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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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白用另一只手取了一块黄金糕送到颜珣唇边,待颜珣张口咬了,方好整以暇地道:“既然我秀色可餐,那阿珣你以后便就着我的秀色用粗茶淡饭可好?”
听得此言,颜珣一口黄金糕险些噎在喉咙,好容易咽了下去,才以湿漉漉的双目凝望着萧月白道:“纵然先生秀色可餐,我亦须美食果腹。”
颜珣说罢,心头猝然浮起些许忧虑来,遂凑到萧月白耳边,压低声音道:“府中银两可是吃紧?”
“宫中所拨之银两勉强能维持用度,但我私下还有些营生,阿珣你无须担忧。”萧月白含笑道,“我适才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勿要当真。”
“银两当真足够?”颜珣望住萧月白,又将萧月白指尖余下的黄金糕收入腹中。
颜珣之前怕府中银两短缺,不敢要厨娘作甚么荤菜,因今日萧月白要他想吃甚么便让厨娘去做,才要了四个荤菜。
萧月白颔首道:“当真足够了。”
颜珣松开萧月白的手腕子,欢快地吞下一只羊肉白萝卜水饺,又舔了舔唇瓣:“那我今后便可以想吃甚么便让厨娘去做了。”
萧月白闻言,一手探到颜珣小腹,颜珣顿觉小腹莫名生起了热意,片刻后,又听得萧月白笑道:“阿珣,你日日赖床,不会刀枪棍棒,又不事耕作,终日坐在书桌前,倘若想吃甚么便吃甚么,怕是得胖得如同盛大人一般。”
萧月白所提及的盛大人,官不过六品,但因他身材肥胖,曾使得拉马车的马驹还未出一里地,便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而闻名于京城。
萧月白揉捏了下颜珣的小腹,沉声道:“阿珣,你好似当真有些胖了。”
“胖了?”颜珣苦着脸道,“那我明日起便食素罢,若是胖得如同盛大人一般,我怕先生会嫌弃我。”
“我怎地会嫌弃你?”萧月白心下暗笑,用罢一碗西湖牛肉羹,才坦诚道,“阿珣,你并未发胖,适才是我为了欺负你,才拿盛大人来吓唬你的。”
颜珣瞪了萧月白一眼,气愤地将一碟子酥炸猪肉丸子用尽了,才故作宽容地道:“我大人有大量,便不与先生计较了。”
萧月白做了个揖道:“谢殿下宽宥。”
萧月白说罢,自己却笑了起来,他这一笑,丽色逼人,仿若寒气散尽,春花骤开。
颜珣以唇轻轻地擦过萧月白嫣红的唇瓣,才继续用膳。
用罢午膳后,颜珣自回书房去将那做错了的算题更正了,而萧月白却是写了一张字条交予陆子昭,并嘱咐陆子昭须得交到那人手中,不得延误。
四日后,用过早膳,颜珣在书房与萧月白对弈,他所执的黑子已被团团围困,他苦思冥想都想不出破解之法。
突地,书房的门却被扣响了。
颜珣道:“进来罢。”
进来的乃是骆颍,骆颍禀告道:“李畴李大人前来宣陛下的密旨。”
密旨?颜珣不由地望了眼萧月白,萧月白抬手覆在颜珣手背上,安抚道:“殿下,无须忧心。”
话音堪堪落地,那李畴已进得了门来,萧月白、颜珣赶忙起身,上前相迎。
李畴望着萧月白、颜珣两人,恭声道:“近来边境匪患难除,怕是得借前辅国大将军师远虏之力方可除尽,陛下令二殿下速将那师远虏寻来,十日为期。”
颜珣心下一惊,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喜怒难辨的模样,淡淡地道:“我听闻那师远虏如今下落不明,只十日怕是……”
李畴笑容可掬地道:“能为陛下办事,乃是殿下之幸事,殿下且尽力罢,十日确实有些为难,但若是二殿下能将此事办妥,陛下定然对二殿下刮目相看。”
颜珣肃然道:“劳李大人回禀父皇,我自当尽力而为。”
李畴宣了密旨,也不逗留,即刻回宫复命去了。
书房门一阖上,萧月白便低首吻住了颜珣的眉心,软声道:“阿珣,这便是我予你的奖赏。”
第70章 承·其二十二
萧月白一吻毕; 将颜珣拉到软榻旁,一并坐下,又将颜珣揽到怀中; 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脊,不紧不缓地道:“阿珣,太子颜玙不足为惧; 陛下因韩婕妤之故; 为废去太子,已着手对付赵家; 兴许中秋之前,便有分晓; 但陛下素日不疼爱你,纵然太子被废,你尚有两位皇弟在; 三殿下颜玘、四殿下颜环都较你得陛下的喜爱; 你恐怕得不到那太子之位。你母妃韩贵妃在你年幼时; 曾百般折磨于你; 想来你也不愿求她为你在陛下耳边吹吹枕边风。
“是以; 你须得在陛下面前有所表现; 尽量博得陛下的欢心,师将军一事; 便是个契机。但你若是做了许多,待陛下时近弥留,仍不念及你的好处; 我们便当真要谋朝篡位了,而谋朝篡位最为紧要的便是五点:其一,军权,只消师将军能返回朝堂,顺利剿除匪患,有师将军之力,应当全国近五成的兵力能为你所用,余下五成则是忠于陛下的慕催年慕将军,三殿下颜玘的母家以及其余零散兵力;其二,钱财,钱财眼下怕是有些棘手,暂且不论;其三,民心,只如何才能做到民心所向,却是困难,造桥铺路是个法子,但所费银两甚多,你我花费不起。不若元宵那日,你我去街头布粥可好?又或许,我们可以造些神迹来,用以证明你乃是紫微星下凡;其四,获得朝中官员的支持,阿珣,你未曾在朝任职,与诸位官员皆无接触,假若特意去接触反是太过惹眼,便暂且按下罢;其五,釜底抽薪,索性除去你俩位皇弟,便再无人可名正言顺地与你争帝位。”
颜珣在萧月白怀中蹭了蹭,仰起首来,吻了下萧月白嫣红的唇瓣,又将那唇瓣舔舐了一番,萧月白还道颜珣要说甚么,未料想,颜珣竟笑道:“先生,你唇上尚有炸响铃的滋味。”
午膳时候有道菜便是炸响铃,那炸响铃是以豆腐皮将肉沫与葱花卷在里头,切成寸段,再进油锅中进行炸制而成,因食用时会发出清脆如响铃的声音,故名炸响铃。
萧月白垂眼望住伏在他怀中的颜珣,一双桃花眼中尽是灼灼桃花,这灼灼桃花霎时又化作瑰丽的雾气,层层叠叠地漫遍双目、浮上眼尾,微翘的眼尾猝然勾起一段惑人风情来。
下一瞬,萧月白的羽睫如蝶翼一般轻轻扇动,启唇笑道:“阿珣,那便劳烦你将我唇上的炸响铃的滋味舔干净可好?”
颜珣登时面颊生红,抱着萧月白腰身的手微微有些发颤,他阖上眼,覆上萧月白的唇瓣,细细地舔舐着沾染在其上的肉气、葱香以及油星子。
萧月白左手搭在颜珣腰侧,右手不由地扯了下铺在软榻上头的软垫子。
颜珣终是将肉气、葱香以及油星子全数舔舐干净了,心里头如同吃了一大盘子炸响铃一般欢快,但萧月白的唇瓣又较那炸响铃好吃上许多。
“先生……”颜珣在萧月白怀中拱了拱,又抬起首来,欢快地笑道,“我好似吃了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先生当真是秀色可餐。”
萧月白揉了揉颜珣的额发,提议道:“那今日起,只我一人用山珍海味,阿珣你便待我用完之后,与我接吻,便当作已用过山珍海味了可好?”
颜珣喜欢与萧月白接吻,亦喜欢用山珍海味,若要他在萧月白与山珍海味之间择其一,他自然选萧月白,但要他从今往后,不再用山珍海味,却是为难了。
故而他皱了皱鼻子,又讨好地吻了下萧月白的唇角,方撒娇地道:“先生,先生,我喜欢先生,喜欢与先生接吻,也喜欢用山珍海味,只与先生接吻的话,我的肚子会饿的。”
“阿珣,你方才不是还说与我接吻,好似吃了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么?”萧月白莞尔一笑,不再欺负颜珣,松开颜珣站起身来,又道,“阿珣,我们虽已寻到师将军了,但未免让旁人知晓,我们与师将军已有联系,再者为了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我们这便出去寻师将军罢,勿要耽搁了。”
闻言,颜珣下了软榻,由萧月白将衣衫整理了一番,便随萧月白出了门去。
昨日,细碎的落雪转作了鹅毛大雪,今晨,大雪初霁,而今,外头的积雪已没到了小腿,行走艰难。
颜珣与萧月白自顾自地行走着,俩人相距约莫十寸,颜珣忽地以微凉的手指蹭了下萧月白的手背,压低声音道:“劳烦先生费心为我谋划。”
这句话是适才萧月白说罢一席话之时,挤到颜珣喉间的,但因颜珣被萧月白张阖不断的嫣红的唇瓣所惑,一时竟忘了干净,反是下意识地便覆上了那唇瓣。
萧月白目视前方,又暗暗地握了握颜珣的手指,才柔声道:“阿珣,你勿要忘了你曾承诺要在你坐上帝位之时应允我一件事。”
“甚么事?”颜珣的好奇心陡然而生,“先生现下可想好了么?”
当时,萧月白与颜珣尚在宫中,一日,俩人对弈之时,定下了赌注,倘若萧月白输了便要由他去御膳房偷一碟子椰汁千层糕与颜珣吃,而倘若颜珣输了,便要在坐上帝位之时,应允萧月白一件事,萧月白虽然赢了颜珣,却因过于纵容颜珣,待双足痊愈,仍是去御膳房偷了一碟子椰汁千层糕来。
萧月白轻点了下颜珣秀气的鼻尖,轻笑道:“我已想好了,只现下不告诉你。”
“好罢。”颜珣略生委屈地道,“不说便不说罢。”
萧月白又戳了下颜珣稍显圆润的面颊,哄道:“我待会儿买桂花板栗糕与你可好?”
“桂花板栗糕?”颜珣以黝黑的瞳仁水光盈盈地望住萧月白,又扯了下萧月白的衣袂,“我还要糖炒栗子。”
萧月白无奈地道:“阿珣,若是府内当真有一日银两吃紧了,定是被你花在吃食上的银两太多了。”
“糖炒栗子,糖炒栗子,先生给我买糖炒栗子。”颜珣指了指路边院子里头的一丛藏于皑皑白雪之中的腊梅花道,“先生给我买糖炒栗子,我就折一枝腊梅花赠予先生。”
颜珣说罢,径直去折了腊梅花,只这腊梅花堪堪折下,便有一只毛色乌黑发亮,体型壮硕的看门犬狂吠着冲了出来。
颜珣见状,拔腿便跑,这看门犬追着颜珣出了百余步,好容易才被主人唤了回来。
萧月白匆匆向主人致了歉,才疾步追上颜珣。
颜珣喘着粗气,面颊生红,将那只腊梅递予萧月白,又眼巴巴地望住萧月白道:“先生,你可得记得买糖炒栗子予我吃。”
第71章 一更·承·其二十三
萧月白接过那枝金黄色的腊梅; 又抬手抚上颜珣的面颊,关切道:“阿珣,你还好么?”
颜珣蹭了蹭萧月白温热的掌心; 双目湿漉漉地望着萧月白,可怜兮兮地道:“先生,我最怕狗了。”
萧月白一面轻拍着颜珣被吓得细细地打着颤的背脊; 一面柔声道:“不怕了; 那狗已被关进去了。”
“我从来不曾被狗追赶过,我适才还以为我要被他咬死了。”颜珣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 忽地,闻得萧月白肃然道:“殿下; 我不许你再提及‘死’这个字。”
“我知晓了,必定不会再提。”颜珣听萧月白唤他殿下,便知萧月白动了气; 满口应了; 后又撒娇道; “我方才差点被狗咬了; 先生应当安慰我才是。”
萧月白收回轻拍着颜珣背脊的手; 问道:“你要我如何安慰你?”
颜珣黝黑的瞳仁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道:“先生再买一只烤鸡与我吃可好?”
萧月白从眼前颜珣的神情便知他方才确实被那看门犬吓到了,但只是猝不及防之下; 受到了些微惊吓,而非对犬本身怀有惧意,现下早已缓了过来。
萧月白心下松了一口气; 不由取笑道:“谁让你要偷折别人家的腊梅,许那狗误以为你要进屋行窃,幸好师将军的住处倒是未曾养狗,不然你已经被追过俩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