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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万历野获编-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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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壬辰十八名,万历乙未十八名。

【吉士阁试诗】嘉靖壬辰科庶常王梅,吾郡之平湖人,是年选改后,初进馆赴阁试《长安新秋感兴》七言律诗云:鳷鹊楼高灏气横,尧蓂商律又敷荣。六龙扶日明华衮,五凤搴云薄太清。西北烽烟新入警,东南民力未忘情。青袍际遇浑无补,退食迟迟愧友生。当时以为第一,后授官止得主事,少年隽才,乞假归里。未几天,无子,其名遂无传,并问其邑人无知者。

是年馆选凡两度,以后选者改入,梅前后皆预焉,凡二十一人,馆元为吕怀,拜给事。盖用前二科袁袠、唐顺之例。末名两度俱郭希颜,反留为史馆,时留者七人,而主事至九人,皆首揆永嘉意也。首甲状元林大钦,年二十二授官,寻以酒色亡。第二孔天胤,以王亲出为提学佥事,终于外僚。第三高节授编修,而不免遣戍。其吉士中受极刑者二人,一为胡守中,其一即郭希颜。

次科为乙未,吉士三十人,留者至二十人,主事止一人。

其前列十二人者,俱以廷试策有御批,不试即改庶常,后散馆俱授史官,惟任瀛一人,出为给事中。时李任邱为首揆也,虽圣主有意抑扬,而当国者之立心,厚薄亦略见矣。

王辛卯浙江第七名,廷试三甲,与绍兴沈炼同榜;戊戌三甲,同邑冯汝弼、赵伊,乡会同登冯保会魁。

【乡绅异法】成化初,罗一峰以修撰劾首揆李南阳夺情,虽外谪而名震天下,未几复官,请告里居,立乡约以整顿风俗,其法甚严,莫敢不遵。独有强梁二人不服,且屡违教令,乃命其徒共执投水中,一峰旋亦下世。乡人白其事于所司,其徒数十人俱坐谋杀人为从者律,受重辟。使罗尚在,不知当时何以置对?此公品格岂可议,但此等举动,太觉出格,贻累多人,亦学术未纯所致欤?先是章枫山闻罗行乡约,作长书,峻词力止之。比书到,已无及矣。

又崔后渠《洹词》云,罗一峰行乡约而戮族人。或即此事,抑又一事耶?

○吏部

【大计添浮躁】旧例考察,自老病贪酷外,则素行不谨,罢软无、为二项,一切罢斥,无降级调用者。后以立法太苛,谓疏放者似不谨,迟缓者似罢软,概弃不无可惜,乃创为浮躁浅露、才力不及二款为次等,京官降一级调外任。若外计皆以贪酷等项罢斥,无降调之例。成化丁未年,太宰李裕始奏设才力不及一条,对品调用。嘉靖间,不及者俱降一级,其后渐有降二三级调用者,此法行之已久。至今上辛丑外察,延津李太宰、三原温御史为政,乃建议外吏亦岂,无负才而轻佻者,亦宜增入浮躁,为不谨之次,其降级亦视罪之大小为轻重。上允之。今遂遵用之,或云是年有才士被妒,难处以不及,故立此例,未知信否?其年拾遗,即以浮躁处李本宁宪使,降一级矣。

【外计及大京兆】三年外计,六年内计,初无定期,至宪宗朝渐有成议,且内外官亦截然分两察典矣。惟成化二年丙戌,则应天府尹王弼,坐老病罢,以大京兆而屈居有司之列已异矣。

次年丁亥,应内计却不举行,至五年己丑,止当外察,而南京吏部察郎中潘孟时等凡十六员,与外官同斥谪,何也?八年壬辰,内外计后,次年癸巳当内计,又不行矣。而三年外计竣后,又不时遣侍郎等官巡行考察,时府同知毛琼以为言,上不省也,盖官评之严于外,而宽于内,自昔然矣!

【士绅怪癖】缙绅有性癖可笑者,如周洪谟在成化间为祭酒,酷恶鸮声,募监生能捕者与之假,人遂目为周鸱鸮。近日陈经济为湖州太守,酷恶鸦声,偶闻之,必痛笞其隶人,遂目为陈老鸦,亦与郑鹧鸪、袁白燕等异矣。

【二胡暴贵不终】世宗所进用者,后多不终,而无如二胡御史之奇。胡守中以庶常为刑部主事,用翊国公郭勋力改御史,扈上幸承天,以治具精办得异眷,改春坊司直郎,寻进佥都御史,又晋副都俱兼詹事府丞,时去登第时,甫八年耳。会上怒郭勋将穷其奸,守中惧株及,乃极论勋罪自解,时人笑而恶之。

时议设重臣经略蓟州,上特升守中兵部侍郎以往,面赐飞鱼服,勉以努力,行且大用,守中贪暴不法,为言官所劾,逮下狱论斩。又二年,与建昌侯张延龄同死西市,年才四十。其后则胡宗宪以御史按浙江,用幸臣赵文华荐,超为佥都御史御倭,寻以功进副都,进侍郎,进右都御史兵部尚书兼太子太保,言官劾其贪淫,逮下狱论罪,上以献瑞有劳释归。又三年,严世蕃、罗龙文坐法,言官复论其与同乡逆贼汪直交通,又与同乡罗龙文行贿于严氏,再下诏狱,始斥宗宪为编氓,再下刑部讯问,死狱中。二胡皆以权奸荐用,亦以材谞受上知,皆骤贵而死非命。守中初为郭勋所厚,自言善彭祖御女术,郭信爱之,使出入卧内,因与勋诸妻媵通,宗宪在江南亦恣情妓乐,自负嫪毐之器,至拥诸倡女,与幕客宣淫于制府,乘醉狎御史门役,至发旗牌斩之,又通健步徐子明之妻,纳乡官洪楩之女为妾。盖二胡功罪稍不同,其以淫肆扞网则一也。

嘉靖初年超擢者,如议礼诸臣,结托最深,例得保功名,他如夏文愍之以侍讲学士兼都给事中,与胡守中之都宪兼宫僚相似,而皆不令终。胡梅林之升,与王思质不异,而受祸亦同。

惟赵文华以侍郎告讦,遂晋尚书加太子太保,盖以三品直跻一品,败在胡宗宪之前,其人益不足数矣,君恩如朝露,信然哉!

夏文愍之兼都谏虽极异,然以从五品带正七品,犹之可也。

天顺间,商文毅荐林庄敏(聪)以春坊司直郎兼吏科都给事中,则以宫臣之从六品,带侍臣之正七品,从来并无此体制,实一时特恩,亦省垣中佳话也。

【后辈侮前辈】嘉靖间,上不次用人,朝士多骤贵,往往凌前辈,每出其上。如初元时,张璁劾杨廷和得志,既而与杨一清、费宏辈同事,又百端侮之,使不安其位。然张恃圣眷深重,虽屡斥而仍屡召,不及祸也。继之者为夏贵溪,与严分宜同里也,夏举丁丑科骤贵;严为乙丑科,相去十二年,而官每蹑其后。夏作意狼藉之,严伪为逊让,而夏不悟,卒为所陷,死西市。至甲寅、乙卯间,王思质忬用御虏功骤贵,以右都御史兼兵侍,督蓟辽时,唐荆川(顺之)从田间,起以职方郎中阅视各边,与王亦同吴人也,唐举己丑科,王辛丑科,相去亦十二年;王位已重,视唐为堂属,唐自以前辈威名,新被简用,公卿俱下之,恚王之简倨,复命疏内,讥其一卒不练,致触圣怒,不免极典。是虽介溪之险,荆川之褊,然二公亦自取之。

至世宗末年,袁慈溪入与徐华亭并相,袁举戊戌,徐举癸未,相去十五年;袁又徐督学时诸生也,袁倚上恩幸,遇事辄专决不少让;徐故为赞叹,自以为不及,袁深信之不疑,居半载以病去,卒于途。徐积前憾,仅与下谥,徐虽非严比,然亦可为凌轹前辈之戒矣!

【汪徐相九】汪雅堂名在前,歙人也,嘉靖之末,以诸生侍其父炎,为崇德县丞,其父胡明经,性迂癖,与同僚不协,被其构于上台,因得罪,下讼牒于嘉兴知府徐必进。徐亦素憎其倨,立意罗织之,谳日当受笞,雅堂蒲伏哀泣,愿代受扑,且口称生员。徐益怒,即出题,试以文,以成以献,则又呵骂,谓文理乖谬,称儒必伪,命痛箠,丞胥靡之。汪归应试,即以是年列贤书,明春戊辰举进士,筮仕即得嘉兴府推官,徐已惊怖。汪奉丞夫妇来廨舍,徐礼接殷缛,馈饷无间,汪亦伪与周旋,久之自谓忘故隙,且欢好矣。徐有吏才,但乏素丝之誉,汪潜瞰其簠簋,默籍日月,纤毫不爽,及用事之司狱与衙役,俱备侦详记,上之直指,白简纠之,时新郑高文襄兼领吏部,正加意惩贪,得旨提问追赃,则徐已升福建海道副使行矣,遂从闽中逮至对簿,则所坐皆实,锢浙江按察司狱,久之赃完始发遣,徐,庐州府六安州人也,与汪为桑梓,初处丞固无香火情,比汪报东门之役,人亦尤其已甚,汪以常调,仅转南刑部郎以去,至今上辛巳,以计典罢官。其人性慧多才,未究其用,暮年尚未忘再出也。

【朝士匿丧】永乐七年,御史方恢,父丧不丁忧。太子曰:御史,朝廷纪纲之官,彼既不孝,何以纠正百官?执送上行在治之。永乐十四年,刑科给事中丁钰者,本淮安府山阳县民,以刁讦著名,因里人赛社,诬告其聚众为妖,坐死者凡数十人,法司上言以为忠,特授今官。后坐母忧未满,辄随众大祀斋宫,为御史所劾,时上亦行幸北京,逮至行在,以大不敬论戍。正统元年,礼部司务范继先,闻母丧匿不举,命降边远杂职。正统五年,博兴知县梁吉,襄阳训导马坐,俱坐匿母丧为民。正统十四年,给事中王汝霖,父永和死于土木,不知哀,而嬉笑自如,为刑部侍郎耿九畴等所发。嘉靖九年十二月,吏部侍郎董钺,闻父丧不去位,御史胡明善发其事,上命都察院行勘,既而都御史王廷相言,御史所奏不妄,下部覆议,命革职为民,永不叙用。夫方恢、丁钰、王汝霖,皆列台省,继先亦在部署,其余亦士人读书,乃敢悖逆至此,固可怪恨。董中峰以会元鼎甲,负一代重名,乃作此丧心事,已无面目居人世,他日何以得昭雪复官,身后崇赠大宗伯,赐上谥文简,似不可解,穆宗初元,滥恩亦其一也。

【不跪部院】吏部都察院,纲维百辟,京官自堂上官及词臣科臣而外,见于公署,未有不廷参长跪者,若外吏则上自藩臬之长而下,一切行跪礼,不敢少异。惟正统初,江西提学副使王钰,以考满至都察院不跪,左都御史陈智,怒其失礼,呵斥之甚厉,钰遂引疾挂冠归。杨文贞(士奇),其部民也,重其节,为诗送之,称其直道,此时正为首揆,不能挽留之也。

弘治初年,原任行人司副庄 ,以荐召用,至京见吏部,亦三揖不跪,时耿文恪(裕)为冢宰,以其夙望,留之茶,令司官送之。邱文庄(浚)最憎之,谓为背叛朝廷,比转南吏部郎中,值京察,则倪文毅(岳)为南冢宰,以老疾去之。倪与庄,俱应天府人也,盖亦嫉其傲云。夫上下自有等威,即跪亦屈于官,非屈于其人也,两公抗颜自高,甘心废退,谓之存品则可,谓之知体则未然。

【考察科道】高新郑再起,以首揆秉铨,追恨台省之聚劾也,乃从中构得持旨,谓朝觐考察在迩,纠劾宜公,先将科道官奸邪不职者,严加考察,其去隆庆己巳京察甫一年耳。时言路俱听考不敢言,赵内江方以次揆掌都察院,特疏谏止,云恐所司承望意旨,过于严切,未免忠邪并斥,且引汉唐宋钩党之事为鉴,更有“未有举数百人一网打尽”之语。疏末又云:“臣兼掌都察院,亦有考察诸臣之责,与其调停营救于下,孰若输忠哀恳于上。”赵意专指新郑也,新郑知其意,事后必将驳正,莫若引与同莅,以杜其口,乃又请会都察院共事,疏中尚引阁臣李本掌部管察,而都察院不与为言,以尝上意。上命赵同往察,于是新郑不尽得行其意,而斥不谨者九人,以前给事魏时亮为首;浮躁者八人,以前给事陈瓚为首,皆往时弹高是峻者。事既竣,恨赵终不解,乃以疏授门人都给事韩楫劾内江去位。甫逾年而上登遐,新郑见逐,楫亦以考察斥,而时亮、瓚等各从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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