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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江山为局,美人为棋-第29章

小说: 江山为局,美人为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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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名氏匆匆而入,一声不吭地抱拳在侧,等候主子吩咐。

    “本公子的‘剑’尚未归鞘,你再加派些人手去天机观,务必查清——他是不是还在天机观?”

    “遵命!”

    看着无名氏领命而去,李炽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自己花费了五年光阴、精心打磨出的那柄绝世“宝剑”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搭戏台

    李炽的这份隐忧,在无名氏带回消息的那一天,也得到了证实——

    他们的人去了天机观,潜伏在暗处没日没夜地打暗号,呼哨声荡在天机观的每个角落,却得不到狼孩的回应!

    如若狼孩还在天机观中,听到呼哨声打来的撤退暗号,不会不加理睬,即使身陷囹圄,只要还能发出点声音来,狼孩就会回应他们的暗号,但是,暗号接连打了数个昼夜,呼哨声发出之后,犹如石沉大海,依然得不到半点回应!

    尽管打出的暗号听来像鸟鸣声,却也引起了天机弟子的注意和猜疑,为避免暴露行踪,他们不得不撤离。

    空手而归的无名氏,回到万籁村禀告公子:

    “宝剑”已失!

    李炽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鞫容将狼孩交给了如意宫的人?沲岚那晚带走的当真是……

    不、不对!蓥娘要那狼孩来做什么?将他养在宫中?如此一来,虽然能令他死了心,不再冒险入宫去夺狼子,但,以狼孩的禀性,任何人都无法将其驯服,就像没有按上剑柄的利刃,徒手去握,蓥娘就不怕伤了自己?即便强行锁住他,野性难驯之下,岂不招匡宗疑心,将自己置于险境?

    蓥娘不应做这样的傻事啊!

    可是,如果狼孩没被如意宫的人带走、并偷藏起来,如果他仍在天机观,那自己派去的人,怎么会找不到他?

    况且,这一次,李炽不仅加派了人手,还让无名氏带去了那头小狼崽,它能嗅得“狼王”熟悉的气味,并在宫城与灵山周遭竭力嗅寻,结果,连它都未能找到他!

    一头野性难驯的“小兽”,只要他还活着,怎么可能不留下一点气息或痕迹?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无名氏带着那批人手无功而返,使得李炽大伤脑筋,一时举棋不定,没了决策之时,鞫容与蓥娘联手布下的迷局,果然发挥了作用!

    一计障眼法,令鞫容明白:蓥娘已然洞悉他心中所想,料到他会挑谁作为冒充皇长子的人选,而接下来,就要看鞫容有没有那个本事,能将此人培养成令她称心如意的玩偶傀儡!

    李炽花了五年的时间,仍不能完全驯化的“狼王”,鞫容又如何能做到——令其收敛野性,甚至改变心性,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令李炽意想不到的、再也无法掌控的人!

    蓥娘也在拭目以待!

    ※※※※※

    噬心蛊,乃世间奇毒。

    一杯毒酒摆在面前,凭着小狼儿的敏锐感、和极强的洞察力,断然不会束手就范、乖乖服下那要命的毒酒!

    然而,噬心蛊只有一粒,意味着鞫容的机会也只有一次!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一次机会!

    鞫容不得不慎重起见,考虑了多种方案,其中就包括在小狼儿日常饮食中混杂毒物。

    偏偏此毒只能融在酒水中让人服食,而小狼儿自从喝过他的药酒、中过迷烟后,就再也不肯喝一滴酒,甚至连汤汁、清水,小狼儿都警觉地嗅了再嗅,确保无害后才喝那么一点。

    若要将一杯猩红似血的毒酒,端到小狼儿面前,恐怕他连碰都不会去碰一下,遑论端酒来饮!

    但,若是混杂在鲜肉羹里、鱼肉粥中呢?

    鞫容端起已融在酒水中的“噬心蛊”,还未凑到鼻端,已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不似食物的味道,而似是丛林中色彩鲜艳的毒物喷出的黏液,那股奇异的味道,散发着令人惊心的奇香,连各种食物混杂的香味都无法掩盖,又如何能瞒得过小狼儿敏锐的感官?

    鞫容放弃了蒙骗、诱食的策略。

    那一日,他直接走到小狼儿面前,不加掩饰地、将那杯毒酒搁在了地上,而后,威逼利诱!

    “喝了它!”当着小狼儿的面,鞫容右手指着那杯毒酒,左手亮出一件法宝——那块通体莹透的璧!“只要你喝下此杯酒,这块璧就作为犒赏,物归原主!”

    小狼儿瞅着他,一动不动。

    看到小狼儿眼中三分警惕、七分鄙夷,鞫容哭笑不得地发觉:这一招压根不管用!

    小狼儿的神态已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块璧原本就属于自己,即使鞫容不想给,他也会以自己的方式夺回来!

    “听到你同伴发来的暗号,心里头有底气了是吧?”

    鞫容进入这间地下暗室后,已听不到外头奇奇怪怪的“鸟鸣”声,只听得沉闷的密室中,闷着他的话语声,在四堵墙之间“嗡嗡”作响,然而,小狼儿却能听到同伴打来的暗号,时常在这暗室里发出狼嚎般的叫声,以作回应。

    只不过,无论小狼儿怎么嚎叫,身处这深凿在地底下的暗室之中,回应声无法传达到地面上,外头的人自是觉察不到。

    “天机观在灵山之上,而这密室深凿在山体腹壁之中,加之本观香烛弥烟终年不断,即便李炽派人牵一头犬来,任其嗅觉如何灵敏,也嗅不到这地底深处掩藏的气味,嗅多了,恐被香烛呛了鼻,失了灵敏的嗅觉!”

    一想到李炽的人费尽心思、百般努力,终究是铩羽而归,鞫容不无得意,在这暗室中越发笑得肆无忌惮。

    小狼儿却低呜几声,状似懒洋洋地蜷伏在密室那个角落里,半阖着眼,打起盹来,如此模样,倒像极了李炽扮乌龟、想使人掉以轻心,便于使诈时的先兆!

    鞫容笑不出来了,低头,看看锁在小狼儿脚踝的那根臂粗铁链,心知这玩意困得了小狼儿一时,困不了他一世,如若不尽快想法子让他服下“噬心蛊”,他迟早要脱逃出去!

    “罢了、罢了!咱们不谈这扫兴的事!此间有酒有菜,本仙再演一出皮影戏,给你下酒助兴如何?”

    鞫容终究使出了压箱底的大绝招——抖开纱帐,绷拉在墙壁两端,呈一面纱质半透明屏风状,他走到轻纱后面,点燃了一支蜡烛。

    戏台已搭好,将蜡烛的光照引到纱帐上,隔着纱质“屏风”,鞫容盘膝而坐,状极悠然地道:“这一出皮影戏,世上只有两个人看过,这二人观戏时,都被绑缚在椅子上,无法中途退场,只能不停地看下去!”

    而这两个人,都没能活着看完这出皮影戏!

正文 第六十章 饮鸩酒

    “第一个人,坚持了三个时辰,结果还是熬不住,哭着求本仙不要再演这一出皮影戏,不论本仙让他做什么,哪怕叫他磕头喊本仙一声亲爹,他也照做,只要不再让他看这一出戏!”

    “第二个人,坚持了一个昼夜,最终在椅子上咬舌自尽!”

    慢条斯理地、讲完这番话,鞫容隔着“屏风”看看小狼儿,见对方果然好奇地瞅向这个戏台,他笑了笑:“而这第三个人,就是你!”

    与之前的两个人不同,小狼儿断然不会自残!就如同他受困在暗室数日,仍想方设法让自己保存体力,意图伺机开溜,小狼儿的生存意志极强!

    看这出戏的第三个人,将会破例活下来。

    “本仙掐指一算,你恐怕连一个时辰都熬不过!”

    鞫容自顾自地说着,手里头也丝毫不停歇,他取出棉花团儿,先将自己的耳朵孔塞了个严严实实,而后,挽了袖子,捡起地上两根铁棒,操持在手中,十分得意地显摆道:“瞧瞧,本仙手中这皮影道具,够不够标新立异?接下来,本仙要演这第一出戏,戏名就叫——鲁班伐木!”

    小狼儿侧着小脑袋瓜子,十分好奇,又十分疑惑地看着纱质“屏风”后面、故弄玄虚的他。

    “当啷”一声,两根铁棒互相敲击了一下,金属发出的声音,在沉闷的密室之中回响,格外清晰地传进小狼儿的耳中,耳廓微微扇动了一下,小狼儿脸上忽然出现了奇异的表情,像是极不舒服,小手抓揉了一下耳朵。

    偷瞄一眼小狼儿的反应,鞫容神色越发笃定,在“皮影”戏正式开演前,他毫不吝啬地告诉观影者:“一个时辰为限!如果你熬不过这一关,又不愿咬舌自尽,那么,你只有一条路可行,记住——你若要让本仙中途停演这出皮影戏,就自觉地喝下你面前那杯毒酒,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小狼儿目中惊闪警惕之芒,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霍地坐直了身子。

    “戏台”后面的鞫容,则操持着两根铁棒,贴在纱质“屏风”上,将一根稍长些的铁棒当作参天大树,另一根短棒当作斧头,引来烛光投影,竟那样演起了一出“鲁班伐木”的戏。

    相对于操纵皮影的傀儡师而言,鞫容以铁棒为道具,显得不伦不类,实属班门弄斧的门外汉,简陋的戏台及道具下,他重复着一个滑稽的动作——用短棒敲击长棒,宛如用斧头在砍伐树木,装得若有其事,却只是枯燥地重复着这一个动作。倘若鲁班大师还活着,没准儿会被他活活气死一回。

    这哪里是“鲁班伐木”?竟如此这般的儿戏,毫无逼真的观影感!

    但是,偏偏就是这枯燥简单的、不断重复的动作,居然令观者动容——小狼儿脸部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抽搐!

    看不懂鞫容在演什么把戏,小狼儿只听得铁棒敲击之声,不绝于耳,在这幽闭的密室中,金属相击锵然作响,从墙面反震回来,震得小狼儿双耳剧痛,“伐木”之声竟是如此的恐怖,即便用双手捂上耳朵,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听,但那声音犹如魔音穿耳,硬生生钻进脑子里,像是有无数利齿状的锯子锯进头颅,小狼儿头痛欲裂!

    这个时候,过度灵敏的感官能力,反倒是个负担!

    鞫容没有猜错:小狼儿天赋异禀,眼力、听力……所有的感官功能都超乎常人,也正因为如此,常人能耐受的金属噪音,小狼儿无法耐受!

    “鲁班伐木”,这一出不伦不类的皮影戏,令小狼儿如受酷刑,从起初的强行忍耐,到此刻狂躁地嚎叫,他奋力扯动着脚上铁链,想要冲出去、逃离这酷形的折磨!

    铁链“铮铮”作响,小狼儿愤怒之极,暴躁之极,狂也似的挣扎着,铁链在脚踝上割出道道血痕,随着他狂躁不安的反应,鞫容不仅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反而增大了金属噪音的频率,他不再连续敲击铁棒,而是将两根铁棒抵磨着,像是磨着一柄菜刀,使金属摩擦出异常尖锐刺耳的声响!

    “这是本仙的第二出戏目——铁杵磨成针!”

    鞫容咬着牙,额头青筋暴凸,双手飞快地运作,以一种十分夸张的频率使两根铁棒相互摩擦着,发出极其可怖的噪音,钉子般钻进耳孔,直达大脑,撕扯着小狼儿脑中每一根异常敏锐、而又异常脆弱的神经!

    “嗷——呜——”

    小狼儿越发暴躁,奋力挣扎仍无法挣脱这酷形般的折磨,难受到用头撞墙,直至发出声声悲鸣,困兽之斗般的,使尽了所有的力气,折腾了许久,最终,脱力地瘫软在了地上。

    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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