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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东京大审判-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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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最高总司令!你为什么要躲躲闪闪?”勒克莱提出质问。

麦克阿瑟仍没好气:“我喜欢这样做!”

“这是国际审判,不是美国审判!”迪利比扬格面红脖子粗,“不能让某一个人一手遮天!”

“好家伙,美国审判!”麦克阿瑟不伦不类他说,“很受启发,很受启发!”

萨塞兰见事情闹得这么僵,又见麦克阿瑟这么尴尬,赶忙说:“我看这样吧!今大的集体汇报会议到此结束。诸位有意见,可以在小范围内进行讨论。小范围,就是各驻日军事代表团团长和参谋长,以及各驻国际法庭法律代表团团长,也就是坐在主席台上的诸位先生留下来。”

他面向麦克阿瑟:“最高总司令的意见呢?”

这正中麦克阿瑟的下怀:“你是今天会议的主持人,服从你的安排。”

“好!集体汇报会议就开到这里,散会!”萨塞兰面向台下宣布。

等台下的人全部离开会场,坐在主席台上第一排座位上的麦克阿瑟、萨塞兰和基南、韦伯都把自己的座位转过去,面向坐在第二、三、四排座位上的人坐下来。

萨塞兰说:“还有什么意见,请诸位继续发言。”

新西兰驻日军事代表团团长艾西特说:“刚才,迪利比扬格等四位先生的发言,已经把问题提出来了,也就是对山下、本间两名甲级战犯的审判,为什么要违背东京审判条例引渡去马尼拉接受审判?为什么事先不征求各军事代表团和法律代表团的意见?为什么要躲躲闪闪进行审判?还是请麦克阿瑟最高总司令说说。”

短暂的时间缓冲,给予麦克阿瑟以辩护的智慧。

他说:“山下奉文和本间雅晴引渡去马尼拉接受审判是对的,并没有违反东京审判条例。”

“并没有违反东京审判条例?”赫尔弗里希很窝火。

“请让我把话说完。”麦克阿瑟显得心平气和,“我说这两名战犯引渡去马尼拉接受审判并没有违反东京审判条例,这是因为这两个人是乙级战犯,如同其他乙级战犯将被引渡去各受害国接受审判一样。我有权定山下奉文、本间雅晴为乙级战犯,也有权批准引渡他们去马尼拉接受审判。我同样有权批准明天执行山下奉文的死刑。至于本间雅晴,暂时让他多活几天,因为他的妻子智玉子要求见我。见我,我不能拒绝,但无论如何不能保住她丈夫的一条命,我们还得处决他。我的这些权利,都是东京审判条例规定了的。”

他见大家聚精会神地谛听着,以为自己的话正被大家所接受,心情也宽松起来:“先生们说到马尼拉审判山下和本间是躲躲闪闪,也不是,只是我们事先没有宣传而已。我想等他们被处决之后,再由美国联合新闻通讯社和日本同盟通讯社发消息。有些事情可以边做边宣传,有些事情可以办完之后再宣传。这是策略。”

“这是策略?”穆尔德尔说,“请最高总司令说说它的具体含义。”

“策略就是策略,相信诸位能够理解。”麦克阿瑟还是那样心平气和,“至于说到为什么事先没有与在座诸位先生磋商,这是我工作上的疏忽,谨向诸位表示歉意!”

他起身向大家行个军礼。

大家又一次感到一步被动,步步被动;也又一次感到在讨论东京审判条例草稿时的斗争不力。一阵干瞪眼、干生气之后,头脑冷静下来。于是,纷纷提出引渡一批战犯去各自国接受审判。

迪利比扬格提出引渡原日本关东军总司令山田乙三、第一方面军总司令喜田诚一、第三方面军总司令后宫淳、第十六方面军总司令上月良夫和三名军司令官村上启作、清水规矩、饭田祥二郎。

他说:“关东军被苏联战败时,山田和后宫当了苏军的俘虏,由于俘虏营的看守员失职,让他们逃跑了,我们只好引渡他们。”

巴特斯克提出引渡侵占英国属地缅甸和新加坡的日军第十六师团长中永太郎、缅甸方面军总司令木村兵太郎、第七方面军总司令坂垣征四郎、第二十八军司令官樱井省三、第三十军司令官本多政材、第二十六独立混成旅团长尾子熊一郎、第三航空军司令官木下敏。

勒克莱提出引渡侵占法国属地安南、柬埔寨、泰国的第十八方面军总司令中村明人、第三十八军司令官土桥通逸、第三十九军司令官石黑员藏、第三十七师团长佐藤贤了、第九飞行师团长服部武士。

布莱提出引渡侵犯澳大利亚的日军第八方面军总司令今村均、第十七军司令官神田正种、航空总军司令官河边正三。

艾西特提出引渡侵犯新西兰的日军第三十一军司令官麦仓俊三郎、船泊司令部司令官佐伯文郎。

商震提出引渡原驻华中日军总司令松井石根,原第六师团长、后擢升为第五十九军司令官的谷寿夫,原七三一部队部队长石井四郎,第一任驻华日军总司令西尾寿造,第二任驻华日军总司令畑俊六,要求立即逮捕并引渡第三任驻华日军总司令冈村宁茨,第六方面军总司令冈部直三郎,原驻华北日军总司令多田骏。

他说:“苏联方面已提出引渡的山田乙三和后宫浮,曾在中国华中地区犯有严重罪行,英国方面提出引渡的坂垣征四郎也同样如此。这三个人究竟由哪国引渡好,我们将与苏、英两方协商。”

迪利比扬格说:“山田乙三和后宫淳由中国引渡还是由苏联引渡,都好说话。如果由中国审判,我们向你们提供两个战犯的罪证;如果由苏联审判,相信中国也会密切配合的。”

巴特斯克也表明了同样的态度。

贾迪提出引渡侵犯印度的日军第十八师团长中永右二郎、第三十三师团长田中信男。

赫尔弗里希提出引渡侵犯荷兰属地印度尼西亚的原日军第十六军司令官长野佑一郎和第四十八师团长山田国太郎。

萨塞兰越听越反感,就把一肚子不满发泄在赫尔弗里希身上。

他粗暴他说:“赫尔弗里希先生也要求引渡战犯?不错,荷兰曾作为中立国派代表出席日本投降签字仪式,后来又派军事代表团和法律代表团进驻日本,但这都是美国对荷兰的尊重。请赫尔弗里希先生尊重历史,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时,只向美国和英国宣战,并没有向荷兰宣战呢!”

从麦克阿瑟很有滋味地吸着烟斗的表情看,他对萨塞兰的这番话很欣赏,墨镜后面的眼神也一定很有神采。

赫尔弗里希感到荷兰的国格和自己的人格受到侮辱很生气:“总参谋长的意思,是荷兰没有资格引渡战犯?是的,日本没有向荷兰宣战是事实,但荷兰却向日本宣战了!当时日本外务相东乡茂德先生曾发表谈话,对此表示遗憾,这也是历史,是值得尊重的一段历史。”

萨塞兰冷笑一声:“荷兰向日本宣战是事实。但是,贵国政府的宣战,仅仅是一纸空文,因为你们没有派出一兵一卒直接参战。”

麦克阿瑟的烟斗吸得更有滋味了。

赫尔弗里希并没有感到理亏,他得把问题说明白:“的确,我们没有从经济上、军事上直接参加反对日本的侵略斗争,原因在于我国遭受德国法西斯的侵占长达五年之久。但是,我们从道义上、舆论上参战了,也就是在穷凶极恶的德国侵略者的眼皮底下,曾经印发了十八种反对日本侵略中国和发动太平洋战争的小册子。为此,曾经有近千名荷兰爱国者遭到德国法西斯的杀害!当然,这与中、美、英、苏、菲等国与日本侵略者真刀实枪地拼杀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但是,我们尽到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一份责任。我相信,国际上的朋友们是能够理解我们的苦衷的,也会同情我们和原谅我们的。”

迪利比扬格说:“荷兰是直接参战了,而且是尽到了最大努力的参战。”

巴特斯克、商震、布莱、勒克莱、贾迪相继发言,支持迪利比扬格的观点,对赫尔弗里希的发言表示理解和同情。

“谢谢六位先生的支持。”赫尔弗里希很激动,“日本侵占印度尼西亚期间,许多侨居该国的荷兰人惨遭杀害!比如,亚洲最大的油井之一的印尼塔位坎油并,当时控制在荷兰人手里,为了不让日本侵略者得到石油,荷兰政府下令将油井毁了!长野佑一郎和山田国太郎率领日军进驻塔位坎市之后,命令荷兰人在半个月内恢复石油生产,但没有一个荷兰人服从他们的命令。结果,长野和山田下令将住在塔位坎市的四万五千六百五十名荷兰人全部杀害了!先生们,这难道不是荷兰人对抗日战争付出的代价吗,难道血债不用血来还吗!”

一阵支持不支持赫尔弗里希的沉默。麦克阿瑟和萨塞兰希望这种沉默永远持续下去。

但是,沉默终究不是永久的。布莱说:“荷兰完全有资格,也有充分理由引渡长野佑一郎和山田国太郎。”

“同意布莱先生的意见。”迪利比扬格、勒克莱、戈斯格罗夫、贾迪、巴特斯克相继表明自己的观点。

商震犹豫了一会,最后表明同样的态度。

人在干渴到了极点时,往往一杯水可以决定生死;人在面临极大困难时,往往一臂之力可以决定胜负。如果干渴者到了河边,即使给他一缸水,其作用远远没有一杯水大;如果一旦摆脱困难,就是助他千军万马,也无济于事了。

赫尔弗里希更加激动:“衷心感谢七位先生的支持!”

麦克阿瑟很窝火,真想发泄一通,但还是控制住了。他冷冷他说:“关于赫尔弗里希先生提出引渡的两个人,其中的长野佑一郎已关押在巢鸭监狱,山田国太郎计划在最近逮捕。这两个人是不是战犯,等我看了他们的罪证材料再定。”

他又冷冷地问:“还有哪国军事代表团有引渡战犯的要求?”

“美国有要求!”索普是一副怪脸,“美国代表团要求引渡战犯,要求将所有在押战犯和即将逮捕的战犯,都引渡去美国接受审判!”

这是什么逻辑?是发疯了?

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连萨塞兰和基南也不例外。大家一齐望着索普,像观察一个突然神经失常的人一样。

索普进一步说:“我们美利坚合众国,不论是对第二次世界大战做出的巨大贡献,还是对日本无条件投降所起的决定性作用,都有资格和权利审判所有的日本战犯!”

又是一阵沉默。大家的愤慨之所以还没有像火山一样喷出炽热的岩浆,是等待着麦克阿瑟怎样表明态度。

出人意外,麦克阿瑟对索普的无理要求竟然说出这种令人吃惊的话:“我同意索普先生的要求!对于日本战犯的处理,美国坚持单独审判!等会儿,我就与杜鲁门大总统通无线电话,他会支持我的这一主张的,因为他了解我,如同我了解他一样。”

大家这才明白,他与迪利比扬格舌战时,连说两句“很有启发”是什么意思。

大家用沉默表示反对,且看杜鲁门对麦克阿瑟的意见持什么态度。

因此,迪利比扬格只说了四个字:“等着瞧吧!”

“等着瞧吧!”大家附和着站起身来。

萨塞兰只好说:“那就散会。”

各驻日军事代表团团长和参谋长返回自己的驻地半月楼时,因为各法律代表团团长眼看工作已无法开展,也随同去了半月楼,共同酝酿一场不可避兔的斗争。

现在,喻哲行和梅汝璈都坐在商震的办公室,三个人闷闷地吸着“盟胜牌”香烟。他们的思绪如同秋天的羊角风旋转:怎么办?怎么办?

喻哲行从“盟胜牌”香烟,联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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