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不离家-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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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看电影。当然周末的这项娱乐频次越来越低,一来是因为实在没有太多的电影好看,二来为了将来的论文写作,大家都各自在宿舍添置了电脑。宿舍的vcd机逐渐无人问津,我把它带回家一个月也没人会注意。从前难得的消遣变得可有可无,世事变迁总是如此。
我一直以为她会找个合适地机会跟我谈一谈,不管是以戏谑还是严肃的口气,不管是让那件事过去还是让它成为一个无法擦拭的污点,我都应该跟她谈谈。但是她对这事儿始终闭口不言。后来我又想,是不是她在等我提起。也许这是某种考验,毕竟我才是始作俑者,是犯错的那个人,主动认错难道不是应该?
可是一直拖延到初冬我才有勇气开口,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我和莫思薇的关系平淡如水、波澜不惊。那天晚自习后我拉着她到校外的一个烧烤店宵夜。这家店口味一般,价格出众,因此具有了一个特别得好处:人少。在最角落的位子上我犹豫了片刻,然后直入主题:
“暑假时候,就是你要回家之前的那次……嗨,我很抱歉,你别生气。”
她显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但巧妙地回应:“什么事?我已经不记得了,你没必要为一件我不记得的事情道歉。”
我感谢她的好意,不过还是说:“为什么不记得了,你不想谈吗?”
“不是,真的,没关系 。”
“我应该早点主动跟你说说这事儿,怨我。”
“没关系。”
“希望它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还是已经影响到了?我看这半年来你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没有,嗨,没关系的,你别太上心。”
她的躲闪让我摸不着头脑,她是真不想谈,还是那件事让她尴尬得不愿再谈?不管哪一种,对我俩的关系都没帮助。她难道真的不在乎……不是对事,而是对我。
“难道是……因为有其他人吗……”
我问的声音很轻,问出口的时候自己都后悔了。莫思薇眼睛逐渐睁大,她矢口否认:“不是啊,当然不是……”
“抱歉、抱歉,我太紧张了。我不该怀疑你,抱歉。”
她的情绪很快平复下来。然后又点点头,重复那句:“没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就我这天道歉的糟糕表现,我觉得她至少应该跟我闹上一个礼拜的别扭才正常。
我在做什么?我在希望得到某种承诺或者保障吗?我是在害怕失去她呢?还是自己苦心经营的感情化为泡影?这两者并非同一件事情,只是当时我还不太明白,前者才是爱她,后者只是爱我自己。
“我希望……呃,希望那件事情别影响我们。总之我很抱歉,我希望跟你在一起,永永远远在一起。我喜欢你,我觉得我命中就是你了……连我妈也这么说。所以,所以我希望我们还能跟从前一样?哦,不,不是,是比从前更好。”我向她伸出手,摸住了她放在桌面上的手,“呵呵,就算你赶也赶不走我的。”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抽回首端起桌面上的果汁喝了一口,什么也没说。
“就算你赶也赶不走我的。”
在我眼里,莫思薇是个对爱情抱有纯净理想的女孩。而我需要做的,就是尽量与她一样。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打脸会打得那么快。
刚跟莫思薇聊完,我像个溺水的人一般长出了口气。可转天傍晚我就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
那通电话一响我便预感不祥。我每周定期回家,没什么急事我妈绝对不会来电,问题就在于——平常根本就没有急事。我盯着电话号码琢磨了几秒钟,直到室友提醒我再接听。
没来得及等我开口,我妈在那头就劈头盖脸地问我:
“夏天的时候你带了个姑娘去了你自己的房子?”
“自己的房子”指的就是市里的那套职工公寓。我带姑娘回家是常事——莫思薇嘛!当然还有胖室友。我不太明白我妈为什么强调夏天 ,随便“嗯嗯”了两句,然后问怎么回事?我妈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追击:
“你再想想,你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
事情有点儿蹊跷了,我定了定神,回答:
“我不经常带小莫回家么?怎么了?我们就一起看看电影,有时候还有她的一个室友。”
“不是小莫。”我妈的口气斩钉截铁,“楼下你庄叔叔说的,跟平时不是同一个。”
有股血流“噌”地直冲脑门,我只觉一阵眩晕。
有一个身影像是褪色的旧梦,猛然拉近到我的眼前。
“……是有过。”
我妈在电话那头足足沉默了有一分多钟,最后她说:“你赶紧回来一趟。”
第 6 章
正是我妈的这通电话,让我的人生划出一个尖锐的角度,往另一个方向义无反顾地奔去。
我说不清是韩晓带来了这种改变,还是我自己扭转了命运。毕竟怀孕这事儿她自己一人也做不到。
就在向莫思薇信誓旦旦作出相守一世的保证的时候,我竟然忘了大二暑假的那一天。
那天是她离校回家后没多久,我妈还在我姐那儿没有回来。我带着那个巴掌火辣辣的余味,以及被拒绝的挫折感在家萎靡不振。酷烈的气温把我像个旱地的茄子一样晒蔫。我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包括看电影。
直到我接到一个高中同学的电话——同学会。
同学会这种东西,也就大家还没走上社会的时候有几分意思。恰好我处于那种低落的时刻,所以很自然地接受了邀请。说实话如果历史可以重写,人生可以重来,我一定一定会对电话的那头说“不”。
如果我不去,就不会碰到韩晓,就不会把她领回家,就不会……就不会有至今以来的所有人生。
这事儿我可怨不了韩晓,更何况她后来成为了我老婆。当然当时她只是我的一位关系不错的同学,是并无太多暧昧的“同桌的你”。但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我跟她相处比其他人更加自然。那次同学会上,男生们多半是冲着她来的,却没一个好意思离她近一些,我便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她的旁边。我坐下的时候她还笑着挤兑了我一句:“两年没怎么联系我了吧?你倒好,有了新同学忘了老同学。”我想这一定让其他男生牙根发痒。
那一天到的人不齐,尤其韩晓在班上形影不离的闺蜜黄纯纯没来。黄纯纯和韩晓是对美丽的两种诠释,是并驾齐驱的两朵班花。因为黄纯纯不在,我就成了韩晓唯一可以多说几句的人。我跟韩晓聊得越多,桌上的气氛就越怪。到后来男生们受不了了,就想个法子要套韩晓的话。他们最关心的当然是她的感情生活,只有问明白了这点,他们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戏。有个男生挺聪明,提议说:“咱们来玩真心话好不好?”稀稀拉拉一阵应和说“好”,结果第一个就从韩晓这里开始。男生起哄问韩晓:个人问题个人问题,韩晓可得交代我们的美班花被哪个混蛋骗到手了!
看得出来韩晓挺不悦的,不过我也没义务帮她原唱。我只是在心里面笑话其他这些人:明明都已成年,胆量却没怎见长。韩晓踢了下皮球,把问题抛给了我:“怎么能从我这里开始呢?从吕重华这里说吧,他是坐上座的。”那天的确不巧,我莫名其妙地坐了上。同学之间不兴这个,但没想到韩晓拿这个做了文章。我不知道怎么反驳她,但是也不想惹众怒,于是说:“从我这里问没问题,不过我回答了,你也得回答大家。”
韩晓一怔,大概没想到我居然跟其他男生一个样儿,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大家也很高兴地说好、好。然后就催促着让我赶紧回答。
他们并不关心我的答案,他们只是想我答完了就可以轮到莫思薇。可没人会想到,这个问题对我来说何其艰难。莫思薇的那个巴掌仍旧在我脸颊发烫——这仅仅是个警告呢?还是分手的暗示?
我犹豫半晌,然后摇摇头:“没有。”
这个答案在桌上半点涟漪也没泛起,有人礼貌地“哦”了一声,然后立即说:“下一位!”
韩晓微微一笑,她回答的时候眼神从我这边飘过。
“没有。”她告诉他们。
我感觉半张桌子的男生都放松了戒备。韩晓单身,机会来了。可有人还是将信将疑,半开玩笑半试探地给韩晓找理由:“要求太高,看不上吧”“追求者太多,大概早已经挑花了眼”“男朋友太优秀,怕说出来伤了我们这些老同学的自尊”……
我一边默默喝着啤酒一边看他们卖力地表演,散席之后他们会排队给韩晓偷偷地打电话,这是一定的。
当然,也不是所有男生都这么热衷这个欲盖弥彰的游戏。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位同学自始至终都很沉默。这位同学姓周,他的名字很复杂,我总是害怕念错,就干脆称呼他为“周同学”。周同学其实跟所有男生一样,对韩晓心怀隐秘的渴望。但他家教良好,父亲是省教育厅的高官,整个人纯得跟朵水仙花似的,向来不参与酒席上的这些荤素。那个真心话的游戏进行了下去,大部分人被上家问到的都是大同小异的问题。周同学也被问到找了对象没有——这是大家对他的共同调侃,因为他暗恋韩晓这点谁都看得出来。周同学支支吾吾不肯回答。不过这时候韩晓偏偏催了他一句:“你呢?”
所有人就都起哄:“你呢?韩晓想知道你有没有对象呢!”
周同学外貌上有个特点,就是他痘痘十分茂密。我们经常拿这点开他玩笑,这下子就更不得了。他给我们一捉弄,满脸通红,连青春痘都一颗颗分外通明。旁边就有人调侃:“想必是有了,没看痘痘都小了么,消火消的。”听了这话,周同学“噌”一下站起来,就像是□□时的人们准备掏出小红本来向□□保证一样:“没,没,没有!我还没有女朋友。”
当然,他保证的对象不是□□,而是韩晓。
那顿饭吃得还比较尽兴,更可贵的是一位男生积极表现,当着全桌人的面把单给买了。只可惜散席后韩晓没有接受他们任何一位的好意,坚持自己回家。韩晓家跟我家不在一个地方,但从聚会的饭馆出来正好顺一段路。我跟她肩并肩走着,烈日当头,喝到肚子里的酒被热气一蒸,熏得我满心迷醉。路上我跟她没怎么说话,街市喧嚣,人却不知怎么反而觉得宁静。都快走到我家了,我才发现她并没有在上一个岔口告别。我停下来,怔怔地看着她,问她:“你不是该往那边走吗?”她则淡淡一笑:“巴不得我走啊?都到这里了,不请老同学上去坐坐?”
我并非没有警惕,但内心却猛然涌起做贼般的激动。毕竟这可是韩晓,其他男生博她一笑都会晕倒,她却主动想到我家坐坐。韩晓眼波顾盼,媚态丛生。这个明显的暗示仿佛悬挂在枝头的禁果,令人目眩神迷。我点点头,带她拐进我爸的那个教工小区,进入昏暗的门洞,攀上逼仄的楼道,朝位于四楼的我家悄悄前行。就是在这个过程里,二楼的庄叔叔——我爸当年的老同事——打开自己的房门倒一包垃圾,看见了我以及跟在我后面的韩晓。我逃也似地上楼,慌张得忘了跟他打招呼。
我妈对我夏天带了一个女孩回家斩钉截铁,一定是庄叔叔“告密”。那天我的一反常态必定给庄叔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在此前一周,我被莫思薇用一个响亮的耳光拒绝,而今天韩晓主动送上门来,这大概是上天给我的补偿。我被这个念头折磨得口干舌燥,就给自己倒了杯水。我灌着水,瞥见韩晓嗔怪的表情。“怎么不给我倒一杯?”我连忙放下杯子,转身去给她倒。可等我回身,她已经端起我的杯子,双唇抿在我用过的杯沿上,笑得一脸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