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悍-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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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料子是假,说实情才是真。
能有这份眼力和敏捷,经营一间小小的成衣铺子对于张掌柜来说,还真是屈才了。
“我就是为了那匹金陵织金云锦来的!有劳掌柜带路。”冯淑嘉笑着点头道。
张掌柜使了个眼色,将店面交给侄儿暂且看管,自己则陪同冯淑嘉去了后堂。
其他的客人见状,纷纷好奇地凑到张小二跟前,好奇而期待地问道:“我们也能去看看那匹金陵织金云锦吗?”
姑娘家对于好料子衣饰什么的,总是充满热情,没有抵抗力的。
张小二看着她们一个个的眼冒桃心,激动到不行,笑着摇摇头,半真半假地玩笑说:“除非你们也打算买,否则,就不要让我为难了吧……”
几个女子都是店里的常客,和张小二也熟,平时相互之间也没少打趣,听他这么说,笑骂他几句“只认银子不认人”的玩笑话,便丢开不提了。
也是,金陵云锦那么华贵非凡的锦缎,又岂是她们这些寻常人家的女子能买得起的。既然买不起,那就干脆连看都不要看了,免得看到了却买不起,白白地增添烦恼。
几个人抱着自己挑好的春衫,和张小二又是好一番磨嘴讲价,终于少给了几个铜板,都自觉占了便宜,都开开心心地抱着衣服先后离开了。
等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张小二终于松了一口气,对着门帘遮住的后堂,长叹一声,眉头紧皱,也不知道那位客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能让他一向沉稳的叔父亲自相邀。
方石头瞅得了空子,小心翼翼地凑上来,和张小二低声赔罪:“张小哥,今天是我不对,又没有管住自己的嘴……”
乐呵呵地直报名姓,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客人为什么会问他的名字,真是傻到不能再傻了,就算是没有看到张掌柜和张小二叔侄俩的皱眉无奈,他自己也很后悔自责了。
张小二一心烦恼后堂的事情,哪里有功夫管这些每天都要上演的琐碎小事,闻言挥挥手,打断方石头的自我忏悔,也不答话,只管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地看着盯着门帘,目光似要穿透帘隙,看到内里的情形一般。
方石头满肚子的话都被堵在嗓子眼里,只觉得张小二这回是对他彻底的失望了,连理都不想理他了,顿时又后悔又委屈又惶急,想和张小二好好地解释一番,又觉得自己辩无可辩,只能束手立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等着被解雇。
可是这样一来,不要知道又要怎样养活自己和老娘……
方石头仰天止泪,不断地给自己鼓劲,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不就是一份差事吗,丢了就丢了,再去寻一个就是了!一个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了不成!
柳元进门时,就看到空荡荡的店里,只有两个迎客的小二一左一右地靠墙斜立着,均是一脸的愁苦忧急,连客人进门了都未曾发觉。
“咳咳。”柳元握拳支颔,清咳两声,待终于唤醒两个懵然的小二之后,指着左面墙上挂着的一列男子成衣说,“按照我的身材,来十套,最好都是深灰或是玄色的。”
一听是大主顾上门,张小二和方石头顿时一个激灵,人又都活了过来,热情而周到地请柳元亲自选衣。
第一百零九章 交易
柳元下意识地朝斜对街的茶楼上看了一眼,很快便又收回了目光,快得让人不曾察觉。
所谓的报恩,就是要去照顾人家的生意吗?柳元有些不解,这不像是少主这样做大事的人会做的事情呀!
不过,既然少主吩咐了,他也只能照办。
柳元看着面前殷切热情的小二,摇摇头,默默地收回心思,专心买衣服去了。
而此时斜对街的茶楼上,一个面容清俊的年轻人临窗而坐,正端着一盏茶,眯起眼睛细细地啜饮,似乎那盏普通的龙井是顶级极品一般。
很快,楼梯处便响起蹬蹬蹬的脚步声,有人急切地拾级而上。
年轻人微阖的眸子刷地睁开,目光如炬,炯炯有神,但是旋即便蒙上一层温润的气泽,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温和起来。
楼下的人正好走上来,环视一周,立刻激动地朝年轻人走过来。
“君公子!”来人朝年轻人一躬身,一揖到底,神色恭肃感激,“多谢您雪中送炭,施以援手!”
年轻人摆摆手,声音清冽:“胡老板不必如此,我是看中了你的香料铺子和经商的手段才出资,我赚得了银子,你保住了了铺子,两相便利,何乐而不为呢?”
胡老板的感激之色并不因此而减少一分,想他都打算回乡养老的人,突然遇到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怎么能不对仗义相助的恩公感激涕零呢!
“饶是如此,君公子也是我胡某人的大恩人!请受我一拜。”胡老板说着,又郑重地朝年轻人深施一礼。
想他一辈子的努力,被一场无端大火烧的一干二净,内心的悲痛惶惑可想而知……
是眼前这位年轻公子的慷慨相助,才让他从悲痛惶惑中走出来,重整旗鼓,再壮河山的。
如此大恩,当得再三拜谢。
年轻的君公子摆摆手,止住胡老板的感激涕零,清声道:“胡老板还是先听我把话完,再决定要不要谢我。”
这是要提条件了。
不过,这也正常,能出手帮他重新振作起来,这位君公子无论提什么条件,他都会欣然答应的。
“君公子请说。”胡老板毕恭毕敬。
君公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胡老板,反问道:“胡老板是打算一直这么站着和我谈生意吗?”
茶楼此时人虽不多,可也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在楼下说笑吃茶,而胡老板在京城的商贾中虽然排不上号,可因为元宵节花灯会的那一场大火,他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要是被往来的人看到他在一个年轻公子面前毕恭毕敬的,连坐下都不敢,少不得引人惊疑议论。
胡老板环视一周,立刻明白过来,对着君公子拱手说了句“多谢”,立刻在君公子对面坐下。
只是屁股怎么都不敢坐实咯,战战兢兢的,反倒还没有先前站着时自在。
君公子看了看他,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谈起正事。
此时楼上只有他们两人,也不用刻意压低声音,只听君公子清冽的声音响起:“我给胡老板五年的时间,把我投的银子补上,另外再赚足这个数,那五年之后,这两间铺子就还是胡老板的。”
君公子说着,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两么……
胡老板在心底飞快地盘算着,五年两间铺子赚三千两,再加上君公子许诺给他重整旗鼓的一千两,总共四千两银子。这么算下来的话,那一年每间铺子就要赚四百两。
四百两银子,是不少了,但对于他的香料铺子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甚至生意好时,遇上两个买名贵香料的大主顾,他还能赚个翻倍。
胡老板忙要点头答应,对面的君公子却摆手道:“胡老板先别忙着答应,我还有两句话没说完呢。”
胡老板连忙点头捧手谄笑道:“您说,您说!”
别说是两句话了,只要君公子肯答应帮他度过这一劫难,就是十句话,百句话,他都答应了!
君公子点点头,明明是温和有礼的人,砍起价来却丝毫都不含糊毫:“第一桩事,我对两间铺子的投入,仅限于初期的这一千两,至于之后进货、运输、应酬,以及小二的工钱等花费,就要胡老板自己想办法了。”
胡老板一愣,心底飞快地盘算着,君公子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拿一千两给他做本钱,让他五年内连本带利地上交回去四千两银子嘛!
虽然这五年内,铺子名义上是君公子的,他只是受雇佣的掌柜,但其实也没差。
这要价有点狠,要知道,君公子这一千两银子,可不够做两间香料铺子五年的本钱……
但也因此,胡老板更放心了。
天底下哪有掉馅饼的好事,胡老板行商多年,更是深切明白这个道理——天上掉馅饼,地上有陷阱!
所以在此之前,胡老板对君公子感激归感激,但心头的警惕却一直都没有松懈。如今听君公子“狮子大开口”,他一颗悬着的心,反而落了地。
“君公子请放心,我胡某人要是连两间铺子也养不起,就枉费君公子今日的仗义相助了!”胡老板一咬牙,爽快地答应了。
虽然听起来他好像是做白工,但要是没有眼前君公子的帮助,他这辈子都几乎不可能仅凭自己的本事东山再起了。
他已近不惑之年,人生走了大半,剩下的日子也会越来越老,越来越不中用,若是不能抓住眼下这个大好机会,那就等着回乡养老好了。
君公子满意地点点头,神情却不见多少惊喜,显然是早就拿准了胡老板不会反对。
胡老板见状心头一堵,想他一个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油子,滑得跟泥鳅似的,如今却被一个年轻人无视且“设计”成功了,想想就觉得人生失败……
不过,如此也更加说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跟着他干,总不会吃亏的!
胡老板瞬间通达起来,看君公子的眼神就像是饿狗儿看到肉骨头似的,热切殷殷,恨不能扑上去咬两口一般。
第一百一十章 不简单
君公子被胡老板盯得一阵恶寒,果断赶人:“我一会儿还有事,胡老板请自便吧。至于那一千两银子,晚一些时候我自会派人送去香料铺子的,胡老板只管等着查收就行了。”
胡老板听到这话,当然不好再留,立刻客客气气地拱手告辞。
君公子神色清冷地点点头,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似乎永远都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这种高深莫测,让胡老板愈发不敢怠慢,更不敢生出旁的心思来,立刻乖顺地告辞下了楼。
刚走到楼梯口,一个一身玄色衣衫的年轻男子,背着一只大包袱往楼上走来。
胡老板看清楚来人,立刻侧身避让。
背着一包袱衣衫的柳元,微微颔首算是招呼,上了楼,径直往君公子那里走去。
胡老板虽然好奇这主仆俩要谈些什么事情,但是也不敢妄图窥听,慌忙下了楼以避嫌。
柳元看着胡老板着急忙慌逃难似的背影,笑道:“少主又吓唬人了。”
君公子清冷淡漠的脸上显出一丝笑意来,摇头道:“我吓唬他作甚。实在是胡老板太乖觉了些。”
跟这样的聪明人做生意,就是爽快!
“店铺里去瞧了吗?”君公子探头看向窗外,盯着斜对角的成衣铺子问道。
“铺面是看了,但是后堂是什么情形,可不好探知。”柳元回道,“冯姑娘进去之后,一直都没有回来。属下买了衣衫,也不好多加逗留,又找借口多带了一会儿,见冯姑娘一直没有出来,就只好先走了。”
柳元一边回答,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君公子的神色。
他实在是好奇,少主没事儿总是盯着冯姑娘做什么,爱慕吗?可不像!报恩吗?那找武安侯还更便利一些!无聊吗?呵,能这样想的他才是真正的无聊吧!
少主背负血海深仇,是做大事的人,怎么会被儿女情长、恩怨情仇什么的牵绊住!
柳元心里困惑不解,低头盯着放在桌上的那一包刚买来的衣衫,执着的眼神似乎要将它们烧出一个洞来。
君公子看着柳元满脸的不解纠结,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好心地解释道:“冯姑娘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别的不说,单说她能够摹得一手足以以假乱真的荔山居士的《荔枝图》,就很耐人寻味……”
“不会是林先生亲自教授的她吧?”柳元忍不住揣度,“毕竟,林先生号称当代大儒,书画篆刻自成一家,若不是倾心教授过,他人很难学得其独特的技法画风。”
当然了,对着林先生的画作也能够学得一二,但不过是徒有其形罢了,非但难得半分真迹的神韵,有时甚至连其形也难肖似。
所以去年十月十四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