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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古境魑魅-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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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夷盟,梵大夫今天清晨忽然失踪了,找不到他了。”一个小奴进来禀报道。
  “去找别的大夫来!要女大夫!快去!”夷盟方才醒悟,知道自己在妒恨中被阴邪之人利用了,后悔不及,害怕自己真害死了自己的骨肉。
  很快,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妇被小奴带了进来,只是太晚了,竺漓被灌下去的那碗打胎药药力太猛了,孩子没了,竺漓失血过多,昏死了过去,夷盟亲眼看见了她身下流出的那个死胎,已经成人形了,是个小王子,老大夫说看死胎的大小是有四个月胎儿那么大了,只是夫人身子瘦弱,小腹才会没有孕态……
  夷盟如雷轰顶,不忍再看那一团血淋淋的死胎的模样,大夫给竺漓止血后,他就让所有侍奴都退下了,夜深了,他默默地睡在昏迷中的竺漓身旁,轻轻地握起她的手,一边忍着心痛闷声轻抽泣,一边亲吻着她纤细的手指……
  竺漓醒了过来,看见睡在自己身旁的夷盟,发现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脸上还有未干的泪迹,她大概也知道了,孩子真的没了,夷盟看见她醒了,起身命门外候着的小奴将药送了进来,可竺漓并不想喝药,小奴退下了,夷盟打算亲自喂药。
  “我不喝,他们都死了,我活着跟死了又何分别?”竺漓闭上眼睛,无力地回道。
  夷盟只觉得心如刀割,他伤害了自己最爱的女人,他端着汤药喝了一口,将药汤含在嘴里,双手将已经失去了求生欲望的竺漓禁锢在怀里,嘴对嘴喂着她喝药,一口又一口,竺漓无力地挣扎着,他的泪滴落在竺漓的脸上,他知道,这个女人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她连睁开眼睛看一看他的欲望都没有,只是抗拒地哽咽着被他强制送进喉咙里的药汤,他好害怕她会死掉,只要她活着,他可以给她自由。
  可是好不容易喂完了一碗汤药,竺漓由于身体太虚弱,加上情绪过于悲伤,身子抽搐了,突然一下将药汤一口全部呕吐了出来。
  夷盟发现要给一个没有求生欲望的人喂药,实在太艰难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对她说道:“他还活着,他们都活着,只要你好好喝药,养好身子,孤给你自由。”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竺漓终于睁开了眼睛,泪眼朦胧地看着夷盟问道。
  “是的,你好好喝药,养好了身子,孤带你去见他们,到时候你若决议要走,孤不强留你就是了。”夷盟神色凝重,对竺漓许诺道。这样痛心无奈的承诺,就好比要亲手掏空自己的心脏,他承诺的时候,也不确信自己是否能做到。





第091章:挥不散漓人殇
  “我要见栀儿,见到栀儿我就喝药。”竺漓不再相信夷盟的话,如果栀儿活着,她就相信南宫画雨和东丘平朔可能都还活着。
  “栀儿在照顾你的东丘师兄,他受了重伤,在沙漠里昏死的时候失血过多,小花妖醒来后一直陪在他身边。你好好喝药,养好了身子,孤带你去看他们。”夷盟看着竺漓的眼睛低声说道,竺漓分辨不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拿药来。”竺漓看着夷盟布满血丝的双眼低声说道,不管夷盟的话是真是假,她都不打算放弃自己了,想起自己的狐母夕嫣死之前拼尽最后一口气生下她,她忽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轻生。
  半月后竺漓就能下床了,一月后竺漓差不多康复了。初秋时节,天才微微凉,夷盟就开始担心竺漓会受冷,亲自给她送来金丝绣花点缀的宝蓝色长袍,还将她的玉笛子还给了她。
  “马车备好了,让孤送你一程吧。”夷盟准备带竺漓去见东丘平朔他们几人,他知道这一别,就难再到她了。
  竺漓收好了玉笛子,跟着夷盟上了马车,车夫是位将军,他驾着马车离开了屠巨国的王宫,一路奔向了草原,来到了一户牧民家,却发现牧民家里躺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屋内的地上有打碎的药罐,那位驾车的将军走到尸体前摸了摸尸体的喉咙,发现人才死不久,夷盟告诉竺漓,这两个人就是照顾东丘平朔和南宫画雨的侍奴。
  “为什么不带他们进王宫养伤?现在他们人呢?你不会又在骗我吧?”竺漓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疑惑地看着夷盟问道。
  “除了梵涅,没有人知道他们住在这里,孤以为他跑掉了,没想到……”夷盟轻蹙眉头猜测道。
  “又是梵涅!我一定要杀了他!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让他们进王宫养伤?”竺漓看着夷盟追问道。
  “他们如果待在王宫里,你还能安分地养身体吗?”夷盟忧郁地看着竺漓,轻声问道。
  “他们一定是有危险了,我要去找他们!”竺漓担心梵涅会杀了他们,慌地跑向了草原,可看着辽阔的草原,她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寻他们。
  “你冷静点,孤派人帮你找,屠巨国的狼犬最擅长搜寻,孤让将军骑快马去附近的驿站带几只狼犬来。”夷盟沉静地看着竺漓惊慌的双眼,低声说道。
  驾车的将军领命骑马去附近的驿站找帮手和狼犬了,夷盟静静地陪在竺漓身旁等候着,他知道自己与竺漓相处的时间也许不多了,因此格外珍惜这时光,哪怕她看他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冰冷。
  很快,将军带着一对人马和几只狼犬赶来了,狼犬嗅了嗅死去的牧民屋内的衣物,就朝草原的南边狂奔而去,夷盟骑上了马,他不放心竺漓一人骑一匹马,硬是将她拉上了自己的马背,拥她在怀里,骑着马在她耳边轻声安抚道:“你都要走了,就把最后的片刻时光交给孤吧,以后你愿意入谁的怀抱,都与孤再无瓜葛了。”
  竺漓听了这话,心底忽地疼了一下,她也不明白这时的疼痛从何而来,只是看着马前狂奔的那几只狼犬,对夷盟回道:“这一世,不再贪恋任何人的怀抱。”
  夷盟看了看怀里的竺漓,脑海里全是当年他在密林的雪地里抱起她的情景,他真的很不舍,很不放心,他觉得这世上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照顾得好他的漓儿,奈何他这次彻底伤了她,她只怕是再也不会回头了。
  狼犬一路追踪到了草原里的一处山丘上,竺漓在马背上,远远地就看见了山丘上的一座新坟,栀儿和南宫画雨跪在坟前在给新坟立墓碑,竺漓发现东丘平朔的踪影不见了,难道是他……
  竺漓慌地下马朝那座新坟跑去,却见栀儿泪流满面跪在新坟前,南宫画雨面色苍白,身上的剑伤在流着血,染红了他的白衣裳,他正悲恸地在一块方木上刻着字,刻的是:东丘平朔之墓。
  竺漓怔然地看着这一幕,她不敢相信曾经一向放浪而狂妄的东丘平朔已经躺在眼前的坟冢里了。
  “还不跪下,他可是你的亲哥哥……”南宫画雨看了一眼竺漓,对她说道,说完继续低头用刀刻墓碑。
  “哥哥?”竺漓不明白南宫画雨的话,只是悲伤而恍惚地跪到了新坟前。
  栀儿将一封信递给了竺漓,对她说道:“这是平朔半年前写给你的信,他说,如果哪天他不幸离开人世了,让我务必将这封信交给你。”
  竺漓接过了那封信,打开了写满了字的绢帛……
  漓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梨花坡见面的场景吗?那时候我正和南宫师兄在江水里沐浴,你一直躲在一株老梨花树后面,你说你迷路了,不知为何,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心底就莫明地欢喜,心里想啊,哪里来的小姑娘,生得这般水灵俊俏,直到后来在忘尘崖再次遇见扮成男子混进仙班里的你,朝夕相处,让我更是想知道你的故事,你背上的印记和你的身世一样神秘,师父曾经让我去人间查找一个背上有红色树根印记的孤女,我怀疑他知道你的身份后,一直想杀了你,只是他不便自己出手。 
  是我太无能,在沙漠里弄丢了你,可你也许不相信,想杀你的人就是救了我一命的人,那个女人就是屠巨国夷盟的母亲坤朵伊,她是我的生母,也是最恨你娘亲夕嫣的女人,然而我们的生父都是牧天风,爹为了修道背弃了我娘,我娘嫁给了草原上的一个英雄,生下了阿尔衲。
  我没有料到,带你去北漠其实就是送你去地狱,师父在看见你之后就认出了你,因为你和你娘长得太像了。傻丫头,以后千万别上忘尘崖了,一直想置你于死地的人就是师父,所谓的北漠妖星只不过是一个潜伏在屠巨国内的魔魂而已。我们在沙漠里遭遇悍匪抢劫后,是我娘手底下的人在沙漠里找到了我。
  傻丫头,那段你在屠巨国等我的日子,我一直就在你身边,只是我娘不让我靠近你,还一再软禁我,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想带你走,可你却没有认出我来,又跑回了王宫里,我就是那个黑衣人,之所以不敢露面,是怕我娘派出跟踪我的死士认出我来,怕他们拦截住我们,进而对你下毒手。
  我娘答应过我,只要我安分留在屠巨国,她就放你一条生路,可是我生性浪荡,根本不习惯王宫里的日子。我娘得知夷盟要娶你后,就暗自安排死士计划要取你性命,那一天,还好我赶得及时,不然你就真会被她的死士杀害。
  哥哥不是不认你,是没有颜面认你,我娘要杀你,师父也想置你于死地,只是他老人家好像也一直在杀你与不杀你之间犹豫。可我不能告诉你这些,他们一个是我娘,一个是养育我的师父,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为护你周全而搭上自己的性命,但是这也是我仅仅能为你做的。
  漓儿,答应我,看到这封信后,再也不要上忘尘崖,再也不要跟忘尘崖的人有任何来往。
  草木岁岁枯荣,梨花开了又谢,如果有来生,只愿竹马未老,青梅犹在,时光漫流,哥哥能护你一世安好。
  “哥哥……”竺漓看完了信后,趴在新坟上泣不成声,那一声声的哥哥,听得夷盟心里一阵阵地抽痛,要知道,漓儿喊了他十几年的哥哥,他忽然凄然地设想,如果哪一天他死了,他的漓儿会不会也为他哭得这般心碎,他猜想也许她不会,因为他知道她恨他。





第092章:孤坟冢各天涯
  “漓儿,别哭了,你刚恢复,别再哭伤了身子。”夷盟心疼地扶起趴在新坟旁哭泣的竺漓,哀声劝道。
  “你别碰她!我听梵涅说,你竟然认为她的肚子里的骨肉是南宫师兄的,你竟然亲手灌她喝下了打胎药!你有什么资格再碰她?!”栀儿擦了擦脸上的泪,从坟前站了起来,蛮横地推开了夷盟,对他大声斥责道。
  “孤是被奸人所惑,孤不是有意的,孤也悔恨莫及。”夷盟竟然对一个小妖低声下气地解释了起来,他的高傲,他的冷峻,已经全被他心爱的女人击碎了。
  此时,南宫画雨站了起来,一手捂着自己胸前的剑伤,走到了夷盟跟前,看着他低声说道:“我是忘尘崖的大弟子,有师命在身,还发过毒誓,一世不动私情,我与竺姑娘之间是清白的,你既娶了她,就该信她,爱她,何苦胡乱猜忌,伤了她也伤了你自己?”
  “清白?你敢发誓你从为给过她期待,从未碰过她的身子?你们忘尘崖的弟子全都是浪得虚名,包括你师父,我看也顶多是一个伪君子!”夷盟看着南宫画雨厉声讽刺道。
  “你够了!你走!带着你的人马回你的王宫!”竺漓看着夷盟狠绝地说道,眼神里满是恨意。
  “漓儿,孤不是那个意思,孤相信你……”夷盟看着竺漓解释道,可发觉自己的解释是苍白的。
  “我不听,你走。”竺漓悲痛地回道。
  “孤不走,孤不放心你。”夷盟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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