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境魑魅-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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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儿,你好好休养,等你休养好了,一定要醒过来告诉我,我好安心。”竺漓以为寝殿里没人了,悄声地对枕边的栀儿说道。
这话让藏在屏风后偷窥竺漓的阿尔衲听去了,他顿时邪恶地笑了笑,摩拳擦掌走向了竺漓的床边。
竺漓睡得朦朦胧胧的,感觉床边有股冷风直往自己脖子上吹,她睁开了眼睛,看见阿尔衲的鬼魂披头散发地立在她床边,她吓得忙起身,一把握住了枕边的栀子花,害怕阿尔衲会趁栀儿休眠的时候毁了栀儿。
“那位假夷盟真不知道怜香惜玉,如此美人,竟留她独守空房,简直是暴殄天物,既然他不碰你,就让我阿尔衲好好感受感受你这温柔乡里的快乐……”阿尔衲冷笑着扑上了床,将竺漓按倒在他冰冷的魂魄身下。
任凭竺漓挣扎,她也终不是这个戾鬼的对手,她的嘴被阿尔衲用布团堵住了,身上薄薄的白纱裙很快就被阿尔衲扒掉了,她的双手被阿尔衲一只冰冷的大手禁锢在头顶,双脚也被阿尔衲冰块一样沉重的下身压得不能动弹。
“你敢碰我,我一定会将你的魂魄撕成碎片!”竺漓在心底怒吼着,双眼怒视着阿尔衲,扭着身子,无力地躲闪着阿尔衲那只邪恶之手的玷污。
这一夜,是竺漓一生中最羞辱最痛苦的一夜,她的清白之身,她高傲刚烈的灵魂,通通在一夜之间被阿尔衲的魂魄夺去了,天快亮的时候,强占了竺漓的阿尔衲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长达半年的时间里,这个原本是至尊无上的王者尝尽了孤魂野鬼的落寞和侮辱,终于,这一夜,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夺回了王者的霸权,可是当他心满意足地用他冰冷的魂魄压着身下这个浑身温暖嫩滑的女子之时,他有那么一刹那竟也在鄙视自己的龌龊,他觉得他原本可以是高贵的。
夷盟清晨抱着一竹篮的野玫瑰悄然来到了竺漓的寝殿,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可是刚踏步走进去,便看见了浑身赤裸,面色苍白,满目绝望的竺漓,她的一只苍白纤细的手臂死气沉沉地垂在床边,长发已然扫落在地……
他手中的竹篮瞬间掉落在了地上,满满一竹篮盛放着的鲜红的野玫瑰摔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堆残破的鲜红的花瓣。
“漓儿……”夷盟只感觉自己的世界都炸裂了,他狂奔至竺漓的床前,心痛地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他感觉到竺漓的身子好冰好凉,她的整个身子就像那刚离了树的柳条,失了主骨,失了依靠,任凭他怎样用他坚实的臂膀去支撑她,她也丝毫直立不起身子。
“漓儿……你说话啊!说话……”夷盟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他忍着悲痛,紧紧地抱着竺漓,在他耳边轻声安慰道,可是竺漓除了还有游丝般的呼吸,整个人就像失了魂的柳絮,夷盟抱着她,却感受不到她生的气息。
“是谁?!谁?!”夷盟云耿从未见竺漓如此绝望过,他再也忍不住胸中的痛苦和愤怒,抱着怀中已然心死魂去的竺漓,恼怒地问道。
夷盟扯了丝被盖在了竺漓身上,他看见竺漓黯然失神的双眼里满是绝望,任凭他怎样安抚怎样关怀她,她也不回一声,门口的小奴听见了夷盟的怒吼声,吓得跑了进来,跪在地上求着夷盟饶命,这些可怜的小奴,他们以为是自己哪里怠慢了竺漓,才惹怒了夷盟。
“一群废物!都给我滚出去!”夷盟对着跪了一地的小奴怒斥道,小奴们吓得纷纷退了出去。
毋庸置疑,阿尔衲这一次的确重创了夷盟云耿,竺漓从那一夜后就彻底失语了,一天到晚将自己关在纱帐里,拒绝见任何人。而夷盟发了疯一样盘查着伺候竺漓的那些小奴和守卫她的那些将士,可是还是查不出任何头绪,他万万没有想到害了他最心爱的女人的那个禽兽不是人也不是妖,而是屠巨国真正的夷盟的鬼魂阿尔衲。
夜里,夷盟守在竺漓的床边,阿尔衲的魂魄就倚靠在屏风边,竺漓能够看见他,而夷盟看不见他。
阿尔衲看着竺漓的那双眼睛,那双曾经那样干净清澈的大眼睛,此刻却满是绝望和伤痛,他忽然没有了报复夷盟后获得的那份痛快,他开始深深地鄙视自己一时冲动而做出的龌龊肮脏的行为,他不敢再直视这女子的眼睛,他灰溜溜地扭头离开了。
第046章:恩情深情难负
阴历十五的时候,在夷盟的紧密监护下,竺漓安然度过了这一夜,没有人比他更知道竺漓阴历十五到底会发生什么。
初秋了,栀儿还未苏醒。夷盟杀了那一夜在泗水村出现的那位陌生人,他以为他就是幕后主使,可是他错了,那个人也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夷盟为了让竺漓早日振作起来,特地查了查她进王宫之前都和谁来往,得知她与王宫里的舞姬雅若之前是好朋友,就特批雅若来竺漓的寝殿陪伴她,雅若自然是再情愿不过了,因为夷盟每天一有空就会来看竺漓,雅若就每天都有机会看见夷盟。
雅若为了夷盟注意到她,每天变着法子逗竺漓开心,她也不知道竺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只要竺漓的情绪稍微好转,夷盟就会赏赐雅若。
心底的爱一旦暴露,一旦有了机会,就难以克制。夷盟的眼里再也放不下别的女子,秋夜微凉,他卧在竺漓床边,看着竺漓安静冰冷的侧脸,忽地一下侧身将她拥入怀里,霸道地深吻住了她……
“哥哥,不要。”竺漓终于肯开口说话了,还咬破了夷盟的嘴唇。
“漓儿,别再将自己封闭起来,孤不在乎你的身子是否清白,做孤的女人,让孤来照顾你,忘了过去,忘了泗水村。”夷盟吻着竺漓的脸颊,在她耳边难过地说道,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恨自己这么多日竟查不出到底是谁害了她。
“哥哥,看来你是醒不过来了,我再在这儿待下去,只会酿成大错,你放漓儿走吧,漓儿不想待在这王宫里,漓儿想娘了,想家了……”竺漓心灰意冷地轻声叹道,眼角滑过两行绝望的泪。
夷盟好些年没有见过漓儿哭了,看着漓儿眼睛里的泪水,他心痛地捶了捶胸,又紧紧地将竺漓抱进怀里,十几年没有哭过的云耿,也落泪了,他想告诉竺漓,那一夜他回到泗水村家中后,娘亲桑兰承认是她亲自害死了竺漓,并且用性命威胁他,不让他去江底救漓儿,可是漓儿到现在还在想念娘亲。
“别回去了,家早就没了,娘也不是你的娘,你是孤从树林里捡回来的弃儿,孤不要再做你的哥哥,孤要做你的夫君。”夷盟在竺漓耳边轻声哽咽道,他知道告诉竺漓这个残忍的现实,又会对她造成伤害,可是为了留下她,为了让她甘心接受他的爱,他只能让她知道一部分实情。
而躲在屏风后偷听着他们对话的鬼魅阿尔衲此时如五雷轰顶,他失算了!他没有想到云耿和竺漓竟然不是亲兄妹!他以为让云耿错爱自己的亲妹妹,再让云耿的亲妹妹活在痛苦中,如此这般折磨云耿,就是对云耿最彻底的报复,然而他却万万没有料到,这个云耿早已经恢复了记忆,更让他吃惊的是,他们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
“你说什么?”竺漓看着附身在她身上的夷盟,诧异地问道,她根本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夷盟从床上坐了起来,背对着竺漓说道:“那年冬天,入夜了,下着雪,我跟着我爹走在林子里,我爹背着猎物走在前面,我紧跟在他身后,忽然,我听见林子里传来婴儿的哭声,我爹也听见了,但是他觉得那哭声来得蹊跷,他不让我回头,让我跟着他下山,假装没听见,我本想听爹的话,假装没听见,可是那哭声越来越大,听起来让人心疼,我向前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循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跑了去……”
“这么说,你早就想起来你是谁了?”竺漓下床了,站在夷盟跟前,哀怨地看着他问道。
“孤只想让你知道,不管孤是谁,是猎户还是屠巨国的夷盟,孤都会爱你护你,孤以前一直瞒着你,是不想让你知道自己是个弃儿,如今瞒着你,是不想让你知道你声声喊着的娘其实是最恨你的人。”夷盟无奈地回道。
“娘为什么恨我?”竺漓看着夷盟忧伤的眼睛,继续追问道。
“我在林子里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连件衣裳都没有,浑身是血,肚脐上的脐带还没打结,我脱了自己的衣裳,将里边贴身穿的暖棉袄脱了下来,用带着体温的暖棉袄包住了你,再穿上了自己的外衫,我爹给牲畜接生过,他见你肚子上的脐带没打结,就给你打上了。他心善,见我紧紧地抱着你,也不忍心再让我将你扔在冰天雪地荒山野岭里,只是带你回家后,我娘就流产了,也是个妹妹,自那以后,她就埋下了对你的恨,觉得是你索了妹妹的命。”夷盟云耿看着竺漓的眼睛,难过地回忆道。
“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竺漓站在夷盟云耿身前,直视着他的双眼问道。
“不要再问了,听孤的话,留在孤身边,孤只会比以前更加疼你。”夷盟哀伤地看着竺漓的双眼,看着她眼底的泪光,心疼地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
“你相信这世间有鬼魂吗?”竺漓甩开了夷盟的手,忍着眼泪看着他低声问道。
“有吧,只是孤还未曾见过。”夷盟不明白竺漓到底想跟他说什么。
“既然你也怀疑这世间有鬼,那你为何恢复记忆后还能安然做着屠巨国的夷盟?难道你就不怕死去的真正的夷盟的鬼魂找回来报复你?你占有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还让他的夫人怀上你的孩子,试问这世间哪一个男子能受得了此等屈辱?!你知不知道我们兄妹其实不属于这里?你为何还要我留下来?我得走,你也必须走。因为,真正的阿尔衲已经回来了,他就躲在某个角落里,一直偷窥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竺漓看着夷盟云耿的眼睛,气愤地说道。
夷盟恍然彻悟,终于知道是谁害了竺漓,难怪防守那么森严也无济于事,难怪他怎样调查也查不出是谁,原来是鬼魂阿尔衲干的……
“原来是阿尔衲的鬼魂欺侮了你,你怎么不早说?你能看见他?他在哪儿,让孤杀了他!”云耿站了起来,拔出悬挂于床前帷帐之上的大弯刀。
“这是报应……”竺漓没有回答云耿,只是落着泪,哀叹道。
“孤也是在草原上中毒后才想起自己是谁来的,之前孤也不知道我其实不是夷盟,孤不是有意要占有阿尔衲的一切的,他不该报复在你身上!你喊他出来,让他来对付孤!”云耿知道真相后,发了狂一样大声吼道。
“他如果能直接对付你,恐怕他早就找你去了。哥,我们不属于这里,我要走了,你走还是不走,你自己决定。”竺漓低声说道。
竺漓感觉哭出来以后,心里的郁结都解开了,她忽然释然了,她欠云耿太多,云耿欠阿尔衲太多,阿尔衲找她报复,她只是替云耿还债,她还能恨谁,还能怪谁?反正她也在忘尘崖上赌誓过,不能动情欲,她的清白毁了也罢,留着清白之身又能怎样呢,还能许给她恋着的男子不成?
竺漓看了一眼云耿深情的眼眸,心底的悲凉刹那间席卷而来,如此恩情,如此深情,她又如何承受得起,她根本不爱他,她宁愿他们永远都只是兄妹,可惜,一切都不能回头了。她将那朵白栀子还有那支玉笛子收拾进了包袱里,准备离开了。
“别走,你走了,这偌大的王宫对孤来说就毫无生趣了。”夷盟一把将竺漓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哀声说道。
躲在屏风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