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境魑魅-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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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憔悴狼狈的模样出现在他眼前……
“她是?”南宫画雨以为这女子只是模样像竺漓,他疑惑地看着那位善良的老妇问道,坐到了竺漓躺着的那块木板边,开始仔细地给她把脉。
“我不认识她,她刚才晕倒在了街上,我听说这边有家医馆,就背着她奔来了,大夫,她没什么大碍吧?”老妇看着南宫画雨如实回道。
南宫画雨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竺漓,把了她的脉搏后,他确定了她就是竺漓,因为她体内有他传授的仙元,只是被一股邪气封住了,还有,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南宫画雨给竺漓把脉的姿势僵住了,哀伤在他心底肆意蔓延,他竟说不出话来,旁边的老妇急得大声问道:“大夫您倒是回答我啊?这姑娘没什么大碍吧?”
南宫画雨却好似听不见周围环境里的任何声音,他黯然地看着消瘦而狼狈的竺漓的脸,手指掐在她的脉搏上,感受着她身体里那个小生命传递给他的丝丝跳动,他只觉得有股悲痛在撞击着他的胸口,堵得他快要窒息。
“说话啊!大夫?!”老妇彻底着急了,以为竺漓要死了,没救了。木屋后正在劈柴做饭的栀儿和东丘平朔听见了动静,以为出人命了,纷纷跑了进来,看见了木板上的竺漓,两个人同时傻住了。
“漓儿!”栀儿跑到竺漓身旁,看着她激动地喊道,她也不敢相信,竺漓会这样地“回”到他们身边,东丘平朔也呆住了,他看着南宫画雨的眼色,知道一定出事了……
“这是我妹妹,大婶,您是在哪儿发现她的?”东丘平朔看着神情焦急的老妇问道。
“大街上,她晕倒在大街上了,她是不是快死了?这可和我没关系啊!我是好心救她,才背她过来的。你是她哥哥啊!那太好了,我还有事,我得回家了!”大婶慌忙地解释道,说完就忙门外跑。
“谢谢你,大婶!”东丘平朔追了出去,朝着已经飞跑出去的大婶大声道谢道,大婶以为要出人命了,怕晦气,只是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漓儿……”栀儿看着狼狈憔悴的竺漓,难过地哭了起来,坐在床板上,抱着她的上身,心疼至极。
东丘平朔将门外候着看病的几个病人打发走了,关上了木屋的门,走到了南宫画雨身旁,低声问道:“师兄,她怎么了?”
“她,她体内有股阴寒的邪气,封住了她的仙元,伤了她的根基,她,她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南宫画雨难过地低声回道,他的声音是哽咽着的……
“身,身孕?不可能,她明明喜欢你,你……”东丘平朔一脸惊愕,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快救她吧,我不在乎她是否有身孕,我只要她活着!救醒她,她要修仙,我便陪着她修仙,她要入妖道,我便跟着她入妖道。”栀儿难过地抱着竺漓,看着南宫画雨和东丘平朔哭着说道。
“她没什么大碍,只是有孕在身,气血太虚,没有补充足够的元气,才会晕倒,我去给她熬碗米粥来……”南宫画雨起身朝屋后的土灶走去,要知道他的手平时从不沾柴火和米水的,可这一次,他竟如此主动要去熬粥,东丘平朔打来一木桶的河水,帮着栀儿给竺漓擦脸和手。南宫画雨独自生火熬着粥,当火生好了,粥在锅中煮沸的时候,他昂着头看着天,可泪还是落了下来。
第082章:你怎么不等我
栀儿给竺漓擦洗身子的时候,东丘平朔回避了,独自在屋外的大树下,他拔出了自己的宝剑,看着宝剑上的寒光,心中杀意四起,他发誓要找出那个害了竺漓的人,取了他的性命。
南宫画雨端着一碗米粥来到了竺漓身边,掐了掐她的人中,轻抚着她的侧脸,暗自又给她输送了一些仙元,竺漓清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了栀儿和南宫画雨,一开始是欣喜地笑了起来,可忽然想到自己与夷盟那段纠缠,又忽地收住了笑脸,失落地回避着南宫画雨关切的眼神。
而她的一颦一笑全刻在了南宫画雨的眼里,还有她突如其来的黯然伤神也深深地烙在了南宫画雨的心底,他不想急着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吹着手中碗里的米粥,吹到米粥变温后,便准备亲自喂她喝粥。
竺漓一手接过南宫画雨手里的那碗粥,用双手捧着碗,对南宫画雨低声回道:“不用你喂我,我自己能喝。”说完,竺漓开始埋头大口大口地喝着粥,连同她的泪水,一并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栀儿,你擅长采药,能辨识山野里的草药,我需要安胎药,你去帮我采一些回来。让东丘平朔陪着你去,山野里有妖兽出没,让他保护你。”南宫画雨对栀儿吩咐道,栀儿知道安胎药是为了竺漓采的,乖巧地听吩咐出门叫上了在大树下擦剑的东丘平朔。
竺漓一口气喝完了那碗热粥,将碗放在了一边的木桌上,南宫画雨忽然从衣袖里拿出灰白色的绢帕,给竺漓擦了擦嘴角,竺漓怔怔地看着此刻眼前这个温柔的男子,退了退身子,不敢再直视他充满怜爱的眼神。
“你,怎么不等我?”南宫画雨看着竺漓轻声问道,深藏自己内心的悲痛。
“我一直在等你。只是没有想到夷盟云耿会找上雪山,劫了冰牢……他怕我死在冰牢里了。”竺漓没有谈及自己被梵涅灌药催眠的事情,只是低声地回道,没有表露出一丝的无奈和伤痛。
“什么时候的事?”南宫画雨低声问道。
“半年前。”竺漓低声回道。
“你,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你知道吗?”南宫画雨黯然地看着竺漓,低声问道。
竺漓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措手不及,她抬眼看了看南宫画雨关切的眼神,又慌忙低了头,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沉默了片刻后,低声回道:“半年前在屠巨国,我与夷盟成婚了,几天前离开屠巨国的时候,我与他恩断义绝了,我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他也不知道,我希望你们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传出去,千万别让他知道,不然他一定会来找我……”
“你有身孕,忘尘崖不可能收你了,你既然已经嫁给他了,现在又有了他的骨肉,你还是回到他身边去吧,你改改你的脾气,他不会亏待你的,我让平朔亲自送你回去。”南宫画雨看着竺漓狠心地说道,他看似关切的话语,对竺漓而言却好似一把刀,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窝里,她好不容易跑出来,她不可能再回去。
竺漓沉默了片刻,明白自己的身份不同了,忘尘崖不收她了,聚集五方神器的重任也不会再交给她了,南宫画雨恪守礼仪,更不会再亲近她了,与其求他们收留她,不如她刚烈洒脱地自己离去,她不需要怜悯,从不需要。
“嗯,不用你们送我,我自己能回去,谢谢你。”竺漓终于抬起了头来,苦涩地笑着,最后看了一眼南宫画雨,穿了鞋就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了。
南宫画雨看着她的倔强而纤弱的背影,他没有克制住自己纷乱的心绪,起身跑上去从她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他闭着眼睛嗅着她的体香,哽咽着低声问道:“我不该丢下你,你是不是被什么妖孽蛊惑才糊里糊涂嫁给了他的?告诉我,你不爱他,是不是?”
竺漓转身推开了南宫画雨,看着他阴郁的脸,他们四目以对,她看见他红了眼眶,她低声问道:“爱?你南宫画雨将来可是要做忘尘崖仙班的仙尊的,你懂爱吗?我答应你待在冰牢里等你来带我走,等了四年多,一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你在这医馆里替人看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还在冰牢里受折磨?如果不是因为心存信念,我恐怕早就死在了冰牢里了。夷盟救出我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多少意识了,整个人已经陷入半瘫痪的状态,是他找大夫救了我,虽然他自私地串通大夫让我短暂地失去了记忆,让我以为他是我深爱的未婚夫,我……”
“不要说了,我知道了。是我的错,不该对你动了私情,他才是最在乎你的那个人,想必他杀到冰牢,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也许你就该是他的人,现在又怀着他的孩子,这就是你与他躲也躲不掉的缘分。你要回去,也不急在这一时,你身子虚弱,等休养好了身体再走也不迟,让栀儿跟着你去屠巨国吧,路上也有个照应。聚集五方神器的事情,以后你就不要惦念了,有我和平朔师弟就行了。”南宫画雨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想听竺漓继续往下说,不想知道她是怎样投入到别的男子的怀抱,他决意就此斩断情根,以后不再与她纠缠。
“我没有你南宫画雨洒脱,没有你的胸怀,不需要你来替我安排我以后的路。栀儿跟着东丘师兄挺好的,我不要她跟着我,我从小命运坎坷,不想连累到栀儿,希望你成全我,让我趁他们还没回来之前离开这里。”竺漓看着南宫画雨狠绝地回道。
“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你腹中的孩子会有危险的。”南宫画雨回避着竺漓的眼神,低声叹道。
“孩子既然来了,留不留得住要看它与我之间的缘分够不够深,有些人,就算你愿意为他画地为牢,也未必就能守得共白首的机缘。”竺漓哀伤地回道,南宫画雨自然是听懂了她话外的意思。
“既然你执意要一个人走,我就不强留了。你多保重。”南宫画雨黯然地回道,他害怕再多看她几眼,自己会作出不理智的行为来,这女子的眼神,这女子的话语,无一不像锋利的刀刃,在他的内心刻满了伤痕。
“珍重。”竺漓轻声回道,转身走了,刚走出没多远,南宫画雨就后悔了,他终究只是一个凡人,如论如何也过不了这道情关,一想到那老妇背着晕倒在大街上的她来找他救命的场景,他就心痛至极,他觉得这是上天将她带到他身边,让他来照顾她,他想要堕落进私情里,还要给自己找一个“宿命安排”的理由,好像这样,他才能稍微觉得心安理得。
南宫画雨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心,他竟悄悄地远远地跟在了竺漓身后,他发现竺漓并没有往北走,看来她根本没打算回北漠的屠巨国,她越是这样特立独行,南宫画雨越是心疼心忧,一路跟踪着她,直到傍晚,天空打起了雷,像是要下大雨了,而竺漓还走在荒凉的山路上,南宫画雨猜不出她到底是要去哪儿。
大雨倾盆而下,山路湿滑,南宫画雨越来越紧张,害怕竺漓会摔倒会伤了胎气,他不打算偷偷摸摸地跟着她了,直接走了过去,猛地拉住了她的胳膊,竺漓怔然地看着他问道:“你跟我干什么?”
“你这是要去哪儿?下这么大雨,你一个人走在山路上,就不怕遇见野兽吗?”南宫画雨看着竺漓问道,大雨打湿了他们的长发和衣裳。
“我不怕野兽,我就是野兽。”竺漓漠然看着南宫画雨,低声回道,雨水滑过她的眼睑,她倔强地站在大雨里,好似她真的就是一只野狐狸。
第083章:白虎兽乾坤袋
竺漓的话音刚落,林子里真传出了一声野兽的嚎叫声,她自幼跟着云耿在山野里打猎,一听声音便分辨出那是老虎的叫声。
“你被老虎盯上了,还不跟我回去?”南宫画雨看了看林子里,发现一只白虎正在看着竺漓,他拉住了竺漓的胳膊,紧张地看着她问道。
“老虎不可怕,女人才可怕。我劝你不要跟着我了。”竺漓看得出来,南宫画雨放不下她,可惜如今的她,哪配得上他的深情,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出现毁了他这一生的修行。
天黑了,雨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