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那些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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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登堂入室她家的,寥寥可数,倒是平日最多的,是她登堂入街才是,没事这女祖宗成日外头闲晃,为的,便是找一个理想夫婿。
耍大刀的便是“入幕之宾”之一,当然,这位纯粹是点背,被凤凰取了刀,眼看凤凰刀功甚高,他便明白凭本事要回来是不可能,便大大方方放弃。
只是回去路上,无缘无故便撞上了朱女大街上正慧眼寻夫呢,他在这街头上耍大刀有些个日子,朱女有所耳闻,一见之下,便决定找过来试试。
好死不死,这刀客们,可真是些“英雄”三下五下,便被耍大刀的给解决了(我甚怀疑,这么些年,所谓所向披靡的几个刀客到底披靡在何处?便如此轻易被个外地来的杂耍艺人给就地解决了?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耍刀人本不知这突然杀出来拼杀的人要做什么,当明白一切时,很显然,他并不乐意。
可是不乐意,也明白,他在这一带跑江湖,谁敢和未央城的人作对,除非他不想混了,情急之下,这厮便想出了个移花接木的主意,唔,他向朱女推荐了凤凰。
于是乎,便发生了前头那一幕。
当众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时,便看到朱女保持着那羞怯的表情看着凤凰,而冲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侧面的凤凰则是习惯的用茫然看着对方。
大白日的日头,惨兮兮的泛着白光,不是我矫情,这么老远看着,真的有看着孤零零遗世独立的雕像一般,而那雕像,精雕细琢又卓荦倾城。
朱女看着凤凰眼里头越发痴迷:“夫君,不知夫君家住何处,也好方便奴家让人来提亲可好?”
凤凰眼珠子动了动,面沉如水。
毫不犹豫折返身,朝着我走了过来。
“回家!”他简单明了道。
我还正在一旁瞅着兴致勃勃,因为这个令人发觑的场景甚是有趣,很想说一句你俩聊我不急,孔雀已经在一旁冷不丁道:“哟,兄弟,恭喜啊,月老姻缘到了呗,不如二位慢慢聊,小心心,咱们走吧,不好打搅人家大好姻缘呢!”
凤凰盯了他一眼,突然伸出手来插入孔雀和我之间,掰开他的换上自己的:“谁是你兄弟?心儿我们走!”
我一个趔趄,孔雀又将拿着扇子的爪子在凤凰和我中间一挡,朝着凤凰似笑非笑道:“兄不兄弟在下不介意,可阁下怕是拉错人了吧!”
说着又脸朝向我,露出那千年如一日的谄媚一笑,白森森的牙玉贝一般,柳月长目弯成两道穹窿:“是不是啊,小心心噢!”
我那心肝,因为那最后一个高调噢而又一次生生缩了一缩。
手臂一痛,那一双刁梢凤目再一次浓黑几分,却固执的依然不肯放手,唰的一声反而将另一手中的刀朝着孔雀一臂劈了过去。
孔雀爪子霍的一收,凤凰顺势就将我扯近了几分,然后还是固执的用冷冷而执着的口吻道:“回家!”
我丝丝抽了几口气:“哎哟,行行行,回家就回家,你轻点轻点,干嘛疼死我了!”我奋力想要甩开他的手臂,哪晓得这么做,那凤凰眼中的墨色,如染缸里头渲染开去的墨汁,浓烈的滚动,翻江倒海,整个脸都是绷紧了。
我就不明白了,这大少爷又哪根筋打错了,他这半时晴天半时雨得阴晴不定,比那孔雀一会哭一会笑的变脸还要让人捉摸不定,我委实茫然。
“慢着,都不许走!”音若洪钟,一声既出,如巨人跺脚,愣是让那青石板颤了几颤。
不用说,这声音自然是那位朱女发出的。
她庞大的身躯竟然身形如电,我瞅着不过眨了眨眼,居然就看到本来还在几尺远处的她一下子站定在我俩面前。
眯眯眼中发出锐利的光芒,盯住了我和凤凰纠缠一处的手臂。
我除了觉得痛,还感到一种灼烧。
娘了个西皮的,这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朱女用一种饱含愤恨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下我,突然伸出肥油油的手指着我的鼻尖,却朝着凤凰道:“夫君,这个贱人是谁?”
凤凰置若罔闻,皱了皱眉劈手挥开朱女挡在我俩面前的肉臂,看都懒得看一眼依然扯着我:“走!”
言辞越发简洁,也就代表着此少情绪正在爆发的边缘。
多日相处,我甚了解他的这些情绪微妙。
朱女显然并不明白,但是脸上的怒气却也更加明显,肥肉不由自主的抖了几抖,猛然盯住了我。
我直觉那眼神,差不多要将我生吞活剥了的感觉。
仿佛我抢了她娘亲老子。
我觉得很冤。
姐,本村姑只是个旁观的好不好?
“不准走,我要和你这个狐狸精一决高下,夫君是奴家的,不准你勾搭他!”朱女干脆指着我鼻子骂了起来。
仅仅半柱香,我从旁观者,到贱人,到狐狸精,身份转变之精彩,与朱女当街定亲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顿时觉得世事确是无常的很。
突然面门前一阵凉风刮过,泰山一般高大的阴影骤然压了过来,堪堪到我面门,身旁的凤凰面色一变,伸出握刀的手便横扫了过来,就在这时,孔雀突然闪电般一伸手,将那绿晃晃的胳膊骤然架在了中间。
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我突然被他扯了一把,接着便从那凤凰的怀抱莫名其妙到了他的跟前,再眼一花,细细高高的孔雀便将我挡在了身后,他又微微一笑,冲着朱女一拱手:“姑娘慢动手,请听在下一言,怕是姑娘若是动手之后,会遗憾终身的!”
呼的一阵扯衣牵发的风飕飕作响,朱女庞大的身躯直挺挺站在了我俩面前,一线天的眉目恶狠狠盯着他身后的我,手中一顿,道:“怎么讲?!”
我兀自莫名,探出脑袋来瞅了瞅,纳闷这平白无故的怎么觉得有种泰山压顶的沉重?
不远处那凤凰,这时候似乎有些恍惚,正自盯着自己的手瞧。
脑门上被人一摁,孔雀压着我往后头塞,一边依然笑眯眯道:“姑娘日后若真嫁了凤凰,还得叫品心一声小姑子,想来小姐不该和自家小姑子过不去是不是?”
朱女哦了一声,四周那黑压压的重压感莫名的消除了不少,她狐疑的打量了会儿:“真的?”
“比珍珠还真!”孔雀笑眯眯摇着扇子摆姿态,凭他那在豆腐摊上上到八十岁姥姥下到八岁雏女均能忽悠的能耐,朱女的脸色,立刻好了许多。
她伸长了脖子朝着我笑了笑:“小姑子好!”
我一个趔趄,委实有些尴尬,却听孔雀低了声音在我耳畔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心心,孔大哥不会害你,乖乖配合,一准没事啊!”
我瞅瞅他,这厮眉眼儿弯弯,笑得颇有几分狐狸的味道。
头顶莫名一紧,下意识看过去,却正对上凤凰那一双浓黑浓黑的眼,恍惚消失,正死死盯着我与孔雀,眼里头风云际会,俨然一副乌云罩顶的气势。
头皮儿越发紧实,心中亦有些莫名,我这是犯了那门子邪气了,为何这般心虚?
却听得朱女又对孔雀道:“你又是哪位?”
孔雀呵呵一笑,一把将我从身后拉了出来,大大方方挽住我:“一家人,都是一家人!”
朱女恍然,一拍手,赫然道:“喔,小叔子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
愿与不愿
朱女一声小叔子,把个孔雀喊了一个趔趄,稳了稳步子,他拼力摇动着扇子强笑:“非也非也,错了错了!”
朱女不耐烦,“既然是一家人,那就好办,我这便让人去你们那儿下庚帖,咱们这就把婚事定了吧!”朱女快人快语道。
她一边又立刻朝身后的黑衣人道:“你,去和爹爹说,本小姐找到如意郎君了,让他老人家快找个媒婆来办六礼!”
那黑衣人有些个为难:“老爷他今日遴选花女,恐怕抽不出身来!”
朱女眼一瞪:“放屁,还有比本小姐终身大事要紧的么?”
那人脑袋一缩:“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慢!”孔雀一旁道:“朱小姐稍安!”
朱女眼一瞪:“安什么?”
孔雀呵呵一笑道:“小姐勿恼,在下以为,任何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的说法,令尊乃是城主特使,身负重任,此乃为公,小姐终身,此乃为私,公私自古由来两难,想来小姐不是个不讲孝道的人,又何必让令尊问难呢?况且这个终身大事么,总是要讲究六礼齐备的,急不得是不是?不若以在下看来,咱们慢慢来,总要先彼此了解了解不是?”
朱女双眼呆滞,然后道:“你究竟要说什么?”
孔雀将手中折扇往手心一砸:“在下等就住在离这几里地外的月夕村,小姐赏脸的话,可以去哪儿坐坐,大家有话,还可以坐下来慢慢聊!”
朱女一副心动思虑的样子,看向凤凰:“不知夫君可愿意奴家去坐坐?”
凤凰看也不看她,死死瞪着我和孔雀,干脆朝我俩个一步踏近,伸手就要来拉人。
孔雀一把拦住,隔着身后的朱女摇了摇手里头扇子压低声音道:“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位的来头,刚才可都说的一清二楚,闹腾起来你以为能护得了心儿么?”
凤凰看了他一眼,后者笃定着微微一笑:“村子里是咱们的地盘,一会儿要做什么,岂不更方便些?”
凤凰闻言眯了下眼,那墨黑的眼睛里头闪了什么,待我细看,却又如一汪秋水,寒若冰潭,深澈无底。
不经意间,近身咫尺的在俩个鸟类身边,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我莫名的望望这个,又看看那个,颇为好奇,这俩说啥鸟语呢?
孔雀看我望他,却又冒出他寻常那抹飞扬跳脱的笑,伸出手摸了摸我脑瓜子顶,宠溺而狐媚。
我翻着眼拍了下那头顶的爪子,他却手一缩,一拍凤凰的肩膀,却冲着朱女道:“兄弟这是答应了?”
闻言朱女喜笑颜开,羞答答对着凤凰道:“那,奴家这便打搅了!”
我从没见过像朱女这般有行动力的女子。
相比于她的积极,我生生为这么些年来生活的无为懒惰而惭愧。
当然,这纯粹只是感慨而已。
我们一行人从早上俩个车夫四人行的小规模人群,到回来时浩浩荡荡跟着个熊一样的女子和七八个黑衣劲装的大汉赳赳而回,惹得村子里头大小姑婆都莫名其妙的出来看了几眼。
和我一起回来的朝露姐尚不太明白怎么回事,路上问过我一句,我答:“其实我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朝露姐想了下,便没再多问。
我们村子很少有一大帮子外人一齐进村,三五个罢了,如今这一群,光是那头前的朱女,便极有震撼力。
村子里人都很老实,如朱女这般气势雄浑的进来,大多数人都选择沉默,朱女凑近我,问道:“妹妹和村子里人关系可好?”
自从认为我和凤凰皆是一家人后,她对我的态度便客气了几分。
我点点头,朱女又略带一丝羞怯问:“那么这村里头谁是负责的?你们家可有长辈?”
我有些不明白的看向她,她更是羞红了看不到棱角的脸低头忸怩着:“奴家是想问,该让媒人去向谁说媒,又该去谁家下婚贴,该请的是何人,该置办几座酒席。”
想的可真是遥远。
我暗暗咋舌,这位,铁了心认定凤凰了。
我不由自主看向凤凰,后者眼观鼻鼻观心表情冷漠。
再看看孔雀,这厮气定神闲一旁悠哉而行,仿佛有什么灿烂花开的美事在前头等候,眼角眉毛无不欢愉,那一双含情美目,真正是笑出了朵孔雀花来。
我撇过去一眼似乎非常心有灵犀的引来他的回眸,冲着我眨了下右眼,极尽狐媚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