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传奇]女儿情-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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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浣花院!”她睁开眼睛,果然一家丝绸店铺的匾额上写着‘浣花院’三个大字。
芷清微微一笑,看来她的记忆力没有衰退,只是现在的浣花院比原来要大一些,看起来翻新过。她再接着往前走,之后是‘千色山庄’,然后往南是‘锦绣山庄’,往北是花儿锦。花儿锦还是老样子,只是锦绣山庄的规模比之前扩大了一倍,看样子,它应该是五凤谷里规模最大的绣庄了。
与凤起街遥相辉映的是凤鸣街,天星堂就在这条街上,除了这间药铺,凤鸣街上还有很多其他商铺,但是它附近的栖霞楼是好像是新起的,芷清以前没见过。栖霞楼与锦绣山庄之间隔了一道宽宽的河道,是一家酒楼,她上去看了看,此处的风景甚美。如果沿着河道一直走到郊外三里处,那里有一座山林,洛神庄园就建在上面,它的主人是五凤谷织绣界的泰山北斗八倍蚕。
五凤谷很大,三年多以前大约有一千多户人家,现在不知是多少。她不可能一下把这里逛完,只在繁华的街道上四处看看。凤鸣街上,她看到有许多年轻姑娘陆陆续续进了天星堂,抬头看了看日头,现在辰时刚过。
对了,辰时三刻一到,五凤谷里的绣女都要到天星堂泡手,这是五凤谷独创的秘方。芷清慢慢走上前,停在药铺外,满怀着无法言喻的激动看着那一双双纤纤玉手浸泡在盆中……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第八章 近乡情怯
辰时三刻,人体的全身血脉运行一个周天之后会在这个时间游走到手指上,这个时间泡手能让绣女们的手更加又有柔韧性和灵活性。到天星堂泡手对五凤谷的绣女来说是荣誉,只有手艺出众的可造之材才被允许来这里。
五凤谷里的织户绣庄不下百户,能在天星堂泡手的不超过二十人。正堂地方有限,左右两边各摆放了两排一尺半宽见方形的红木桌架,上面放着普通的铜盆,是一般的绣女使用的。中间的两张桌架上放着银盆,它们象征着更高的殊荣,是属于银盆洗手有资历的绣娘使用。记得三年多以前,这两个位置就是属于锦绣山庄的丝娘和花儿锦的贾纭。最前方正中的桌架上还摆着一个金盆,距今应该有十多年没被用过了。
芷清打量着天星堂,只听得耳边沉厚的声音响起:“凝神,静心……”一双双纤纤玉手活络着筋骨慢慢浸泡到盆中的药水里。
这动作太熟悉了,记忆告诉她,她也曾是在天星堂泡手的绣女之一,并且十二岁那年,她就有资格在这里了。正堂两侧每排只有四个位置,以正对门口向南为准,左边为先右边为后,一次排序,绣女们站的位置也说明了她们进入天星堂的时间。记得当年她站的位置在正堂左方也就是现在对着的右手边,不过几年过去了,新人交替,现在里面既有熟悉的脸庞也有一些生面孔。时光匆匆,不知现在,还有多少人能记起她来……
所有的绣女都在专心地泡手,春绸悄悄抬眼去看罗昭,不巧正看到停留在门外的一个女孩子。她大概十六七岁,面容清丽秀美,春绸的眼神本是一错而过,但立刻又震惊地转回头,定睛仔细看了看,那张脸——
十年前,她在洛神庄园外跪了一天一夜才让八倍蚕爷爷答应收留她,从那以后,她们一直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春绸相信自己一定不会看错,这个人是芷清,她……她回来了。
一双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罗昭打趣地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春绸的思绪被拉回来,神色怔愣地看向眼前的人,“罗医师,怎么了?”
“我问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你看,大家泡完手都已经走了。”罗昭无奈地摇了下头,指了指,“你的手还泡在药水里。”
春绸一惊,赶紧把手拿出来,慌忙去看门外,刚才站在那里的女孩已经不见了。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回身跟罗昭告了别,就急忙离开了天星堂。
走在街上,春绸越走就越觉得忐忑不安,脑子里想的都是当年的事。八爷爷为人孤傲,虽然收留了她却没有收她当弟子,平时对人一向都是淡淡的,幸好有芷清,她们同吃同住,连织绣的入门技艺都是芷清教给她的,虽然自己虚长两岁,但大多时候都是芷清帮着她、照顾她。可是那年,八爷爷咳嗽的老毛病犯了,她们一起去林子里给八爷爷采薄荷叶,说好分头去找在林子外会合的。但是当她出来时却碰到了一支胡人的商队经过,有几个不知是柔然人还是高车人的,不怀好意地朝她走过来,她一害怕赶紧跑进林子里藏了起来。那些人追进林子看见了芷清,就把她绑走了。
当时她太害怕了,连喊都忘了,眼睁睁看着芷清被人抓走。她也不敢回家,天色渐晚的时候才一瘸一拐地回了洛神庄园。她跟八爷爷说自己不小心滚下山坡跟芷清走散了,问芷清回来没有,八爷爷当时就急了,跑去报官找县令,结果县衙的人找了一夜也没找到。再后来,听说临近几个县也有人家丢了女儿,是一支往西域的商队干的,八爷爷托人到边境、到草原去找,一两年都没有消息就渐渐死了心。但八爷爷的身体却越来越差,这几年几乎没在外走动过。
现在芷清回来了,她应不应告诉八爷爷呢。春绸不确定芷清当年有没有看到什么,她会不会记恨自己,只要想到那时候的情景,她心里就像有根刺在扎一样痛。
芷清从凤鸣街又转悠回凤起街,不知道是不是近乡情怯,她有些不敢回洛神庄园,记忆里花白的头发,总是严肃板着张脸的爷爷还在不在。她甚至不敢去打听洛神庄园的情况,一个人背着包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流连。
有几支从西域来的商队进了城,大批的马匹、货物,凤起街上一下子变得特别拥挤。
芷清正在路边看泥人和小首饰,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她一回头,看那人要摔倒,赶紧搭把手把人扶住了。
“娘,你没事吧。”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女孩子走过来,紧张地看了看她娘,不好意思地对芷清说:“对不起啊,我光顾着玩,没拉好我娘,撞到你了。”
“你看你多不小心。”妇人责怪地看了眼女儿,拍拍芷清的手,“多谢你啊。”
芷清笑着摇摇头,然后看着母女俩转身离开,她们是花儿锦的木兰和纭姨。以前,她常和木兰、茯苓、春绸几个在一起织绣,从前的家乡、从前的人都近在眼前,她的心情却复杂起来,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与陌生。熟悉感是因为记忆,陌生感是因为她这个人。
就在她离开原地时,木兰转过头寻找刚刚帮了她们的那个身影,但街上都是人,穿着青色衣服的女孩儿已经不见了。从街口到花儿锦不远,木兰一路思索着跟她娘到了家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贾纭进门时回头看了眼木兰。
木兰皱着眉抬起头,“娘,您没觉得刚才那个姑娘很眼熟,像、像芷清?”
“芷清?”贾纭一愣,无奈地叹了口气,“芷清都丢了好几年了,你怎么又提起来,千万可别让八爷爷听见!”
木兰追着她娘进了花儿锦,不死心地说:“她就是芷清!娘……您再好好想想刚才那女孩的样子,虽然过了几年,但芷清的模样应该没有太大变化,对不对!”
“才刚回来,你们俩吵什么呢?”花弧从染房里出来就听见这母女俩争辩着什么,不知又出了什么事。
“爹,我看见芷清了!”木兰激动地跑过去,“娘说不是,可我真的看见了!”
贾纭低头仔细回想了一下,“你别说,还真有点像,也许、会不会……”她有些欣喜地抬头,“花弧,可能真是芷清回来了!”
“那你们俩还吵,还不赶紧的把人找回来!”花弧是个实心肠,一听这个好消息拉着她们就往外走。“八爷爷知道了,指不定多高兴呢!”
“就是啊。”贾纭一边往外走一边拉过木兰,“我和你爹去找人,你赶紧去洛神庄园告诉八爷爷!”
“哎呀,娘!还是我和你去找,让爹去告诉八爷爷,爹刚才没看见芷清的样子。”木兰又赶紧催促着,“爹,你快点!”
花家的三个人一下子都离开了花儿锦,贾纭和木兰分头去找人,花弧一直往郊外去了洛神庄园。
日头渐高,木兰一边擦着汗,一边在沿街的铺子、小摊上看来看去。她越找就越心急,恨不得立刻找到芷清。她不见了的这几年,不仅她们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伤心,八爷爷的心都碎了,身子也不好,现在总算有希望了。想到这,木兰高兴地眼中含了泪,她加快了脚步,来回在街上寻找,如果这条街没有就找下一条,芷清肯定能被她找到!
她跑过一整条街,又拐到向北的凤翔街,终于在一家小茶馆里看到了那抹青色的身影。木兰几步跑到茶馆门口,慢慢迈上台阶,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直直地看着坐在门口一张桌子上的人,
“芷清……”
芷清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也是一愣,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见站在边上双眼湿润地望着她的木兰,她苦涩地张了张嘴,“你是……木兰……”
木兰跑过去抱住她,哭着说:“真是你,芷清!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两个人抱着哭了一会儿才放开,木兰拉着芷清往外走,“快跟我回家,我爹去通知八爷爷了,你们马上就能团聚了!”
木兰拉着芷清回家,她娘已经回来了。贾纭看见芷清,把她抱在怀里又是哭又是笑的,等三个人都止了泪才一起进屋坐下。贾纭和木兰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五凤谷里的事,只是说到八爷爷,话头又到了三年半以前她刚丢的那会儿,大家又是一番伤心。
直到晌午,花弧去洛神庄园都还没回来,虽然几个人都有些饿了,但谁都没提吃饭的事。芷清不安地坐在花儿锦的绣房里,身边有木兰和纭姨陪着,忽然,院外响起了一阵马蹄声,木兰笑着站起来往外跑,
“一定是八爷爷到了!”
贾纭也跟着起身走出去,到了院中却不见芷清出来。她回过身,看到芷清就站在绣房门口,犹豫着不敢出来,只好又走回去,拍着她的手,问:“芷清,你怎么了,爷爷都来了,怎么不敢出去?”
是啊,她是芷清,从小就和爷爷相依为命的芷清,现在爷爷来了,她是怎么了,怎么会有些怕见到那个老人。芷清泪眼朦胧的看着门口,对身边的人说:“纭姨,这几年我不在爷爷身边,他老人家过得好不好……回了五凤谷,我不敢问洛神庄园,我真怕爷爷他不在了。”
贾纭抹了抹眼角的泪,安慰道:“傻孩子,八爷爷好好的,虽然身子差了,但只要你回来就都好了,以后有你照顾,他老人家一定会长命百岁。”
“八爷爷,您慢点!”门外传来木兰和她爹花弧的声音。
接着一个老人颤抖的声音响起,“清儿,孩子,是你吗,爷爷来了!”
芷清再也忍不住,留着泪跑到院子里,一身素色外袍的老人,比几年前又苍老了许多,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子,她常常在梦里见到他,现在终于相见了。“爷爷……”她轻唤了一声。
八倍蚕仔仔细细端详着芷清,从头看到脚,好像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他慢慢走过去,摸着芷清的发丝,红着眼睛哭道:“没错,是我的芷清!清儿,爷爷这几年找你找得好苦,你终于回来了!”
在花家人眼里,甚至整个五凤谷,八倍蚕的地位谁人都无法撼动,虽然这几年身子差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