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东汉末-第3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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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真是大方啊。”董卓半开玩笑的说道:“那边欠了并州人一屁股的债,这里却免了阳翟人的债,并州人听到了,只怕会不高兴。”
“我是穷大方。”刘修哈哈一笑,“并州那边是债多不愁,这里只是一些小恩小慧,划得来的。倒是府君这次有些亏,从河东太守调任颍川太守,等于没升啊。”
董卓摆了摆手:“将军说笑了,我这次跟随将军出征,险些被檀石槐打死,没有降职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功劳可言。颍川太守好啊,也让我沾点文气,都说颍川多才俊,我这个粗人能到这里做一任太守,也算是不容易。”
“想沾点文气还不简单?”刘修眼睛一转,“要不,我们一起来建个书院,我出钱,你来管理,请几个大儒来教授。”
“能行吗?”董卓有些怀疑,“颍川人可傲得很,一向看不起我们这些武人的。”
“试试看,不试怎么知道。”刘修笑了笑:“颍川不仅有门阀世家,还有不少上不起学的人,我们就把目标定在这些人身上。”
董卓心动不已,如果能建个书院,就像晋阳学堂那样,他也许能和那些名士们拉近一点关系。说起来,一提到颍川,刘修第一印象就是颍川书院,三国演义里面吹得可厉害了,动不动就是颍川学院,可是遇到戏志才和荀攸之后,他才知道颍川的名士虽多,却没有什么颍川书院。
实际上汉朝根本就没有书院这种称呼,据史载,书院这个名字首次出现在典籍上是在唐代,汉代的私学通常叫做精舍,更多的是就在先生家里教书,连个名字都不用起。
汉代的教育机构分为官学和私学两种,官学即为太学、郡学、县学等等,太学是由朝廷拨款的,郡学、县学则由地方拨款,根据各地的经济情况不同,有的办得好一点,有的办得差一点。颍川不差钱,但是由于名士大儒太多,私学很兴盛,不管是为了学到真正的学问,还是想找个有名的老师做靠山,绝大部分学子都愿意入私学,而不愿意去郡学,再加上郡学的先生待遇又非常低,没几个真正有学问的先生愿意来,师资和生源都非常有限,和私学一比就更相形见绌了。
刘修提议建议颍川书院,招收那些没有门路去大儒门下读书的人入学,当然是别出中蹊径,但是如果找不到有实力的先生来任教,那就算再有钱也是白费。
“请谁来任教?”董卓关心的问道。
“这个我来办,我相信真正用心做学问的人还是有的。”刘修微微一笑,“你留心一下有多少想读书却读不起书的人,要是我们建了书院,请了先生,却没有学子,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我立刻安排人去办。”董卓兴奋不已。“颍川虽然富庶,可是读不起书的人也不少,就连郭家这样的豪门,有的支族也是很败落的,前些天还有一个叫郭嘉的孩子想夸大年龄到府里来做小吏谋个生计。”
“谁?”刘修眉头一挑,郭嘉,这个名字可不是耳熟,简直是如雷贯耳。
“郭嘉,一个才十一岁的孩子,想冒充十三岁,一眼就被我看穿了。”董卓摇摇头,“其实我也想赏他一碗饭吃,可是他又瘦又小,我担心反而害了他,只好回绝了。”
刘修兴奋不已,暗自感慨了一下先知先觉的强大,不动声色的说自己身边正好缺一个伶俐的孩子做书僮,让董卓把那个孩子叫来看看,如果还行,也算是做个善事。
董卓不明就理,一边让人去找,一边夸刘修有爱心,积阴德,将来一定荫及子孙之。刘修心道我这可不是积阴德,为子孙计,我这是积阳德,为自己计。他也不点破,继续和董卓商量了一番颍川的情况,特别提到了天子想度田的事。
董卓沉吟片刻,连连摇头:“这件事可头疼,那些豪强可不是吃素的,把他们逼急了,直接就造反。他们地形熟,有人有钱,官府里又多有耳目,我们这些外地人还真搞不定他们。特别是阳城这一带,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他往山里一躲,我们到哪儿找去?府里的掾吏大多是本地人,对他们是不敢信,可是又不能不信,被人带着走冤枉路还是小的,弄不好直接引到埋伏圈时去。就算命大没死,可如果一直征讨不平,我们就是替死鬼,丢官免职还是轻的,说不定能被栽个通匪,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换上几任,天子也就疲了,只好放弃度田,宣布大赦,那些人没事了,继续做他们的豪强,我们可就亏大了。”
刘修也叹了一声,他不是没提醒过天子,可是天子已经被张角忽悠住了,根本听不进去啊。
第322章 小郭嘉
刘修正和董卓说得郁闷,牛辅来报,刘将军要找的那个小郭嘉来了。正如董卓所说,郭嘉又瘦又小,和与他差不多年岁的唐英子站在一起,他足足比唐英子小半个头,面有菜色,身上的衣服也补丁摞补丁,只是洗得还算干净。
“你多大?”看着这个营养严重不足的孩子,刘修无法和印象中那个鬼才重合,除了瘦得像鬼之外。
郭嘉扫了一眼,就知道刘修是今天的主角,连忙拱手施礼,用稚嫩的童声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承将军垂询,小子生于建宁三年三月,今年十一岁。”
建宁三年?刘修暗自掰了掰手指头,好象正好是十年前,按现在的计岁方式,郭嘉的确是十一岁。
“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母亲。”郭嘉眼圈一红,低下了头。
“你阿翁呢?”唐英子插了一句嘴。
“我阿翁在我四岁的时候就故去了。”郭嘉沉默了片刻,又强作镇静的说道:“是我阿母一直在艰难持家,实在困窘不过,这才虚夸年岁,想到太守府中寻一个杂役。奈何府君明目如炬,怜小子身体单薄,允小子过两年再来。”
唐英子走上前去,小大人似的搂住郭嘉的肩膀,伸出小手替他抹了抹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别哭别哭,姊姊和你一样,也是个苦命的人。”
郭嘉仰起头,诧异的看着他。唐英子穿着锦衣,小脸又白又胖,看不出半点苦命人的样子。
“真的,我四五岁的时候就被人拐了去,直到遇到了将军哥哥,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唐英子指了指刘修:“将军哥哥是个好人,你跟着他,以后就不用吃苦了。”
郭嘉看着刘修,迟疑了片刻,却摇了摇头:“我是阳翟郭家的人,阳翟郭家……曾经侵占过长公主的封地,我……”
刘修非常意外,没想到这个穷得丁当响的小子还挺有家族观念。“你和郭勋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同曾祖从叔。”
“哦,隔得挺远了啊。”刘修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你那从叔被我打过一顿,我们的仇已经抹平了,现在虽然不怎么亲热,却也不算仇人。你要是愿意的话,跟着我走,以后就侍候我的笔墨,顺便读读书,练练武。至于你母亲,要是她愿意,可以一起跟着去洛阳,到我府中做事,如果不愿意离家,也可以留在阳翟,我来安排她的生活便是。”
郭嘉这才松了一口气,跪倒叩头,刘修与他素未谋面,能对他这么客气,这种好事哪儿找去。他却不知道刘修是搂草打兔子,管你有用没用,先拉过来再说。
“多谢将军美意,待小子与母亲商量一下,再来回复将军。”
“很好,你这么孝顺,我很喜欢。府君,请你安排一辆车和他回家一趟,也许有些东西要装也说不定。”
董卓连忙安排人跟着郭嘉回家。郭嘉的母亲李氏听说阳翟长公主夫妇来了,把郭嘉叫了去,也不知是福是祸,正在家里发愁,等郭嘉回到家把情况一说,顿时喜出望外,哪里还有不愿意的说法,立刻点头同意。郭嘉的父亲死得早,家里也没什么产业,收拾了几件破衣裳,门一锁便可能上路。到了太守府之后,刘修对李氏说,郭嘉年纪虽小,奉母甚孝,我看可起字为奉孝。你们母子以后就跟着我们吧,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郭嘉母子叩谢刘修的大恩大德。
刘修随即让人给他们换了衣服,李氏暂时在长公主身边随侍,郭嘉就在他身边做个书僮。唐英子在洛阳里是小明星,走到哪儿都有一帮孩子跟着,这次来颍川,一路上颇有些寂寞,如今有了郭嘉,用她的话说,两人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苦命的人儿。唐英子心思狡黠,鬼马精灵,郭嘉也不遑多让,自然是说得投机,很快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从郭嘉偶尔露出的几句话中,刘修知道他们家也是阳翟大族郭家的一份子,只是他父亲死得早,又没有机会入仕,所以家道败落了。他母亲李氏出自襄城李氏,和李膺是同族,年纪轻轻的就守寡,见郭嘉聪明,就不愿意改嫁,自己拉扯郭嘉长大。孤儿寡母,再加上李氏还有些孤气,平时没少被人欺负,虽说是大族,但生活非常艰难。
这种情况刘修不是第一次听说,大族之中,既有宽厚仁慈的族人,同样也有尖酸势利的同宗,而且往往后者更多。阳翟郭家还不是以儒学传家,他们家精通的刑名。郭嘉的高祖郭弘家传《小杜律》,在就是个狱吏出身,治狱三十年,从曾祖郭躬以治狱官至廷尉。虽不能说治狱的人就刻薄寡恩,但是郭家却的确如此,特别是传了几世之后,族内贫富分化的情况更加严重,互相之间的救济基本谈不上。
相比而言,荀攸也是少孤,境遇就比郭嘉要好得多。
离开了阳翟,刘修驱车直奔郾城,唐瑁已经得到了唐珍的快马传书,早早的出城相迎。唐瑁三十多数,只是看起来很忧郁,沉默寡言。看到唐英子,他也只是轻轻的皱了皱眉,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
刘修拿出了那副画,唐瑁看了一会,大概明白了是什么位置,带着刘修去了一个小山坡。刚要山坡上停住,刘修就愣住了,眼前的情景和指环中留下的影像一模一样,似乎这几年就没有任何变化,显然就是这里无疑。
唐英子站在车辕上,看着眼前的一切,从来不缺少笑容的脸变得沉默了,她呆呆的站了片刻,忽然跳下车,向一个小山崖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阿母……阿母……”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唐瑁忽然泪如雨下,紧追了过去,将唐英子一把搂在怀中,泣不成声:“阿英,阿英,你终于回来了。”
唐英子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大声叫着:“阿母……阿母……”
唐瑁更是痛苦不堪:“阿英,你阿母……你阿母不在了。”
“你胡说!”唐英子忽然怒了,狠狠的咬了唐瑁一口,趁着唐瑁吃痛松手的机会,推开他就跑,一转眼就绕过一个山岰不见了。刘修吃了一惊,连忙追了过去。
转过一个山坡,唐英子呆呆的站在一间破败不堪的草屋前,泪珠儿吧哒吧哒的往下掉,听到刘修的声音,她转过身来,扑到刘修怀里,放声大哭:“大哥哥,我阿母……我阿母没了!”
刘修心酸不已,拍着她的背,看着那个草屋,不禁有些奇怪,唐家在郾城也是一个不小的家族,唐瑁虽然没有出仕,可是从他的穿着佩饰以及乘坐的马车可以看得出来,唐家的经济状况不错,唐英子和她的阿母怎么会住在这个地方。这里孤伶伶的一间草屋,怎么看也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啊。
郭嘉也跑了过来,犹豫的伸出手,拉了拉唐英子的衣角:“英子姊姊,不哭了。”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唐英子更是哭得惊得动地,眼泪鼻涕一起下,把刘修的胸前沾得一塌糊涂。唐瑁走了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