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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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喂！不行，笨女人，这是我给你买的，快再给我吃一口！』
『不给，不给不给就不给！想吃自己再去买一碗！』
『你以为这是章鱼烧啊，一碗很贵的好不好？！咱俩吃一碗！』
『不行，不行不行！……呀，你怎么还带抢的！！』
…………
手上的烟灰忽然掉了下来，淡淡的刺痛让黑岩回过神来。吧台上已经放了一杯黑色露西亚，在阵阵烟气里，飘然着浓浓的香。
缓缓呼出一口气，随手磕了磕烟灰，黑岩轻轻抿了抿这杯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的Black　Russian。
“呵，又是黑色露西亚。不想换换口味么？”
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黑岩应声抬头，随即看见后厨里走出来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男人。
“淡淡苦涩不是很好？为什么要换呢？”
黑岩轻轻晃了晃这杯酒，在吧台五色吊灯的照耀下，杯子里黑色露西亚散发着不一样的光。
老男人看看黑岩，没有说话倒是直接坐在了吧台对面，制服的小牌子写着“J·S”。
“你今天怎么来了？”
黑岩微微抬头看看他，道：“J，你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J·S年龄较黑岩自是大了很多，脸上的皱纹也有些密集了，作为一个日本人，本应该是黑色的头发也开始大面大面地变白了。
J·S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示意服务员拿一瓶威士忌，接着轻轻晃着手里的高脚杯，略有严肃地道：“当初你跟我学开锁的时候就是活在回忆中一般，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你还是没有忘记。”
黑岩未发一语，只是又抿了一口Black　Russian。
只听J·S接着道：“我好歹也活了五十多年，总不是白活的，你外表已经冷到如此了，内心真的也已经冷了么？”
黑岩撇过头去，仍旧没有出声。
“黑岩，你既然离开了过去，就少去想它。多想想你要做的事情，想想明天。”J·S就如同他的父辈一般，此时眉头微皱苦口婆心。“你是我教过的最聪明的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酒吧里又走了一桌客人，烟气也显得少了许多。
黑岩又灌了一口酒，淡淡地道：“既想要活着，总得留一点美好吧。”
J·S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威士忌，眼神里有些意味深长，道：“你的美好，或许是在明天也未可知啊。”
黑岩淡淡一笑，像是完全不相信一般，满是苦涩。
只听J·S接着道：“你在这里已有如此高的声望了，希望你做些自己不后悔的事。”
黑岩没有搭话，一口气喝下了最后一点Black　Russian，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但J·S却又一次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黑岩，我知道，你今晚有事。我相信你的技巧，只记住，开锁的时候，心要平。至于曾经么，”J·S顿了顿，眼角的皱纹似又加深了一点。“你再看看我的招牌吧。”
黑岩微微侧头，只道了一句“谢谢”便走出了酒吧。
招牌上的灯忽闪忽闪的，冬日晚风瑟瑟，吹起了黑岩的衣角。他蓦然站定，轻轻叹了一口气，回身，望着酒吧的招牌看了好一会儿。
可最终他还是缓缓摇头，独自拐进了另一条街道，消失在苍茫夜色里了。
至于这条小街，仍旧是一般的冷清，只有酒吧的牌子在夜里亮着淡淡地光。
上面亦清晰的写着。
To　Fet。
作者有话要说：


☆、偷窃

Amnesia组织的交易印章，是很多人都在虎视眈眈的。
因为每天早上Amnesia的店铺都必须拿着盖了章的当天公文才能拿到货，买家也总得看到盖了章的当天公文才肯掏钱。
也就是说，没有了交易印章，Amnesia组织的黑市枪支交易就基本陷于瘫痪了。
交易印章分有两个，各自分管着Amnesia辖下百分之五十的店铺。而且，据说这两个印章做工之复杂精细，令旁人很难复制。
黑岩自是早已盯住了这两枚印章，但据悉，其中一枚是组织的Boss贴身带着的，少有人知晓。
所以目光就只能暂且放在藏匿在这幢九层大楼的里的另一枚印章上了。
此刻夜色正深，已是十一点五十分的光景，黑岩身着保安的制服出现在大楼侧门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已经藏好的阿一的暗哨。
波士顿的冬季并不甚冷，冰点上下的温度让仅仅残留的一点点小雪也化成了水，顺着侧门前的台阶，缓缓地流向远方。
黑岩四下望了一望，便从容不迫地走上了台阶，抬手去扭动冰凉的门把手。
不出所料，门是锁的。
黑岩早已准备好了，此时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根细铜丝，微微低头捅起锁眼来。
冬日里的小风瑟瑟地吹着，黑岩有些蓬乱的碎发在空中飘荡。
其实这开锁的本事，黑岩已经学得很纯熟了。
至于老师，就是刚刚To　Fet酒吧里的老板J·S。
J·S开锁的技艺很高超，他也算是个神秘人物了，过往的经历从未有人知道。
但是黑岩却管不了那么多，他既要学这门技艺，就定要学到最好。
事实证明，他也确实很有天赋和才华，一般的门锁很快就能够自如的开了。
不过黑岩倒是不止一次的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J·S为什么要教他？
派人打探过好几次，可是关于J·S的过往，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算了，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就行了。
J·S倒也是不遗余力，最后终于教到了密码锁。
当然少不了，保险箱。
黑岩现在仍旧清楚的记得，J·S教他开保险箱的时候，脸上深刻的皱纹和紧皱的眉宇。
他还记得，J·S曾说。
“用你的心去听锁的声音。当你转动它的时候，它会说话。所以你的心要平，平心静气，方遇锁即开。”
所以，眼前这小小的门锁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随着夜里轻轻的“咔哒”一声，黑岩开了门，走进了这个一层连着一层的暖气维修室。
仔细地重新锁好门，黑岩仔细看了看这四周，眼睛里现出一丝焦虑。
因为这里，与其说是暖气维修室，不如说是个上下连通的管道蒸汽屋。右手边是一排密密麻麻的楼层暖气阀门，而左手边则是从地底下通上来的暖气管子。
暖气管子明显是炙热的，在这个空间里散发着丝丝白气。
空气里有那么些浓郁的味道，不知道是哪里的什么东西被焦灼出了阵阵刺鼻的气息。
黑岩疾步向上走去，楼梯是铁的，没有把手。不过在这个有些炎热的环境里，黑岩似乎觉得脚下的楼梯也有些温热了。
每一层几乎都是同样的构造。唯一能够让黑岩分辨出楼层的便是控制阀门上贴着的小标签。
黑岩一层一层的上着，这里只有那么一盏昏黄的小灯在每一个楼梯口摇曳着，照亮了一小片的道路。
甚至，五楼的地方都没有灯。
黑岩小心谨慎地上行，到九层时，终于看到了建在通往大楼内侧的门旁边的小房间。
小房间里有一盏小灯，与楼梯口上的灯光一模一样，想必是此刻值班人员从五楼拿上来的吧。
黑岩缓缓向前走，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黑暗中，却正巧听闻值班的中年男子像是在讲电话一般的声音。
“你说你几点换班？现在已经十二点了。……真是受不了你，我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个破地儿呆了，再给你二十分钟，赶紧从家里赶过来！”
接着黑岩听到的是执勤男子撂了电话的却还喃喃自语的声音。
“这老小子，居然能睡过头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呆着。”
就在他自个儿嘟囔着这句话时，黑岩却慢慢从隐身的地方挪了出来，故意放响了脚步声大摇大摆地急急冲到门前。
果不其然，那个值勤的男子吓了一跳，喝了一声：“喂，干什么的？！”
门前是有些阴暗的，黑岩半身笼罩在黑暗中，执勤的人并没有看到他戴了半边面具的脸。
“大哥，我是白天在这里执勤的保安，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落在这里了今天必须来取啊。”黑岩习惯了冷冷的声音，此时却要装的焦急，突然的不适应使得他的语调还真有点点的滑稽。“但是现在这时间大门都关了，我没办法只好从这里进。大哥你给个方便吧。”
这个执勤的倒也不那么精细，没听出有什么不对劲，只是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懒洋洋地道：“好吧，快点快点，门没锁。”
黑岩笼在阴影里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了声谢谢就开门进了大楼的主体。
这一层的灯已经完全关掉了，黑岩本是担心会有不断巡逻执勤的保安，但现在看来，保安却也没有那么敬业爱岗。
他反手关上暖气维修室的门，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前行。
不过，对于常年呆在漆黑的小巷子里的他，眼睛还是很快适应了黑暗，看东西也迅速变得清晰起来。
经理办公室。
这里的结构图他是看过的，自是没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经理办公室。
只不过这个房间的锁不比楼下那么轻易了，这里是磁卡锁。
不轻易归不轻易，几分钟以后，黑岩还是顺顺利利的进入了经理办公室。
这里自然要比那窄小的管道宽松许多了，墙上甚至还挂上了许许多多的石膏和壁画。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星星浅浅地打在石膏像上，更是多显了几分风韵。
黑岩立在门前，大略的环视了一下四周。
这一环视不要紧，却是让他心里一凛。
这里，没有保险箱呐！
只见他眼神里微微现出疑惑，但转眼间却是盯上了这些漂亮的石膏像。
他慢慢地走过去，一个一个地轻轻敲打，行至一个女人头像前的时候，他忽然驻了脚步。
这双眼睛，好像当年的她。
他有些忍不住，轻轻的摸了摸，却是忽然觉得，这双眼睛居然有些凹陷。
难不成这里是机关？
黑岩犹豫了一下，本想按下去，但是看着月光下这微有神伤的眼睛，他却是有些于心不忍了。
双手缓缓的向下坠，最终却是停在了她的嘴唇上。
这里，也有些松动。
这次他没有犹豫，直接按了下去。
女人头像瞬间翘起一角，他轻轻打开，保险箱上的数字正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数字旁边，是一个转动的圆圈，圆圈的四周，标记着奇怪的罗马数字。
黑岩嘴角微微上勾，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点沙尘放在手心，对准荧光数字轻轻一吹。
果然，有那么四个数字沾上了灰尘。
3、5、7、9。
黑岩眼神里顿时显出一丝怨念，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按下了脑海中过了千百遍的数字。
3759。
绿色指示灯显示正确，剩下的就是那个难解的小圆圈了。
黑岩的眼神里现出一丝紧张，身子微挪，手把着小转盘，耳朵靠了上去。
转盘转动的时候，锁里有着“咔嗒。咔嗒。”的声音。
就在黑岩似乎略有皱眉紧靠保险柜的时候，走廊里似乎突然出现了一点声音。
这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黑岩瞳孔瞬间扩大，急忙小心地合上石膏像，静静聆听。
只听走廊里此时还出现了些对话的声音。
“我说，咱们用的着巡逻么，在办公室坐着打盹岂不是好？”
“算了，我可不想被罚工钱。”
“真是，他们一个月就发那么一点银子，老子饭钱还不够呢。”
“怎么，你小子还有来钱的道儿？”
“那倒是没有。哎，不过我可听说这经理屋里有个保险柜啊。”
“胡说，你小子想什么呢！”
“嘿嘿，只是开个玩笑嘛。不过，是不是应该到经理屋里去看一下？他不是每晚都叫我们去看看么？”
“经理就是太谨慎了。用的着么？不过去看看也好，走吧。”
去看看，也好？
不好！！
脚步声渐近了，黑岩忙寻找藏匿之地，不想他忽的发现，这里所有的摆设全部靠墙而放，没有一点躲避的空间！
黑岩心里一急，刚刚走过暖气维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