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尾"神作(穿书)-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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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武安侯府谋逆造反惨遭灭门一案,是沉墨白一手推波助澜。
他却又在这武安侯府灭门后的六年间,年年祭奠,一年不曾间断。
☆、第五十一章
当年武安侯手掌大魏大半兵权,沙场披靡,军心所向,威望极高,征战四方,为大魏朝统一梁晋立下汗马之劳。
作为数一数二的功臣,皇帝封其武安侯,子孙可承袭爵位。
当时沉墨白已是魏朝大学士,却还不是平阳侯,两人是出自崔氏兄弟门下的兄弟门生,又兼好友,难免不被拿来比较。
从出身到官途乃至风月情爱都被八卦的人私底下比较个遍。
同窗在位的官员都说崔氏门下就连教出来的学生也是不同凡响。
但终归说到秦烨霖和沉墨白,似乎默认沉墨白比起秦烨霖矮上一截。
大学士之位还是难比大将军更难比武安侯。
有人道这在朝堂安安稳稳,只需动动嘴皮,写几个字的文官哪里能跟上战场拿血汗拼命拼来的大将军比,不如也是应当。
又有人夸秦烨霖,不仅战场上了得,是他大魏的好将军,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男人,只娶一妻,与其鹣鲽情深,侍妾通房半点也无。
说到秦烨霖妻,其乃崔绮彤是为沉墨白之师崔同睿之女,沉墨白妻又恰是秦烨霖之师崔同甫之女崔霁语。
两人互娶了对门老师的女儿。
这两个女子是大魏朝女儿家们最羡慕的,夫君都没有纳半个妾室。
只是可惜崔霁语福薄,生产时遭遇难产血崩,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勉强捡回一条命,却是大亏了身子,自此缠绵病榻,眼看再没几年光景,怕是就要去。
那一阵儿,武安侯风头无量,与沉墨白一道总出现在大魏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中。
可谁知道后面却出了那么一档子事。
造反谋逆,这是何等的大罪!
百姓不肯相信,秦大将军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造反谋逆?!
然而证据凿凿,让人不得不信。
民间的风向标也就渐渐变了,从相信到怀疑到唾骂。
一项项所谓的证据由沉墨白亲手指证拿出。
他也由此记下一功,被皇帝封为平阳侯,踏着秦家上下三百一十七具尸骨,脚下沾满着血坐上了这个位置。
树倒猢狲散。
权势惑人心。
平阳侯居高位,没有谁敢说他背叛亲友,没有谁敢和这个把自己昔日友人,恩师之女一家亲手葬送的人作对。
只有大佳的赞赏,夸他大义灭亲,心系大魏百姓和朝堂,是好官,是明官,是清官。
舆论啊,只要稍加引导,就快速的向着定好的那个方向而去。
可同是一朝做官的人,经历宦海浮沉,官场风云,除了些个糊涂蛋儿,那些身居高位,老资历的官们,谁心里不跟明镜儿似的。
武安侯究竟是真谋逆还是假谋逆,谁知道呢?
有句话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平阳侯也不过是抓住时机,将手里的刀递到皇帝跟前。
眼下大魏安宁,盛世初现,武将地位不比乱世。
关于武安侯反逆一事,管你信不信,左右皇帝信了。
皇帝信了,他们这些人,心里哪怕再多疑虑,也只得是乖乖闭嘴。
哪里还敢不信呢?
武安侯府满门抄斩的那一日,是个多云的阴天,抬头能看到整片天空雾蒙蒙黑沉沉的,似乎随时要落下雨来,却又一直撑着没有落下。
早就被收押牢房于牢房的犯人一批一批被押上刑场,一声令下,三五个刽子手同时发作,刀起刀落,人头落地,血溅当场,命丧黄泉。
这场刑法足足持续了一天,刽子手在中间换了一批,到黄昏的时候,轮到秦烨霖、崔绮彤以及他们的孩子。
那两个人看过一眼孩子,在临刑前相视一笑,面上出乎意料的平静,好像接下来要面对的不是死亡,而不过是一件寻常事。
昂首挺胸,抬头最后一眼望向天空,下一瞬,刀砍而来,那片黑沉的天空,成为脑海中最后的记忆。
乌压压的天空,在这时候,终于再承受不住。
大雨——倾盆而落。
刑场早就被鲜血浸透,雨水落地,冲刷地上的鲜血,汇聚成红色的水流从刑场往下流,乍看过去,好像是血流成河。
围观的人自晨时聚了一圈,后来渐渐散去,偶尔跑过来再看一眼,也就是看到满眼血腥。
然而到这时候,却又再次围过来,冷漠的旁观着,看那刽子手中的刀高高抬起,狠狠落下,把那他们曾经敬佩的,如今唾弃不已的武安侯一条命夺去,而后拍手称快。
可空气中弥漫的深重的血腥味,雨落之后的血流成河,几百条活生生的人命,男女老少,妇女垂髫,多少无辜人葬送。
哪里竟还能拍手称快?!
而这倾盆的大雨,似乎是老天爷也在为之哭泣。
沉墨白就站在刑场之外,由始至终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没有半分动容。
结束的时候,收尸人到刑场上收尸,这大概是他们今日最后一次收尸,却不是第一次,收尸人在此前早已不知收去多少尸身人头。
那总共是多少具尸体,多少条命呢,清点的时候,一数,原来共三百一十七。
武安侯府全府上下,无一活口。
谁也不知道沉墨白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祭奠昔日的武安侯,怎么还能做到去祭奠。
或许是念在往日情分?
又或许,是因为愧疚么?
不论因为什么,他确实祭奠,祭奠秦烨霖,年年不落。
秦烨霖和崔绮彤这一对夫妻,却并没有葬在一起。
崔绮彤尸骨被已经年迈的崔同睿带回博陵,葬在崔家的墓园。
秦烨霖的尸骨却与那另外的三百一十五人葬在一处,在乱葬岗,立了一个小小坟包,一块小墓碑,上面歪歪扭扭刻上“秦烨霖之墓”五个字。
沉墨白每年到了祭日就来此祭奠,带上他这个昔日的好友曾经的秦大将军生前最爱喝的酒,坐在小坟包的前头,对着墓碑,映着生出来的长长杂草,一边饮酒,一边和那早已亡故的人,说上一整天的话。
他也想去博陵崔家,到崔绮彤墓前祭奠,可惜崔同睿自武安侯一案后,便告与沉墨白狠声说过,再不许他进崔家,只当没有过他这个学生,只恨当初收他作学生。
沉墨白听到这话的时候,面上难得露出些苦涩,他也想,是啊,若是当初没有被老师看中,没有被他收作学生,他当初没有去参加那一场雅会,那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是那样的话,他怎会痴狂若此,怎至于疯癫若此?!
沉君露知道父亲每年都会去祭奠,实际上府里的人大多都知道。
她身边的四个大丫鬟,司春司夏司秋司冬,除却日常在她身边照料起居,司春司秋一个眼力见儿好心细会看风向,一个很是能枪占时机,嘴皮子都很是会说道,还帮着她察言观色,打嘴炮怼人,司夏学过医药,负责她的膳食和日常一些小病痛,防着她生病中招,司冬则是会拳脚功夫,不光会还精,四个丫头帮衬着,好让她在圈里贵女小聚时候,不至于受委屈和欺负。
当然,实际依沉君露的性子,惯常也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四个丫鬟里头,司冬又有些特殊,司冬原先不叫司冬,叫秋婵,原先是在平阳侯沉墨白院里当差。
后来被沉君露看中,平阳侯就将人送过来给了沉君露。
司冬虽说被送过来,但每隔一段时间仍要去平阳侯那,报告沉君露的近况。
这事情一开始是偷偷来的,不过一来二去还是被发现,沉君露方方知道时,气的扬眉毛瞪眼睛,鼓起小腮帮撅起小嘴,看向司冬,整个人很是怒气冲冲。
但很快,她转念一想,司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她一个丫鬟,哪里有拒绝的权利,况且不是司冬,说不准也会有其他人,不若将计就计。
沉君露于是对司冬好一番威逼利诱,连哄带骗,将人策反。
此后,司冬每回报告,报告的都是沉君露愿意透露的,也不乏编造一些事。
司冬是个机灵的,顺便每回去还会带回些关于平阳侯的消息。
沉君露这策反可以说策的很是彻底。
不过司冬的事是瞒着其他几个丫鬟的。
眼下,沉君露正问司冬。
武安侯被满门抄斩是在六年前的深秋,那时沉君露十一岁,是个爱瞎玩闹,不知人间疾苦的被保护的极好的小丫头。
朝堂上的事情,惹不起她半分注意。
满门抄斩这样惨烈的事,也只是听过就忘。
只知道整日里玩乐,十分闹腾,她总有花不完的经历折腾各种事情。
沉君露对那一段日子,印象最深的是武安侯一案告一段落后的第一个年头,正月初一时,她捡到了禾玉。
其他的事情依稀记得些,都是稀松寻常。
她对于武安侯的印象也不深,感情更是寡淡,记忆中只在远远见过一面,知道是个高大魁梧,很英气的男人,和父亲身上带有的书卷气息很不一样。
沉君露不能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对这个人如此念念不忘,每年都去祭拜,还要早早准备起来,每次祭拜还要花上整整一天的时间。
秦烨霖生前最欢喜喝博陵的蜜烈酒,蜜烈酒并不稀奇,却难做,并不是想要买就能即时买到,要真想喝到,总需至少提前半个月预定。
沉墨白每次去祭拜却总不忘带上这酒,每次都提前大半月预订。
沉君露不能明白——
不过是个谋逆的反贼,哪里值得父亲这般对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读者“太素”;灌溉营养液+2 2017…10…22 09:34:35
^3^~
☆、第五十二章
一般来说,除却必要的随从护卫,沉墨白去祭拜秦烨霖并不带其他人。
他在祭拜的那一日还会将乱葬岗包场。
护卫随从守在边缘,不让闲杂人等进去。
这闲杂人等,除却平阳侯以外的都被算作闲杂人。
也就导致,每年秦烨霖祭日时候,只有沉墨白一人祭拜。
今时如同往日。
沉君露再不理解,平阳侯一切还是按照原定好的行进下去。
今年秦烨霖祭日的这一天,是个天气格外好的,青天白日,深秋时节难得的温暖。
带来的护卫在乱葬岗的外围围了一圈,沉墨白左手拎着一坛子蜜烈酒,右手提着一篮子糕点、夹带纸钱香烛,踽踽独行。
到墓前,蜜烈酒暂放在一边,祭祀的糕点水果一碟一碟端出放在刻碑前,再捡起两根红烛,火折子点燃,插在刻碑之前土地上,再又上了一把香,垂首祭拜……等到礼数大半周全,沉墨白方拿起蜜烈酒,打开酒坛子,一股子诱人的酒香就弥漫到了空气中。
下一瞬,酒水哗啦啦在地上洒下一圈,穿着深蓝色袍子的男人在墓前的空地上席地而坐,屈起一条腿,顾自就着酒坛也喝了一口,与平日里的沉闷肃穆相比多了几分放浪形骸。
虽是人到中年,男人的眉目面容依旧清俊,一向幽深的毫无波澜的眼睛却呈现满目沧桑,像是垂垂暮矣的老人。
“子然啊。”他轻轻出声,带着无比叹息的声音。
子然是秦烨霖的字。
一声过后,却又愁眉略展,嘴角轻笑,“子然,今年的蜜烈酒味道可还如往年一样?我喝着倒觉酒家的手艺愈发好,酒是更加醇烈香浓了。”
“来,再敬你一杯!”
沉墨白说到这,又拿着酒坛子往地上一洒倒。
洒倒上一些,再拎起,自己跟着也饮。
饮下,又絮絮叨叨说起来。
“年少时,你总说我,脾气怎这样的温和,日后怕会教人欺负去,若是被人欺负去,就教我来找你,会帮我找回场子。”
“其实有些话不对,我的脾气,其实坏的很,睚眦必报,所有与我有仇怨的,我全部记着,你看后来,那些人哪一个有什么好下场,就连你,也是。”
“如今这官场上,也没有谁敢与我作对,哦,除了我那小崽子。”
男人此刻注视墓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