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的战争-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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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结果让他们卷土重来。这些账还没跟你算呢,你又想做洋魔的保人了。想收拾你的人就等着你有多多的把柄呢。西藏的规矩是,保人承担被保人的所有罪责。就算容鹤中尉听话地离开西藏,他也会把自己过去的罪过全部留给你。恨你的人想什么时候收拾你就什么时候收拾你,你知道吗?”
西甲说:“这个嘛,不知道,但现在知道啦。尊师,这样不好。一百个麻雀看起来一样,但这个拉屎的麻雀不是那个拉屎的麻雀,那个拉屎的麻雀现在正在吃食呢。啊嘘,那么多的事情都放在了我身上,我成达赖喇嘛啦。我是迪牧活佛的人,但他圆寂的时候没有带我上天,我就是尊师你的人啦。我是前线总管,达赖喇嘛的黄绢旨命不会不算数了吧?这次没有打败洋魔,下次就打败啦,他们要是不信,就让我再打一次试试。那么多西藏人死啦,我也想死啦。烧毁村庄和颇阿勒庄园是我的战略战术,没有战略战术怎么打洋魔?抢砸官府和庄园是因为官府宁肯把粮食送给洋魔也不发给贱民,贱民要打仗,不能一仗没打就先饿死吧?放跑戈蓝上校不对吗?要是不对下次就不会放跑啦。慈悲超过了菩萨就是大菩萨。尊师,我还是想当保人。”
在西甲喇嘛的一再要求下,沱美活佛返回布达拉宫,也不知他见到了谁,出来时身后跟着七八个精壮喇嘛。为首的胖喇嘛恭敬地让他们师徒在之字形的石阶下面等着,他们去布达拉宫下面的夏钦角牢房提出了容鹤中尉。
胖喇嘛边走边用英语说:“我再说一遍,你必须马上离开西藏,现在就离开,哪儿也不能去,就从布达拉宫走,往你们英国走。”
容鹤中尉说:“我要是不离开呢?”
胖喇嘛说:“我们接到的命令是驱逐出境,你不走是不行的。你对我们来说活在西藏就是麻烦。我们会派人一直跟着你。快走吧,万一命令有变化,你会死在这里的。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不好说话了。”
容鹤中尉又问:“谁在下命令?”
胖喇嘛说:“这个我们也说不清,我们的头顶有太阳有月亮还有满天的星星,哪个的命令我们都得听。”
在两个喇嘛的押送下,容鹤中尉只能走了。他跟西甲喇嘛告了别,又询问桑竹姑娘在哪里。刚问完,就看到桑竹姑娘正在不远处的雪村巷道里朝这边张望,便大步走了过去。西甲喇嘛也想跟过去,却被胖喇嘛拦住了。胖喇嘛面上带笑,口气却是不容置辩的:“西甲保人,你得跟我们去夏钦角牢房。”几个精壮喇嘛立刻过来,撕住了西甲喇嘛。
桑竹姑娘看见了,跑过来喊道:“西甲,西甲。”
西甲挥手道:“桑珠啊,你快快跟他去。”
桑竹姑娘说:“西甲你什么时候出来?我等你。”突然又想到,她已经没有资格也没有心情等他了。已是一个被十字精兵污脏的人,她绝不想再去污脏心爱的男人、干净的喇嘛。
西甲似乎看懂了她的心,笑着说:“我已经是保人啦,我保佑你们吉祥。忘了我吧桑竹姑娘,我到底是个喇嘛,不能跟你在一起。”他突然感到胸腔里一阵酸涩和潮湿,眼泪哗啦啦流下来。不期而至的悲伤让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很可能再也见不着桑竹姑娘了。
几个喇嘛推搡着西甲。桑竹姑娘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
沱美活佛催促道:“姑娘,你赶快离开这里,千万不要跟着那个英国人走。”
桑竹姑娘没有听沱美活佛的,她跟上了容鹤中尉。
容鹤中尉知道她心里惦记着西甲喇嘛,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必须放弃西甲喇嘛,不然我们走不了。”
桑竹姑娘说:“我们走了,他会死的。”
容鹤中尉说:“是因为我们而死,还是西藏方面本来就想处死一个打了败仗的前线总管?”
桑竹姑娘摇摇头,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太复杂了。
容鹤中尉说:“我看是后者,我们就是不离开西藏,西甲喇嘛也会受到惩罚。”
桑竹姑娘不说了。一行人默默走着。
押送容鹤中尉出境的是几个喇嘛而不是全副武装的藏兵。说明西藏方面没有把他当作敌人对待,也不想引起十字精兵的警惕和激烈反应。但喇嘛的思维里没有世俗的情分,当他们决定把这个死心塌地跟着英国人的姑娘抓起来时,丝毫没有顾及容鹤中尉的感情,更没有想到,如果桑竹姑娘不跟着容鹤中尉,容鹤中尉就只能不走。
功德林到了。喇嘛们提出休息。一个喇嘛跑进功德林,对管家说:“太难看了,一个西藏女人,跟着一个英国人,而且在西藏的土地上。真是丢脸啊,她丢的不是她的脸,是西藏的脸。抓起来吧。”
功德林管家说:“抓起来?放到哪里?”
喇嘛说:“交给藏兵。洋魔霸占了多少西藏女人,我们的藏兵却常常是轮不上的。把这个瞎狗一样跟着英国人跑的女人交给藏兵去收拾。”他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心说一个喇嘛居然有这样的想法,真是罪过。但这样的想法也许才是最解恨的想法。
功德林管家恨死了英国十字精兵,对一个西藏女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追随英国军官,更是气上加气,咬牙切齿地说:“好主意。我们收拾不了洋魔,还收拾不了一个讨好洋魔的西藏女人?”立刻派了几个喇嘛,跑出去,把桑竹姑娘绑了起来。
桑竹姑娘没有惊慌,几个气势汹汹的喇嘛一到跟前,她就想起了沱美活佛的话:“看来你谁也不能跟了,跟谁都是灾难。”
容鹤中尉吃了一惊:“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不是因为她我怎么会帮助西藏人?她要送我走出西藏,没有她我一路上怎么办?”
桑竹姑娘似乎意识到这就是永别,凄凉地喊起来:“容鹤先生,中尉,中尉,你走吧,一个人走吧,我在心里给你念‘嘛呢’,我用所有的‘唵嘛呢呗咪吽’祝愿你。”说着就哭起来,被泪水浸透了的湿漉漉的“唵嘛呢呗咪吽”就像悲歌一样飘然而出、随风而逝。
容鹤中尉也哭了。桑竹姑娘的话里有英语也有藏语,但是他全懂了。他喊着:“桑竹,桑竹,上帝啊,佛啊,救救这个姑娘。”
他跟桑竹学藏语,桑竹跟他学英语,似乎就是为了最后的告别。
没有人理睬他喊什么。容鹤中尉看到桑竹姑娘被抓进了功德林,便不顾一起地追了过去。喇嘛们拦的拦,抱的抱,把他摔倒在地。
容鹤中尉爬起来,疯了似的吼叫着,突然转身,朝前狂奔而去。
押送的喇嘛们没想到,容鹤中尉居然会朝次松塘军营跑去。他们没有带枪,只能靠双腿追撵。可是宽大的袈裟拖拽着他们,他们越跑越慢,眼看着容鹤中尉消失在了军营里。他们喘着粗气停下来。“怎么办?怎么办?”为首的喇嘛自己给自己说,“让这个英国人去吧。他已经背叛了十字精兵,现在跑回去,不死也没有好活的。”
容鹤中尉的到来,让戈蓝上校因失眠出现的头痛和眩晕减缓了许多,仿佛西藏的魔咒认识容鹤中尉,看到他跟戈蓝上校很熟悉,也就给了中魔者一个面子。
戈蓝上校不是惊讶而是警惕地问道:“你回来干什么?不怕我枪毙了你?”
容鹤中尉焦急地说:“不怕,为了桑竹姑娘,我什么也不怕。桑竹姑娘被喇嘛们抓走了。救她,上校,请帮我救她。”
这是一座三层楼的民居,他们说话的地方在二层阳台,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次松塘军营的布局。容鹤中尉发现,不远处高大厚重的十字架下,卡奇大佐正带着一帮人朝这边观望。他注意到那些人都是拿着枪的,如临大敌一般。他知道自己很危险,但是他不怕,怕就不来了。而戈蓝上校却没有意识到,容鹤中尉的到来给卡奇大佐提供了一个明目张胆接近这座房子也就是十字精兵指挥部的理由。他想到的仅仅是,卡奇大佐仇恨容鹤中尉,这里的所有人都仇恨容鹤中尉,恨不得立刻杀了他。此刻,只有卡奇大佐知道,他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干掉容鹤中尉。
戈蓝上校说:“我怎么能救她?这是他们西藏人自己的事情。”
容鹤中尉说:“上校,我求你了,我们都是英国人。你不能看着你的同胞因为束手无策而去自杀吧?”
戈蓝上校说:“你会为她自杀?”
容鹤中尉说:“我会为她去拼命,一个人去拼命就等于自杀。上校,我以一个上帝信徒的身份请求你亲自出马,要是不能,就借我一支军队,我要去救她,一定要去救她。”
戈蓝上校冷冷一笑,他脑子里过的可不是救一个虽然美丽却跟自己毫不相干的西藏姑娘,而是怎样惩罚容鹤中尉:枪毙容鹤中尉,以示惩戒?好像不忍心动手,要忍心的话,早在宗山城堡中尉给西藏人背水的时候就开枪打死了。把他撵出军营,告诉他,他已经跟十字精兵没有任何关系?又觉得太便宜了他。抓起来,剥夺他的自由,那又得派兵看守,管吃管喝。十字精兵的食物来源越来越没有保障了,管吃管喝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十字精兵进驻拉萨后,已不可能从遥远的印度运送补给,吃喝必须从当地获得。但西藏人拒绝供应粮草、肉食和柴火。这当然难不倒十字精兵,他们是占领者,有枪有炮,抢就是了。抢劫发生在村庄寺院,最初是容易的,后来就不容易了,农民和喇嘛都把粮食藏了起来。十字精兵到处搜刮,经常发生纠纷,虽然纠纷总是在西藏人无奈的放弃中结束,却能让戈蓝上校感到西藏人眼里的仇恨变作火苗舔舐着自己的肌肤,火辣辣的疼痛。搜不到粮食,十字精兵就出动人马抢夺拉萨周边草场上的牛羊,抢了几次,牛羊就没有了,农民们把牧地转移到了深山远野。戈蓝上校有些焦躁,仅靠抢夺能维持多久?就算十字精兵有枪炮做后盾,但如果他们想从占领者过渡到统治者,就必须有不间断的吃喝供应。更何况抢夺会增加仇恨,本来就是恨之入骨的,现在又要雪上加霜了。如果上帝的占领始终都是枪炮的占领,连上帝都会不高兴的。仁慈,我们有的是仁慈,圣父、圣子、圣灵的组合本来就是一个庞大的仁慈宇宙。只要西藏人友好地对待我们,我们就会给他们所有的上帝之爱。可是西藏人,愚昧的西藏人并不知道什么样的交换是合算的。达赖喇嘛不见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