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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胡言狐语-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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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承此时已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讲什么。我让他靠躺在树干上,飞身去帮辛萝。
你我他和桃娘因顾忌到怕伤了我性命,所以对我只防不攻,因此让我占了优势,使出浑身解数,堪堪与他们打了个平手。
十几招下来,你我他估计不耐烦了,摆脱了我和辛萝,径直飞向一旁的阿承,我一颗悬着的心跟着飞过去,身体却慢了半拍,根本来不及出手阻拦——
“望遥!”我大喜过望,跑到望遥跟前,又朝他身后的风卓笑着点点头。
望遥收回手里银白的长鞭,冷眼看着你我他被长鞭击中的胳膊上点点的血迹。
“来的不算晚吧?”望遥偏头看我,方才眼里的冰冷于瞬间消失不见了,又变得澄澈而满是怜惜。
我笑道:“不早不晚。”
你我他狠狠啐了一口:“来救兵了?来得正好,老子我很久没有大开杀戒了!”
风卓依旧是一副冷冷淡淡的面孔,他望了眼阿承,稍稍皱眉,对我道:“快去照顾你朋友。”
我点头,和辛萝一齐退到阿承身边。
我只听到桃娘说了句“小心他手里的降魔鞭”,四道身影便混战在一处。
你我他和桃娘的法力甚高,却终究不敌风卓和望遥,准确的说,是不敌风卓和望遥手里的锁妖链和降魔鞭。
你我他和桃娘越是挣扎,捆绑住他们的锁妖链就越收越紧。
桃娘死死盯住风卓,声音里有了一丝颤抖:“你们想怎样?”
望遥笑道:“还能怎样?送你们去该去的地方。”
风卓道:“自然是送你们去锁妖塔。”
桃娘的脸刷一下就白了,你我他半眯着眼,突然低声笑起来:“就凭你们?”他周身升腾起强烈的妖气,身体像充了气般不停膨胀。
风卓牢牢拽紧锁妖链的一头,不断被变大的你我他拉过去。
我想起在王家村遇到的兔子精,不知这个你我他使用的,是否是和兔子精一样的膨化术?
你我他越变越大,每次就快要挣断锁妖链时,又被风卓和望遥用法术困住,四肢仍被绑着,不得脱开……
待变得有正常人十来倍大时,你我他大笑道:“就凭你们怎么可能困得住我?”眼见锁妖链就要被挣开,望遥纵身一跃,降魔鞭一挥,顿时银光飞舞,将你我他兜头罩住。
你我他挥舞着双臂,银光碰到她的臂膀又被弹开,落到地面树上,即刻炸裂开来。一时间到处都有银色火花绽放,若非正在激战,这番景象倒是绚丽多姿。
我飞身跳到风卓背后,将手抵上他背心,尽量多的将灵力传送过去,助他一臂之力。
风卓将锁妖链一点一点收回,眼见你我他也一点一点缩小,我正自庆幸,突然一声巨响,你我他瞬间膨胀得如巨人般大小。锁妖链被挣脱,我也受到一股强大气流的攻击,往后摔了出去……
待疼痛渐缓,定眼去看时,正对上你我他一张大如银盘、目眦欲裂的脸孔。他身上的衣服已被撑破,肌肉一块块隆起,十根手指如同香肠般粗短,却力大无穷。
他连根拔起一棵大树朝我们扔来,我被风卓拎起一只胳膊晃身避开。你我他大跨步朝前走了两步,直逼我们身前,抡起一只拳头,携着凛凛劲风向我们挥下,速度之快,难以躲闪——
我一时急火攻心,神志却变得异常清晰,我用两手硬接住你我他的拳风,三道灵月狐火自掌心而发,直直打向你我他!
这时望遥也飞到你我他头顶之上,倾泻而下的光芒如水银泻地,将你我他笼罩其间。
只听一声撼天动地的吼叫,眼前的庞然大物化成无数银色碎片,于转瞬间消散于无形。
我长舒了口气,却听一个凄厉女声叫道:“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我环顾四周,桃娘已不见了踪影,那声叫喊萦绕在耳畔,令人毛骨悚然。
我赶到阿承身边,他的身体已冰凉无比,我也顿觉如坠冰窖,对风卓和望遥道:“烦请二位速将我师兄送到不周山。”
风卓背起阿承,望遥在旁边看扶,我与辛萝紧随其后。辛萝担忧地握了我的手:“阿菱,阿承不会有事吧?”我亦将她手握着,强打起精神笑笑:“当然,阿承那么怕死,他不会有事的。”
赶往不周山的路上,我听了望遥的解释才知道,原来早些时候,元徽上仙就已通知了不周山我们要兵分三路将黑灵剑转移的事,当时风卓和望遥都在,正与齐聚不周山的群仙商议御敌之策,便决定前往相助。元徽上仙告诉我们说他会跟在我们后面,其实他是先我们一步去了不周山,而让风卓和望遥赶来保护我们。因为在路上遇到了一些小妖怪耽搁了行程,所以他们没能赶在杜衡找到我们之前与我们汇合。
另外一件让我心中五味杂陈的事,便是云繁亦在不周山。他在不周山,照顾在水月洞天受了重伤,所幸逃了出来的清泽。

☆、情深不寿

清泽没有落入魔界,我自是替她开心,此番劫后余生,她与云繁的感情定会愈加深厚。我想到萍儿的那句“她在云繁君心中,才最重要”,又想到云繁说“我不该留她一个人”时的痛苦,不禁难抑心中落寞酸楚。
当时我深陷于对木霄和年少时光的执念当中,无法接受其他人和事,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云繁的喜欢和对我的好。我从不知将来有一天,我会以泪水和心伤来偿还当时对云繁的亏欠。可是纵使百般后悔,当我看清了我想要的,蓦然回首之时,曾经的阑珊灯火处,再不见那独独只为我而守的一人。一点一点想着自己的过往心事,不知不觉已行至不周山。
不周山依旧群峰叠翠,山腰之上常年云缭雾绕。踏上熟悉的青石板,我竟有些忐忑不安,不知在这里,能否再遇上昔日的同学,再遇上曾经为我授业解惑的恩师。
进得山门,风卓和望遥便带着阿承去广生殿找沧羽师傅,我本想一同前去,可望遥却执意要我先去偏殿休息。
两名不周弟子领着我和辛萝穿廊过殿,来到南院东厢房,又为我们备了些可口饭菜。待要走时,我叫住他们问道:“二位仙友可知云繁君和清泽上仙住在何处?”
一人回道:“云繁君和清泽上仙都住在西院,云繁君在玉兰阁,清泽上仙在对面的玉簪阁。”
我点头,谢过他们。
晚饭后,望遥派人过来说阿承已无大碍,正在北院静养,让我过去看看。我和辛萝来到北院时,阿承正侧卧在藤椅上,津津有味地品尝一碗莲子银耳粥。我与他说了一小会儿话,见他还有心情与我斗嘴抬杠,才放下心来,也不忍多加打扰,便让他早点休息。
离开北院,路过西院时,我找了个借口让辛萝先回去,自己独自进了西院。我见玉兰阁一片漆黑,对面的玉簪阁却是灯火通明,便知云繁亦在玉簪阁陪着清泽。
我在屋前的阴影里伫立良久,终是忍不住做了件不厚道的事——变成一只小飞虫钻进了玉簪阁。
屋内香气盈盈,烛火昏黄,到处透着暖意。紫檀木雕花的屏风后,清泽正斜倚床头。云繁坐在床沿边,细心地将汤药的热气吹散,一勺一勺送到清泽嘴边。
清泽面容憔悴,比之前瘦了一圈,连一向有神采的眼睛也微微凹陷下去,变得黯淡无光,想必是受了不小的创伤。
一碗汤药喝尽,云繁欲起身,被清泽按住手腕:“把药碗放在这儿吧,陪我说说话。”
云繁将碗放在床边案几上,又坐了回去,轻抚清泽鬓角的秀发,眼神温柔,似皎皎月华:“生了病,受了伤的人就该早早休息,想说话以后多的是机会。”
清泽微微红了脸,握住云繁的手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摩擦,叹了口气,问道:“云繁,若我在水月洞天真被妖怪抓了去,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会怎样?”
云繁将手从清泽手中抽出,刮了刮她的鼻梁,笑道:“不可能的事情,问它做什么?”
清泽茫然:“不可能?”
云繁道:“我不可能让自己再也见不到你,如果你被带去了魔界,就算龙潭虎穴我也会去闯,把你救出来。”
清泽面目含羞,似乎脸色一下子便红润起来:“我知道。”
两人静默无话,半晌,清泽忽然问道:“你觉得飞盈这丫头怎么样?”
云繁有些诧异:“飞盈?是清江上君的侄女吗?”
清泽颔首道:“她跟我是从小玩到大的姐妹,你也应该见过她不少次,虽说算不上熟,可也有所了解了。”
云繁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怎么无缘无故地想起她来了?”
“我也是今日见了望遥,才想起了这么一桩事。”
“望遥?”
清泽美目一斜,佯装生气,一字一顿道:“你呀,榆木脑袋!”
云繁仍略带困惑地想了会儿,忽放声笑道:“我懂了,你只是突然提到飞盈,我对这丫头又不甚熟悉,哪能那么快反应过来?”
清泽无奈叹道:“你对飞盈不熟悉,但望遥的事,你这个做哥哥的总不能不关心吧?”
云繁苦笑着摇摇头:“别说我这个哥哥了,望遥的心思,就连母妃也捉摸不透。你只知道一个飞盈,你可知道还有第二、第三个飞盈?望遥生性风流洒脱,不拘小节,如凡间那些纨绔子弟般,寻花问柳亦是常事,为此,父君没少责备惩戒他。他现在是收敛了不少,可心如浮萍,漂浮不定,不知何时才能安定下来。”
清泽正色道:“越是这样,就越要让他及早收心,岂能任由他放纵?飞盈与他青梅竹马,亦是门庭相配,岂是那些寻常女儿家比得上的?”
云繁微微一愣,定定看了清泽一会儿,笑道:“你这样,还真是……真是颇有长嫂风范。”
这下该清泽愣了。
云繁笑意更深:“不对,说错了,不是长嫂,是二嫂才对。”
这回,清泽连脖颈都泛起了红晕,她又羞又恼地瞪了云繁一眼,可云繁并没有再揶揄她,而是盯着绣帐一角发愣。
清泽伸手抚上云繁的胳膊,微微仰起头,声音极轻极柔:“怎么了?”
云繁却并不低头看她,而是盯着绣帐一角,半晌,方垂眸笑道:“没什么,话也说得够多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轻轻掰开清泽的手,扶着她躺下,又替她盖好被子。
我随着云繁飞出房间,很快提醒了他一句:你药碗忘拿了。刚这么想着,云繁就真的停了下来,走到案几边端起药碗。
这感觉不是一般的奇怪。
可云繁出了玉簪阁,并未直接回去,而是在外面的栏杆边坐下来。他一手握拳,搭在右腿上,背靠着红木漆柱,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
我灵光一闪,变成了一只萤火虫,在云繁的头顶来回飞着。云繁伸出手,我便停在他指尖,他静静地看着我,忽而温柔一笑,轻轻问道:“她睡了吗?”
我默默回道:白痴,你不刚看着她睡的吗?
云繁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这也能听到?
云繁轻抬指尖,想让我飞走,可我盘旋了几圈,又固执地回到他掌心。
他轻声叹了一口气,又抬头望向远方不知何处。
两个不周弟子从庭院穿过,好奇地打量了云繁几眼,我听得其中一人问道:“那人是谁啊?”另一人道:“我也不清楚,应该是不周山的贵宾。”
两人走远后,云繁忽又自言自语道:“我不应该打扰她。”说罢就站了起来。
我扑腾着翅膀来回飞着,云繁轻笑道:“小家伙,我要走了,你还不走吗?”
我小声嘀咕:这么想我走?那我走好了。
于是我便不再回头,径直飞离了西院,回去时,辛萝已经躺下了。
第二天午后,我又专门去了玉簪阁探望清泽。清泽的气色明显比昨晚好了不少,人也颇为精神。我问到当时水月洞天的变故,清泽神情一滞,形容悲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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