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狐语-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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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黑曜想到的帮忙,就是召集现在在王城的所有女妖,让她们一一在荀奕的三色堇面前高歌一曲,谁能再次催得花苞盛开,谁就是那晚荀奕在河边遇到的女子。
当我得知自己也要去唱一曲时,唯一能说的一句话是:“我昨天压根没去过河边,也不会唱歌啊。”
凤凝的脸也是阴沉沉的,“魔尊的命令,谁敢违抗?”
当我将这个消息告诉望遥时,他足足笑了一盏茶的时间,最后淡定下来劝慰我:“就唱两三句嘛,只要证明那只臭虫子醒不了就行了。再说了,螣蛇一族一族,听说都是举世无双的英俊少年,你就算真的嫁过去,也不吃亏啊!”
我道:“你怎么不说他们白天都是举世无双的丑陋螣蛇?”
望遥道:“白天有什么打紧,晚上变回美少年就行了。”
我道:“那怎么行?白天一个样,晚上一个样,天差地别,会被吓出病来的。”
南瓜突然冒出来:“你们有够无聊的,既然那天晚上在河边唱歌的不是你,还需要考虑这么多?跟你有任何关系吗?”
望遥:“……”
我:“……”
***
到了晚上,松霞殿外面已经挤满了王城几乎所有的女妖。我不仅看到了鬓影和玲珑,还看到了辛萝和褚衣。辛萝正与褚衣聊得兴起,我走过时也没有斜一下视线。
我正在到处找凤凝,突然察觉到谁的目光一直跟着我。我猛地回过头,竟在不远处的姹紫嫣红中看到了小莲!小莲看到我望向她,微微一愣,然后紧抿着嘴,将目光移开。我这一惊非同小可,万一被小莲认出来,她会揭发我吗?会直接禀告给黑曜吗?我紧紧盯着小莲,发现她并未离开,而是和别的妖怪继续笑着说话。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暂时撤退。正准备悄悄走开,手臂却被凤凝拉住。
“去哪?就在这待着!就快到你了。”
“我,我肚子有点疼,我想……
“啊呀,到你了!”
她一把将我推到殿前,微微笑着鼓励我:“别怕,又不是要把你关进深潭地渊。”
我忍不住也笑了,深深吸了口气,慢慢走进殿内。
大殿中央放着一个白玉雕龙的四方案几,案几上的琉璃花盆里,种着一株羸弱的三色堇。
案几四周,东北角坐着一个俊朗挺拔的英俊少年,锦衣华服,显贵雍容,脸上却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温暖而舒心,想必定是这三色堇的主人荀奕。东南角坐着依旧看上去懒洋洋的壑川,西南角坐着烈炎,而西北角,竟坐着微微笑的梦魔!我想到尚在殿外的小莲,不由紧张不已,想着被发现了该如何脱身,竟一时忘了来这里的正事。
梦魔轻轻咳了一声,壑川不满地锁眉:“你在做什么?”
我定了定心神,开口唱了起来。唱到第三句我就唱不下去了,因为烈炎竟笑出了声。我甚为窘迫。
好在那三色堇果真一点反应也没有,壑川摆摆手:“下去吧。”
我正欲退下,看到一个小妖匆匆走到梦魔身边,耳语了几句。梦魔脸现惊异,又望向我。我三步并作两步,赶紧出了殿门,心想完了完了,这下真被发现了!
出了松霞殿,我朝着与望遥所住玉竹轩相反的方向疾走,一路上经过的紫苑阁和紫荆殿都还有成群结队、等待传唤的女妖。穿过紫荆殿宽敞奢华的回廊时,几个黑衣侍卫突然出现在路的尽头,我忙转身往回走。蓦然看到迎面而来的烈炎,竟不知自己是喜是忧。
实际上,当烈炎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我既不是欢喜,也不是忧愁,而是震惊。
他道:“牡丹,你怎么在这儿?”
我完全不知该怎么接话,好在烈炎自己把话接上了,他道:“不是让你乖乖在松霞殿等我吗?跟我回去!”
梦魔的声音及时在烈炎身后响起:“青龙使?”
烈炎突然伸手揽过我肩膀,我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他的手又顺着背脊滑下勾住我腰身。力量之大,我想动都动弹不得,只好僵在那,任他搂着。
“孟先生?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梦魔尴尬地默了一会儿,笑眯眯地看向我,问道:“这位姑娘是?”
烈炎毫不犹豫地回道:“牡丹,是卫都随我过来的一名舞姬。”
我努力摆出一个无比轻松的笑容,向着梦魔微微颔首。
梦魔盯着我,我不敢与他对视太久,怕真的被认出来,便偏过头,轻轻靠在烈炎胸口。
烈炎问道:“怎么?孟先生有事?”刻意装出来的不悦。
“哦,没有没有,只是牡丹姑娘看得眼生,有些好奇。”
烈炎不屑地轻笑道:“卫都的舞姬很多,怕先生看不过来。”
梦魔立刻笑道:“是我多管闲事了,青龙使不要在意才好。”
烈炎道:“有劳孟先生再回松霞殿陪着荀奕公子,我有些困,先回去了。”
说罢,他突然打横抱起我,我将一声惊呼死命卡在喉头。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听到开门后关门的声音,我才敢睁开眼。
烈炎放下我,笑着调侃:“你比看起来重不少啊。”
我摘掉面纱,赶紧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压惊,道:“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就不反驳了。哦……”我又倒了一杯推到烈炎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喝茶!”
烈炎端起茶杯在手里细细转着,转了三圈半才仰头将茶一饮而尽。我噗嗤一笑,怎么喝茶跟喝酒一样?
“你笑什么?”
我摇头继续笑:“没什么,再给你倒一杯。”
烈炎没有笑,只是闷头喝茶道:“我今日能保你,不代表他日也能。”他放下杯盏,抬头看我,“更别说你的朋友了。”
朋友?难道烈炎已经知道望遥,甚至还有云繁了?不对,不可能,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罚我们去种曼陀罗了……也不对,知道了也还是有可能罚我们去种曼陀罗的,难道是想把我们逼回仙界?
我正混乱地想着,烈炎却忽然问道:“刚才看你走路时脚有点跛,怎么,扭伤了?”
虽然脚底的伤已好了不少,但走得快了脚还是会很疼。此刻被烈炎问起,我虽有些气闷,但又不好意思责怪他,只好勉强笑笑:“不碍事,快好了。”
可烈炎可能已经猜到了,他的脸上闪过一瞬痛苦的神色,但很快恢复如常。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打算的,但我奉劝一句,尽早离开王城,离开魔界。”
见我没说话,烈炎又补了一句:“阿菱,待在你该待的地方。”
这近乎是一道命令了,一道为我考虑的命令。可事到如今,听不听这命令,已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了。
我只能笑着对烈炎道:“放心!”
烈炎望着我,我只好继续保持微笑。最后,他极轻地叹了口气,突然蹲下身抓住我的脚踝。
我一愕,下意识地要将脚抽出来,可他却抓得更紧,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我心中大窘,慌忙道:“没什么大碍,不用看的。”可他已经脱掉我的鞋袜,看到了我缠着厚厚绷带的脚。白色的绷带上尚有丝丝血迹。
他将绷带一圈圈解掉,牵扯到我的伤口,从脚底传来阵阵疼痛。为了表现出我无畏的气概,我只好拼命咬紧牙关,绷住脸。他不知使的什么法术,我感到疼痛逐渐减轻,伤口也在很快愈合。
他将头垂得很低,我难得能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看着他乌黑的发顶,我蓦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小事。那是还在不周山时,有一次我们去深山采草药,我不小心被毒蛇咬伤了脚,那蛇毒甚是厉害,我当时就头晕眼花、恶心想吐。烈炎查看我的伤势,脚踝处起了瘀斑,肿胀得很高,他低头凑上我的伤口,一口一口将毒血吸出来。
我再回过神时,烈炎已重新替我穿好了鞋袜。我试着走了几步,已经完全恢复了。我又蹦跳了几下,高兴地问道:“对了,牡丹是怎么回事?”
“啊?”
“牡丹!为什么是牡丹?不能是蔷薇吗?我最喜欢蔷薇了。”
烈炎漫不经心的一眼扫来,我改口问道:“那你为何会想到牡丹?”
“只是突然想起来,我在青楼遇到的第一个女子,就叫牡丹。”
“……”
敲门声适时地响起,门外的褚衣看起来忧心忡忡。
“什么事?”
“令三色堇开花的女子找到了,是辛萝。”
☆、分庭抗礼
谁也没有想到,辛萝的歌声竟能令三色堇开花,连辛萝自己也没想到。荀奕大喜过望,当天晚上就向黑曜提出迎娶辛萝。醇酴一听到消息,就立刻来找烈炎。
他也不顾我和褚衣在场,一见烈炎劈头就是一句:“小子,你打算眼睁睁看着辛萝嫁给荀奕吗?”
烈炎略微有些难堪。我瞄了眼桌上的茶壶,烈炎会意,给醇酴倒了杯茶。醇酴重重叹了口气,在桌边坐下,接过烈炎递来的茶盏,举到嘴边又放回桌子上,问道:“烈炎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辛萝不仅是我的孙女,她与你亦是多年情意,你可不能坐视不理!”
烈炎坐在醇酴旁边,沉声说道:“魔尊畏惧妖兽九婴的妖力,定不会为了一个女子与荀奕翻脸。就算你我合力进劝,也不可能让魔尊改变决定。”
醇酴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那你的意思是辛萝非嫁不可了?”
烈炎低头不语,醇酴额上青筋暴起,明显在压制自己的怒气。褚衣在旁劝道:“青龙使所言不虚,如果现在断然拒绝惹恼了魔尊,对您、对青龙使,都是有害无益啊!”
醇酴怒视着褚衣:“不拒绝?好!好!”他气得浑身发抖,转而对烈炎怒目而视,“看来辛萝的前途命运,是与青龙使你毫不相干啊!”
烈炎突然说道:“出去!”
我一愣,烈炎抬起头看我,眼里是寒如霜夜的冷漠坚决。他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我这才确定他是叫我出去。我“哦”了声,快步走出房间。
***
去看望辛萝时,她正坐着发呆,手搭在古筝上,有一些没一下地拨弄着琴弦。直到我走到面前,她才惊讶地喊出我的名字。
我报之以一个大大的笑容,在她对面有着奇特造型的藤木靠椅上坐下。
辛萝慌乱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紧张地压低声音:“没遇到小莲吧?她刚走不久。”
“看到了。她走远了我才进来的。”
辛萝颔首低语:“我以为你已经回仙界了。”
“我可能还要再待一阵子,你不赶我走就行了。”
辛萝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我没有赶你走的权力。你爱怎么便怎样,爱去哪便去哪,是生是死我也无权过问。”
“那你自己的生死呢?”
“什么?”
“说生死虽然过分了点,但如果换做我,一定是把现在的困境当做是生死一样的选择。”
辛萝自嘲地笑:“你觉得我还有选择吗?”
“那个在河边唱歌的女子是你吗?”
“不是。”
“那为什么你的歌声也能让三色堇开花?如果能令三色堇开花的女子不只一个,那荀奕宿命的伴侣就很可能不是你。只要找到那晚在河边唱歌的女子,或许你就不用嫁给荀奕了。”
“我也想过,可是,去哪找?今日,王城内所有女妖都在三色堇面前唱过歌了,唯独只有在我歌唱时,那朵三色堇才开了花。荀奕不会相信的,他只会以为是我不愿意嫁给他而故意不承认。”
“那,那或许这个女子不是王城的呢?我们可以再去其他地方找啊!”
辛萝无力地笑笑:“既然一定要找到这样一个女子,那对魔尊来说,是谁都无所谓,魔尊一定更希望早早了结此事。”
“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想让外公为难,更不想因为我,掀起一场无谓的风雨。”
“那你就甘心……”
“甘心?”辛萝截住我的话,因为激动的情绪连声音也有些颤颤巍巍,“我娘生我时难产而死,外公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外公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