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狐语-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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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不是小眉,既然清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就不会去东院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清泽房中刺绣,很少去外面晃悠。这天中午,清泽去了别处,我一个人着实无聊,便决定出去逛逛。
不知不觉走到南院,院墙边上有一条青石小路,路的两边长满了杂草。我极目望去,小路九曲十八弯,也看不见通到了哪里。我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突然发现远处路中央多了只白色的小狐狸,而且是只体积只有寻常狐狸一半大的小狐狸,可爱极了。
我们对视了一会儿,小狐狸猛地转身往回跑,我急忙追过去,一直追到一片荒芜的花园,小狐狸却没了踪影。环顾四周,这是座虽然不大,但看得出以前曾被用心修整过的花园,只是不知何故,如今变得花草凋敝,蛛网横生,一派凄清荒凉。
“小狐狸?小狐狸?”
我试探性地喊了两声,没有回应,也不见小狐狸白色的身影,不免有些失望,快走出花园时,我忍不住又最后喊了句:“小狐狸你在不在?”
这时,一个声音回道:“别喊了,你就算喊破喉咙我也不会出来的。”
我一乐,重新回到花园里,四处张望:“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你?”
“哼,你当然看不见我。”
“你这只小狐狸,怎么躲在别人家的花园里?难不成做了什么坏事,不敢出来?”
“胡说八道!这是怜月夫人的花园,也就是我的花园!我能做什么坏事?”
“怜月夫人?”我不解,“那这个花园怎么变成这样了?”
对方顿了下,问:“你不是白狐神君家的婢女?”
“我啊,我是望……我是越州的小黑狐,来这儿是为了教清泽上仙刺绣的。”
“刺绣?你也会刺绣?”
“会啊。”我决定和小狐狸好好交流交流,“我小时候一直住在凡间一个叫茂城的地方,所以对刺绣这种活儿略知通一二。”
“茂城?”
“对,就在名溪、吴川一带,不知你听没听说过。”
“我当然知道茂城在哪!”对方声音急切,“我还知道茂城有一条思君河,一座离山,一座重山。”
我啧啧赞道:“没想到你还挺博学的。”
“那是!不过我知道茂城,是因为怜月夫人就是茂城人,我还陪她回过两次家呢。”
这我倒没料到,不过这样一来,和小狐狸套近乎就更容易了。我便又聊起了茂城,聊起了思君河的传说,聊起了茂城闻名遐迩的刺绣……
“……结果怜月夫人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就绣好了,哈哈哈!”
“你说的是碧云阁长廊里的那幅山水田园图?”
“是啊,本来是放在香暖阁的,结果差点被苏央那个老妖女给扔了,还好清泽给收了起来,挂到了碧云阁。”
“苏央?”
“哼,真搞不懂像苏央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会的老妖女,白狐神君怎么就看得上眼?对了,因为白狐神君自己就是个只会吹着两撇胡子对手下颐指气使的大笨蛋!”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苏央可是住在东院的那位夫人?”
“水月洞天只有一位夫人,就是怜月夫人,苏央是老妖女!”
“那怜月夫人呢?”
小狐狸沉默了好久,轻轻吐出两个字:“死了。”
我大为震惊,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对方长叹一声,慢慢道:“当时怜月夫人还只有十七岁,在茂城思君河畔与白狐神君一见倾心,白狐神君不顾族里亲友的反对,将怜月夫人纳为仙妃,怜月夫人也为了他背井离乡,只身一人来到这千里之外的水月。南院香暖阁和这座花园就是白狐神君特地为怜月夫人而造。可谁又能想到,短短七年后,白狐神君就从外面带回了苏央,从此怜月夫人受了冷落,本来就身子骨弱,因为终日抑郁难欢,不到三年就病逝了。这座花园是怜月最爱的地方,她日日坐在那个石凳上,日日盼着白狐神君能来看她一眼,甚至回心转意,可是直到最后,她都没等到。”
小狐狸说到后面已难以自持地呜咽起来,我大为动容,看向花园中央那座六角凉亭,那儿的石凳上,仿佛正坐着一个姿容绝丽的女子。依依杨柳摇曳生姿,啾啾虫鸟低鸣婉转,她一针一线绣着手中的布帛,微风舞动了她的青丝,阳光潋滟了她的双眸,她抬头看向亭外,朱唇轻启,嫣然一笑。只可惜,流年经转,情意难复,所谓的曾经,也不过只是幽幽青苔里一株落败的花,霏霏细雨里一滴孤寂的泪,终将消匿于无声。
“不过这些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我讶然:“你一直住在这花园里?”
“怜月夫人十六岁时救了我的命,我答应过她,要陪着她到六十岁,今天,正好是我遇到她的第二十二年。”
我肃然起敬道:“小狐狸,你真是有情有义。”
“别总这么叫我啊,我不是小狐狸!”
“刚刚我看到的那只小白狐不是你?”
“是我没错,可我不是小狐狸!”
“哦,那你是大狐狸。”
“不是这个意思啊笨蛋!”它气急,“谁说我一定是狐狸的?”
我不说话了,第一次认真考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是笨蛋,难不成我刚刚看走眼了,小狐狸其实不是小狐狸,而是一只长得像狐狸的兔子?那这位兔子妈妈可真是伟大!
“罢了,都已经和你说了这么多了,不妨再告诉你,你之所以看不见我,是因为我无色无味,无形无态,我是吸收了天地日月之灵气,山川河流之精华而诞生的,可以幻化成任何东西,也可以感应到大自然的瞬息万变。”
我惊喜万分:“那你一定有很高的法术吧?”
“唔,算是吧。”
“我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帮忙?”
“对,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叫杀零渡的妖怪。”
“杀零渡?”
“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我焦急地等着回答,对方却冷哼了声:“我凭什么帮你?”
凭什么?凭我和怜月夫人是老乡?凭我们能在此相遇的缘分?好像凭什么都苍白无力……我还在绞尽脑汁想出一条有说服力的“凭什么”,对方又开口道:“想我帮你也可以,不过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我喜出望外:“当然可以!”
“你让我帮忙找杀零渡,我也要你帮忙找我的弟弟。”
就你这样还有弟弟?当然这话太不礼貌,于是我道:“你法力这么高,为何还需要我帮你?”
“因为,啊,因为……因为我现在这样维持不了多久,我只能不断变成其他形态,而变成其他形态后我的攻击力和防御力都会变得很弱,只能依靠其他力量。”
“所以说,你其实不是要我帮忙找你弟弟,而是要保护你?”
“不是保护,是帮忙啊帮忙!”
我忙改口:“帮忙,帮忙!行了吧?”
“请把后面三个字去掉,谢谢。对了,你有那个杀零渡的什么东西没?”
我从怀里取出一个月牙形的琥珀,刚想怎么才能交给对方,就看到面前又出现了一只白色的狐狸,还是只有寻常狐狸一半大。
小狐狸将爪子搭在我手上,覆住玉佩,淡淡的紫光立刻从掌心透出,很快又消失了。
“好了,靠这个气息就能慢慢找到杀零渡了。”
“既然你不让我叫你小狐狸,那你应该有自己的名字吧?”
“我叫南瓜,我弟弟叫西瓜,你呢?”
“冬瓜。”
“真的假的?”
“假的。”我笑,“你叫我阿菱就好了。”
为了避免他人注意,南瓜变成了我手腕上的一只翡翠玉镯。我回到碧云阁,直到吃了晚饭,清泽才从外面回来。
将一朵牡丹完工后,我抬起头,想问问清泽下一朵用什么颜色的丝线好,却发现她头枕着胳膊,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美人如画,与身后绘着淡雅春兰,云燕低飞的屏风合为一处,恰似一幅绝美的刺绣。
没过多久,清泽的睫毛动了动,然后眨着眼睛醒过来,如蝴蝶轻点粼粼水面,荡漾开圈圈醉人涟漪。
这时,清泽的贴身侍女萍儿走过来,禀道:“小姐,方才云繁君来了,见你还在打盹便又出去了,是不是……”
话说一半,清泽已站了起来,高兴道:“不必了,我这就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男主终于要出场了~
☆、云胡不喜
我静坐了会儿,也跟着清泽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就停住了脚。
我和云繁分开的时间不算长,三百年,但却足以改变许多东西。
我看见清泽挽住他的胳膊,他的笑容温柔而宠溺。
若说他与望遥有三分相像,这三分,便是他们笑起来的样子,同样的云淡风轻、雁过无痕,却如月下清泉、海底沉星,清绝一方。
云繁偏过头朝我这边望,我心里一慌,想都没想就走进屋里。南瓜又由手镯变成了狐狸,跳到桌子上,静静地看着我。我被它看得烦了,瞪眼道:“有什么好看的?”
“想哭就哭,别装模作样了。”
我本来没想哭,但被南瓜一说,眼泪还真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我忙不迭地用手去擦。
“我对你的故事很感兴趣,不介意的话说来听听。”
我笑着道:“也许我的故事不值得一听呢?”
“那个小侍女说完‘云繁君来了’几个字,你的心跳就突然变得飞快,你看着清泽出去,又感到非常失落,在门口看到他们两个,你心里既伤心又后悔,回到这里后,你又变得很麻木。我敢保证,你都不知道自己方才与我说了什么,是不是?是不是?”
“你能感应到我的内心?”
“是啊,所以你是骗不了我的。”
南瓜在桌上跳来跳去,我试图按住它的脑袋让它安静下来,这非常不容易做到,我成功将大半的心思从云繁身上转到了南瓜那儿。
“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我被南瓜缠得没办法,便挑了重点,将我和云繁相识相知又分开的经过说与它听了,听完后它呆了半天,然后出乎我意料地叫道:“我知道了,你,你,你是宛州……”
我忙伸手捂住它的嘴:“我是阿菱!”
南瓜难得闭了嘴,安静了片刻,用爪子安抚似地拍拍我的手背,连叹了三声后,又变回了镯子。
***
夜深,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穿衣出门走走。不知不觉走到了芳草堂,云繁的住处。
我看着堂内透出的昏黄烛光,暗暗嘲笑了自己一番,然后往回走。走着走着,竟觉得左手越来越热,我抬手一看,手腕上的玉镯发出荧荧绿光,我直觉可能有什么危险,心弦刚一绷紧,头顶便飞过两个身影,接着后面又跟上一个。我识得最后一个是云繁,心里一惊,飞身跟了上去。
云繁追着前面两人来到一处空地,一落地,三人便打作一团。我怕自己上去反而帮了倒忙,便躲在暗影里。开始时还能分辨三人的身形,但很快只能看到三个黑影来回穿梭。
不知是谁设了一个金色的结界,将一个黑影困于其中。我定睛一看,被困住的竟是云繁!我想这时候是不是该出手了,还没想清楚,就发现自己已经扑了上去。
对方似乎没想到还有帮手,其中一人始料未及地被我的金叶旋光打中,另一人将他拽至身后,反手一掌削向我。我侧身避开,一条银龙突然蹿出,利爪抓向攻击我的那人。我一看,云繁已从结界中出来,随着那条银龙攻向对方。
被我打中的那人想是受伤不轻,捂着肩膀往后退,我想趁势追过去,没注意另一人的手已扣上我左肩。我回过头,同时右手劈过去,他抬起左手,一团黑烟便将我的右手缠住,动弹不得。
我方想动用左手,正和他打个照面,看到他青铜面具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我亦是一愣。但他愣的时间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