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浮生一梦-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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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
模糊的记忆渐渐回笼；串成一片片完整的画面，提醒了夙浅来人的身份。
是七叶啊。
那个原本是天界的女神；却因不认同逐渐腐朽的天界，来到魔界的战斗之神七叶。
那么，也就是说，一切都结束了……？
夙浅一手撑着额，一手抓紧了身下红色的薄被，挣扎着起身，靠坐在床榻上，垂着头轻声道：“救命之恩不甚感激。”
“啧……”七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扯了扯嘴角，神色缓和了些，“也不算助你，反正我本来就就跟九天玄女那个虚伪的家伙不对盘！”
“……”
夙浅沉默不语。
思绪却逐渐飞到了她昏迷前的时候，她还清晰的记得自己亲手将红渊插入幻瞑之主婵幽心脏时，内心深处的愉悦。
想到此，夙浅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
当然，那时众人面上的惊愕她也不会忘却便是。
尤其是静希。
“师、师父……你……”
当初她的表情是怎样呢？似乎是瞪大了眼睛，充满了错愕和不可置信吧。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自己才怀着恶意的心情，扬起嘴角说：“竟然是……如此孱弱。”
夙浅缓缓地收回红渊，心中没有大仇得报的欣喜，也没有尘埃落定后的轻松，有的只是失望。“为什么太清掌门会败在这样弱小的妖手里呢？”她轻声说，抬眸看向逐渐沙化散去的婵幽，轻笑着用手将粘附在红渊上的血渍一一拭去。
“果然是阴谋诡计吧……？哈哈！”
夙浅笑了起来。
红色的眸中光华流转，宛如斜阳西倾时燃烧的云彩，看起来艳丽又绚烂，热情却不失温柔。
“锵一一！！”
但和她这不设防的表情相对应的，却是她敏捷挡住从旁刺过来的长枪的动作。
“你就急着送命么？”
夙浅手中的红渊突然间红芒大盛，剑身上浮现黑色的铭文，在红色的细芒中串连在一起，一点点的亮了起来，然后化作黑色的火炎，将整柄剑都包裹起来。
“师傅快住手！！”
“已经迟了哟，静希。”
和干脆利落的动作相比，夙浅的声音还是如以往一般温柔。夙浅摇了摇头，道：“我啊，已经回不了头了。在十九年前，我曾立誓，不屠幻瞑誓不成仙。”
夙浅又对着天河等人如往常一般露出温和知礼的微笑，看起来又亲切又温柔，“如果你们及时回头的话，我可以原谅你们哦～”
“可恶！”
“我不会离开梦璃，师叔你快住手。”
“等等！紫英！”
和坚定拒绝的天河菱纱不同，慕容紫英眼里出现一瞬间的动摇，然后又恢复成了清明，在空中缓缓向着夙浅走去。
“师父……”
“乖～”
夙浅向着紫英伸出手：“紫英，你要记得妖为恶，即当斩。”她笑着说：“没有例外……从来没有……任何例外。”
“胡说！梦璃就从来都没有害过人！”
“是～吗～？”
“师父，住手。”
“紫英！”“紫英……？”
两声不同的呼唤包含着不同的感情，夙浅看着此刻的紫英，忽然止住了笑容，审视般的仔仔细细的又将紫英上下打量了一个遍。
“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弟啊……”夙浅轻轻笑了起来，身边突然荡开了黑红色的灵力。
浓烈、炙热而又稠密。
“今天谁也不能阻止我，谁也不能！”夙浅话中的温柔似乎全被长剑上缠绕着的火舌吞噬殆尽。她最后看了一眼静希和紫英，忽然一跃而起，挥剑向着空中劈去。
两人打了一个寒颤，相互对视了一眼，将嘴里的话都咽了下去。
“嘭——！”
原本空无一人的天空突然冒出强烈的金光，一只手单手接住了冒着黑光的红渊，随后手的主人，缓缓地从空中走出。
她满头的青丝仔细的挽成简洁大方的高髻，容貌端庄大方。“住手。”她说，“本座乃天帝座下九天玄女，奉命相传神界旨意。”声如其人，九天玄女的声音清冷、威严，似乎不带任何的感情。
“……九天玄女……娘娘？”
开口的是一直安静的夙瑶，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您是来助我们消灭幻瞑界的吗？！”
“无知！”九天玄女开口训道：“世间万物生息各自有缘法，这是谁也不能干涉的。天帝有命：琼华派逆天行事，犯下滔天罪孽，令其受天火焚烧，陨落大地，派中弟子打入东海漩涡之中，囚禁千年！”她话锋一转，“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慕容紫英、云天河、韩菱纱虽为琼华弟子，心中却存清明善念，故可免去此劫。”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在场的琼华弟子心中，无不生出一种背叛的情绪。
九天玄女是谁？琼华的开派祖师！
一直坚定的信念一瞬间被击破，那种内心反复被羞辱的愤恨感一下子涌上心头，冲垮了对九天玄女的尊敬。
“呵呵……”
玄霄突然大笑起来，披散在身后的一头鸦发瞬间染上了红光，额上的朱砂印的模样也发生了改变。
“什么天帝之命……什么各自缘法……你是不是还要说：南斗掌生，北斗注死，所有生灵往复六界之间，寻常病苦如是，天灾人祸亦如是，此谓‘天之道’，而非‘逆天救世之道’？”
“你！”九天玄女的面上头一次出现了惊讶之色，随即她点了点头，赞道：“你明白便好，世间之物各有定数。”
红色的火屑自天飘落，在地汇集成光束，化为利剑，向着九天玄女飞去。
“哈哈……！什么天道，什么缘法，不过是神界一面之词！”往日的疏离镇定化作了狂傲不逊，玄霄语中包含愤恨与不甘。“天帝有命又如何？我琼华命运岂由你一言决定！？”
“说得好！”夙浅不知何时退回了玄霄身侧，这位在琼华弟子心中一直算是温和的长老，颠覆了以往所有的形象。此时此刻，她拿剑指着玄女，毫不畏惧的说：“天帝又如何，九天玄女又如何？要动我琼华，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无知。”高傲的神女面对夙浅的挑战毫无畏惧。身为司法女神，九天玄女又有什么时候畏惧过了？哪怕是随着黄帝对战蚩尤，也不曾有过丝毫的畏惧！
和上古大神比起来，夙浅又算什么？
自然而然，面对夙浅的挑战，九天玄女也不曾放在心上。
“嘭——！”
两股巨大的灵力在天空中接触、碰撞、爆裂，然后化为点点碎屑坠落。
一下又一下，红色的与金色的灵力交织在一起，化作点点光屑悬在苍色的天穹中，犹如盛放的烟火，绚烂而又美艳。但此时此刻，在场的众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欣赏之意。
这些光屑美则美矣，但是随意触碰，却是要人命的！
看，红色的光屑聚合在一起后，又化作了巨大的光球，与金色的光屑相接触，又造成巨大的灵力振荡，遂又爆炸开来。
而就在这不断的爆炸中，天却暗了。
原本湛蓝色的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了涌动着雷光的乌云。
夙浅抬头看天，忽而大笑起来。
“天助我。”
夙浅不在移动，而是停留在天空，手持红渊催动剑诀。
一把、两把、三把……
夙浅的身边突然出现了无数把泛着红光的剑，绕着她不停地旋转着。
“你不要命了！！？”
从出场至今一直可以说得上是冷静大方的九天玄女，头一次在脸上摆出了吃惊至极的神色。
作为远古的神，她自然知道眼前的景象是有人渡劫。而且渡劫的那个人，正是现在和她打着正酣的夙浅。
“你以为成仙之劫是这么好渡过的吗？”
“当然不～”
夙浅抬头看天，仿佛从未改变似的，嘴角又挂上了温和而又之礼的笑容。
“我只是在看到娘娘的瞬间，突然失去了成仙的欲望而已。”但和之前会时时与人着想不同，现在的夙浅表情虽未有任何改变，但话却变得刻薄起来。“仙如何，人又如何？正如娘娘所言，世间万物循环往复，各自有缘法。那么我成仙与不成又有什么区别？我只愿护我琼华不坠，如此而已。
“生如何，死又如何？”夙浅握紧了手中剑，红色的眼中充满了决绝，但她本人，却仍是笑着的。“以我之命，来换娘娘一条命，却也值得！”
凡人与仙人的差别巨大。
哪怕死无限的接近仙，但没有跨过那条坎之前，凡人始终是凡人。
修仙者又如何？哪怕是被世人尊称为‘剑仙’，但本质也只是凡人。而凡人与仙人的差别，却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
在今天以前，夙浅从来不知道，仙人与凡人之间的差别，有多么的巨大。而现在，她和九天玄女交手之后，却清清楚楚的认识到了，什么叫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就差那么一点点……
好不甘心。
……
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
要是可以突破那一点就好了，无论她做什么都可以。
仿佛是回应夙浅的一般的，天空中出现了涌动着的雷云。
——太好了！
看到雷云出现的瞬间，夙浅瞬间被喜悦吞没。
——没有关系了，哪怕以后经脉全断，成仙无望变成普通人也可以。
凡人的力量无法撼动仙人，但是可以渡凡人成仙的雷云就可以。只要把后路斩断，用全身的力量，再结合雷云，那么一定可以……重伤，甚至拖着九天玄女一起死！
——“我只愿护我琼华不坠！”
不过还是有点遗憾啊……
夙浅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玄霄。随后转过身来，摇了摇头，重新收回了注意力，不再有任何顾忌的牵动全身的力量将其汇集在了红渊上，引着从天劈下的第一道惊雷，怒击玄女。
——没关系。
这样做的话，哪怕是玄女娘娘不死也会重伤。那么这样，大家也可以奋力一搏，免去屈辱被关的命运吧？
从第一道开始，一道又一道的惊雷被引导红渊之上，然后缠绕黑红的火舌，化作巨龙向着被定住的玄女飞去。
——好累。
哪怕是提前做好了防御措施，但是成仙的天雷哪里是说着玩的？七七四十九，到最后十道的时候，身体已经崩溃。
——不过不想放弃呀……还差一点点。
“三……”
夙浅看着狼狈不堪的玄女，忽然笑了起来。
——一旦将高傲剥下，那么代天授命的神，还能够做什么？似乎，也和凡人差不了多少。真是可惜，不能看到最后了。
“二……”
——还差一点点……
“一！”
在最后一个数字读完，夙浅仿佛松了一口气的大笑起来。拼尽最后一点精力，将仅剩的所有力量汇集在佩剑红渊上，然后松开了手，用红渊对着玄女飞去。
“嗖——”
混合在最后一条火龙里的红色长剑穿过了变得狼狈不堪的金色女神肩头，然后在她身后碎裂，化作了碾尘。
“还差一点啊……”
没有可惜佩剑的损坏，也没有计较灵力的剧烈流失，夙浅只是可惜，刚才的力气用的太小，没有让红渊命中九天玄女的命门。
“好可惜……”
夙浅抹去嘴角和眼下的鲜血，面对开始有些摇晃的世界，缓缓地跪倒在地。
“就……差……一……点……”
泪混合着血从眼角滑下，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不清。最后的记忆里，是含怒的九天玄女扶着不断冒出鲜血的肩膀，浑身冒着金光，对着她挥击。然后，然后和九天玄女出场一样，随着一声“住手。”，对着她飞过来的巨大光刃，被人轻松挡去。
——太好了。
夙浅闭上了眼，没有任何牵挂的微笑着向下坠去。
到最后，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拖了这么久真是抱歉（挠头老是想开游戏的我，真的是够了。虽说学业紧张也是一个理由，但这回不为自己辩解，没有更新的确是因为游戏。斯米马赛。（闭目合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