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努尔哈赤-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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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兵部给李成梁总兵下令:围剿叛乱的女真部。
李成梁接到了朝廷的文书,要他出兵围剿,也没有说明打谁,弄得李成梁摸不着头脑,其实,下旨的太监也不知道要攻打哪一部,他怎么能分清女真那么些部落呢。正在猜测的时候,派出打探的人回报李成梁:叶赫部贝勒纳林步路正在出兵打哈达部歹商的城池。李成梁一听,立即下令:“出兵讨伐叶赫。”1588年万历十六年初春,李成梁率领一万五千兵马从威远堡出发,向东行军六十里,到了叶赫城下。叶赫贝勒布寨放弃了他驻守的西城,率领四千兵马进入了纳林步路驻扎的东城,与城内五千兵马共同防守城池,抵抗明兵。
明兵到达东城下,先用火炮轰击后架云梯攻城,但是,叶赫兵拼死抵抗,攻打两日,只攻下外城,内城墙高壁厚,火炮打不透,云梯也不够高,如果云梯接太长,人上到中间就折断了。城上滚木雷石齐下,箭矢飞泻像下雨一样,明兵伤亡极大,一层层地倒在城下。李成梁见攻不下来内城,就停止攻打,将内城包围住,然后派出人要与叶赫贝勒谈判。布寨与纳林步路也都同意,最后商定:叶赫归还占领的哈达城寨,哈达部赔给叶赫部敕书一百九十九道。明兵没有攻入城池,撤退走了,这个结果实际是叶赫部占了便宜,虽然损伤了不少兵将,又被毁坏了外城,但是内城保住了,一百九十九道敕书也是一大笔财富。
撤兵后,李成梁写奏章上报万历皇帝:“出兵女真大捷,攻破城池四座,斩首女真人当陔等五百五十四级,斩杀战马九十八匹,缴获盔甲二百八十一副,余者顺服。我军阵亡陈迅等五十三人,伤吴稀汉等一百三十五人,死伤战马一百一十三匹。”虚报战功不久,朝廷给李成梁记功,下发了金银、朝服、玉带等赏赐。巡抚顾养谦听说了这个结果,一点也不对他的意思,气得大骂兵部糊涂、李成梁混蛋。又上奏章参了李成梁一本,说李成梁虚报战功有负圣恩。可是许久也没见到万历皇帝批复,然而将帅之间却已经结下怨恨。
叶赫城被打得破烂不堪,布寨与纳林步路带人修复外城。布寨说:“咋突然想出兵打哈达了呢?”纳林步路回答:“出兵不是为了打哈达,本来准备去占领建州的巴尔达城,路过哈达歹商的领地,歹商的人不让通过,才打下他们的。”布寨又问:“是不是努尔哈赤先得到了你要出兵的消息?”纳林步路说:“不知道,咋了?”布寨疑惑地说:“明兵突然攻打我们,也许是努尔哈赤叫来的援军。以后和建州打仗,要当心李成梁的干涉了。”纳林步路却不服气,说:“早晚我还得打过去。”谁都不知道,李成梁无意中帮了努尔哈赤的忙。
叶赫贝勒纳林步路没有与努尔哈赤发生冲突,被明朝官军打击之后,收起了袭击建州的打算。没过几日,纳林步路又亲自带兵出战长春南部的苏完部,攻打城寨,抢夺人口马匹牛羊。苏完是只有数百兵马的小部落,位于叶赫之东乌拉之西,夹在两个大部中间,有时依附叶赫,就受乌拉的袭扰,有时投靠乌拉,就要遭到叶赫的抢掠,总不能安生。这次叶赫又来抢人抢马,苏完贝勒索尔果对他的儿子费英东说:“叶赫又出上千兵马来抢我们,你再去找乌拉的满泰贝勒,求他发兵援助。”费英东说:“阿玛,不用去了,已经去好几回了,乌拉一回也没管我们,现在他都不见我们。”索尔果沮丧地说:“实在不行,我们就进乌拉城吧,归顺他们。”费英东不赞同说:“不论归附乌拉还是叶赫,阿玛都不能再是一部的贝勒,我们都不能做普通的褚申,只能当阿哈,亲人分离,任人驱使了。而且现在叶赫气势强盛,乌拉偏弱,就是去归顺,满泰也不一定敢收留我们。”索尔果说:“如果不归附他们,只有一死了,还有啥办法么?”费英东犹豫着说:“还有一条道可以试一试。”索尔果问:“啥道?”费英东说:“要不我们归顺建州的努尔哈赤吧,听说到他那里的人,都能被恩养,当手足兄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索尔果忙说:“就去建州吧,先躲过眼前的灾难,现在就起程,叶赫的兵马离这里不远了。”
九。 三臣来归(下)
索尔果带着家小,率四百兵马以及他们的家属共有五百多户,驾着马车赶着牛羊,急急忙忙向建州迁徙。拖家带口的队伍翻山越岭,钻山林趟河水,穿过哈达与辉发的交界地带,走梅河口过清原,用了整整十天时间,走完了六百里的路程。还没有到赫图阿拉城,前哨就送到了苏完部来归的消息,努尔哈赤得报,亲自率领一千兵马出迎二十里,接到了苏完部队伍。只见长长的队伍无精打采的移动,老的少的坐在马车上,年轻的有骑马的也有步行,手里拿着长鞭,疲惫慌张的人群里夹杂着牛羊。索尔果看到建州来人,急忙带着费英东疾步走出人群,努尔哈赤也远远下马,索尔果等人施大礼参拜,努尔哈赤快步走上前,扶起索尔果,并解下自己的貂皮镶边的大氅,给索尔果披上,亲热地欢迎苏完部来归。然后命侍卫就地摆出米酒奶茶,支起锅灶,拿出来鲜肉干粮,与索尔果席地共食。侍卫和士兵一起,向所来的百姓兵丁分发食物、酒、茶、烟叶等东西。大家都吃饱了休息,有了精神之后,一同起程奔向赫图阿拉。
入城后,努尔哈赤又赏赐给索尔果等人许多奴仆、牛马、银子和衣物,从带来的五百多户人口中,选取壮年男子六百人披甲当兵,用费英东做大将,统帅本部兵马。费英东与努尔哈赤同龄,三十岁,做了帅军的将领,十分感激努尔哈赤的信任。就在全城人高兴建州又增加了力量的时候,传来一个令努尔哈赤妻子佟佳氏特别担心的消息。
建州探马打听到一个不太确切的消息,说桓仁以西的雅尔古寨产生了混乱,详细情况还不清楚。这让佟佳氏十分着急,这是因为她有一个堂兄就住在雅尔古寨,名叫户喇虎,是寨中大户,也是寨子里的一个头领,听说有事,佟佳氏要亲自去看看堂兄的情况。努尔哈赤劝到:“福晋不要自己去,外人到有战事的城寨,容易遭到他们共同的攻击,那种危险的地方,你怎么能去呢?我派人仔细查看,回来告诉你。”佟佳氏急着说:“不用回来告诉我,如果堂兄家还平安,让他们赶紧来我们这居住。”努尔哈赤说:“这样也好,可是你堂兄怎么能信我们探马的话,你手中有没有他们认识的东西,叫探马带着当信物。”佟佳氏摇摇头说:“咱家的啥东西行啊?”努尔哈赤说:“咱家的不行,得是你们老佟家上辈人留下来的。”佟佳氏突然说:“有了,我玛法有一把镶珍珠的短刀,后来给了我阿玛,在我这儿呢。”话还没有说完,转身打开炕行柜,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小鹿皮袋,打开袋子的绳扣,从里面拽出来一把有精致刀鞘的小刀,说:“就是这个。”说着把刀和袋子一起递给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派额亦都带着十多人,装做放山的人,进入了雅尔古寨。这是一个有数百兵马的大寨子,老寨主刚去逝,几个儿子为争寨主的位子,已经各自带着自己的部下动手了。佟佳户喇虎是其中一个儿子手下带兵将领,管着二百多人马,正在准备晚上带人去火拼的时候,额亦都找到了他,自己报上名号,拿出来信物让户喇虎看。户喇虎果然认识这把小刀,请额亦都进入内堂,摆上几样菜斟上酒,打听堂妹的情况。额亦都简单地说了一下努尔哈赤这几年的事,然后对户喇虎说:“你堂妹很担心你们,饭不吃觉不睡,怕你们有意外。努尔哈赤也请你过去帮他,我们那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手。”户喇虎说:“现在还不能去,我正给主子出力。”额亦都说:“你们这的情况我都摸清了,你掂量一下,你这些人马能胜么?”户喇虎顿了一下,又喝口酒,说:“难。”额亦都说:“明知不能取胜还去偷袭,最终还不是害了你家主子,而后自己的家人性命都不能保,又让亲人们伤心,是何必呢?”户喇虎无奈地说:“还有啥好办法?”额亦都说:“如果不参与夺位,你家主子是不是还能活命?”户喇虎说:“也许吧。”额亦都说:“不如你带人归附努尔哈赤,既可以免了你家主子的灾难,又保得自家性命,我就是来接你的。”户喇虎不说话,低头想一会儿说:“我不能带走人马,有负于主子。我只带家人和你走吧,这样也许能让主子停止争夺。”额亦都说:“也好,不用带东西,以免被人看见。”户喇虎说:“好吧。”
傍晚,天还没有黑,户喇虎带着妻子儿女,各自登鞍上坐骑,丢弃了家里的牛马财物,像平常遛马一样,悄悄出了寨子,他们家住寨子边上,没有人注意他们几个。户喇虎的小儿子户尔汉才十三岁,也自己骑马,高高兴兴地向前跑着。
出寨子很远了,户喇虎拽缰绳停下马,不走了,额亦都也赶紧拉马缰绳,拨转马头回走到户喇虎身边,问:“怎么,有啥事?”户喇虎侧头看着远处说:“董鄂部贝勒何和里与我有私交,我得去和他告个别。”额亦都说:“何和里贝勒在那里?”户喇虎指了远处的山说:“前面,山下就是他围猎的营帐,我们今晚就住他那吧。”天还没有黑,能看出很远,额亦都顺着指向望去,果然,远远的山脚下,隐约有很长营帐,能驻扎一两千人马,营帐前飘着大旗。额亦都问:“何贝勒与你关系很近么?”户喇虎见额亦都有些犹豫,忙说:“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我去他那里,就像到家一样,没说的。”额亦都说:“好吧。”一行人打马向营帐跑去。
众人打马一阵小跑,来到营帐前,突然从大帐冲出一队骑兵,跑到户喇虎等人跟前,分开左右两支,向后包抄,把户喇虎、额亦都一行人围在当中,弓箭上弦,瞄准要射。户喇虎忙喊:“这是何和里的人马不?”骑兵中领头的也大声问:“是,你们是哪里来的?”户喇虎说:“我是何和里贝勒的朋友,从雅尔古寨来,请将军禀报一声。”这个领头的一挥手,一个骑兵拨马跑回大帐通报去了,余下的依然拉开弓箭瞄准着,谁也不说话。不多工夫,营帐中冲出大队人马,打头在前面是个年轻的将领,近前一看,正是何和里贝勒。他直接跑进包围圈,到了户喇虎跟前,抱着户喇虎的肩膀,高兴地说:“老哥,怎么是你呀?”拔刀张箭的骑兵退下,后出来的人马夹道欢迎,户喇虎与何和里并马而行,进了行营大帐。
进营落座,摆上酒席,款待大家。何和里先问:“老哥赶夜路,要去哪里啊?”户喇虎说:“我们要到建州,投奔妹夫努尔哈赤去。”然后就把雅尔古寨内乱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何和里听完,显得特别伤心,说:“我不如老哥啊,还有个去的地方。我如今都没地方去。”户喇虎不明白,问到:“何贝勒管辖鸭绿江以北的董鄂部,城寨百座,地有千里,兵马过万,啥叫没地方去?”何和里难过地说:“老哥不知,我现在只能带着眼前这一千多人,到处游猎,董鄂的事,我不管了。”户喇虎问:“这是咋说的呢?”何和里把杯中的米酒一饮而尽,然后自己斟满酒杯,一仰脖又干了,叹口气说:“与福晋翻脸了,她在家里管事呢,我自己带着卫队属下出来了,各走各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