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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最差的一届魔教教主-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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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打住,打住。”陈云卿知道金麟儿是想挖苦自己,连忙抢过话头,眉目含情温柔注视傅青芷,“我不会变。”
傅青芷,不,应当是傅筱,全没想到他们会是如此反应,先前备好的解释,全都用不上了。
他莫名觉得憋闷,扯着陈云卿的耳朵质问:“你连我是男是女都不在意,你就那么不在乎我?”
陈云卿:“傅筱,筱筱,不管你是什么样,只要是你,那就都是好的。”
傅筱眼眶微红,泪盈于睫,偏要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别过脸去,显得又脆弱又倔强。
孙擎风饱食停著,问:“先前,我以为炼制金印须两百载,故胡酒约定两百年后还印。但傅青芷一直处心积虑,迫使我们大开杀戒,是否另有文章?”
傅青芷握着酒杯沉吟,良久才开口:“巫医曾为我断命,说我活不过三百年。”
陈云卿一怔:“你如今多大?”
“比你大几十轮呢,小东西。”傅青芷眼神闪烁,不愿多提自己的事,隐隐有些自我厌弃的意思,“阿姊排行第九,不爱父亲给的名姓,管自己叫胡九。她是觉得我撑不住多久,故而无所不用其极。”
“归根结底,还是我的错。”
傅筱虽然在笑,可那笑容里满含悲凉。
他拎起酒坛,为自己倒了一满碗酒,说:“我这样的东西,原不该与陈云卿交往过密。可我太自私,没有忍住。来!这碗酒,傅筱敬你。”
陈云卿举起酒碗。
他的手在发抖,抖得很厉害,一碗酒被抖出去大半。
但他的眼神仍旧温柔,语气依然平静:“傅筱,你的名字很好听。”说罢,同傅筱碰杯,酒水又洒出大半。
金麟儿用胳膊肘撞了孙擎风两下,让他注意看。
然而,向来警觉的孙擎风,似乎并不觉得奇怪。
金麟儿摸不着头脑。
孙擎风倒了半碗酒,朝傅筱举起,道:“鬼方围城,傅青芷借机蛊惑我父炼制金印,末那城血流成河,但我们的确因此守住大雍北边两百余年。往事皆成空,我会依约归还金印。”
傅筱笑道:“还不还的,再说罢!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吗?先前没告诉你们,阿姊炼制灵晶石,是为了布设巫灵血阵,在血阵当中以印换心。害得千百万人枉死,她罪不容诛。”
两人把酒碗往桌上重重一放,洒出大半,而后才喝下一小口。
陈云卿:“日前,我收到信。缉妖司全员出动,入蜀剿灭降生教。”
金麟儿:“玄悲师太呢?”
陈云卿:“我父亲往峨眉,可惜傅筱,不,傅青芷法力不弱,且出手狠厉,虽身负重伤,仍拼死闯出包围,现已不知所踪。对不住。”
傅筱闭目摇头:“她,该死。”
“今夜不谈是非对错,只喝酒。”孙擎风莫名其妙地劝酒。
三人相互碰碗,都晃掉了大半碗酒水。
傅筱将酒一气饮尽,现出男儿的豪迈:“喝酒!等找到阿姊,我不会让你们为难。”
金麟儿实在觉得太古怪了。
他从没喝过酒,眼下双手捧着个酒碗,不知自己是不是也该按照他们喝酒的规矩——筛糠似的抖上几下,只留那么一小口。
他见傅筱喝完一碗,将视线移到自己身上,不由紧张起来,但不能露怯,便端起酒碗,道:“哥,你该让云卿大哥看看你的真容,保管他看见以后……”
“喝你的,少废话!”傅筱被戳到痛处,龇牙咧嘴。
金麟儿一鼓作气,把满碗酒水闷下。
孙擎风夺过金麟儿的酒碗:“你做什么?”
“我喝酒啊。”金麟儿吐出舌头哈气。
孙擎风欲言又止,怒瞪傅筱一眼。
傅筱一拍脑袋,尴尬道:“我刚刚被他气跑了,忘记告诉他。”
金麟儿头晕目眩,听不懂孙擎风和傅筱在说什么,只觉得今夜的所有事情都透着古怪。
陈云卿低声问:“还要继续?”
孙擎风点头:“我若不对劲,他能看出来。”
金麟儿的眼皮越来越沉,趴在桌上昏睡过去,心道:这酒劲儿真大,简直比迷魂药还厉害。
翌日清晨,雷雨暴烈。
白花花的雨水,像雪崩一样滚滚而下,极远处的太行山,近处的红枫林,荒宅断裂的屋檐和院角那半个破瓦缸,全都淹没在雨水里。
千万颗雨珠子噼里啪啦滑下屋檐,摔得粉身碎骨。
水汽从窗缝间钻进屋,无孔不入,能把躺在床上的人变成一张湿乎乎的棉布。
金麟儿头痛欲裂,眼皮沉得像挂着几斤生铁。
最后,他是在傅筱的惊叫声中醒来的。猛然坐起,只觉天旋地转,自己仿佛飘在屋顶上,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什么都是错的。
再撑开眼皮,见傅筱站在床前,对自己怒目而视。
孙擎风站在傅筱身后,面色冷若冰霜。他的手背裂开了几道口子,流出几滴少得可怜的血,用拳头把门框给砸烂了。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金麟儿一低头才发现,陈云卿光赤身躺在一旁,自己身上同样没穿衣服。
昨晚酒醉,跟陈云卿睡了?怎么睡的?不不不,不可能!金麟儿脑袋里的一根弦瞬间崩断,害怕得说不出话。
他胡乱穿好衣服爬下床,然而两腿发软站不起来,勉强爬到门口,看见孙擎风冷漠的神情,又不敢上前,只喊了一声:“大哥?”
孙擎风转身离开,金麟儿想追上去,不当心跌倒在地上。他听到声音,瞬间停下,傅筱咳了一声,他才继续往外走,跃至屋顶,抱着剑蹲着。
金麟儿见状,竟冷静下来,心道:这实在不想大哥的行事做派,他怎么会问都不问,就生我的气呢?他不会生我的气,真生气了,该先把云卿大哥揍一顿。
傅筱静静看着陈云卿:“说话。”
陈云卿:“这一定是误会。”
傅筱:“我们昨夜喝得酩酊大醉,你说,六年前在白海,同他初遇时就喜欢上他,否则,亦不会三番两次违背缉妖司的规制帮他。你不喜欢女人,但不想让他为难,于是假装同我在一起。哪承想,我竟是个男的?怕他当真,忍不住下手了。”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的脑子都被狗啃了?金麟儿太过纳闷,觉得像在梦里。
“我喝醉了。”陈云卿眸光暗淡,低着头不敢看傅筱,声音极沙哑。
傅筱:“酒醉心明白,你自己清楚。倒是我,虽没喝醉,却信你是真心待我。”
陈云卿沉默不语,翻身下床,同傅筱擦肩而过,把金麟儿从地上扶起来。
泪珠从傅筱眼里冒出来,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抹了把脸,转身同陈云卿说:“你是真心喜欢他?”
陈云卿:“你既已看见,何必再问。”
傅筱:“你发誓!”
“发誓又有何用?我原本想再骗你两年,让你别带着伤怀离开。”陈云卿低头,凑近金麟儿,像是想亲他,“眼下看来,是没办法了。”
屋顶上,忽然传来一声瓦片摔碎的脆响。
陈云卿耳朵动了两下,鼓起勇气往上瞟了一眼。
孙擎风趴在屋顶上,揭开了一块瓦片,在屋瓦的缝隙间露出一双眼睛。虎目圆睁,凌厉如刀。
陈云卿不敢胡乱动弹,勉强将嘴唇贴在金麟儿脸颊边上,低声道:“别难过,都是假的。”但这动作远远看着,还是像他亲了金麟儿。
屋顶上,又传来一声瓦片摔碎的声音。
雨水从那缝隙间低落,打在金麟儿鼻尖。他抬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就发现了孙擎风的眼睛。
孙擎风迅速把瓦片盖上,做贼心虚似的逃了,跑到对面屋顶上蹲着,像一只湿淋淋的野猫,蓬松的毛都塌下来,看着狼狈又孤独。
金麟儿用眼神询问陈云卿: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陈云卿皱起眉头,露出一副苦相:要命了!你可别再靠近我。
金麟儿思虑起来。
昨日,傅筱同他洗刷桌椅时,本打算说些什么,被他发问打断,后来就被气走了,什么都没说。到了夜里喝酒时,他们三个人都手抖得跟筛糠似的,只自己实心眼,把酒一口闷掉。
难道,那酒有问题?
金麟儿明白过来,傅青芷被缉妖司重创,负伤遁逃,必定会来找执印人。毕竟傅筱时日无多,她不得不冒险行事——昨夜喝的酒,是傅筱同陈云卿在集市上买来的,傅筱能感应到傅青芷,可能发现酒被动过手脚,只是不晓得她有什么打算,于是将计就计,演一场戏,大家装作决裂分开,引蛇出洞。
金麟儿想通此节,终于松了口气,玩心高涨,抱住陈云卿,扯着嗓子干嚎:“我的命好苦呀!”
陈云卿浑身僵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太过了,收一点儿。”
金麟儿抱着陈云卿不放,听见对面那座房子外,传来噼里啪啦的瓦片碎裂声。
他心里乐得不行,面上险些绷不住,把脸埋在陈云卿胸口,大声地哭喊:“姓孙的只知道打我,在一起那么久,只和我睡过一次!”这话当然不是说给陈云卿听的。
傅筱看金麟儿同陈云卿搂得那么紧,只觉一股无名妒火猛地往天灵盖上钻,用力把金麟儿扒开,怒道:“抢兄弟的男人,你算什么兄弟?”
金麟儿不能输掉气势,两眼一瞪,气壮山河地回吼一声:“你这个泼妇!”
·
两人吵着好玩,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反正不是自己家的。
暴雨在窗上扑腾,噼里啪啦,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金麟儿:“你说你喜欢云卿大哥,可你除了花他的钱、不给他好脸色看、揪他耳朵,你还为他做过什么?他为你丢了官职、离开父母、四海漂泊,任你呼来喝去只为讨你欢心,可你连给他看真面目的勇气都没有!”
傅筱忽然语噎,眼睛被雨水淋湿了。
他抹了把眼睛,道:“我已没几年可活。陈云卿,我不祸害你。况且,他说的对,我相貌丑陋,你纵然曾经喜欢过我,可若看到我的真容,必定会被吓跑。”
“行,我成全你们,你们等着。”
傅筱抢走金麟儿腰间的乾坤囊,又在陈云卿的包袱里翻找出写字用的宣纸和笔,把挡在身前的陈云卿撞开,跑到门口屋檐下的空地上。
他把血倒进碗里,又跑回房,用毛笔从门框上沾了孙擎风砸门时留下的血,抬起金麟儿的手,掰起他的一根手指塞进他嘴里,道:“咬一下。”
“做什么?”金麟儿一口下去,咬破指尖。
傅筱沾了金麟儿的指尖血,终于跑回院子里,跪在地上,先用沾血的毛笔在纸上写出金、孙两人的名姓,再让笔尖饱饮碗中血,在纸上画出一行符文。
“人心易变,唯有阿姊,一直真心护着我。”
傅筱说这一句话,声音很大,既是有心让傅青芷听见,又是真心这样认为的。
他取出丹朱送给傅青芷、傅青芷转而送给自己的女娲石,把石头放在符纸上,双手掐起指诀。
陈云卿、金麟儿走上前,站在傅筱身后。
孙擎风亦从房顶跳下,浑身湿透,站在傅筱身前,脚边淌出一个小水洼。
金麟儿抬手想给孙擎风擦擦脸,举到半空才想起还在戏里,不尴不尬地挠挠头,忍住想去抓他的手的渴望,问:“云卿大哥,他在施展法术?”
孙擎风冷哼一声,不屑道:“蠢东西,是咒术。”
“你闭嘴!”金麟儿心下只觉刺激,面上佯怒,“只有我大哥才能叫我作蠢东西。你不仅不愿信我,连一句解释都不肯听,我不要你做我大哥了。”
孙擎风虽知是做戏,心里仍有些不好受,问:“你说什么?”
金麟儿生怕玩砸了,迟疑道:“我、我,我……讨厌你?”
孙擎风没忍住笑了一声,挂在眼睫上的水珠顺着鼻梁落下来。
傅筱施完咒,把符纸塞进装血的碗里搅弄:“《金相神功》是我从一只远古金雁妖手上偷去走的《遵生手札》中所载,原本,我想自己练,但是那法术妖邪血腥,阿姊不让我练。”
他把碗递到孙擎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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