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生-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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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止安做事细心周到,不仅备下了这顿丰盛的饯别宴,还提前为蓝雨萱备好了一日千里的良驹,所以当蓝雨萱看到他将牵来的枣红色骏马的缰绳交给她时内心是十分之惊喜的。
蓝雨萱看着面前俊朗的少年,一想到这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不舍之余她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她攥紧了手里的缰绳,心跳地厉害,红霞飞上她的脸庞,她踮起脚尖,飞快地触碰了一下他左侧的脸颊,而后立即翻身上马。
这个亲吻来得猝不及防,风止安呆怔于当场,他感觉像有根羽毛轻轻扫过他的脸颊,一路痒到心底。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见扬起的马蹄和少女飞舞的秀发。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手指轻轻触着被她亲过的地方,望着她打马而去的背影,缓缓弯起了眉眼,勾起了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喜欢这一章,希望你们也喜欢呀~~
☆、第 25 章
蓝雨萱打马出了青城,到了四通八达的官道更是无所顾忌,一路策马狂奔,直至清凉的风吹散她脸上的燥热才缓缓慢下来。
夜幕降临,蓝雨萱从马上取下风止安备下的干粮,吃过之后在树上寻个舒适又避风的地方睡下了。
这匹枣红色的马儿十分乖巧温顺,蓝雨萱没拴它,它不仅没四处乱跑,反而站于蓝雨萱所在的那棵树前,即使后来合了眼,两只耳朵也时不时微微动一下。
今夜的风意外的温柔,一向顽皮的叶子也很给面子,然而蓝雨萱还是醒了。
一声刺耳的尖叫把她从梦境猛地剥离出来,蓝雨萱猛地睁眼并坐了起来。朝树下望了望,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她一跃而下,安抚地一下下摸着处于警戒中的马儿,轻声哄道:“无事,小红乖,睡吧,我去看看。”
骅骝放下竖起的鬃毛,重新合了眼,但它那强健有力的四肢仍处于紧绷的状态。
蓝雨萱把包袱藏在树上,拿上醉影剑循息而去。
越往前走,属于女子的细碎呜咽声逐渐清晰可闻。
一个上身被剥到仅剩亵衣的女子被一名大汉制住手脚在她身上胡乱地亲。
洒落一地的破碎衣衫,被堵住嘴巴泪流满面的女子以及她眼中深深的绝望,这些无一不给予蓝雨萱强烈的视觉冲击,加之那令人作呕的大力吮吸声混杂女子微弱的哽咽声……
与此同时,距他们两人不过丈远之处,几乎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不同的是,那名女子身上的衣衫还算完好,在死命挣扎中堵住她嘴巴的布巾掉了下来,她趁机语速极快地哭着哀求道:“你看树下那姑娘比我美多了,你去抓她,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满面胡茬的邋遢男人按稳了她的手脚,随意地转头往树下扫了一眼,他本以为这只是这个女人为了拖延他而随意编造的借口,却万万没料到树下真的站了一个美人!
男人激动地抽出身上的腰带捆住身下女人的双手,然后把她丢在原地,搓着双手大步向蓝雨萱走去。
蓝雨萱亦大步迎向他,男人一喜,面露淫光地盯着蓝雨萱胸部,还没等他吞口水,随即感到自己的胸部也跟着一凉。他低头看去,明明胸前什么都没有,而他的胸膛却被洞穿正不断往外涌着血。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哆嗦着说道:“你是……是妖……”
男人倒下的瞬间,地面赫然映出一把剑的模样。
蓝雨萱提剑走向正处于亢奋之中的另一名男人,他双眼兴奋地紧盯着女人白花花的身体,手上撕扯着女人的亵裤,浑然不知危险将至。
男人惊恐地望着自己胸膛处的血洞,想回头却又无力,最终栽倒在女人身上。
温热的血喷在女人脸上,她呆滞几秒,而后手忙脚乱地一把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蓝雨萱走近拾起衣衫给她盖上,勉强遮住她□□在外的大片春光。
想开口才发现嘴巴还被堵着,她拿掉嘴里的破布,身子还在不停地颤抖,连带她的说话声也跟着颤抖起来:“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蓝雨萱淡淡道:“路见不平而已。”
“姐姐……”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
女人站起来颤着双腿走到另一名女人那里,帮她解开绳子。
妹妹抱着距离那么远她应该不会听到的侥幸心理抬起头,不料对上蓝雨萱冷冰冰的目光,她不禁心虚地偏头躲在姐姐后面,再不敢与其对视。
姐姐对妹妹道:“快跟这位女侠道谢。”
妹妹支支吾吾道:“我……谢……”
蓝雨萱冷声打断:“不必了。”言毕即刻转身离去。
姐姐看妹妹不自然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妹妹支支吾吾不肯说,姐姐只道妹妹被吓坏了,伸手抹去妹妹脸上的泪,安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姐姐没保护好你……”
在两人互相为对方擦眼泪的时候,蓝雨萱又回来了,她拿了一件干净的衣衫放到姐姐面前,却对妹妹道:“我只问你一句,若当时站在树下的人是你姐姐,你可还会那样说?”
妹妹边哭边拼命摇头。
蓝雨萱嘴巴动了动终是忍住没说什么,给她们留了把防身的匕首后转身离开。
姐妹俩立即收拾她们的东西,再不敢在这地方停留,幸好百里之外就有一家客栈,两人相互搀扶一路疾行。
蓝雨萱远远望见她们进了客栈才折回去。
从回来开始蓝雨萱就坐在树下擦剑,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下来,那些被忽视的感官复苏起来,她拿方帕的手一直在抖个不停。
“你都擦了快一个多时辰了。”
一个男声从树上传来,语气颇为无奈。他已经从刚到这里时的气喘吁吁歇到现在的中气十足了,她却还是来来回回地擦着同一个地方。
唐寅初目光落在她每次停在血迹前均逡巡不前的素白方帕,从树上跃下,坐到蓝雨萱身侧。
马儿动了动耳朵,睁开一只眼看了看两人。
他此刻离得近了才发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他若有所思地问:“亲人的血?”
蓝雨萱木然地摇头。
“那么……是第一次杀人?”
见她沉默,唐寅初心下了然。
“失手杀错人了?”
蓝雨萱缓缓摇头。
“那你怕什么?”
蓝雨萱看着似乎已凝固的血迹,缓缓开口:“当剑刺入他们身体的那一刻,我当时是兴奋的,因为这一次我没有逃避,而且还救下了两个人。现在这种兴奋褪去,这一切给我的感觉都太不真实,原来结束一个生命是如此的简单,简单到我突然有些害怕。”
唐寅初嗤笑一声,从她手中拿过醉影剑。
“你笑什么?”蓝雨萱看他。
“我笑你无用的事情总思考太多。”唐寅初接着抽出她手里的帕子,低头擦拭起来,“既没错杀他人,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还怕什么!难不成怕他回来找你索命?放心,那样的人作恶多端,死在他手下的人不知几何,鬼也怕缠,估计他没有闲功夫来找你。”
素帕很快被血染红,而醉影剑光亮如初。
唐寅初把剑还给她,赞道:“这真是把好剑!你从哪儿得来的?”
蓝雨萱接过:“这把剑是爹爹给我的,至于他是从哪儿得到的,据他说,是他学成下山那年他师傅赠予他的。”
唐寅初追问道:“那年你爹多大?之后这把剑一直在他手上吗?”
蓝雨萱觉得他提问题的角度着实与众不同,她记得当时她问爹爹的问题是:你师傅是谁?他为什么要赠予你这么一把剑?
“那年他……应与我现在差不多年岁吧。爹爹他十分爱惜这把醉影剑,所以外借的可能微乎其微。”
唐寅初目光不离醉影剑,好奇问道:“这样一把剑背后一定有什么故事吧?”
蓝雨萱来了兴致:“有啊,很长,你要听吗?”
唐寅初配合地点头。
据说百年前,一位名叫卢叔子的前辈极度痴迷于铸剑。他遍寻世间,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在雪山之巅觅得一块千年难得一遇的铁英。归家后,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铸剑上面。几十春秋一晃而过,六十九余载过去了,他终于铸出了此生最满意的一把剑。他爱不释手,为其命名为“醉影”,有“醉卧江湖,影出仙霖”之意。
江湖向来是埋不住秘密的。不出三天,醉影剑便成为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绝世好剑。如果他们只是抱着“一睹好剑风采”的目的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江湖人总是贪婪的,他们总想把别人的好东西据为己有。用银子买不到就只好用刀去买。于是,杀身之祸不期而至。虽然之前卢叔子并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他自有应付的办法,但是这一次的事态却脱离了他的掌控。
一批批的人马纷至沓来,让他措手不及。门外几伙人虎视眈眈地对峙着,躲在屋里的卢叔子急得边来回走边锤拳,嘴中不停地念叨:“怎么办……怎么办……我决计不能让他们夺走我的剑……”外面的人突然好像达成了什么一致的协议,齐齐向他的小屋走来。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那个他一直所忽视的妻子吴氏突然抱着醉影剑来到他面前,拉着他来到屋子一角。吴氏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不知她按了哪里,一个地道出现在两人面前。卢叔子惊讶地看着妻子。“收拾屋子时偶然发现的,你带着它先走。”吴氏把醉影剑塞给卢叔子。卢叔子愣在那里,她独自留下,焉有活路?可这醉影剑是他最得意之作,他将它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他绝不允许它落入歹人之手为祸世间毁了他一生的心血!妻子看出他的犹豫,狠狠憋回泪水,四十五年了啊,她以为他满心满眼都是寻铁铸剑再容不得他物,此刻才知原来他心里是有她的,即使是方寸之地她也心满意足了……吴氏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等他拒绝,便直接把他推入地道中,按下了开关。
地道很低,卢叔子掉下来并没有受伤,他马上爬起,拼命拍着门,他想告诉妻子,让她带着剑走,他留下。可惜他都没来得及说出口……拍门有一会了,外头依旧毫无动静,他不敢去想她的下场,更未曾想到紧要关头是他一向亏欠的妻子救了自己,可是这代价……也太大了。回想这些年,两人的对话少得可怜,连一个温馨相处的场景都拼凑不起来……他闭上眼睛,头抵着墙,悔恨不已,满面伤痛。
出了地道,突然的光亮刺得他睁不开眼,他反射性地抬手挡住光。明明才一天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他却觉得仿佛已经过了一辈子。
自从那天之后,江湖上再没人见过卢叔子,有人说他用醉影剑结束了自己的性命,有人说他改头换面躲了起来,还有人说自己见过一个疯子很像他。
“……爹爹说他觉得第一种可能最为可信,卢叔子前辈自刎于乍见光明之后。”蓝雨萱问唐寅初,“你呢?你相信哪种可能?”
“第一种。”
蓝雨萱讶于他的毫不犹豫:“为什么这么肯定?”
唐寅初看着她:“因为是你爹说的。”
“啊?”蓝雨萱惊讶地张开嘴,“为什么这么相信他的判断?你又没见过他。”
“我见过的。”唐寅初轻声道,“我居住的村子坐落于山脚,有一年闹饥荒,山上的土匪下山抢粮。如果村民将粮食给了出去,那么他们自己就会活活饿死。你说他们会怎么选?于是那些山匪开始烧杀抢掠,二十几户人家无一家幸免于难。爷爷为了我能够活下去,已经把家中所有存粮悉数主动交出,可是他们还是没有放过我们。年迈的爷爷抱着不满六岁的我没跑多远就被他们追上了,我眼睁睁看着爷爷背上被他们砍了一刀,除了抱紧爷爷的脖子哭泣其他什么都做不了,当时的我对死亡没什么特别清晰的概念,天真地觉得只要我闭了眼,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