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同人)映剑山河-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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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会不会有人从药房取了原料来自己制作?”
唐宏轻哼一声,“凝碧不是这么好做的,若有这动静我们早就发现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可能是之前取用而后私藏了?”
“这几年里用了凝碧的人可不少,展大人要挨个去查不成?”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唐公子的意思,就是生死阁防守不严或是……监守自盗?”
唐宏脸色一变,登时大怒:“你说什么!”他奉父命掌管生死阁,无论是防守不当还是监守自盗都脱不开他的干系,没想到展昭绕了一圈竟是落到自己身上,当下就失了方寸,喝道:“姓展的,你是不是官府走狗当久了,忘了江湖二字是怎么写!我蜀中唐门,是可以任你指手划脚说三道四的么!”
唐峥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唐宏闭嘴!”
唐宏骂完才反应过来,顿时大窘,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正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外边传来一阵急促脚步,一个弟子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地:“门主!”
唐峥眉头一皱,沉声喝道:“怎么了!”
“弟子、弟子随宁师兄往官府去,可、可在我们到之前,那官府居然失了火,将、将那尸体烧、烧、烧没了……”
“岂有此理!”唐峥顿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敢在我唐门头上动土,是谁活得不耐烦了!叫唐宁给我查,给我查个明白!”
“是、是、是!”那弟子磕了个头,匆忙去了。
厅中气氛顿时凝固了一般,沉默蔓延开来。展昭端坐不动,只默默地看着那父子二人;唐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唐峥怒容未褪,森然道:“宏儿,你也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与我唐门为敌!”
“是!”唐宏答应一声,看了依旧不动声色的展昭一眼,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唐峥略略平复了心情,缓缓坐了下来,又静了片刻,才转头,朝展昭看去。
展昭如松似竹,稳坐钓鱼台般,神色淡淡全无波澜,可这平静外表却偏偏叫人看得静不下来,好像汪洋大海般,没有人能确认那平静海面之下究竟酝酿着怎样的滔天浪潮,又会怎样爆发。
唐峥再次审视着面前的人——江湖的南侠,官场的御猫,交口称赞的君子,威震四方的高手——太多的头衔和赞誉都被加诸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唐峥早已将他的履历烂熟于心,然而此刻却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么了解这个人。
仰之弥高,深不可测。
展昭并不知道唐峥在这短短的一番打量之后都想了什么,他也在默默打量着唐峥。这位曾经叱咤江湖的唐门家主显然也不像之前表现出来得那般忠厚好客喜怒外露,以展昭这些年在开封府历练过后的眼力来看,刚刚的表演虽然足够瞒过大多数人,但始终是一场表演。
——哪个江湖门派会乐意跟官府扯上关系,又有哪个名门世家能容忍自家不肖在官府上犯了事?人活一张脸,这些根深叶茂的大家族几代荣光,怎么能在自己手上出现污点?
展昭这么想着,心头讽意渐渐起来,微微一勾嘴角,终于开口,淡淡道:“想不到蜀中地界,竟有人这般胆大包天。”
唐峥一笑,“贤侄莫恼,已经叫人去查了,若是有人弄鬼,自然能将它找出来。”
“以唐门的势力,要找出这纵火凶徒自然易如反掌,晚辈便静候佳音了。”
“贤侄尽管放心。”
“既如此,那晚辈就先告退了。”展昭施然站起,轻轻一拂衣裳,淡笑道:“五弟生性好动,我去找找,免得他又跑丢了。”
“贤侄自便。”
展昭拱手告辞,转身出去了。
在他的身后,唐峥眼神渐冷,缓缓握紧了拳。
白玉堂遛达在唐家的花园里。
天地良心,他出来的时候,真的只是想要透透气散散步,绝对没有任何惹是生非的打算,只是不爱听那屋里人客套罢了。
然而他不来惹麻烦,麻烦却要来惹他。白五少爷刚刚转过一个假山,就察觉到身侧一阵阴寒杀意,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子一侧已飘然而起,整个人斜斜地蹿出两尺距离,而后猛地一折,右手已握上画影剑柄,眉目冷锐,直往那暗箭来处冲去。
若是展昭,此刻来者身份未明他定会先让自己处在一个安全距离之外,确认来者之后再决定行动;可这里是白玉堂,敢在暗处出手算计他白五爷的人,无论来者何人是敌是友,一律先教训一顿再说!
此刻他径直冲向假山的山洞里,画影尚未出鞘,整个人却已如剑般锋芒毕露,下一刻,就见那假山背面如鹞子冲天般蹿出一条人影,落在三丈之外的草地上,猛地回手一甩,就见一大片银光伴随着“嗖嗖”不绝的破空厉啸朝紧追不舍的白玉堂扑去。
白玉堂冷哼一声,右手却放开了画影剑柄,只抬起来猛地一挥,他乃是翩翩公子,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身长袖飘飘的宽大衣裳,此刻将那长袖挥动起来,就见一片白影如云般迎头笼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白玉堂身前落了一大片各式各样的暗器,他动作不停,穿透那一片暗器织成的帷幕,手再次握上了剑柄。
——他已准备出剑。
锦毛鼠白玉堂的剑,是江湖中出了名的轻灵优雅却又凌厉刁钻,在他初出江湖的一年之内,横扫长江下游七寨十五帮,从此叫他们服服帖帖再也不敢作奸犯科,并且俯首听从陷空岛的号令。
到了第二年,他仗剑北上,一路游览山川结交豪侠,路见不平拔剑即起,曾孤身一人挑战华山七星阵,激战后破阵而出;也曾同北侠欧阳春、黑妖狐智化一起大破盘踞太行将近十年的伏虎寨,从此太行天堑变通途,再不受劫道之扰。
“机变无穷,奇诡莫测。”这是欧阳春曾经给他的评价,此刻他握剑在手,双眼微眯,已看准了对方破绽,只等出剑的那一刻。
对方穿着唐门家丁的服饰,戴了一个漆黑的头罩,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将白玉堂的动作收入眼底,不禁露出几分惊诧几分嫉恨,竟然不退反进,大步踏出,一掌朝他拍来。
白玉堂轻笑一声,这人手无寸铁也敢迎头扑上来,真不知是自信还是自大。他自然不肯占那兵刃上的便宜,右手放开剑柄,起手做了个折梅式,如苍鹰下扑般去捉他手腕。
那人右掌一收左掌又扬,自下而上往白玉堂胸腹处打来,白玉堂身子一侧,立掌如刀横横地扫向他的脖颈,那人往后一仰,堪堪避过,同时变掌为拳,砸向他的肩膀。
白玉堂一跃而起,一脚踢向他的拳头,那人只觉整只手都是一麻,不由得退了半步。白玉堂落到地上,紧跟着一掌拍来,掌力绵延不绝澎湃如潮水,顿时将那人全身笼罩。
那人目露惊惶之色,匆忙挥手,只见唰唰银光不断,大大小小无数暗器一股脑儿的朝白玉堂扑去,又被那汹涌掌力通通打掉,乒乒乓乓落了一地。
虽然没有受到什么损害,但白玉堂的攻势仍是阻了一阻,那人已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借此机会匆忙转身纵跃,往那层叠屋宇处逃去。
白玉堂如何肯让他逃了?足尖一点,连续在前方树木假山上几番借力,又猛地一个翻身,已从他头顶翻过,眼看着已要拦住他的去路,却不知为何突然在半空中一滞身形,手捂住胸口,脸色大变,刹那间脱力一般摔落在地,就连画影也掉在了一边,整个人滚了半圈,趴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那人停下脚步,死死盯着白玉堂,就像饥肠辘辘的猎犬盯着一只毫无察觉的白兔,目光闪动,仔细观察了半晌,却见他一动不动好似昏迷了般,那人眼神几番变幻,终于渐渐放下了心,缓缓朝他走去。
站在他的面前,俯视着这个仿佛生来就位居人上的贵公子,那人慢慢地俯下身,伸手朝他肩膀抓去。
就这一刹,变故突生!
没人能看清这是怎么发生的,只见得寒光一闪,紧接着血光迸溅,那人一声闷闷地嘶吼,捂着脖子踉跄后退,退了几步勉强稳住,转身几个纵跃,鲜血洒满一路,人已落荒而逃。
在他的身后,白玉堂翻身跃起,左手轻轻一拂衣衫,右手反握着一柄半尺左右的短匕,甩了甩上面的血珠,左手两指之间,则夹着一根细细的银针,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白玉堂站在原处,目光冷冷地看着那人渐渐远去,却不知为何,并没有追击,直到那人身影消失,他才抬起左腿,将甩干净了血的匕首插入藏在靴筒里的鞘中,又将画影捡起,这才看向某个方向,“出来吧。”
三丈之外的假山后,展昭一身蓝衣,手持巨阙,缓步走出,看了白玉堂一眼,又看向方才那人离去的方向,默然片刻,方道:“为何不追?”
“没必要,追上他也找不回官银,反正留了记号,说不定会更好找一些。”
展昭微微笑了起来,点头道:“依你。”顿了顿,看着他指间银针,瞳孔微微一缩,皱起了眉,声音也冷了下来,“唐门的梅花针?”
白玉堂摇了摇头,“不是,梅花针一发五枚,合梅花五瓣之数,这只有一枚。”
“那这是什么?好快的速度,一开始我都没注意。”
“谁知道?”白玉堂耸了耸肩,随手将那针扔进了旁边的水塘,“左不过是为了杀人灭口而已,走吧。”
展昭沉着脸看他半晌,终于缓缓点了点头,“莫要托大,人家地界,还是万事小心。”一面说着,一面又想起了一事,问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白玉堂挑眉,瞥了他一眼,目光流转,突然多了几分戏谑,“你猜。”
展昭默然片刻,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抿了抿唇,看他一眼,又别过了头去。
白玉堂仿佛抓住了什么小辫儿,得意一笑,“三脚猫,这下知道你白五爷的厉害了吧?”朝他走了几步,将手肘往他肩上一搭,微微扬起头,贴近了他的耳朵,满意地看着堂堂南侠被自己逼得动也不敢动,顿时愈发得意起来,压低了声音,轻轻道:“自己不知道么,方才我装作中招的时候,你呼吸都乱了……”
展昭被他呼吸间那丝丝缕缕的热气搞得全身僵硬,就连耳朵也颇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又听他这般言语,顿时一呆,还未接话,那人却已转身到了前边,背对着他,豪气万丈地扬了扬手中剑,“笨猫,走了。”
展昭回过神来,抬眼看去,终于在他迈步的前一刻发现,那人如玉一般的耳尖,不知何时,已经红透了。
一时呆愣,随即反应过来,低眉勾唇微微一笑,眼底有一瞬间的满足,连忙赶了上去。
他们并未发现,身侧经过的小小水塘里,一条肥大的锦鲤翻着肚子,缓缓浮了上来。
第四章 入彀
早春时候,天气还是凉着,尤其入夜之后,更添寒意。
展昭白玉堂都是江南长大的人,尤其是白玉堂,一旦觉得冷了就怎么也不肯动弹。往年在开封时,天寒地冻的,他必是要裹着被子睡到大中午,还得展昭亲自端了饭进去将他馋着才肯起来。这时展昭也不会去饭堂,而是和他一并在屋中用过,之后聊聊天喝喝茶,白玉堂或看书或作画,若是下了雪,来了兴致也去练练剑,展昭有事做事,无事就陪他,倒是一段极为清闲的时光。
此时两人身处唐门,倒也不见什么拘束,两人对坐屋内,白玉堂要了套茶具摆在桌上,小火炉上煮着水,整个屋子都烘得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