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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缚龙茧-第6章

小说: 缚龙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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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四分之一都有官衔,我心想以后坚决不能在超过三个人的场合畅所欲言,否则组织对我的劣迹会了如指掌。
我并不关心什么人当选什么职位,直接指定正合我意,节省时间可以跟前面的女生多聊会儿天促进彼此的了解。我一直认为装模作样自欺欺人的选举既浪费时间且让人恶心。
临时班长叫赵显贵,已为正式党员。我看这个名字怎么就不像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一个为共产主义事业而无私奉献的人,怎么会取这样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赵显贵同学长得比其名字还要俗不可耐,眉毛淡,眼睛小,没事儿还滴溜溜朝漂亮女生身上乱转。尖削的右腮上有一条约两公分长短的刀疤,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保护公共财产同坏人坏事作斗争时留下的。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班长腮边的刀疤来历。那天赵显贵同学灌了两瓶啤酒,脑子有点飘,手脚也有点不受自己控制,在宿舍里扒光了衣服,只留条内裤,那活儿隆起如山,给人展示身上的记号,讲述自己中学时代的光荣历史。众人闲得无聊,围着听他讲述。观众席里也有几个只剩条内裤,山峰顶着前面的屁股。
班长演讲的主题可以总结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说自己初中的时候基本上是一流氓,这些刀疤就是与人斗殴时留下的,而现在他成了世界上最先进的无产阶级政党里面的一员,所以说党的感化力量是无穷的。
众人点头说有道理有道理,一边细看他□□的上身,只见胸前三道刀疤,差不多是个三点水的分布,背后是两条,靠左的那条自右上往左下,好似笔画里面的撇,右边的那条正好相反,宛如笔画里面的捺。班长说:“那小子本来是朝我背上交叉两刀,幸亏我跑得快,两刀才没能交叉,否则那伤口可就长了。”说完悠然自得。
我想,这实在不怎么露脸。因为这前三后二五条刀疤正好组成两个字——“三八”,这应该不是什么光彩的称呼。腮边那一刀划的不是位置,如果那一刀竖着劈在胸前,连接起前胸的横向三刀,再看那可就更牛逼了。

小贩

刚开学的这段时间,敲门推销的小商络绎不绝。他们每年趁开学之际向这群不谙世事的新生兜售假冒伪劣产品,坑蒙拐骗兼以顺手牵羊,运气好一天赚几百块钱,这在当时相当于九通市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
这些小商小贩推销的东西五花八门,有推销服装鞋袜的,有推销磁带单放机的,有推销小手电充电器的,还有推销运动用品的。这些人的推销招数就是那么几样。
有的走来就跟你扯老乡套近乎的,头一句就是:“诶,同学,哪里人啊,听口音北方的啊”,你要说自己是哪个哪个省的,他肯定说:“啊,这么巧,我也是啊”,又问你贵姓,知道后肯定摆出一副很夸张的吃惊的样子说:“啊,真是太巧了,我正好也姓李,哈哈哈,五百年前是一家啊”,然后就一步步地用相隔十万八千里的乡情和五百年前延续下年的亲情感化你购买他的东西。
有的采用一些特别的办法介绍他的产品如何质量过硬价格低廉。卖T恤的把T恤提起来展开,指着上面“adibas”的字母说:“你看,我这是名牌啊,阿迪达斯的,专卖店都是几百的,我这是熟人弄的,一百五卖给你”,或者指着衣服胸前印的好似回旋飞刀一样的图案说:“你认得这个商标吗,这是耐克,这个价格你到哪里去买?”。
卖随身听的一般铿锵有力地说:“我这是正品行货,质量过硬,抗摔打的”,一边说一边把那个样品小心翼翼地在桌子上翻过来翻过去,“你看,你看,这样摔都没事”。
卖皮鞋的说:“我这是真皮啊,同学,怎么,你不信哪,我掐给你看,怎么样,弹起来没有?”。还有的要当场做实验,拿出一把小剪刀在皮鞋里面剪一点皮屑出来,又从裤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将皮屑一头烧黑,然后伸到你鼻子前面说:“你闻闻,是不是很臭?”
我说:“这也能证明是真皮?你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什么东西烧起来是不臭的吗,有时候楼下的垃圾堆起火了,闻起来更臭呢。”
买皮鞋的苦口婆心地说:“但是我这个臭味不一样的,你仔细辨别一下,它是不是跟头发烧焦了一个味儿?”
我说:“就算是一个味儿,那只能说明这个皮鞋可能是毛发类的物质做的啊。”
卖皮鞋的无可奈何地说:“同学,你见过用头发做的皮鞋吗。”
我说:“老板,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科学技术迅猛发展日新月异,一切皆有可能啊。”
秦建胡诌道:“现在大米都可以做成纳米材料造飞船火箭,头发怎么就不能做皮鞋。”
买皮鞋的彻底投降:“你要这么说,我实在没办法,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懂得多,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
这些人的表演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开学的那段时间,许多同学都购买了“adibas”的名牌T恤、“回旋刀”的名牌运动鞋、集合了近四十首最新流行歌曲但是每首都只唱一分多钟的正版磁带,还有各种怎么翻来覆去都不出问题的正品行货随身听。
李超以180元的价格杀回来一台松下的随身听,抱在手里如获至宝,见人就满脸得意地说:“看到没有,松下的,本来专卖店四百多的,碰到我,嘿,让他妈的光着屁股回去,一百八。”
那时候索尼和松下的随身听最一般的款式价位都在四五百,对于普通家庭的学生来说意味着一个月的生活费。学生对父母的关于这笔开支的解释千篇一律是为了练习英语听力,但是实际上一百个人里面九十九个满抽屉的都是国语或者粤语歌带,找不到一盘英语听力。像我这种粗鄙无趣、对音乐没有追求的人,总觉得花四五百去买个随身听,还不如用这些钱去买鸡腿,吃饱了自己唱给自己听。
不过一分钱一分货,也是真的。那些四五百的随身听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随身“,因为这些品牌只要一个充电电池就可以唱上一两个小时。各种杂牌机是万万做不到的,一对新电池也坚持不了十分钟。所以校园里面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有的人戴着耳塞捧着随身听,干净利落,有的人手上拿着随身听,腰上还要别个充电器,导线缠身。
但是李超的那个一百二的松下在耗电量方面都好像不止一百二十瓦,一对刚充满电的电池也唱不了几分钟,李超万分疑惑,却还是自我安慰说:“这机子的音质真他妈好,这些日本鬼子的技术真他妈不得不佩服。”
后来终于有个不懂得尊重他人感情的同学解开了李超的疑惑,有一天李超又在炫耀他的松下的时候,那个同学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说:“你这个‘panasonic’的商标看起来好别扭啊。”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印着“panosanic”。

大学课堂(上)

开课两个星期之后,新生那点仅存的对于知识的美好愿望彻底烟消云散。原以为大学老师知识渊博思想深邃,能够跳出世俗的框框条条,用他们桀骜的个性和犀利的批判帮我们逐步解开从一出世就被人套上的思想枷锁,真正像古人所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哪知道他们对于社会、对于人生不仅让人感觉不出任何独特的思想、深刻的见解,就连说话还经常言不由衷语无伦次,不知道到底要表达什么。那些老师要么对着书本照本宣科,讲笑话都讲得刻意做作索然无味,让人哭笑不得;要么抛弃书本天马行空,但是又像是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往往口若悬河故作高深讲了半天,你想回忆一下他到底讲了什么,却像做了一场梦一样虚无缥缈。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样的课堂跟以前并没有任何的不同,甚至不如。比如说幼儿园的老师,虽然她们讲的知识很浅薄很幼稚,但是它对于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来说已经足够新奇,它让孩子开始认识这个世界,启蒙了他们的思想。再比如说中学的老师,虽然他们每年翻来覆去讲的就是那本教材的东西,但是起码他们督促了学生,不管是不是发自内心,他们表现出来的态度还算是认真负责的。而大学课堂,散漫却非真正自由,喊着“以个人发展为目的”的口号却对学生诸多掣肘,且不论什么新鲜的知识、新颖的观点,就是讲课都看得出来明显的敷衍和漫不经心。
我高三的时候落下一个病根,那年自从被老刘封为“殿后将军”之后,我一旦坐得离老师近了点就浑身不自在,就好像后卫单刀面对守门员。于是我每天霸占着教室后面的座位,遥望讲台上老师嘴巴一翕一合,耳旁是乱哄哄的说话声,脑子里一片空白,往往坚持不到几分钟就昏昏欲睡。
这学期总共九门课,九门课里面除了基础会计唯一一门专业课外,其他的分别是数学、英语、法律基础、思想道德修养、计算机基础等。还有一门课最扯淡,叫做植物学概论。在课表发下来的时候,学生们就个个扬言要去肉体问候一下教务处长的祖宗,想弄清楚会计学专业的学生去学植物学概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深谋远虑和高瞻远瞩。
授课老师丝毫不觉惭愧,居然口是心非地说:“同学们,你们学这门课是相当必要的,你想啊,如果你们毕业的时候进了一家NY企业,这些知识对你们不是起到很大的作用吗。”
这套说辞用来哄哄智力还没有成熟的小学生是可以的,但是用来误导我们,显然低估了大学生的智商。尽管我们在很多方面被人误导了十多年,但是既然今天我们能够坐在大学的课堂,就代表着我们的思考能力日益成熟。这世界总有这样一群迷信自欺欺人的人。好比说很多当官的总以为老百姓愚蠢,说什么他们信什么,哪怕你说熊猫是熊和猫生的都不会有人出声质疑。真实的情况是,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正常人会指责一个疯子胡说八道。
学生们都嗤之以鼻,教室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切”的声音。
秦建低声骂道:“扯淡,老子既然进了这个专业,以后当然是做点专业的事情,浇水施肥搞绿化关我鸟事。再说了,今天学的东西四年以后也早他妈忘个一干二净了,有个屁用。”
“别吵了,弄得我都睡不着。”龚平嘟囔着说。他趴在支起来的书本下面,已经做了好几个美梦。
第二扯淡的课是珠算。先不去讨论在二十一世纪学这玩意儿有什么用的问题,单说天天拿着算盘在校园里面走来走去已经是件很丢人的事了。人家一看就知道这一群都是什么专业的傻B。教珠算的老师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该老师的原型本来不错,跟莫文蔚像是一个模子椡的,只不过莫文蔚是用那个模子铸好又精雕细琢了一番,而她就没那么幸运,可能因为造物者太累,只给她椡了个毛坯就睡觉去了。该老师身体瘦瘦干干的,感觉就像莫文蔚拍戏不小心掉到滚沸的油锅里然后爬出来的样子。两颗门牙突出,嘴唇尽管使劲地犹抱琵琶,也只能把门牙勉强半遮面,还是露出半截。我想,这学校真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这老师天生就是教珠算的料,四肢就像是算盘的杆,那龅牙正是杆上的珠。讲起课来更是形、神兼备,有助于学生从听觉和视觉上多方位接受知识。
微积分老师是个小伙子,刚从S大数学系研究生毕业,只比学生大六七岁。一张白白胖胖的脸,看起来蓬松软和,一点褶皱都没有。用散文的语言描述就是“吹弹得破”或者是“掐得出水”之类。俗话说“一白遮百丑”,本是形容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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