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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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将近，气侯渐冷，隐隐已有些初冬的味道，冷风飒飒，吹得道路两边的枯枝呜呜作响。
如泪虽然衣着单薄，但因长年生活在雪谷，一点也不觉得冷。倒是萧陵，很没骨气地抱着胳膊，冷得阵阵发寒。
“喂，笨蛋！这里离拜月山庄还有多远？”基于前科太多，为了让自己在如泪心目中的地位彻底改观，数十天来，萧陵把握机会，处处唯唯喏喏，不敢太过得罪。
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此举显然不太成功，如泪对他的态度并没有改观多少。难道如泪早已认清他的本性，对他根本不抱希望？不会糟到那种程度吧……
“两天便可到达。”萧陵对她浮出一个自认十分好看的微笑。
“两天？”如泪撇过头去，根本不去看他。可恶的家伙！笑得那么恶心干嘛！真让人心烦！
唉，真让人失望，如泪根本就不屑看他！他都将自己委屈成这样了，这丫头竟然还不领情！他到底那辈子做孽啊，追个妞都追得这么辛苦！回到家，他得考虑考虑要不要给月老立个牌位供着？
“奇怪，为什么风哥哥到现在都还没追上来？”提到随意，如泪僵了十多天的僵尸面孔，终于稍稍缓和了一点。
唉，谁让人家随意命好，做了风飞扬的儿子！萧陵苦笑着叹了口气，“许是他脚程快，早到家了。”
“哼！都是你！慢慢吞吞，一会儿一睡，猪都比你快！”俏脸又拉长了几尺。
萧陵望着她，一脸的似笑非笑：“可是，每次都是你叫休息我才休息的啊！”
“你——还敢顶嘴！”如泪气得肠子差点打结。他还好意思说！每走几步，累得便如一头牛似的喘上半天！她是不想看他喘死！没想到这会儿他倒有理了！
“早知道累死你！”她气不过，转身朝他吼去。
萧陵一脸促狭：“呵，呵，敢情这一路上你是这么照顾我啊！那倒是我不对了，对不起。”他弯起腰，诚心诚意地向她道歉。小丫头嘴硬心软！呵呵！他乐得鼻涕都在打泡。
“臭美吧你！我是害怕累死了你，风哥哥要生我气！”如泪朝他瞪瞪眼，不去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相。真是的！什么大不了的事，有必要高兴成这样？
风哥哥？又是风哥哥！萧陵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气恼，这可恶的丫头！她心中除了随意还能装得下谁？他对她的心意都已经够明白了吧！她为什么就不能对他好点？他知道她的使命是保护随意，但那并不代表她会嫁给他啊！她难道不能在心中留下一个小小的空间，将他也装下？就算心中不会，嘴里骗骗他也好呀！这样也许他就不会输得这样惨兮兮！
挫败！真是挫败！前所未有的挫败！他无力地坐下，刚刚还兴高采烈的面容上突然布满了一片惨淡，冷风呼呼地刮着，他却麻木得不再发寒。如泪！如泪！为什么你心里没有我？我是这样爱你呵！随意他根本不爱你，为什么你心中却装满了他！
“喂！你发什么呆？”如泪踢踢他的脚，一脸的不解。谁说女人多变？男人才多变呢！刚刚还乐得跟什么似的，怎么她一转眼，竟变成了一脸发霉相？想玩变脸也不用变张这么凄惨的吧？
“喂，你究竟怎么了？”见他没反应，如泪忍不住也蹲了下来。真是的，发呆也不用在这里发呀！“这里很冷呢！”她抓住他凉凉的手臂，想将他拉扯起来。
温暖的气息自手臂传入全身，将萧陵的心神自惨淡中拉扯回来，他望着面前温柔可人的脸蛋，有些茫然：“如泪？”他在做梦吗？她看他的眼神好温柔！好温柔！温柔得连他那颗惨然的心也随之碎成一片一片，渐被喜悦填满。
他怔怔望着她，漂亮的眸子里涌满了爱意和温柔：“如泪，我爱你。”
如泪一呆，十分困惑地望着他，他这是在跟她说哪国的话呀！为什么她以前从未听过？他欺她从小长在雪谷，不懂世情吗？但为什么这三个听来竟是这样的令人心神驰荡，柔肠千转啊！
这家伙的眼神为什么怪怪的？看不到平日那股令人心厌的狡黠？驰荡其中的只有令人心醉的柔情，那一汪令人心醉的柔情啊……她有些迷茫了，“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来告诉你……”他低笑着一把将她拉入他的怀中，细细吻住她那张娇软的红唇。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如泪惊骇，惊骇得连呼吸都忘了，双手无助地向他猛然推去，可是待碰上他的胸膛，竟然变成一身的软绵无力，她的头脑忽成了空白，双后不由自主地攀住他的身体，随他一同缠绵……
良久，良久，直到他温热的吐纳气息，离开她的唇畔，如泪才自迷茫中清醒过来，“你……”
萧陵笑了笑，用指点住她的唇，脸上有一抹动人心魄的温柔：“我爱你。”
如泪一惊！慌忙自他怀中挣脱出来！纤白的面容上死赖地霸占着一抹飞红，她又羞又怒地指责：“你……你又吻我！又欺负我！”
萧陵低低一笑，用力又将她拉回怀中，逗弄着她小巧的耳垂，柔声：“你刚才也没拒绝呀！”
对呀！她刚才为什么没有拒绝？不对！她有拒绝！只是没推开他罢了！如泪一脸不甘地替自己寻找借口。也不对耶……她的力气一向比他大，怎么会没推开他呢……她呆呆地捂着刚才被他吻过的唇，眼睛中充满迷茫……
她真的没拒绝他，真的没拒绝他！真么可能？她是这么讨厌他呢！可是，为什么在他吻她的时候，她没有奋力推开他呢！讨厌！讨厌！她为什么不推开他！他是这般的可恶的啊！多次欺她骗她！而她竟然有些喜欢他的吻！天，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如泪。”柔柔的嗓音自头顶传来，猛地将她的神志唤回，如泪一惊，旋即意识到……他……他……该死的她什么时候跑到他怀里的？
“滚开！”她又羞又怒地一把将他推开，秀丽的双颊胀成苹果红：“你再靠近我，我就宰了你！”
“如泪！”萧陵呆呆地望着她的反应，有些不明所以，这丫头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嘛！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难道是技术太差？不能让她满意吗？看来，他有空应该找别人多练练……
两人走走停停，又走了半日路程，中午将近，萧陵累得像只老狗般瘫在地下，有一下没一下地喘着粗气。肚子干扁得几乎对他唱了几遍的空城计，真是又饿又累啊。若在平日，如泪这会儿早就去找食物了，可是今天，老兄他把民生之主得罪了，只好饿肚子了。
他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本想央求如泪用飞石打几只小动物烤作食物，又一想自己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总不能老依懒人家小姑娘找东西吃，这样太没骨气，也太丢脸了，怪不得如泪总不喜欢他。
他笑嘻嘻地对如泪说道：“我去前面林子里找些食物，你在这里等我。”
如泪朝他冷冷一瞥，径自生起火来。吓！这丫头还真让他去呀！完了，等会儿他该不会要吃烤田鼠吧？（这笨蛋只会抓老鼠！）不一定吧，如果运气好，也许能抓只兔子呢！他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也许，萧陵的运气实在太好了，他刚一踏进树林，一只受伤的老鹰便自天空仰头摔下，不偏不倚，刚好掉在他脚下。嘿，嘿！这也太玄了吧！萧陵简直乐飞了头，上天真是太照顾他了！
“如泪！我回来了！”远远地便听见萧陵兴奋的呼叫声。如泪皱了皱眉，这家伙怎么刚走就回来了？莫不是采了一大堆山果？早知道他不会找什么好食物吃！
当萧陵把一只肥肥大大的老鹰丢到她面前时，如泪倒吓了一跳，“你……捉的？”她有些怀疑，这家伙要是能抓到老鹰，那猪也能飞上天了！
萧陵倒是难得老实一回：“我运气不错，刚走进林子，这倒霉的老鹰便掉在了我的脚下。”
可是如泪却不信他的言词，嘲弄：“敢情它看你可怜，特地把自己弄伤，送你当食物呢！”
萧陵眨了眨眼：“你不相信？”
如泪怒道：“我信你才有鬼！风哥哥呢！快叫他出来！他一直跟着我们对不对？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萧陵抓抓头，有些不明所以：“你说这老鹰是随意弄伤的？”
“你少跟我装蒜！不是风哥哥帮你，你哪来这么大本事？”哼！想骗她，门都没有！
“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他啊！”萧陵这回真是委屈极了。
“你骗人！你明明知道风哥哥的行踪，却故意不告诉我！”如泪一口咬定是萧陵故意向她隐瞒随意行踪。
“小姐！你撒泼也讲讲道理嘛！这几天我们吃住都呆在一起，你什么时候见到我们联系了？何况你功夫厉害，要瞒你我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啊！”萧陵一边给她分析疑点，一边快手快脚将老鹰去头，拔毛，除内脏。唉，饿着呢！
如泪一怔，想想也是，如果他们真有联系，以她的功力难道还能被瞒过？可是，这家伙的运气也太好了吧？肚子一饿，马上碰上免费午餐？唔，让人不怀疑都难！
不过，这谜底马上就被解开了。
正当萧陵喜滋滋地将老鹰架到火堆上之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清嫩的质骂：“喂！可恶的臭王八！干嘛捡到我的老鹰不还，还将它烤来吃？”
萧陵眉头一皱，好熟悉的声音！哪家的泼辣小鬼？他猛地将头抬起，却看见那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稚嫩身影：“喂！小混蛋！是我啊！快过来！”
稚嫩的身影怔了怔，然后发出一阵清朗的笑声，飞身便向他奔来：“大懒虫！”
“小混蛋！你怎么会在这里？”萧陵一把将那‘小混蛋’拉到身边，爱怜地轻抚着他的头发。
那‘小混蛋’嘻嘻一笑，不答反问：“大懒虫！你不是跟我说要去京里看看么？怎么窝到这小树林里偷吃我的老鹰？”
你的老鹰？如泪愣了一下，原来她刚才错怪他了！这小孩子是谁？怎么跟这骗子这么像？连眼神都泛着一样的狡黠！
萧陵贼忒兮兮：“是我先问你的，当然你先答！”
“不行！你吃我的老鹰！明明是你理亏，你要先答我！”这‘小混蛋’可是一点都不吃亏呢！简直跟某人一个德性嘛！
如泪一脸的好笑，真是的！这种小事都要争！如泪自小到大，很少看到小孩子，又见他长得眉清目秀，一脸聪明的模样，不禁对这‘小混蛋’起了好奇之心，“他是谁？”
萧陵对她笑笑：“我弟弟萧逆。”接着又转头对萧逆道：“小混蛋，快叫姐姐！”
“姐姐？”萧逆狡黠地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向他低语：“你应该更希望我的叫她嫂嫂，对吗？”
“人小鬼大！”萧陵笑嘻嘻地在他头上拍了拍，露出一脸的宠溺。
“姐姐，我是萧逆！今年八岁了，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小看我哟！我可比大懒虫厉害多了！哪天要是大懒虫欺负了你，你尽管跟我说，我替你教训他就是了！”萧逆很够义气地拍拍胸脯，笑嘻嘻地向如泪保证。
“真的吗？那我可先谢谢你了。”如泪笑眯眯地揽住他的手臂，亲热地将他搂在怀中。
“喂！小混蛋！你变节也变太快了吧？一个多月前我们还一块在家中算计奶奶呢，怎么今天刚一见面，你就胳膊腿都往外拐啦？”他恶狠狠地朝萧逆眯起了眼，露出一脸的危险表情。唔！可恶的家伙！那位置是我的！你快给我滚出来！
萧逆接收到哥哥的一级警告，赶忙不着痕迹地自如泪怀中挣脱出来，他贼忒兮兮地向他低语：“大懒虫，别生气啦，我这还不是为你好么！如果我先讨得了她的欢心，对你的追妞大计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萧陵轻点他的鼻头，叱道：“你又知道什么？”
萧逆嘿嘿一笑，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