凉的手顿住了，一脸愕然的看着狐小八，而难得乖乖坐着听故事的狐小八冷下脸来，道：“不讲故事你飞的这么慢做什么？”
穆七凉似乎明白了用意，一脸无辜的看着狐小八道：“是你教我念的咒，怎么问我？”
狐小八登时红了脸，低低念了声咒，簪子飞的更快了。狐小八笑嘻嘻地冲穆七凉说：“跟我讲讲你的事吧，我真的不相信你这么好看的一个人会去当山贼。”红衣青年笑的欢快，笑容里掺着几分狡诈，与狐再像不过。穆七凉本不是擅长讲故事的人，也不喜将这些陈年往事向别人诉说，如今见到狐小八，却忽然多话起来，仿佛一直蓄势待发的洪流遇到了缺口，一泄而出。有些事，憋在心里很久了，说不得，只能独自难受。
狐小八的两只耳朵现了形，毛茸茸的红色狐耳给人一种想要蹂躏的感觉。狐小八热爱着八卦，尤其眼前的这个是他第一个在意的凡人。动物的嗅觉总是灵敏，狐小八从这个人身上嗅到了狡诈的味道，与他们狐狸一样。
穆七凉讲的是青坡的黄雀写的凡间狗血录第一百八十七例，关键词是商人、贪官、媳妇、强抢民女、诬陷、家破人亡以及逼上梁山，狐小八这样总结着。再由狐小八本人梳理，故事便变的很清晰。穆七凉是个商人，一个贪官看上了他未过门的媳妇，便设计支开了穆七凉，抢了他的未婚媳妇，找了个罪诬陷穆七凉，害的他家破人亡。穆七凉为了保命，便带着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上了“凉”山，于是成了山贼。穆七凉花了三年来修身养性，这回回苏城，便是要拿了这个贪官的罪证，为他家洗刷冤屈的。
狐小八摸了摸鼻子，看着穆七凉，问：“你有媳妇？”
穆七凉道：“那丫头是我娘亲买了给我做童养媳的，那些年岁来我承她照顾，若是没有后来的事，娶了她也是在情理之中。”
狐小八呐呐道：“真没想到你会有媳妇。”
穆七凉苦笑：“小八，我今岁已是而立之年。”
狐小八撇了撇嘴道：“我已经五百一十七岁了。”
穆七凉叹道：“可我只有短短光阴百载。”
两人忽然沉默了，都觉得刚才的对话有些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是哪里，只好继续沉默。不过很快两人便有事做了，因为当年陷害穆七凉的那个贪官的宅子，到了。
三年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说三年前这座宅院的主人还是个一手遮天的贪官，这会儿却是捞够本了，便辞官养老去了。
狐小八眨巴着大眼睛，看向穆七凉：“还告么？”
穆七凉看着眼前这座豪宅，眼底浮上一层模糊的水雾，嗤笑道：“在遇上你之前我已经进去摸过一回了，不然我怎么会被你救？”穆七凉一个潇洒的翻身跃上屋顶，一点都不怕人发现似的冲狐小八道：“贪官便就是贪官，就算辞了官，那也是个横行乡里的恶霸。”狐小八抬起头，看那人立于月光之下，那般洒脱，那样嚣张，狐小八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怎么样都不够看。
狐小八也跳上了房子，一脸好奇的往院里望，两只狐耳忘了收回去，火红的颜色在黑夜下显得分外妖娆动人。
狐，天生媚骨。
狐小八跟刚出生的狐狸崽似的，一双灵动的眸子四下张望，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
狐小八道：“那贪官没养护院的么？”
尚在吹风抒发豪情的穆七凉听了狐小八这话才恍然惊觉这四周根本就没有人，而他上次来时院子里守卫严谨，甚至还有衙门里的人。穆七凉的心凉了半截，觉得身后不断有冷风吹来，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这时，半空中传来一阵鸟鸣，尖锐凄惨的声音能把人抖出一身鸡皮疙瘩。穆七凉认得这个声音，那日自己受伤，于半梦半醒之间也曾听过这声音，而且清晰的仿佛就在耳边。
狐小八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凤凰！”
穆七凉登时朝声音的来源看，只见一只浑身燃着火焰的美丽大鸟振翅飞来，眸里看不出半分喜怒，只是叫着。
狐小八最先反应过来，掏出一个翡翠铃铛抛至空中，口中念念有词，在凰火烧到他们之前把二人罩在了里面。感觉到灼热的火焰从头顶掠过，渐渐凉了下来，二人才呼出一口气。
狐小八歪着头道：“今儿出门你看黄历了吗？”
“没……”穆七凉低声应道。
狐小八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一个少女偷偷摸摸的从贪官宅子里跑了出来，怀里似乎还揣着什么，后面似乎还跟着一个女鬼。狐小八不认得那个女鬼，却听得穆七凉叫道“潋晴！”
狐小八的心里忽然泛起酸来，抬头问穆七凉道：“你媳妇？”
穆七凉微微点头，又补了一句：“未过门的。”
“未过门的也是你媳妇啊。”狐小八凉凉的说道。
穆七凉看着那女鬼，幽幽地说道：“水光潋滟晴方好……都是三年前的事了，更何况，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只是觉得有些愧对她。”
两只红耳朵动了动，狐小八翻了个白眼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穆七凉转过头紧紧盯着狐小八，微微勾起了嘴角，轻声道：“自然是为了做个不亏本的生意。”
狐小八将穆七凉眸中的狡诈尽收眼底，而那句话却是最终湮灭在一声尖叫里。
五
少女张开双臂，仰着头，面上尽是惊恐的表情。女鬼面上漾着温柔的笑意趴在少女身上，白衣上渐渐泛起了红，一点一点变成了血衣，染上了少女粉色的长裙。
“你该死。”女鬼柔柔的嗓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耍藓斓拇角崆嵋浦辽倥拇缴稀；姑坏群“送虏坌┦裁矗硪丫耆Я恕�
狐小八看着一身艳红的少女晃晃悠悠的向前走了几步，目光由慌乱渐渐变成呆滞。狐小八惊道：“这，这一人一鬼什么关系”
穆七凉打了个呵欠，道：“杀与被杀的关系。”穆七凉顿了一下又问：“你难道没发觉四周全部静止了吗”见狐小八一脸愕然，穆七凉指着翡翠铃铛外的景色道：“看那棵树，我都看了它一炷香了，可它动都不动。”
狐小八看了一会那树，果然是没有丝毫动静，可就算是晴天也不会毫无动静。狐小八疑惑了，冲穆七凉说道：“这大概便是我们在屋子里那么久他们才尖叫的原因吧，可是……”可是区区一个怨气缠身的女鬼，不可能有那样的法力。狐小八在心里默念着。
两人尚在猜疑间，这边的少女已经扶着一棵树缓缓跪了下去，少女伸出白皙的手，长而锋利的指甲刺入自己的眼睛，绿色粘稠的液体顿时流了出来，蚀了少女那双原本灵动的眸。绿色的液体仿佛有生命一般流遍少女全身，不一会，少女便成了个被裹得只剩一双空空的眼洞。液体在这时开始变幻颜色，由深入浅，渐渐透明，最后只剩一具跪着祈祷的干尸。绿色的液体又缓缓从眼洞内流出，渐渐汇成一个“死”字。
这次两人是看的真切，当那液体不再流淌，一道轻烟从那眼洞里跑了出来，便成了那女鬼。
狐小八和穆七凉傻眼了，这是变戏法呢却不知这后头的要比先前精彩多了。
那女鬼轻哼一声，清丽的容颜扭曲成怪异的形状，青面獠牙，白发纷散，如同遇见险情的野兽一般匍匐在地上。一道雪白的光芒亮了半边天，一柄长剑仿佛冲破重重帷幕终究破茧而出，化成一道刺眼的白光朝着那女鬼而去。女鬼如同银铃般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震得狐小八和穆七凉耳朵疼。
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