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电子书 > 言情电子书 > 姜侯令 >

第51章

姜侯令-第51章

小说: 姜侯令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撬Ω蹈囊恢欢ド衿挠ァU庑┒际俏颐撬荒芨杷摹A淅竦拇鞘溃媒纳诵目尢淞耸眨谷徊〉埂�
我静静的闭上眼睛,轻轻地靠在光滑明亮的青玉案旁,冰冷没有温度的触感让我想起了柳卿礼靠在怀里死去的感觉,心底翻涌出不可遏制的疼痛。我微微睁眸,眼中流不出一滴泪来,唯有泪水干涸带来的灼热痛楚,像大火烧尽了整张脸,绷涩疼痛。
他说:娘娘福气,不是旁人能比的。
他说:还请娘娘信微臣,微臣无论所做何事,都是为了娘娘好;微臣既然效忠于娘娘,那这份心到死都是不会变的。
他说:只要对娘娘是好事,微臣没什么是不能牺牲的。横竖要娶,娶个有用的女子总比无用的强些。
他说:微臣和娘娘之间,不需言谢。
邂逅赏心人,与我倾怀抱。我紧紧握着乾卦,想着他说的,他要把世上所有的福气留给我,想着他微微一笑,暖暖的如同雨后春风……我再也见不到了。
这世间再不会有人像他一般对我好,为我难过,为我欢喜,与我荣誉一体,陪我风雨同路。没有他,往后的漫漫长路与刀光剑影,我要如何过?!我不想,我不想在无助回眸时,再看不到始终站在我身后的他。
冷风灌进来,殿内的烛火尽数熄灭,一片黑暗中,我死命地别过头去,双手紧紧抱住自己。漫天的冰冷在一瞬间侵袭全身,呼吸间有锥心的焦痛,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割裂般的痛楚。
“谁?!”我惊惧地起身,伸手抚住腰间的匕首,慌乱地看着出现在殿内的黑影。
月色闪映下,是姜御丞平静的脸。
失去柳卿礼,他也是哀痛的。聪慧至极算无遗策,运筹帷幄步步为营;这样的人绝妙又可怕,当世之上还有谁能比得上柳右丞的心机和权谋?姜御丞不能恩赐他以哀荣,甚至连坟冢灵位都不能有;只能以龙体抱恙,罢朝一日,来哀叹为他摆平前遗的谋臣。
我看清楚是姜御丞,缓缓的坐了回去。依旧抱膝而坐。
想着老天似乎从没有给我带来过任何生命中的欢愉,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剥夺,无穷无尽的失去。
支离破碎的鲜血和崩溃,蜿蜒成河。
困兽一般抵抗着内心不堪的记忆与痛楚,心境亦是晦暗得暗无天日。
我并没有老,只是一颗心已如余烬。
不过是一瞬间,瑞脑的甘苦味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殷黑如墨的广袖如大鸟的翅膀将我整个覆住。
我有片刻的怔忪,心口像被谁狠狠抽了一把。
“我在这里。”他的声音平静,沉稳,如流水般潺潺,安抚住我无望的心悸。
我的眼泪,在一瞬间灼热涌出眼眶。抑制住心底无助的苍茫,茫然的将头埋在他的颈项间,吸闻着属于他的味道,一层层的悲翻涌上心头,酸痛不可遏止,泪水潸潸而下。
搂紧了他的脖子,用手滑过他的鬓角,太多的事情还在远处等着我,多年隐忍的不诉离伤,多年习惯的打落牙齿和血吞,此刻终于松弛了身心,把脸贴在他的心口,却没有勇气让他看见我眼底的泪,无声哽咽着:“我害怕……”
我怕了,真的怕了。
朝堂禁宫,那是一个让人发疯的地方。功成万骨,不得有片刻的喘息,手染血腥,去争去斗,去杀戮算计……我怕了,我怕失去,我不能再失去,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了!
我埋在姜御丞的胸前,泪水濡湿了他的衣襟,他的气息在我鬓发间流转。良久,他伸手,轻轻的拍抚着我的背,一下一下,小心翼翼;耳边是他低沉却温和的声音:“莫怕,莫怕……”
我紧紧揽住他的脖子,贪恋着他身上的味道,那是倦鸟可以栖息的巢;心中酸痛欲绝,却一点点地安定下来,听着他的心跳,一动不动,仿佛如此可以汲取教人安心的力量。
“…我要……你在这里。”我竭力压抑住语声的颤抖和哽咽,艰辛的吞吐出昔日他的话语。
我做不到,做不到独自面对往后的风雨,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我更做不到安顿好儿女们命定的余生。我要他在这里,在我身边!只有在他的陪伴下我才能熬过去,才能跨过一次次艰难险阻,才能强心强力地活下去!
殿外呜咽着腊月的朔风。风若刀兮月如霜,带着凄绝的哀凉,割裂了夜色的平静。
不过一刹,他紧紧拥抱住我,那么紧,仿佛连骨头也隐隐作痛。他从来没有这么紧的抱过我,唯有那痛,叫我觉得他的拥抱如此真实,如此安心。
“我在这里,陪着你。”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撞进我的耳朵里。
心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隐隐作痛;隔着红墙碧瓦琉璃翠影的笼罩下的无数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我闭上眼睛,不可赦免的偎紧他……
天地虽不容我,心安即是归处。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一·显情


姜夏的病一直不见好,也不怎么说话,林弦不敢轻易用药,只是小心翼翼的温方养着。
见到我和他父皇,几日不语的姜夏才啼哭着扑进我的怀里,露出几颗乳牙一叠声地唤我:“母后——母后——”
“他们说柳师傅死了……”他小小的手紧紧攥一个精致的孔明锁,额头上全是密密的汗,一味哭着“他们骗人,他们骗人!师傅不会死的…不会的!”
我扫了眼四周琳琅满目的小玩意,那个大大的飞鹰纸鸢被姜夏挂在床头。窗台上七巧板,藤皮球,十字弓,羊皮羯鼓……都是些民间蒙童的玩意。不顾姜御丞在侧,我忍不住伸手搂住了姜夏,鼻中酸楚,学着昔年父亲告知我爷爷去世的话,勉力柔声地安慰他:“你柳师傅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回来……”
姜夏扑簌簌的掉着眼泪,委屈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他上次的故事只讲了一半,还没讲完呢……”
我心疼不已,看着他嘟嘟囔囔的样子,十分想见柳卿礼又怕耽误了他师傅办事的样子,叫我几乎说不下去。
手臂一空,怀中的姜夏已被拉开了去。
我讷讷地看着姜御丞。姜御丞却一眼不看我,抱着姜夏,让他坐到床上;自己亦坐下,与儿子平平而视,目光平静,口气亦是平静:“你柳师傅,他死了。”
姜夏怔怔地看着他的父亲,眼睛一顺不顺。
“别人可能会骗你,父皇不会骗你。”姜御丞按着姜夏的肩膀,低缓道,“柳师傅,他死了。”
“哇”的一声,姜夏突然大哭起来,扯心撕肺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泪眼迷蒙中,有无限凄惶与冷清从我与姜御丞面上刮过。
姜夏一哭,我只觉得整颗心揪得不得了,嗔责地瞪了一眼姜御丞,忙一把把姜夏抱在怀中;还没开口,姜御丞再次拉开了我,牢牢握住姜夏的肩膀,沉声道:“姜夏!每个人都会死,你柳师傅是人,自然会死。不光你的柳师傅,你父皇,你母后…还有你自己,终有一天,都会辞世……”
“不要说了!”我惊慌地揽住姜夏,阻止姜御丞继续说下去。他那么小,要他怎么去明白这些!连我都看不破的东西,如何要我的幼子去接受!
“姜夏,从今日起你不光是父皇母后的儿子,你也是大周的太子。这是你柳师傅的扶助之功,人有精诚,上天不负。储君亦是君,生死是你往后无可避免的东西!权力功业,不以德行操守论人,是以大仁不仁。你唯有惕厉自省,来日方可为你的柳师傅雪耻复名。”姜御丞目光沉着,挡在我的面前,不许我向姜夏再靠近一步,平静坚定地说了下去“一身之难,不足以填沟壑。一忍之勇,可以育山河。你现在不明白不要紧,父皇只希望你看清从今往后的路,东宫的凶险不会输于父皇的朝堂。姜夏,你要记得。”
姜夏渐渐止了哭声,带着孩子的稚气的眼神,有些明白,又似乎有些伤心地望着他的父亲。
“柳师傅死了,你可以伤心难过……”姜御丞缓缓站了起来,目光里是不带感情的坚决,“但,不能一直伤心难过。”
姜夏似懂非懂的仰着头,看着他的父亲,稚气的眼睛像极了姜御丞;看着小小的他努力把眼泪全部逼回眼睛里,紧紧地抿着唇的样子,我有些许不忍。
“陛下,殿下该进药了。”林弦将药碗放在漆盘上,行礼走了进来。
姜御丞默默看了一眼漆盘,盘中放着一碗药和一小碟蜜饯;他伸手将蜜饯尽数取出,淡淡道:“往后太子服药,无需压药之物。”
我看了眼姜夏,觉得姜御丞实在苛刻,方开口,却被姜御丞挥手打住。
“他往后要吃的苦,更甚这千倍百倍。”他的目光里有君王的坚定,亦有人父的不舍。
我不禁默然;不自觉的伸手,颤颤地握住他漆黑衣袖下的手。
………………………………………………………………………………………………………… 
寒冬快过去了,只是太液池上厚厚的冰不曾化去。
一直到了初春,雨洗桃花般,一切才和暖了起来。
阳春三月,我和姜御丞一直送修远到了雁鸣关,我不知道姜御丞有什么事情托付予他,修远依旧是天高云淡的自然,笑意浅浅的挥手扬鞭,说着往后再来看我们的话,一径的去了。
他永远都是这般淡薄逍遥的自然,不带一丝束缚。
回去的路上,西天里,残阳一片红色。
远山柔和而清冷。柔如沧海一粟,清如冷山之泉。
我猛然一挥鞭子,马声嘶鸣,带着我风一样地怒驰而去!耳后只来得及听到姜御丞模糊的高声,却听不清说了什么。我纵马飞一样地奔着,烈风刮过耳鬓,如刀刃一般拍打在脸上,看着夕阳一点点沉下去,我心头莫名地痛快起来。
多年以前,父亲就曾载着我,鲜衣怒马地追逐过落日。我欢笑着指着落日,叽叽格格地同爹爹说个不停……
落日余晖,残阳如血,如此酣畅淋漓,这般放肆无忧。
我转头看到余辉下,飞驰紧跟而来的人;心头一动,手上的缰绳忍不住一紧,马扬蹄长嘶一声,受了骤痛,反而狂奔起来,我一慌,一个不稳,直直地摔了下去。
四肢百骸传来一阵疼,我看着绝尘而去的马,溅起一地的尘土,望着那不顾一切,奔驰而去的马影,我咳嗽着却忍不住笑了一声。既痛且快,当真快意。
嘶鸣声在身边响起,姜御丞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我身边,他伸手来拉我想将我扶起,刚捏住我的胳膊,我疼得忍不住哼了一声,看来摔重了。
他不得不揽着我,一点点站起来。俩人靠得极近,甘苦的味道一阵阵飘进鼻子里。我深深吸了口气,听得他略微嗔责的声音:“好好的,你这是发什么疯……”
我恍若未闻地一偏头,却撞上他的下巴,忍不住痛得再次闷哼出声。忙伸手去揉头顶被撞的部位。一边疼得咝咝出声。我都那么疼,他也应该撞得不轻,却是闷声不吭,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他才开口:“疼么?”
如此近的距离,那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倒映着疼得嘶嘶抽气却笑起来的我。
“笑什么?”姜御丞见我站稳了,伸手掸了掸我肩膀上的草叶。
他在霞光下如同天神一样皓洁庄严,风呜咽如梭在我们之间穿行而过,他宽大的袍袖被风吹得微微鼓胀,飘扬若三尺碧水。
我忍不住掂起脚,搂住他优雅挺括的颈项,轻轻地吻住他。吃惊在他眼中一闪而逝,极快地掩盖下去,多年的自持让他轻易不露声色。
他呆立着,任由我放肆着,并没有动。
过了一刻,我放开他,伸手摩挲在他惊为天人的容颜上,不禁生出隐隐的妒意,为何他不曾老去?为何能数十年如一日的俊朗无俦?他会老去么?老去又是如何样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