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东汉末-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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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一直忍到地牢门轰然关闭,才急不可奈的问道:“阿爸,为什么不和他打赌,阿哥怎么会傻到来攻城,我们鲜卑人不到万不得已,从来不攻城的。”
风裂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无奈的光芒,语气中透着无限的哀伤:“阿雪,我担心啊。”
“阿爸,你担心什么?”风雪大吃一惊,她从来没有听风裂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仿佛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无法阻挡的不幸似的。难道是因为被生擒了,一向自信甚至到自负的阿爸再也没有那种自信了,哪怕是面对刘修这样一个无名小卒,他也没有必胜的信心?
“夏育不可怕,卢敏更不足惧,我担心的是这个年轻人。”风裂微微仰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地牢黑乎乎的屋顶,看到了蓝天之上:“一个能用一张嘴就说服难楼和丘力居的年轻人,又怎么可能是槐纵能对付得了的?阿雪,你在城中,槐纵怎么可能不攻城,他就是为了救你,才不顾伤势未愈就兴兵犯边的啊?”
风雪心中涌起一阵甜蜜,随即被恐惧所淹没,惊慌的睁大了眼睛。
“老天真是不开眼啊,汉人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青年才俊?”风裂幽幽的叹了口气。
第138章 激将
槐纵打开书札,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双手一阵乱扯,将那封书札撕成碎片扔在地上,破口大骂:“狗贼言而无信,欺人太甚。”
窦归大惑不解,从地上捡起碎片铺开案上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很复杂。这封书札上没有一个字,只有一张图,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年轻女子,容貌酷似风雪,更绝的是她哀怨的眼神栩栩如生,简直要从纸面上跳出来,微张的嘴唇中似乎正在诉说自己的期盼:“阿哥,快来救我!”
窦归的眼皮一阵阵的乱跳:“王子?”
“准备攻城。”槐纵一瘸一拐的在大帐内来回踱着步,大声咆哮着,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王子,我们不能攻城啊。”窦归脸色一变,连忙叫道:“我们没有攻城器械,怎么攻城?就算让工匠们打造,也需要大量的时间。更何况我们的战士习惯了骑射,根本不擅长攻城啊。”
“那怎么办?难道就在这里看着?”槐纵拍着胸脯大声吼道:“我是来救阿雪,现在她在城内受苦,我却在城外看着?我要打破宁城,把她救出来,砍下刘修的狗头!”
“王子,我知道你的愤怒,我也愤怒。可是,兵法有云,王者不因怒而兴师,如果仓促攻城,我们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住嘴!”槐纵怒视着窦归,胸脯拍得咚咚响:“我们鲜卑人没有怕死的懦夫。”
窦归正要再劝,裂狂风大步闯了进来,大声吼道:“城里来人了?他们开了多少价?”
槐纵怒视了他一眼,指了指窦归手中的书札。窦归一看到他来,立刻就想把书札收起来,可是已经迟了,只得无可奈何的把书札递了过去,心中却升起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裂狂风一看那风雪可怜的眼神,眼泪就下来了,他将书札捂在胸口,单腿跪倒,大声说道:“王子,我要攻城,我要率领牛头部落的勇士第一个冲进城里,救出我阿爸和阿妹。”
窦归嘴里发苦,小心翼翼的劝道:“豪帅,在攻城之前,我们可以赎回他们,一旦开战,就不好再谈了。”要是风裂在,刘修的诡计一眼就能被看穿,裂狂风或者槐纵也不敢无视他的态度,根本不可能做出这么冲动的决定。可是,风裂被刘修生擒了,他窦归虽然和风裂一样冷静,但是在槐纵和裂狂风眼中的地位却根本无法和风裂相提并论。
刘修抓住了鲜卑人的大脑,窦归悲哀的想道,他让鲜卑人变成了匹夫之勇的蛮胡。
“赎?怎么赎?”裂狂风喷了窦归一脸的唾沫星子:“汉人都是不讲信用的东西,昨天是你说要放他们走,然后谈好价钱再赎的,可是现在你看看他是怎么对待我阿妹的?我阿妹是俘虏,可不是他的奴隶,不能让他这么糟蹋。”
窦归无语,心道人家怎么糟蹋你阿妹了?他看看那幅图,觉得无法解释。不错,这上面的风雪的确是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是这不代表她被人侵犯了啊,更何况这仅仅是一副图画,并不代表是实情。不过,这城里怎么有这么高明的画工,显然是国手啊。
“豪帅,这只是图画,不能说明什么。”窦归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就算要攻城,也要先提出赎买才行,万一误会了怎么办?”
裂狂风眼睛一转,大叫道:“给你两天时间,不能把我阿爸和阿妹赎出来,我们就攻城。你们不攻,我们牛头部落独自攻城。”
“裂狂风,这里你做主还是我做主?”槐纵红着眼珠子大喝道。
“你做主,你能救出我阿爸和阿妹?”裂狂风火了,一脚踢飞了槐纵面前的铜壶,指着槐纵的鼻子大骂道:“要不是你无能,怎么会害得我阿妹被那汉狗抓去?你还有脸向我叫?”
“大胆!”槐纵气得脸色发青:“你阿爸可是自己不小心才被刘修抓去的,你自己也在场,这怎么能全怪我?”
裂狂风语噎,片刻之后,他用力的一挥手:“你要是能救出我阿爸和阿妹,我任你处置,你要砍了我脑袋都行。你要是救不出,我去救!”说完,不等槐纵回答,甩开帐门,扬长而去。
窦归脸色发白,听着槐纵粗重的喘息声,心不住的往下沉。现在已经不是要不要攻城的问题,裂狂风已经疯了,槐纵不攻城,只怕裂狂风就不再把他当主帅,牛头部落要独自攻城了。
“仲乡,派人去问赎金。”沉默半晌的槐纵无力的摆了摆手,腿越发的痛了,疼得脸皮都在抽搐:“如果谈不拢,我们只有强攻。先拖两天,抓紧时间制造攻城器械。”他停了片刻,又说道:“攻城的事情,我们不擅长,你要多费心。”
“我一定尽力去办。”窦归躬身施了一礼,犹豫了片刻,又接着说道:“王子,我们是不是先派人和上谷太守公沙孚和幽州刺史刘虞联系一下?”
“去吧,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办。”槐纵无奈的摇摇头,抚着越来越痛的断腿,眼神有些狂躁。窦归站在原处未动,槐纵开始也没注意,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不解的看着他。
“王子。”窦归轻声说道:“宁城险固,本是万无一失,利于久战,夏育为何要激怒我们?”
槐纵眼珠一转,也察觉到了其中的反常。夏育兵力不足,有城可守,他为什么要激我去攻城?他守住城池,让我无功而返岂不是更有功,又何必出此下策?
“除非……城中出了什么问题,不利于坚守。”窦归猜测道,“我听说他招收了一些流民入城补充兵力,他的兵力应该不成问题,会不会是粮食出了问题?”窦归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眼神渐渐的亮了起来:“斥候们说发现过几批粮队,这些粮应该是送到宁城来的,只是我们来得突然,所以他们没来得及送进城……”
槐纵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轻轻的一拍大腿:“如此说来,我们只要围着城,就算是不攻,也很快就能逼得他们不战自乱?”
“非常可能。”窦归欣喜的说道:“王子真是太英明了,这可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策啊。”
“别急。”槐纵一摆手,打断了窦归的奉承:“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未必就是真的。而且裂狂风也未必相信,你派人去谈,就说……就说我们可能拿战马或者粮食来换回风裂大人和阿雪,战马是他们一直渴求的,如果他们选择粮食而不是战马,那我们就猜中了。”
“王子高明。”窦归一脸堆笑。
槐纵让人把裂狂风再次请来,将他的计划说了一遍。裂狂风这时也有些冷静下来,知道仅凭牛头部落去攻城也很难奏功,而且槐纵的计划也不错,便爽快的答应下来。槐纵一面让人进城谈判试探,一面让窦归监督工匠加紧打造攻城器械,准备万不得已的时候强攻宁城。与此同时,他让派人向公沙孚和刘虞送出了口气强硬的通谍,指责夏育血口喷人,栽赃污蔑,把到宁城胡市进行采买的风雪抓走,要刘虞立即放人,否定鲜卑人将在上谷郡大开杀戒。
夏育接到了槐纵的赎俘要求后,大笑不已,他让人把卢敏和刘修一起请到堂上,让他们听槐纵的使者把要求再次说了一遍,然后问道:“德然,你这副画虽然不着一字,却胜过万言书啊。”
第139章 炮灰?
什么是妙计?
能达到目的计就是妙计。
如何才能达到目的?
找到对手的弱点,并充分利用它,让对手明知这是一副毒药,也只能吞下去。
槐纵的弱点是什么?是骄傲,是风雪,是被刘修生擒并敲断双腿带来的巨大耻辱。这些都被刘修看得透透的,所以他只用一副画,就点中了槐纵的死穴。至于裂狂风的反应和他给槐纵带来的压力,那只是外在因素。
五千年的文化,中国人最发达的就是权谋,也许是因为权谋过于发达,所以他们相信权谋是万能的,因为忽视了硬实力,等发现在真正的实力面前,权谋不过是小丑的把戏时,中国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半殖民半封建时代。
那是一个屈辱的时代,但现在还不是,大汉虽然摇摇欲坠,但是在鲜卑人面前还有足够的威慑力,至少在城池的攻守上,汉人有绝对的优势。
刘修的目的,就是让槐纵放弃鲜卑人骑射的优势,转而来攻城。槐纵不是笨蛋,窦归虽然经验不足,但是见识还是有的,要想让他们舍长取短,强硬宁城,就必须有针对性极高的招数。尽管如此,刘修还是觉得幸运,觉得在城外舍命一搏,生擒风裂是绝对值得的,否则他绝对无法激怒风裂这样的名将。
从他轻飘飘的吐出一句“阿雪,不要怪我”的时候,刘修就知道这一点。计谋的成功,往往是建立在对方失误的基础之上,刘修虽然自认为对人心把握极准,但是他不敢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风裂会犯这样的错误上。
现在风裂在地牢里,他也许已经看穿了刘修的心思,可是他却发挥不了作用,城外大营里的三个将领都没有他这样的冷静,或者说,没有他这样的冷血,在刘修的刺激面前,他们没有风裂这样的心性,做不到八风不动。
“大人,这只是运气罢了。”刘修谦虚的说道:“最后能不能打赢这一仗,还是要看大人的运筹帷幄和诸位勇士的浴血奋战。”
夏育满意的点点头,对张武说道:“去对槐纵的使者说,风雪值三千匹好马,风裂值五千匹,另外再送两千石粮来,这个价格,应该能配得上鲜卑人的太子妃和牛头部落的大人了。”
张武忍着笑,施了一礼,大步出去了。
夏育用手点了点王禅:“上次让槐纵跑了,是你的责任,这段时间你天天叫嚣不服气,我给你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勇气,带二百人守南门外。”
王禅出列,大声应喏。
“鲜于银,你带上谷郡兵,守东门外。”
鲜于银出列行礼。
“儁乂,你守西门,如何?”
张郃起身,躬身应喏。
“德然,你保护子行先生,就在城墙上,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城接战。”
刘修有些疑问,却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答应。夏育随即又安排了各门城墙上的守将,刘修和卢敏一直在旁边细细的听着,能听夏育这样的名将安排战事,对他们来说是一次难得的观摩机会。张郃也是如此想,他虽然站在一旁默不作声,静若处子,可是专注的眼神却不时的流露出欣喜的光芒,显然是收获良多。
夏育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