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花天女-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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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鹵不鹵莽倒还好说,毕竟是宫兄弟警醒,才不致于造成永难磨灭的遗憾。”嘴上虽还没问,但听风声传过来远处三女吱吱喳喳,也听出了些许情况,刘明心下已经了然大半。
不过见宫先这般听教,全不似初见时那般桀惊难驯,刘明心中虽喜却不由有些吃惊,照说青山易改、本性难移,宫先原先一副初出江湖、年轻艺高者无法避免的高傲出众模样,怎会一夜过了便改了性?
光只是在盛和手上吃了亏,怕是不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也幸亏宫兄弟,才能及时救下顾姑娘。只是……只是究竟发生了何事?还请宫兄弟告知,老头子也好转述帮中旁人……”
“这是自然……”该来的终于来了,宫先暗吸了一口气,抑住了心中难免的波动,将他与顾若梦商量好的话抖了出来,“昨儿盛和将顾姑娘掳定,在下一路追到此处,却失了踪迹,幸亏顾姑娘出了声,才循声追到了一处隐密山洞,正见盛和在开启机关,在下趁他不觉间跟了进去,正见他撕裂了顾姑娘衣裳,想对顾姑娘无礼,这才出言暍止,与他在山洞里打了一场。虽说他慌乱间没取兵刀,但在下武功不及,本来就要失手,幸好顾姑娘及时抓起洞里火把,在盛和脑后打了一下,打得他五官都见了血,在下正好加上一剑,才能手诛此獠,说来也是运气使然……”
“原来如此。”听宫先这么一说,颜君斗总算解了心中的疑惑。他看过两人出手,照说宫先武功虽不弱,但要正面硬碰硬的击败盛和这等老手,该当还力有未逮。更别说伤在脑后那一击用力虽猛,却未能一击毙命,从痕迹上看来似棒似棍。
原还以为是盛和暗算赵如后,从赵如那边取得的丐帮打狗棒,却不知是怎么打在他脑后的;加上怎么看这一下都是腕力较弱的女子出手,偏偏宫先所用是剑非棍,他心下本还狐疑,听宫先这样解释,疑窦顿解。
虽说以众敌寡,又是前后夹击,说来是有些不够光明正大,但既是盛和对顾若梦起了淫心在前,万恶淫为首,怎么也算他理亏,自是难怪顾若梦含忿出手,更不用说宫先基于义愤,出手取命毫不保留了。
“是这样……”听宫先说的煞有其事,刘明心下却不由有疑。他比颜君斗的江湖经验多了不知多少倍,宫先虽说得头头是道,仍是被他看出了疑团来,至少从盛和的尸体上看,他脑后挨了那一记也是流了不少血,该当拖了不少时刻才中剑身亡,绝不似宫先所说挨了脑后一棍后便受了致命之伤;另外一事便是虽未曾宽衣检查,但从种种迹象来看,盛和死时的表情虽带着慌怒下安,却隐含着下少欢悦之处,看来颇有点儿见色起意、正自发泄中的样儿。
只是此种事关乎女儿家贞洁,眼见正自走近的顾若梦笑语盈盈,刘明倒真不愿深究其实,再这么追下去,也不知会否追出什么不好的后果来,与其一板一眼地追究到底,还不如能掩的就掩了,“还请宫兄弟带路到盛和死时的山洞里去,他所夺的青木棒乃是前帮主所持,睹物恩人,不能流落于外……”
“这是在下疏忽了,刘前辈请。”
折腾了好几天,等到陪着刘明回到丐帮,把盛和做下的事抖了出来之时,那情况可真是热闹到宫先怎么也不想遇上第二次。身为一帮之主,赵如虽说过于温吞护短了些,行事作风偏于谨慎保守一路,但丐帮原已是天下帮会之首,连有朝廷为后盾的漕帮,论势力都远远瞠乎其后,赵如的保守作风说来并没造成什么影响,反而使得丐帮对外的形象显得温和许多,未受恃势凌人之讥,丐帮内外对他观感不恶,现在死于一直被他护着的盛和之手,虽说众人心里都有些异感,但自作自受这种话还真没有人挂在嘴上,加亡人证俱在,众丐又多信服刘明,除了盛和身死的那一段让宫先给众丐好生审了一番外,还真没了他的事,甚至没有人对盛和脑后受袭之事主持公道。
不过接下来的事可就是件大麻烦,就算不是大帮会,一帮之主的传承仍是大事,尤其丐帮的帮会势力天下第一,帮主属于何人更是人人注目。也不知是幸是不幸,盛和虽说追杀刘明失败,连自己的命都送了,对其他人的下手却是彻彻底底成功,没有几天便有消息传来,丐帮四大长老的其余三人均遭暗算,为首的范岳是仅余逃得一命,回到丐帮之人,但净衣一脉无论人数声势都不能与污衣一脉栢提并论,加上刘明这边又解决了杀害帮主的仇敌盛和,寻回落入盛和手中的丐帮帮土信物打狗棒,威望一时无二,范岳就算身上无伤,这帮主之位也是想都别想。
本来盛和已死,等到刘明帮主之位确立,解决了盛和的余党后,颜君斗等人该当没有继续留在丐帮的道理,何况颜君斗虽是少年英侠,终究吃了老父的亏。
旁人听到他的名宇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颜君斗日常的行侠仗义风格,而是他那身为虎门三煞之二的父亲颜设。
朱华沁一开始还为他分辩,但怎么说那坏话都止不了,到最后连他都放弃了,刘明也只能劝颜君斗别放在心上,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旁人会看到颜君斗真正的样子,而不是只看到他是颜设的儿子,这一天夜里,宫先与众人饮宴完后独自走到了外头,站在丐帮总舵之外一条小溪旁边呆呆地发着怔。丐帮虽说由乞丐组成,照说帮中极少饮宴之事,但也只是不为而非不能;加上丐帮帮主新立,刘明虽是污衣一脉,但也向好美食佳餚,对饮宴主事没什么意见,众丐自也乐得有机会便庆祝一番,这段日子里头因着宫先是击杀盛和的主角,丐帮中人没一个喜欢这污名在外的傢伙,因此宫先从来没得闲过,即便控制得宜,也是酒不醉而饭饱,日日皆是如此。
不过宫先总在开席之前就先说明白,他酒量不宏,一旦有了醉意就只能先逃席了,是以众丐虽是殷勤劝食,敬酒之事倒不怎么常做;即便如此,每当饮宴告一段落,宫先走到此处吹着凉风醒酒之时,也都有几分酒意,步履都有点儿颠颠倒倒;幸好此处犹在丐帮人手环卫之下,加上知道他是为帮中诛除盛和这恶霸的大英雄,守卫的群丐极少上来打扰,等到宫先醒过酒后,自会有人引导他回到客房。宫先的酒品也不差,倒是从没出过什么事。
眼见溪畔群萤飞舞,溪面萤光点点,煞是漂亮,宫先赏玩之间,面上却没有什么特殊的神情,直到顾若梦来到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时,宫先才似如梦初醒,转了过来。“顾姑娘还没睡?”
“睡不着,出来走走,”苦恼地搔了搔腮边,顾若梦轻叹了一口气,宫先吐息间虽透着些酒意,但女子体气芬芳,加上宫先于此颇有节制,他口里吐出的酒意,倒不似男子身上那样逼人,“姐姐你……还好吧?”
“还……还好……”眼睛向四周一张,聿好没什么人在近处,只要两人声音不大,该当不用担心给旁人听去,南宫雪仙这才放下心来,微带瞋怪地瞪了顾若梦。眼,只是心卜满溢着的却非怒气,而是一缕接着一缕也不知该怎么形容的心思。
顾若梦这句“姐姐”似是将她从宫先的身分中唤醒,偏偏也唤醒了她一直压抑着的被盛和侵犯的记忆,“别就这么叫出来,小若梦……若给旁人听了去,就算不得秘密了。丐帮里头卧虎藏龙,这票人哥哥都是老工胡,眼睛可尖得很,姐姐这几日可小心了,一不小心露了馅,可就再瞒不住了。这件事……你没让你的师姐们知道吧?”
“没有……”嘴上这么说,顾若梦心下却不由有些担心,南宫雪仙的身分她虽也努力瞒着,可瞒着之后反而生出了其他的问题。当日落花坪上,再无衣裳可供遮身的顾若梦只能披着宫先的外衣,高典静和香馨如虽是及时帮她换了衣物,没露出什么春光,可事后看着宫先的眼神总有些怪怪的,只宫先似是不知,也不知是装聋作哑还是真无所觉。
顾若梦原还没发现异样,可愈到后面愈觉师姐们奇怪,也还好丐帮之中少有女客,三女同住一房,同床之下话倒谈得开,昨夜总算被顾若梦探出原由,却是个顾若梦怎么也没办法相信的原因。
依偎在床上,原先有什么隔阂,这般亲近依偎下也不会放在心上,何况三女原就有十年同门之谊。香医如较晚入门不说,高典静可是一路看着顾若梦长大的,这样在床上扭动嬉玩早是常事。
“大师姐……”
“怎么了,小梦儿?有什么心事要跟典静说吗?”
“是……是宫兄的事……”听高典静这么说,顾若梦总算开了口。这几日老住丐帮中被请来请去,没一天回到客房时不是累得倒下便睡,总算今儿个是范岳的徒儿相请,虽是客气却带点距离,倒还保得清醒回来,若换了前几日,见到高、香两位师姐回来便睡,顾若梦便心里有问题……时也不忍开口,“从落花坪回来之后,若梦看师姐倒不只对他不怎么说话,连……连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到底足怎么了?当时……当时他为了救我,可和那恶人斗得真凶,若不是……若不是宫兄的牺牲,若梦也不知会遭到什么对待,为什么师姐们还……还一副看他不喜欢的样子?若梦不懂……”
“这个啊……”听顾若梦这么问,高典静和香馨如对望一眼,两女都有些欲言又止,但高典静身为师姐,这方面的事总不能推给师妹,嗫嚅了一会还是开了口,“就是为了那件事……宫兄是男儿身,小梦儿你却是……却是女子,虽说他为了你激战盛和,典静和馨如颇为感激,可他终究……终究是把小梦儿你都看……看光了……虽是保住了小梦儿贞洁,可这样……这样也不太好……加上他后面又和你走得亲近,典静原以为他也有求凰之意,可这几天看来,他似乎根本没在想这回事……”
“是啊!是啊……”听高典静打了头阵,香馨如总算也开了口,“虽然说他护住了若梦你贞洁未失,可难免看到一些不该看的……我本来想他也不是个呆头鹅,至少该知道要怎么负责任,可现在却好,他跟若梦你愈来愈走得亲近,好像真把若梦当成了自己人,却一句也不提求亲之意,简直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看得我心中好生火……若不是师姐劝我,早晚要和他摊牌;再怎么想佔女儿家便宜,也不是这么佔的!这过分的傢伙……偏生这种事又不好张扬,真气死我了。”
没想到高、香二女想的竟是这么回事,顾若梦一时间目瞪口呆,脸儿胀得通红,真不知如何回应才是。她这才想到自己这几天的做法不太妙,几乎全忘了宫先表面上是男子,和他在一起时总像和师姐一般亲密,却没想到会落在有心人眼里:照说这种事宫先该当会感觉得出来,可这几天他也不知心下想着什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像是什么都没放在心上。
两人都没注意到这回事,却是毫不顾忌地黏在一起,也怪不得旁人会心下乱想,偏偏明知两个师姐想错了,可顾若梦又不能反驳,她总不能把宫先的真实身分透露出来吧?“我和宫兄……不是那样的……”
“也不是你我想怎样就怎样,”似全没听到顾若梦在说话,高典静和香馨如就这样讨论了起来,留下顾若梦一个人在旁憋了个大红脸,想帮宫先说话却是力有未逮,何况师姐们在这方面似乎根本没想过自己的意见,“那位宫兄也不知是否已有了妻室,他年少英俊,虽是冷淡了些,可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