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东汉末-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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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出来。”刘弘瞥了他一眼:“我倒是觉得你这太极道馆是个是非之地,你小心那个太平道的张鸣给你带来祸事。他最近在洛阳权贵门上走动频繁,我担心他迟早会连累你。”
“权贵之门算什么。”刘修不屑一顾:“你如果知道太平道的信众中有成千上万的流民,遍布天下数州,还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呢。”
刘弘眼角抽了抽,脸色有些难看,沉默了好半天,才哑声说道:“你既然知道,还敢和他来往?当真不怕王法吗?”
“这你就错了。”刘修微微一笑,和刘弘碰了一杯,自已一饮而尽:“天下已经糜烂,我只是把最后一层还算光鲜的皮掀掉,让陛下看到里面的烂肉,认识到局势的严峻,如果能及时下手医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还是自欺欺人的以为天下太平,那才危险呢。我这是为天下着想,你认为我该杀吗?如果你也这么想,那我觉得这天下就真的没治了。”
刘弘语噎,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刘修。
“天下形势,如闭目乘快马,直奔到绝崖,如果肯睁眼看一下,悬崖勒马,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因为不敢看到险境而闭目自欺,那只有一个下场。”刘修叹了一声:“可惜,真正敢睁开眼睛面对险境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在危险面前,芸芸众生大多数还是选择闭起眼睛装看不到的。只有真正的勇士,才敢直面惨淡的人生。”
“你说还有机会?”刘弘没有理他的感慨,抓住了其中最关键的一句。
“当然有。不过呢,这就和当年的昆阳之战一样,有几个人能像光武帝一样冲上去,杀出一条血路?”刘修哈哈一笑,挥挥手:“我醉yu眠君且去,有缘山中再相逢。”
刘弘却揪着他不放,“德然,且慢去睡。你说说,如果有机会,又当如何?”
“你不过是一个侍中,说这些有什么用?”刘修指了指天,“这要看大汉还有没有中兴的天命,要看陛下有没有中兴的气魄和能力,不是你一个侍中和我一个草民说说就能有用的。”说完,他挣开刘弘的手,推开,胡乱的搭上鞋,晃晃悠悠的下楼去了。
刘弘皱着眉头,无可奈何的看着刘修歪歪扭扭的背影,沉思了片刻,一眼看到案上的写生稿,顺手拿过来卷起,起身出了门,匆匆离去。
夏侯渊看着刘弘远去,这才回过头对刘修说道:“东家,这计是不是太冒险了些?”
“不冒险怎么可能有大富贵,难道你想做一辈子商人?”刘修眼神明亮,看不出一丝醉意。他看看夏侯渊,笑了:“你放心,如果真有祸事,我一人担着,绝不会拖你们下水。”
夏侯渊也笑了:“我有什么好怕的。没死在王吉的手中,我这条命就是捡来的,与其穷死,不如跟着东家赌一把。”他瞟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许禇,“只是仲康怕是有些亏了。”
“我有什么亏的,这条命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了。”许禇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再说了,就凭我和东家的身手,只要不是洛阳城的北军五营全部出动,恐怕没几个人能拦得住我们。”
这才叫霸气。刘修暗自赞了一声,夏侯渊愿意跟着他疯,那是因为夏侯渊一穷二白,而且他生性就不安份,喜欢冒险,而许禇则不然,看起来他很鲁莽,其实他早就想好了退路,确保自己不会有性命之忧,谨慎到了极点。
刘修当然也不是鲁莽的人,他如果没有几份把握,绝对不会冲动冒险,要不然他早死几回了。在刘弘面前说这些话,看似酒醉,实则是他谨慎的试探,经商肯定不是长久之计,要挽救大汉的命运,就必须解决大汉的经济问题,这不是他开几个道馆就能解决的,这要触及到大汉的基本国策。如果天子没有这样的魄力,就凭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力挽狂澜的,必须选另外的路。
做名士闯字号,他已经完成了应有的铺垫,接下来该向哪个方向走,已经到了抉择的时候。天子是什么态度,对他的选择非常重要。如果天子连一点雄起的想法都没有,那他也没有必要做什么忠臣了,趁早自谋出路。如果天子还有点想法,那他也好借势而起,见机而动。
天子没有让他失望,在等了两天后,刘弘带来了天子手诏,拜刘修为侍中。侍中属少府,原来是加官,也就是名誉官职,有了侍中身份,外朝官员就可以进入内朝,随时在天子身边以备问询,后来渐渐变成实际官职,比二千石,等秩算是相当高了,特别是对于刘修这么一人只当了两天虎贲郎的人来说。
“天子有雄心和魄力吗?”刘弘的眼圈有些黑,看起来精神有些疲惫。
“陛下岂止有雄心和魄力,简直是英明。”刘修笑眯眯的拍了个马屁,又关心的问道:“怎么,这几天没休息好?”
“别提了。”刘弘郁闷的摆摆手:“宫里这两天怪事频出,我们这些人都不得安生。德然,你赶紧进宫入职吧,也能为天子分忧。”
“什么事这么烦心?”刘修又想起为党人诉冤的曹鸾,难道这件事还没解决。
刘弘摇摇头,告诉刘修说,不是这么简单。曹鸾那件事和现在这件事比起来,只能算是小问题了。这话把刘修吓了一跳,一问才知道,宫里出了大事。有一条青蛇落在永乐宫嘉德殿的御座后面,把永乐太后吓得魂不附体,宫里大乱,谣言四起。天子找蔡邕、杨赐等人去问,结果杨赐他们三扯两扯的,也扯到党人的事情上去了。他们说,党人遭到禁锢,天下怨气郁结,故化为青蛇以示警,希望天子能下诏赦免党人,以解妖详。
刘修听了直挠头,真还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分明是借机向天子施压嘛。只怕不仅党人不能被赦免,还会遭到更严厉的打击。
“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刘修想了想,眉毛一挑:“我觉得这事不对,一条蛇嘛,和党人能有什么关系?”
“那你说和什么有关系?”刘弘精神一振。
刘修嘴一撇,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大旱了几个月,洛阳四周都像遭了火似的,大部分树木都枯了,小河里也见了底,喜欢阴凉的蛇没地方去,钻到宫里的可能性当然很大。洛阳再缺水,也不可能缺了宫里的用水,太后又是怕热的北方人,每天都要用水浇地,嘉德殿是最阴凉的所在,而且嘉德殿规模大,建成时间长,屋梁上大概有些年头没有彻底清扫了,老鼠什么的也多,如果有蛇进了宫,那嘉德殿就是首选之地。一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一条,有什么稀奇的。
刘弘将信将疑,他觉得刘修的解释比杨赐他们的解释还不靠谱,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会这么简单的原因?这也太草率了吧?
“你不要不信,你回去对天子说,让人把宫里彻底清理一下,我估计再找几条蛇出来是不成问题的。”刘修很有把握的说道,又解释道:“就算按照他们那一套五行的理论解释也不对啊,青者木也,大汉属火,木生火,这分明是中兴之相,怎么会和党人联系在一起。”
刘弘忍俊不禁,摇着头道:“你真是巧言佞色,利口能辩,如果被蔡邕和杨赐他们听到,只怕会说你是个佞臣。”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刘修笑笑,又皱了皱眉:“其实要说阴气,我倒是觉得宫里阴气的确蛮重的。那么多女人和不男不女的人,真正的男人少而又少,阴阳的确不太平衡。这些女人闲着没事,一点小事都会变成谣言,人心惶惶。而且,那么多女人一天的脂粉钱就要上百金,这开销也的确太大,借机清理一下,精简一些人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刘弘咂了咂嘴,没有吭声。
刘修又说道:“陛下要那么多女人,无非是想多子多福,其实这是个误区。”
“什么误区?”
“女人太多了,不仅不会多子多福,反而会影响子嗣。”
“还有这种说法?”
“你还别不信。”刘修一本正经的说道:“广种薄收的道理你不知道吗?女人就像一块地,你如果偶尔耕一下,随手甩两颗种子,还指望秋天能丰收?当然是精耕细作,种子数量充足,肥力不缺,才有可能丰收。”
刘弘扑嗤一声笑了,连说刘修胡扯,刘修也不和他争,你要不是信,你去问太医,你听听专业人士怎么说的,就知道我有没有胡扯了。两人说笑了一阵,刘弘才收了笑容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入宫报到?”
刘修出人意料的摇摇头:“我暂时不打算入宫报到。”
“为什么?”刘弘有些不高兴的说:“这是陛下的恩典,你不要太任性使气了。”
刘修连忙摇头:“我正是感激陛下的恩典,才不想急着入宫。我在宫外,也许更能为陛下分忧。”
刘弘非常不解。刘修接着解释道,我如果到陛下身边做官,那我以后说什么,别人都会觉得我是在为陛下说话,时不时的都会往陛下身上想,就算是对的,他们也会找理由反对,一旦有什么错,更不可避免的会牵扯到陛下。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那我就有足够的自由,说什么都是我的权利,反而不仅引起别人的反感,更容易获得他们的认可。
刘弘想了想,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脸色缓和了些:“那你想说什么?”
第189章 洛阳志
洛阳出了一件盛事,一种装帧新颖的书籍在太极道馆隆重登场,东观校书的几个大儒、大学数得上的博士悉数到场,向到场的上千太学生郑重推荐这种携带方便,字迹清晰精美的新式书籍,这些书籍都是由改进的蔡侯纸印制,纸制柔软细腻,手感极佳,有如少女肌肤(某不知名淫人语),内容为太学所立石经的全部内容:尚书、易、礼记、春秋、诗和论语,一字不差。每部书分装为一函,共四十卷,封面题签为陛下手书,由大儒蔡邕作总序,其他各分册备有一位大儒作分序,言及经学源流,弥足珍贵,实为读书求学必备,馈赠亲友佳品。
最最重要的是,陛下下诏,以后考试即以为准,其他各家私藏的经文只能做研究用,不能做考试标准。紧随其后,司徒袁隗又宣布今年的考试将在今年十月举行,扩大名额为三百名。考试对象由以前的太学生扩展到全国的读书人,录取者优先安排补缺。
一听这话,那些原本只打算看个热闹当谈资的人顿时精神了,十月考试,还是以这些经学的内容为准,几十万人抢三百个名额,那现在还不先下手为强,难道要天天到太学去看石碑?
于是毕岚等人准备的三百套书当场就被抢购一空,不少人一口气买了好几套,自己留一套,其他的用来送人,亲朋好友家有想考试入选的人都需要啊。好多人反应迟了,气急败坏,围着还在喋喋不休的鼓励士子们要好好学习的蔡邕等人抱怨不已,都是你们口罗嗦,让我们不好意思先退场,结果连书皮都没抢到。
新书特卖会大获成功,皆大欢喜。
毕岚等人印书坊生意开门红,看这势头,库房里的一千套书绝对是不够卖,回去立刻再加印一千套。加上先前从宋奇那儿赚到了三百金,他们已经成功的收回了全部成本,在支付了所有的开支之后,他们还落了一百金的纯利润,更重要的是,他们为天子解决了三十个郎官的就业问题,这可比赚了钱还要有用。
蔡邕等人也非常高兴,看着他们辛苦了一年多校订的经学将走向全国,被全国的学子所接受,他们感到了极大的成就感。在个人的成就感之外,他们还终结了大汉经学传承上的师法家法之争造成的混乱,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