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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叶甫盖尼·奥涅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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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想着应该去睡觉。

而这以后,他完全清楚:

尽管没有诗文和牌戏,

没有大街,府邸、舞会和宴饮,

乡村的生活也令人厌腻。

就在这里,“悒郁”这毛病

象是影子,或忠实的发妻,

也守着他、追着他、把他跟定。五十五平淡的生活是我的理想,

乡问的幽静对我最适合,

我的琴声在这里才最响亮,

幻想才飞扬,梦境才蓬勃。

我愿意享受恬适的闲情,

无忧无虑地在湖边漫游,

“无所事事”是我的座右铭,

就是它,每当早晨醒来后,

把我一天的日程规定出:

要少读书,多多地睡眠,

浮世约虚名任由它飘忽,

我要的只是舒适和懒散。

过去那些年,可不是如此

我度过了幸福的日子?五十六呵,田野、乡村、闲暇、爱情

和鲜花!多么令我神往!

我愿意随时向人指明:

奥涅金和我并不一样。

假如聪明的读者已经暗笑,

或者哪一个巧妙的诽谤者

牵强附会地把我和他对照,

而从这里看出了我的性格,

我请您,看在上帝的面上,

别再说吧:象骄傲的拜伦,

我是在涂抹自己的肖像——

仿佛我们绝不会写别人,

每写一首诗,它的主人公

必定就是作者的自供。五十七一般诗人,顺便提一句,

都喜欢沉入爱情的冥想,

和他们一样,我常常地

在梦中看到美丽的形象。

于是就在深心里珍藏

那些飘忽的记忆和印痕,

然后缪斯使她们活跃纸上:

萨尔吉尔河边的女囚人

和那山恋的女儿,我的理想,

就这样化成了无忧的歌唱。

最近,我的朋友,你们不断

这样问我:“你的琴是为了谁

而发出歌吟?那群忌妒的莺燕

那一个引动了你的感喟?五十八“是谁的顾盼激起了灵感,

用柔情酬答了你的歌声?

你的诗句沉郁而又缠绵,

究竟是把谁永恒地歌颂?”

呵,朋友!实则并无其人!

我爱过,爱情的剧烈的痛苦

不停地煎熬过我的心。

有一种人,我时常羡慕:

他把旋律的热狂织入悲哀,

越是痛苦,他的诗就越工整,

他不但宣泄了自已的心怀,

而且是继承彼特拉克的传统

获得了诗名。然而我

却爱得愚蠢,爱得沉默。五十九爱情逝去了,出现了缪斯,

昏迷的神志开始清醒。

这时,我才又舒展,想编织

思想、情感和迷人的乐声。

我写着,但内心已不复悲伤,

我的笔茫然地停在中途,

就在那诗句中断的地方

女人的头脚一概画不出。

谁能让死灰重新燃烧?

我已经没有泪,只有悒郁,

而那残余的心灵的风暴

也很快、很快就要乎息:

是在这期间,我摊开稿纸,

想写它一篇二十五章的诗。六十全篇的计划粗具规模,

主人公也已有了名姓,

就这样,我这篇小说

开了头,第一章已经完成。

我严格地审视一下内容,

里面的矛盾可真不少,

然而,我并不想把它改正,

你得尊重检查的律条。

那么,我心血的果实,去吧,

我把你交给了批评家;

去吧,你初出茅庐的作品,

把足迹遍及于涅瓦河滨,

请为我赢得荣誉底供奉:

那无尽的歪曲、叫骂和闹声!


燕闲斋主e书制作

第二章

《欧根。奥涅金》

〖俄〗普希金著
查良铮译

第二章噢,乡村!

—贺拉斯《噢,露西亚!》一欧根活腻了的那个乡村

风景优美,荒远而僻静,

谁若对田园的生活倾心,

准要谢谢苍天,能在这里过一生。

山峰屏障着庄主的府邸,

一条小河绕过它前面,

它幽僻避风,览入眼底的

是远远一片金黄的农田,

草野的花儿开得色彩缤纷;

稀疏的农舍掩映在树丛间,

吃草的牛羊三五成群,

傍近有一处荒芜的大花园,

繁茂的树木铺下了荫影。

是沉思的森林女神的仙境。二这座大厦象一般的宅府,

稳固的样子令人起敬。

它坚实,肃穆,整个的建筑

表现了古代的风格和匠心。

房屋异常高大,在客厅

壁炉上嵌着各色瓷砖,

墙壁当中是帝王的悬影,

四壁裱糊着锦绣的花缎。

现在,这一切都褪了颜色,

任它破旧,我不知道为什么,

然而,在我这位朋友看来,

整理不整理,倒不怎样重要,

因为他总归是无精打采,

无论客厅是漂亮,还是古老。三在他那卧室里,老乡绅曾经

整整消磨了四十春秋,

或望着窗外,或拍打芯蝇,

或者把女管家狠狠诅咒。

一切都很朴素:橡木地板、

羽毛卧榻、桌子、两张柜橱,

墨水的污渍哪儿都不见。

奥涅金翻了翻柜中的杂物,

在一个柜里,是本流水帐;

而另一个:果酒琳琅满目。

还有高坛果子汁在案上,

和一本一八O八年历书。

显然,老人的事情已经够忙,

再没有工夫看什么读物。四欧根对着自己的田庄,

起初,仅仅是为了消磨

无聊的时间,他在设想:

怎样给它建树新的规格。

于是这偏远一角的圣贤

就把古老的徭役制度

改为赋税,减轻农奴的重担,

农奴高兴得给他祝福。

然而他的会算计的邻居

觉得这办法有害而无利,

私下里对他怒气冲冲,

有的笑了笑,认为他糊涂。

无论如何,大家异口同声:

都说他是个危险的怪物。五一起头,邻居常来到他家。

然而,自从他的后门旁

时常备好了顿河的快马,

只要他听见大路的远方

乡间的马车吱纽地响,

他便骑马飞快地逃去——

这举止实在把人刺伤,

因此,近邻都和他断了关系,

一致认为:“我们的邻居

是个狂夫,一点也不懂礼,

他一定是个共一会党徒。

他独自喝着一杯杯红酒;

总不带敬意说“是”,或“不”;

也从不吻一吻夫人的手。六这时,又有个地主乘着车

也飞奔来到自己的庄园,

同样的,他也没有逃过

邻居们的挑剔和针贬。

他叫伏拉狄密尔?连斯基,

是康德的信徒和诗人,

有着被哥廷根大学培育的

一颗心灵,又少年而英俊。

是从那雾气弥漫的德国

他带来了智慧的花果:

他有着向往自由的幻梦,

奇异的神采,兴奋的谈话,

他有着永远非凡的热情,

和垂到肩的黑色的卷发。七上流社会的腐败和冷酷

还没有枯竭他的心灵,

友情的殷切,少女的爱托,

还一样点燃他的热情;

他的赤子之心在无知中

还在闪着希望的光辉,

这世界新奇的灿烂和喧声

使年轻的神志不由得迷醉。

假如他怀着什么疑虑,

旖旎的梦想常使他忘记。

我们的生命是为了什么?

这对他是个不解的迷,

他常常费力去想,而且推测

也许有一天会出现奇迹。八他相信:在这宇宙间

有一个和他切近的精神,

它时时都在不安地想念

要和他的灵魂合为一身。

他相信朋友都肯为了他

而甘心坐牢、戴上枷锁,

他们连手也不会颤一下

就去诛戮诽谤他的家伙。

他认为:有些人命中注定

该去从事神圣的伟业,

这些不朽的,人类的救星

将不可抗拒地光照一切。

总有一天,我们会得到光明;

而他们把幸福给予世界。九他很早便倾慕真、美、善,

那高贵的愤怒、悔恨的绞痛,

那美名的苦恼和甘甜,

早就激动过他的心胸。

他携着竖琴到处浏览;

在歌德和席勒的天空下

他停住,拨弄自己的琴弦,

他们的诗魂的火点燃了他。

呵,命运的宠儿!他的诗句

绝没有辱没缪斯的高曲,

总骄傲地保持艺术的美,

他的情感永远是那么高贵。

而在他蓬勃的幻想里

有着处女的单纯,令人陶醉。十他所侍奉的、他的赞诗

唱也唱不完的,是爱情。

他的歌纯洁得象少女的情思,

澄澈而明朗象婴儿的梦,

又象是隐秘和轻叹的女神:

幽静的明月在无垠的天空。

他歌唱别情和悒郁的心,

那若有若无的缥缈之境;

他歌唱着浪漫的玫瑰花

和他飘零过的遥远国度:

是在那里,他的热泪倾洒,

寂静而长久地忍受着孤独,

差不多十八岁,他歌唱着

生命凋谢的暗淡的花朵。十一在这村野里,只有欧根

能够赏识他的才华。

邻居的宴会和那群乡绅,

对于他简直是味如嚼蜡。

他躲避他们嘈杂的谈话,

每人一本经,真令人厌腻:

不是谈酒,就是谈庄稼,

或者谈狗,或者谈亲戚。

自然,这种务实的言谈

既没有才华,也没有机智,

更没有诗的炽热的火焰,

也没有社交生活的雅致。

然而,乡绅大太们聚在一起,

她们的絮叨就更无趣。十二连斯基既漂亮,又有钱,

早被公认为上乘的女婿。

凡有女儿的,都在盘算

怎样俘获这欧化的邻居。

这本是我们乡间的习尚。

无论他到哪里——主人

立刻把话题转了方向:

先慨叹独身生活多么苦闷,

然后给客人端来茶欢,

于是杜妮亚出来斟茶倒水,

偷偷对她说:“杜妮亚,注意!”

最后拿出吉他,为客人奏一曲,

她尖声地叫着(我的天!)

“来吧,请来到我的金殿!……”十三然而,你可以想见,连斯基

还不想拖着婚姻的锁链。

他和奥涅金已经熟悉,

他渴望友谊更深地发展。

他们结交起来。这两个人

比岩石和浪花、冰和炭,

诗和散文,还更有区分,

没一件事有相同的意见。

起初,他们彼此感到厌烦,

但渐渐地,开始有点欢喜,

以后每天骑着马见面,

两个人很快就形影不离。

就这样,人们(我得首先点头)

由于无所事事,成了朋友。十四但在这时代,在我们中间,

连这种友谊也不易寻找。

我们看自己极重,不带偏见,

而别人——全都微不足道。

我们都仿效拿破仑,自然,

谁有感情就是野蛮和俗气,

而那些两脚动物,成干上万,

不过是作为我们的工具。

一般说,欧根比较许多人

更有涵养,固然,他早已看穿

而且藐视纷纭的世人——

但是(哪个法则能一成不变?)

他对有些人却很不同,

他也很尊重别人的感情。十五他总是含笑听着一段段

连斯基的热情的议论。

诗人的头脑固然有些纠缠,

但那是多么激动的眼神!

这一切对欧根都很新鲜,

他听着,有些扫兴的言论

想要说出,却又留在唇边。

他心想:我何必那么愚蠢

打扰他的短暂的欢乐?

现在,且让他幸福地过活,

总有一天,他会自己清醒。

且让他相信世间的美满,

哪个青年人不燃烧着热情?

而且由于热情,胡话连篇?十六他们两人的谈话一深入

住往引起沉思和争辩。

他们谈着过去的各民族

战争、协议和永恒的偏见,

善和恶,当代科学的成果,

还有坟墓的可怕的秘密,

还有命运,和生命的反搏——

这一切都成了讨论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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